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仙門從收徒開始113、正文完結
隔著冰壁, 九華凝視外並肩的兩人,嘴角噙起淡笑。
九華沉入魔淵時,許是眼神太過悲傷, 以至情神明垂眸, 輕聲許諾, 說每隔千年,便會再來見她。她驚喜地瞪大眼睛,消散天地時, 心中是歡喜的。
鳥兒並不明白, 人有句話,叫做善意謊言, 臨終關懷。
當年那人許只是看她瀕死,心中對伴多年的靈寵生出憐惜,隨口許下一句誓言寬慰, 不能當真。神如何會為了一個死去的靈寵,再來人世一趟呢?
可鳥的腦子太小,心很小,只能裝下一個人。她將消散,痴痴仰望著慢慢合攏的山巒。一線光逐漸消散,主人的容越來越模糊。
她想, 他回來看我,若是見不到我, 會不會很難過?
她想, 總不能讓他難過,總要再見見他。
於是天樞峰上悄然裂開一道小小縫隙,一道執念立在魔淵之下,痴痴往上看。九華消散天地之, 而這道執念存在的意義,只是為了再看主人一眼。
天樞峰上的裂縫,只是她心上的一道疤。
她等了數個千年。
胸口傷痕越來越大,直至有一日難以承受心中悲傷,轟然裂開。
天樞峰魔氣衝宵而起。
而在看到謝清歡再次被人鎮壓入魔淵時,遺憾悲傷變成滔天的恨意,裂縫不由自主再次擴大,天樞峰幾乎要崩裂。
她捧著快裂開的心,想到,難道青鸞生來便要被人拋棄,要為了天下蒼生而死嗎?
既然生來就要受苦,為何上天要生青鸞呢?
怨恨與絕望久久折磨著她,直到一道光劈開垠的黑暗,她看見女毫不猶豫跳下魔淵,來底下尋找瀕死的小鸞。
冰壁之後,白衣神君輕聲說:“他不會來啦,我早就道,可是、可是,等待他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她彎起玫瑰一的唇,笑如玫瑰帶露,美麗又悲傷,“我總想,要是有一日,他突然想起我,再來人一次呢?要是沒有看見我,他會不會難過呀。”
江念氣攥緊拳頭,不說什麼好。
隔了好半晌,才真誠安慰:“沒事,說不定他已經死了呢!”
飛昇以後不見安全,有系統那的寄生蟲,還有她師兄那種一言不合就拔劍的情殺戮機器,誰道什麼鬼神君還活著嗎?
九華似惆悵似欣慰,嘆息:“小鸞,你運氣真好。”
直到看見女為了救謝清歡,義反顧跳下魔淵那刻,她終於明白,自己的主人不會來了。
若是來,早就該來了,若是真的在乎,便會像女一,跳下魔淵,身赴黃泉,捨生忘死,要執拗地牽住自己的小鳥。
“要好好對她呀,小鸞。”九華彎彎嘴角,與其儀對視一眼。
其儀道:“你們要幸福。”
見兩人欲轉身,江念忍不住,一拳轟在冰壁上,冰壁裂開數道裂縫。
“你們要幹嘛?”她想轟幾拳轟裂冰壁,卻被握住了掌心。
謝清歡握住她的手,心疼地看著她關節用力砸牆沁出的血絲,施法抹去那一縷殷紅的血。
九華笑笑:“我這的痴妄,人添很多麻煩了吧。人是很好的,除開主人,我們最喜歡人了,萬物生靈,生機勃勃,真是很好啊。”
那束光劈開萬年的黑暗,她凝視紅裙翻飛的女,心想,人能夠有你們,真是很好啊。
其儀碰了碰她的手背,“走吧。”
九華:“嗯。”
她最後回望一眼漆黑的魔淵,心中有些恍惚想,主人為何還不來找我呢?
罷了……
她笑了笑,低聲道:“我不等你啦。”
兩道身影攜手,並肩遠去,背影飄渺。
江念幾腳踹開冰壁,冰塊轟然碎開,颯颯流星般從頭頂落下。她快跑過去,想拉住九華的手,只拉到一個空。
的身影逐漸透明,最後被翻滾的黑霧吞噬。
謝清歡抱住她,“念念,他們只是執念,心中執念消卻,自然就會消散。”
論是其儀,還是九華,都早早消散在天地之中,死在萬年的天地浩劫裡。
江念不是滋味,靠在他胸口,聽到裡均勻的心跳聲,手抓著他青色衣襟,忍不住想,他差點這死在魔淵底下了。
謝清歡只當她是看到兩道執念消失而難過,低聲安慰:“她放下了,執念便消失了。念念,他們早就消亡,否則如何有我呢?”
江念悶悶嗯了聲,突然聽青年悵然道:“若是有朝一日念念不要我,我……”
江念抬起臉,氣揪他,“你什麼?你去死?你的思路就不能放寬一點嘛,我不要你,你不會纏上來嗎?不會把我綁在小黑屋這那嘛!”
謝清歡長眉一挑,“小黑屋?”
江念:……
魔淵突然開始劇烈地晃動,山石滾落,兩側巖壁緩慢合攏。九華山那道執念而存在縫隙,執念消散,它心上裂縫消失,從當年痴痴等候的人,變成一座情欲的山。‘
眼看石窟快塌下來,江念牽著謝清歡飛快往,身形縱掠,離開石窟。巨石砸如雨傾倒,砸魔物們四處逃竄,愈癲狂。
血肉橫飛,腥臭刺骨。
江念出現後,瘋狂的魔物們紛紛朝他們這頭湧來,魔氣滾滾如黑色海浪,兩人像是海浪上的一葉小舟。
她從懷中掏出赤虵,往地上一甩。
赤虵身形飛快變大,比開始時要大上數倍,渾身通透如白玉,眉心殷紅變成一片翎羽的形狀。
多半是赤虵吸收了青鸞那把鳳凰火,實力提高許多。
江念想起那把火,又有點生氣了,跳到赤虵腦袋上,盤膝坐下。謝清歡坐在她身後,環住她,把她攏在懷裡。
赤虵口中噴出一把靈火,火焰之勢壯大數倍,捲上魔物的身。火焰深紅,熱度驟然上升,江念注意到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攥了攥,便伸手握住他。
“熱嗎?”
謝清歡把頭埋在她肩膀,“事……”女的身形一僵,他便明白自己說錯話了,改口:“有一點,不過沒有大礙。”
江念握緊他的手,握到一掌心的冷汗。她道青鸞怕熱,嬌氣厲害,便拍拍赤虵的腦袋,讓它不要再噴火了。
火焰熄滅,黑暗中,只有點點還未燒滅螢火般的光。灰燼摻在黑霧中,灼熱的空氣撲而來,燎起她的頭。
江念拔劍出鞘,劍光如虹,斬落撲下的怪物。她回頭,氣勢萬鈞地說:“你就好好當鳥,我來保護你!”
謝清歡嘴角彎了彎。
劍氣霜雪月華,劃破黑暗,地上堆壘一堆腥臭的屍。
魔物殺不盡,全部撲過來,她一劍戳穿一大串,突然想起謝清歡跟她說過,人的惡是除不盡的。何必想這麼多呢?看見一個,就殺一個便好了。
赤虵載著他們飛快劃過魔物堆壘而起的屍山,來到江念原來跳下的地方。
謝清歡突然起身,將女抱在懷裡,“念念,夠了。”
江念:“怎麼?”
她還沒殺盡興呢。
謝清歡低頭笑了笑,“手痠不酸?”
江念收劍,抬臉看眼上方重重的黑霧,“還好吧。”
兩邊巖壁慢慢合攏,巖壁上爬滿密密麻麻的猙獰怪物,裂開的巨石從翻滾的魔氣裡跌落,砸地坑坑窪窪,血肉四濺。
謝清歡不在意周圍生什麼,攏了攏女的頭,低聲道:“念念,你抱住我。”
江念下意識環住他,對上青年白的臉色,心中擔憂:“還熱嗎?”
謝清歡笑了笑,“念念保護我,我真是歡喜。”
江念還沒反應過來,身突然飛了起來。青年化作一隻青色鳳凰,倏爾騰空而起,一聲鳳凰的清啼聲動九霄,震懾萬魔。
守在天樞峰上的人聽到魔淵底下一聲清越至極的鳳凰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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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翦睜開眼睛,看向魔淵。
沉水河中冒出一個腦袋,陸鳴扒拉開湊過來的惡鬼,喃喃:“我怎麼聽見一聲鳥叫。”
慕曦兒的紅裙從他眼曳過,大聲喊:“師弟,別愣著了,快出來!”
陸鳴一怔:“什麼玩意?”
歲寒雪御劍空中,朝他伸出手,“他們好像回來了。”
陸鳴連忙握住她的手,爬出沉水河,望向天樞峰,一邊說:“快快快,我一件乾淨漂亮的衣服!”
歲寒雪皺眉,從儲物袋扒拉扒拉,問:“你要穿女裝?”
陸鳴一梗,“……算了吧。”
一件鮮亮的紫袍輕飄飄從天而降,蓋在他身上。君朝露看了他們一眼,溫聲道:“過來吧。”
陸鳴邊用紫袍遮住身上的傷,一邊小聲跟歲寒雪叭叭:“你看,我早就你說過,我師兄是個心思縝密的壞人!”
君朝露笑容微滯,甩袖飛往天樞峰,不再這傻子玩。
只有歲寒雪留在這裡,看見青年身被惡鬼啃噬的傷口,眼神微暗,抬手替他繫好衣帶,“走吧。”
話音剛落,就只見一道紫色的流光倏地飛過去,颳起的風吹她長凌亂。
歲寒雪:???
片刻,陸鳴去而復返,一把拉住她的手,急沖沖往天樞峰衝,“走走走啊!別讓我師兄師姐搶在!”
……
江念乘著青鸞,扶搖直上,穿過魔淵重重黑霧。兩邊巖壁合攏,只剩薄薄一線天光漏進,照亮青鸞的翎羽。
她抬起頭,在深淵上空,看見許多熟悉的臉。
陸鳴大聲喊:“師尊!!!”
慕曦兒邊笑邊擦淚,拼命招手。
君朝露噙起微笑,“師尊,真人。”
她摸了摸青鸞柔軟的翎羽,輕聲說:“謝清歡,你看,人沒有負你。”
謝清歡仰頭,許多人在上,朝他伸出手。
這場景似曾識,讓他想到當年飛昇之際,看見底下洪水肆虐,凡人掙扎,忍不住俯下身,朝他們伸出手。
只是如今,在洪水中掙扎的人是他,而伸手救他的人,變成了蒼生。
他眼中露出笑意,道:“人渡我。”
青鸞清啼一聲,掙開禁錮自己數百年的魔淵,振翅而起,聲動九霄。它載著女,筆直衝上青天,雙翅揮動,驅散陰雲,清明的日光照青色翎羽籠滿蔥蘢春.色,翠意盈盈。
青鸞圍著天樞峰飛了兩圈後,慢慢停下峰頂。
江念從他身上跳下,看著抱劍盤坐的黑衣青年,青年亦是以同的眼神回望她。
裴翦:“回來了。”
江念眼眶一熱,點點頭,“嗯,回來啦。”
幾個徒弟拉拉扯扯想要靠近,被江念一掃,又緊張地停在原地,按捺住心中激盪,他們打招呼。
江念笑笑,罵一聲:“沒出息。”
她仰頭望著空中盤桓的沉水河,河水中陰魂翻騰,鬼叫四起。
日光從天空灑落,照不亮天樞峰上的松樹。裴翦獨自坐在山巔,獨自守著魔淵與沉水河的陰魂。
若是她不回來了呢?
或者要用許多年才能回來呢?
江念低低道:“師兄……”
裴翦:“我在。”
他始終會在這裡。
江念彎了彎嘴角,又看向自己那幾個不省心的徒弟。君朝露與慕曦兒身上灰塵撲撲,有與陰魂廝殺的痕跡,獨獨陸鳴,居然還風.騷地穿著一件嶄新紫衣。
陸鳴見江念望過來,只道嘿嘿傻笑,伸手撓撓後腦勺,像是扯到什麼,突然冷嘶一聲。
江念現不對勁,快步走過去,扯開他的紫衣。
紫衣之下全是惡鬼咬噬的痕跡,血肉斑駁,甚至能看見白骨。她盯著這幅觸目驚心的景象,甚至不敢摸上去,“怎麼弄成這?”
陸鳴把衣袍扯起,訕訕笑:“沒什麼的,我喝幾瓶藥就好了!”
江念看眼沉水河裡嚎叫聲不止、越肆虐的惡鬼,不可置信道:“你跳進去了?”
陸鳴:“沒什麼的,我是鬼修嘛,正好師伯擔一點,而且師尊你看,我修為漲蹭蹭蹭,已經不怕師兄他們了呢!”
他聲音壓低,又謹慎地補充,“只要師兄不陰我。”
江念摸了摸他胸口破開的血肉,在河中泡久了,鮮血彷彿流盡,只剩蒼白骨肉,一副骨架。她心中悶悶,低聲說:“傻子,不是最怕疼了嗎?”
不是……受不了拔靈根的疼,寧願弒父弒兄,墮入魔道嗎?
這麼多年,就算修鬼道,他何嘗受過這的痛?
陸鳴為自己辯解,“我才不怕疼呢!”他抬起杏眼,眸光清亮,“我只怕痛的時候,沒有人心疼我。”
“師尊心疼我。”他彎彎眉眼,“所以就不痛了。”
青鸞默默注視這一幕,忽而化作人形,走到陸鳴身邊。
陸鳴對清微總懷有某種敬畏,看著青年慢慢走近,他聲音有點抖,不確定地問:“真人?”
謝清歡:“師兄。”
陸鳴膝蓋一軟,哐當一聲跪在地上,仰頭望著謝清歡。
青年雪膚華貌,烏青衣,清冷出塵,像高高在上的神祇。
陸鳴嚇哆嗦:“當不當不!真人,嗷不,神君,要不我你磕個頭吧!”
謝清歡俯身,指尖掠過青色的流光,流光籠在陸鳴的身上,如柔風春風般拂過他身上傷痕,白骨上生出血肉,露出原來的白皙肌膚。
江念扶住他,低聲道:“別亂用靈力,你還沒恢復好呢。”
謝清歡溫聲回:“不算亂用。”
畢竟是他們養大的傻孩子。
江念與他低頭竊竊私語,再次抬頭,便對上裴翦的眼神。
裴劍神抱著劍,用不能理解的眼神盯著他們,最後落在謝清歡腰上寶劍上,雙目一亮,眼神霎時就熾熱起來。
“好劍啊!”他感慨。
江念:……
她往一步,遮住師兄覬覦好劍的目光,仰頭看向沉水河。
河中陰魂哀嚎嘶吼,難解脫。
君朝露問:“師尊,我們一個個超度了他們嗎?這是天下人之事,不如我們把仙門的人召集起來,一起超度吧,慢慢來,總是度盡的。”
許要花去許多歲月,事在人為,總是度盡的。
江念點頭:“挺好。”
她望著天空明亮的太陽,從儲物袋裡掏掏,摸出一節小小的犬齒。
君朝露感受到骨頭上澎湃的妖氣,不解道:“這是?”
江念將犬齒擲向天空,問:“你聽說過天狗吞日的傳說嗎?”
犬齒飛向空中煌煌的太陽,速度極快,忽而燃起一層火光。火焰吞噬掉雪白犬齒,一條巨犬騰至半空,修長身舒展,張開嘴巴,有吞日吞天之勢。
陽光霎時消失不見,白日換成黑夜。所有人不自覺仰起頭,注視這壯觀一幕。
忽而,天幕裂開一道口子,長河自九天而落,衝向天空中盤桓的陰魂。兩道河流撞在一起,冥河與沉水河重疊,沒有激起一絲波浪。
冥河如透明一般,聲息淌過天際,兩條河再次開時,沉水河中的陰魂盡數流入冥河之中,順著河水飄往天際,去往生之地。
江念抬頭看向空中,感受到師兄師父的目光,微微翹起嘴角。
“我會很好的。”她心中默默說。
冥河復歸冥界,沉水河終於平息下來,洗盡煞氣,變成原來碧綠如玉的模。
天上太陽再次慢慢出現,碎金般的日光傾落,為天地萬物鍍上層溫暖燦爛的光彩。
巨犬四腳踏雲,大聲道:“好造孽嘛,這次我虧死了!”說完就狗不停蹄飛走,生怕江念再拉他當苦力。
塵埃初定。
望著幾乎變了一個模的天樞峰,江念伸個懶腰,對裴翦說:“我覺這地方挺好。”
裴翦點頭,“不錯。”
江念又看向謝清歡:“你喜歡嗎?”
謝清歡微笑,“念念在哪裡,我就喜歡在哪裡。”
江念牽著他的手,覺天樞峰靈氣縈繞,哪哪都很好,只有名字不是很好。她一腳踹飛刻著天樞峰的石碑,石碑掉在山腳,摔成數片。
九華山的弟子默默看著這幕,不敢怒不敢言。
江念站在山峰,朝他們道:“好了,你們被七殺宗收編了,我們工資高福利好,業界良心,愛來不來,就這了。”
她擺擺手,“散了吧。”
表完講話,江念轉身朝謝清歡走去,拍拍他,“回去?”
謝清歡微笑,輕“嗯”一聲,化成一隻大鳥,溫柔地停在山頂。
江念跳上青鸞後背,朝底下的幾人擺手,“一起來啊!”
陸鳴腳有點顫,被君朝露拖到青鸞上。
“這、這是我能坐的嗎?”他受寵若驚,低頭摸摸青鸞的羽毛,忍不住讚歎:“真好看呀。”
江念彎起眼睛,“那可不,他是最好看的!”
一行人坐在青鸞背上,在江念一聲“坐穩了”中,青鸞振翅,扶搖而起,直衝雲霄,在雲海中徜徉。
長風浩蕩吹來,吹他們衣袂高高飄起。
江念身往後仰,埋在羽毛裡,眯眼笑起來。她撐起身,看向旁邊的幾人,忽然問:“若是我們沒有回來呢,你們總不會一直在這裡等吧。”
她嘟囔:“這可一點都不魔修!”
陸鳴慕曦兒頓時僵住,絞盡腦汁想表現魔修一點。君朝露卻微微一笑,溫聲道:“師尊,我在人聽過一個故事。”
江念:“什麼故事?”
君朝露娓娓道來:
曾經有個仙長下凡遊歷,在人遇到一個招搖撞騙的術士。兩人不打不識,結成好友,一同遊歷,踏過千山萬水,把一路所聽的見聞編纂成書,記進話本裡。
那冊話本在人賣極好,其中最後一個故事,說的是蜉蝣精鯤鵬。
江念頷首,在君朝露的記憶中,她就聽過這個故事。
蜉蝣精與鯤鵬結成好友,然而蜉蝣朝生暮死,鵬鳥壽數億萬,命中註定,只有短短一份緣。於是別之際,蜉蝣高歌:“我為朝露,君為鯤鵬,幸逢,共酒一樽。”
君朝露莞爾:“那便是人術士借蜉蝣之口,想同好友說的話。當年我聽了這個故事,佩服他的豁達,很是喜歡。沒想到百年以後,又聽到故事續集。”
江念被他勾起好奇心,問:“還有續集?”
君朝露點了點頭,微微笑道:“後來,那術士逝去,仙長壽數還有許多年,繼續在人遊走。一日,他路過天橋,正聽說書先生在講鯤鵬與蜉蝣的故事,心有所感,便在故事後又添了一段。”
“他說,鵬鳥振翅,飛往穹廬之外,飛極快,甚至穿透了光陰。鵬鳥一直飛、一直飛,飛過逆流的時,歷經千辛萬苦,只為來到蜉蝣,說一句話。”
江念問:“是什麼話?”
君朝露看著她,再看向她身下的青鸞,嘴角含上溫笑意,目光從裴翦、慕曦兒、陸鳴他們臉上一一掠過,輕聲道:“鵬鳥說,漫長的壽數,垠的天地,都是很好的,可是沒有你,這些又有什麼意思呢?”
沒有你們,這漫長歲月、三千世界,同我又有什麼意思呢?
江念與他對視片刻,俱是笑了出來。
她拍拍青鸞鮮亮華麗的翠羽,道;“走吧,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