這個世界不可能09、莫恩、黃鶯
許鈴跑得很快,從電視臺出來已經過半小時了,但她絲毫不敢有所懈怠。
在她的小臂上刺著一個歪歪扭扭的“2”,這代表她是第二號的“逃亡者”。
本來她找了一個地方藏著,但一股突如其來的危險預感,讓她從藏身處中跑了出來。
她能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追她,那種逐漸逼近的壓迫感,讓她跑得更快了些。
但最終,她在一個死衚衕前停下了腳步,她緩緩轉身,望著逐漸逼近的來人,發出一聲驚呼:“莫恩?”來人看見許鈴,也是吃了一驚,臉色“唰”的一下變成慘白。
這是一個和許鈴差不多大的十六七歲的少女,頭髮 稍短,穿著一身運動系校服,一看就是一個活潑的運動系少女。不過如今這個運動系少女手裡,卻拿著一把尖刀,明晃晃的晃得人眼花。
“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找到我的?”許鈴問道。
莫恩苦笑一聲,把左小臂展示給許鈴看,上面同樣刺著一個歪歪扭扭的“2”:“他們說我是二號的追殺者,給了我一個雷達,雷達上只有一個人的位置,我順著雷達找過來,就看到你了。”
“你要殺我嗎?”許鈴抬起頭,兩隻眼睛與莫恩對視。
“不,鈴鈴,我怎麼會……”莫恩一邊走一邊說,很快就接近了許鈴十步之內。
“你別過來!”許鈴尖叫道,兩隻眼睛恐懼的盯著莫恩手上的尖刀。
莫恩一看,立馬把手上的刀丟掉,解釋道:“原本我打定主意不管遇到誰都要拼一拼,但看到你之後,我就改變了這個想法。鈴鈴,我只求在我生命的最後時刻,能和你在一起。”
許鈴和莫恩是一對很要好的朋友,從小學到初中,從初中到高中,兩人都很奇妙的在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
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樣,許鈴和莫恩會手牽手一起去實驗室上課,一起去廁所,一起談論班級裡哪個男孩更帥一點。
莫恩性格比較男孩子氣,兩人小團體裡面也是她做決定比較多一點,比如在食堂打完飯後去哪張桌子吃飯,遊樂園裡玩什麼遊戲,從來不會猶豫不決。
許鈴則更像個文靜的女孩子,只是安安靜靜的追隨著莫恩。
今天早上兩人相約一起去學校上學,路上不知怎麼就被暈了過去,再醒來就被捲進了這場恐怖的遊戲。
眼看著莫恩越靠越近,許鈴身體顫抖,但卻沒有害怕得立刻調頭逃跑,
“鈴鈴,你知不知道。”莫恩拉著許鈴在牆角蹲了下來,“其實我一直都喜歡你,我對那些男生根本沒有感覺,有時候和你談論他們也只是為了配合你而已。”
許鈴身子顫抖著,雙眼無神,沒有說話。
莫恩把許鈴的頭掰正,認真注視著她的雙眼:“鈴鈴,我喜歡你。”
一口吻了下去。
許鈴雙眼睜大,身子不停的往後縮,但背後就是牆壁,又怎麼躲得開。
良久,兩雙淡粉的嘴唇分開,唇齒間甚至還牽連著一絲晶瑩的涎液。
一個少女,在這般情況下,表達了多年未曾表明的心意。
………………
“你怎麼樣?”黃鶯面前的男人遞了一杯茶給她。
“我沒事。”黃鶯接過茶,抿了一口,茶杯裡熱氣騰騰而起,她透過熱氣去看面前的男人,覺得有些虛幻。
這男人是她之前在相親中認識的,如今還處於“試交往”階段,當她身上被綁上炸彈,身後被人追殺,天上地下無處可去時,她想起了他。
她不敢去父母身邊,怕連累他們,但因為軟弱,她敲開了他家的門。
讓她想不到的是,他很容易就讓她進來,並且還給她泡了一杯茶。
她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但向他說起時,卻發現他什麼都知道。
“有我在,沒事的。”他微笑著安慰道。
兩人認識的時間不長,互相之間還有很多不瞭解,但此時此刻黃鶯心中是溫暖的,這就好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在冰天雪地裡劃亮最後一根火柴,突然來了一個人,拉起她的手,說,走,我帶你回家,家裡還有好多火雞與蛋糕。
黃鶯手捧一杯熱茶,與男人聊天,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提到發生在她身上恐怖的事,反而就著上次《特德·維科幻短篇集》裡的八個科幻故事探討了起來。
當男人哈哈大笑著說:“特德·維就是一個披著科幻外皮的言情小說家。”時,她覺得自己的心情已經有些放鬆下來。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兩個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閉上了嘴,誰也沒有去開門。
門外的敲門聲逐漸大了起來,很快就不是敲了,而是砸,整棟屋子都似乎顫抖了起來。
男人站起身,身上似乎多了一種叫男人味的東西,頭也不回道:“你先去臥室,把門鎖好,我去看看。”
黃鶯此時六神無主,下意識的就按男人的話做了,在進臥室前的最後一眼,她看見男人抄起了門邊的一根棒球棒。
她把門鎖好,縮到牆角,身子止不住的輕輕顫抖了起來。
她隱隱約約聽到外面有什麼說話聲,然後是打鬥的聲音,最後是一個男人的悶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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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門聲又響起來了,這次是臥室的門,黃鶯強忍著沒有回應,很快外面那個人不耐煩了,轉敲為砸。
黃鶯這下知道了,外面那個人是自己的“追殺者”,他一定有什麼找到自己位置的辦法,殺上門來了。
至於那個在困苦之境對自己伸出的援手的男人,估計是死了。
黃鶯強忍住哭的衝動,從床頭櫃裡找到一柄剪刀,閉上眼緊緊握在手裡,緊張得手心冒汗。
“砰!”臥室大門在接連不斷的撞擊下被砸開了。
黃鶯睜開眼,只見一個染著黃色頭髮的混混樣的人衝了進來,面目猙獰,手裡攥著一把染血的尖刀。
身上有與人廝打過的痕跡,膝蓋似乎被打碎了,整隻左腿竟然怪異的向裡彎曲,鼻頭也被打歪了,牙齒被棒球棍打落幾顆,滿嘴的鮮血,就是這樣才看起來更猙獰恐怖。
黃鶯特意留意了一下他的左臂,沒錯,和自己一樣有個“1”的標誌,是自己的追殺者。
一號追殺者一瘸一拐的靠近,一臉勝利者的笑容,但還沒等他刺出手中的尖刀,黃鶯突然低喝一聲,猛地站起身。
她在追殺者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衝到他面前,手中的剪刀不斷向他身上捅去,一邊流淚一邊喊:“刺死你!刺死你!”
胡亂掙扎了幾下後,追殺者的身體很快停止了抽搐,鮮血從十幾個血洞裡流出來,很快把臥室的地毯染得殷紅如血。
黃鶯丟掉手中的剪刀,捂住流血不止的左臂——追殺者瀕死的掙扎把她的手臂刺傷了,一步一步,慢慢的向房間門口挪去。
走得慢是因為她怕看見不敢接受的畫面,但臥室離客廳也就那麼一段距離,很快她就看見客廳地面上躺著男人的屍體。
致命傷有三處,右胸,腰部,還有脖子也被劃開,其他大小刀傷不計。
黃鶯在屍體旁邊緩慢的蹲下身,撫上男人寧死還睜著的眼眸,眼淚與左臂上的鮮血一起流下,嘴中哽咽:“對不起,對不起。”
她應該對不起的,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啊,是她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