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不可能02、世界的未來（一）
樂天抬腳邁入黑暗的通道。
燈光驟然亮起來了。
樂天終於又看見了水泥的白色牆壁，他還以為這世界一切都是晶屏的呢，只是地板還是銀色的，如一洩水銀鋪地。
這應該是一條走廊，樂天往周圍瞄了幾眼，發現這走廊裡整齊地排列著一扇扇門。而他走出來的房間就是在其中一扇門後。
還沒走幾步，一個人影突然風風火火的從走廊前方跑過來。
頭戴一頂白色的護士帽，身上是白色的護士服，腳下是白色的絲襪，再加一雙白色的高跟鞋。
“貌似未來的護士裝和21世紀的也沒什麼差別嘛。”樂天很容易就確定了來人的身份。
小護士大概十八九歲，還沒有成熟女人的風韻，更像一個小孩子，風風火火跑到樂天面前，就雀躍道：“謝天謝地，奧克告訴我有一個病人甦醒了，還好你沒有亂跑。”
隨後她就喊了一聲：“奧克，顯示院長的位置。”
樂天驚異的看到一個紅色箭頭從閃著銀光的地板上浮現出來。
紅色箭頭不止一個，而是一個接一個，首尾相接地拼在一起，形如一條紅色的線。
小護士拉著樂天往紅線指出的方位小跑碎步而去。
………………
面積不小的一個房間內，一張透明的半圓形桌被立在房間中央，它就好像一個圓環被截去一半，桌上只有寥寥幾件東西，看上去整潔而又美觀，而一個女人坐在“圓心”處。
這女人粗略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年紀，化著淡妝，但額間的抬頭紋和眼角的細紋暴露了一切，怎麼著也應該有四五十歲了。
女人鼻樑上戴著一副紅框眼鏡，顏色極為鮮豔，在樂天生活的二十一世紀初那些大媽肯定是戴不了的，但在女人身上卻沒有丁點違和感。
樂天此時正老老實實坐在女人面前，他屁股底下是一個半圓形的座椅，就好像是一個雞蛋硬生生的被豎著砍掉一半，然後傾斜著放在支架上，看著彆扭，但坐著卻極為舒服。
女人坐在樂天面前，面前空無一物，但手指卻在輕點，幾下輕點過後，她臉上露出了皺眉的表情：“陳天先生，您的資料貌似不存在我們使用者資料庫裡。”
“啊？”樂天此時只能顯得驚詫。
“我能問問您是什麼時候入院的嗎？”
“我、我不記得了。”樂天刻意露出一個迷茫的表情。
女人點點頭，沒說什麼，這家醫院大部分病人都是植物人，其餘極少部分也是精神有問題，不記得自己的入院日期很正常。
“那我拍一下你的照片，傳到網上去對比搜尋吧。”女人說著，卻沒有動作，似乎是在等樂天同意。
“可以。”樂天無所謂道。
直到樂天同意後，女人才把目光轉向樂天，伸手在眼鏡上的某一部位按了一下，頓時一張自動調整視野大小的人物照片拍攝完，女人把它傳到了網上。
經過幾十億次的對比搜尋以後，一個聯邦政府公民的資訊網站出現在了搜尋頁的最上方。
女人點了進去，然後發出一聲輕咦：“咦？”
在搜尋頁可以看到樂天的照片和一部分資訊，但等進入聯邦網站後，卻提示要S級許可權才能查詢。
女人是這家公立醫院的院長，在政府網路中的許可權為“B”，以及足夠查詢大部分人的身份資訊了，沒想到在樂天這裡吃了一個閉門羹。
“這小子到底什麼來歷？”女人這樣想著，但卻沒有深究的意思，多年的社會生存經驗讓她知道一切不必要的好奇心都是有害的，反正在搜尋頁的寥寥幾行資訊已經確定這傢伙並不是窮兇惡極的通緝犯或者其他什麼。
“抱歉，陳天先生。”女人搖了搖頭，“我依舊查不到您的完整資料，不過我可以即刻為您辦理出院程式，您要出院嗎？”
“嗯。”樂天點了點頭，不出院難道在這醫院幹耗著？
“請您到我身邊來。”女人道。
樂天從橢圓椅上起身，走到女人的身後。
女人右手飛快在桌子上點了幾下，頓時原本半透明的桌子直接亮了起來，幾道閃著藍光的線在從桌子邊緣的幾個點開始，延伸、交錯，瞬間把桌子劃分為幾個區域。
在女人身前的是一個藍光勾勒出的鍵盤和一個用幾根藍色線條圍成的像顯示屏一樣的東西。
女人的手在顯示屏頂端一撈，那在桌上看著應該是藍光畫成的“顯示屏”竟然直接立起來了！
從二維直接到三維，從平面到立體！
幾根看著在半透明桌面底下蜿蜒的藍色線條到了與“顯示屏”的交接處，直接筆直向上，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使它們在沒有介質的情況下還能保持規則的形狀。
豎著的虛擬顯示屏在一陣類似開機的動畫之後，進入一個整潔的介面，女人用手指在虛擬螢幕上輕輕點選，進入一個類似文件的應用，然後她的手指飛快的在藍光勾勒出的鍵盤上敲擊，一個個字在文件中出現。
趁著女人打字的時候，樂天觀察了一下桌子上除了女人面前的電腦之外——是電腦吧，還分為四大區域，左上角是一個書架的影象，寫了兩個大字——資料，在資料上方還有“內部”兩個小字。
右上角是一副法律文書的影象，同樣有兩個大字——文件，左下角是一隻眼睛，沒有字，應該是醫院的監控之類的，點開就能看到全醫院的監控影象，至於沒有字麼，你好意思直接把“監控”兩個字亮出來？
右下角是一個盒子影象，有兩個字——工具，這個就不知道幹什麼了，應該是工作時某些常用工具？
這樣一看，這張桌子功能還挺不少的，怪不得桌子上的東西只有寥寥幾樣了，科技發展到後來，一定是越來越方便，越來越簡化操作的，比如家用PC機一開始用DOS系統，後來用windows視窗系統，使用者體驗提高了不少。
“陳天先生，這個你來籤一下。”
樂天回過神，才發現女人面前的電腦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在她桌子上的是一份檔案，似乎就是剛剛打成的，通體也是用藍色的線條字元構成。
樂天走近，女人遞給他一隻電子筆，樂天略略看了一下檔案沒有問題，就直接把原來的名字——陳天籤在了上面。
說來也怪，藍色檔案看上去在半透明桌面下方，被玻璃包著，但樂天筆接觸到玻璃時，藍色檔案上同樣會有一模一樣的筆畫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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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在一旁看見樂天簽好字，直接用手在上方一掃，那份文件就像撞針一樣，劃過大半個桌面，直直地撞進了寫著“文件”的區域裡，消失不見。
“額，那個，你能告訴我怎麼呼叫終端嗎？”樂天想起了小言在他來現實世界之前的囑咐。
“終端必須要用終端呼叫啊，怎麼，你沒把自己的終端帶在身上？”
“沒有。”
“那我把我的終端借給你吧。”
“太謝謝了。”樂天感激道。
“不用，反正不妨事。”女人說著，把鼻樑上的紅框眼鏡摘了下來。
樂天看見女人直直地把紅框眼鏡遞過來，不由一愣，隨後他反應過來，接過紅框眼鏡，把它戴了上去，頓時他眼中出現另外一個世界。
在他視線前方不遠處懸浮著一副圖畫，呈半透明狀態，最上方一個空白的輸入框，下面是“0~9”十個數字鍵，再加一個消除鍵，一個確認鍵，一共十二個鍵位。
“對了，我的終端在別人戴上去後會自動密碼鎖定，密碼是1399，你輸入進去就會解鎖了。”院長的聲音在一旁傳來。
樂天的手伸出去，雖然表面看上去很平靜，但內心其實頗為激動，當他的手和鍵盤在視線中重合時，雖然明明沒有碰到什麼的感覺，但鍵盤上的“1”鍵位卻突然亮了一下，密碼輸入框中也有一個“1”出現。
這下終於知道女人在面前空無一物的時候點點點是在幹什麼了。
樂天再接再厲，把剩下幾個密碼都輸入了進去。
頓時密碼輸入的介面消散，沒有別的介面出現，眼前原本的景象映入眼簾，但卻……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感覺透過眼鏡進入到眼中的景象似乎跟用眼睛直接看到的不一樣，色彩更柔和了一些？好舒服，簡直就像用眼睛在眺望遠方的森林一樣，一點也不乾澀了。
院長看樂天愣住，似乎誤會了，道：“我這機子是二三十年前的老古董了，用的顏色過濾系統跟現在流行的機子不一樣，聽說現在機子對眼睛的保健作用更大一些，戴上眼睛就好像在睡眠中一樣。”
樂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輕輕“嗯”了 一聲。
著重觀察了一下看到的畫面，樂天發現右下角有一行文字：2158/8/13 17：10，當前位置：第二大區明陽小區紫羅蘭神經專科醫院。
左下角是幾個應用的圖示，簡潔明了，樂天發現其中一個是兩個人面對面交談的樣子，就點了上去。
果然出現一個新界面，上方是一行小字：請輸入您要呼叫的終端號碼，可語音輸入也可手動輸入。
下面是一個和剛才差不多的十二位數字輸入鍵盤。
樂天自然選擇的是手動輸入，他把小言告訴他的號碼輸進去後，就按下了確認鍵。
一陣嘀嘀的呼叫聲過後，眼鏡架陡然震動起來，小言的影象出現在他視線的前方。
此時小言臉上也戴著一副眼鏡，似乎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斜挎在身上，露出雪白的香肩和一條黑色肩帶，讓樂天大飽了眼福，睡眼惺忪，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動作夠快的啊，你現在在哪裡？”她打了個哈欠，直奔主題。
樂天估計他現在的形象也展示在了小言那邊，不知道這“終端”是怎麼做到的，攝像頭在哪裡？
“我在……”樂天看了畫面左下方一眼，把上面顯示的地址報了上去：“第二大區明陽小區紫羅蘭神經專科醫院。”
“第二大區……”小言皺了皺眉，“有點遠啊，你先在那裡等會吧，我爭取明天早上就到。”
“可以。”樂天言簡意賅。
“你這臉？”小言似乎發現了什麼奇特的地方，原本朦朧的睡眼一下睜大了起來，“怎麼一下年輕好多！？”
“哪有。”樂天狡辯道。
“看你這樣連十八都沒有，下面的毛長齊了沒有啊，小弟弟~~”
“咳、咳！”樂天一下嗆出來了，被人這樣嘲諷他還是生平第一次。
“好了，不逗你了，乖乖在那裡等我的訊息吧，本姑娘去也！”小言說完後，以一個逗比十足的姿勢結束通話了通訊。
嗯，貌似有點像上個世紀的“航母style”。
樂天摘下眼鏡，還給院長，順便問道：“院長，能不能讓我在這裡再住一晚。”
院長接過眼鏡：“沒問題啊，只要你不嫌我們這裡破就好了。”
“呃~~”樂天感覺已經再說不出其他感激的話來了。
“剛才你打給的是什麼人，家人？”院長拿了一塊布，一邊擦眼鏡一邊問道。
樂天臉上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