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正義的夥伴66、盜文會菊部地區有雪喲
暴雨越下越大, 絲毫沒有止歇的勢頭。
s4的劍士們在將速水雅之押送走後,開始有序地撤出廣場。一眾身穿藍制服的劍士中, 穿過人群反方向行來的金髮男人顯得格外打眼。
單手遮在頭頂權當雨棚,草s出雲很快走出藍制服的隊伍、回到赤組不良們躲雨的屋簷下, 接著就被無數道目光給包圍、無聲地詢問著跟青組的交涉結果。
他揉著太陽穴,隨口問道:“跟你們一起去開控制檯密碼鎖的小姑娘呢?”
正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的千歲洋悶悶地接過話頭。“不知道,一轉頭人就沒了,說是要去拿什麼資料。”
草s皺了皺眉,腦中突然蒸騰起微妙的違和感。很快他又將這莫名的念頭驅散,伸手拍了一下千歲的肩膀。“藍衣服的人答應把那天對小島開槍的傢伙給交出來了。”
千歲猛地抬起頭。
“還愣著幹什麼?走吧,給警視廳的騰出地方來善後。”
千歲握緊拳頭, 低聲說道:“是。”
草s出雲輕“嗯”了一聲, 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吠舞羅的“王”。
周防尊被淋溼的紅髮色彩有些晦暗,罕見地服帖垂落;雙手放鬆地擱在外套口袋裡,一動不動地站著。口中的香菸火星一暗一滅,煙霧隨著呼吸的節奏自口中噴出, 顯然是根本沒過肺。
從剛才開始, 就一直盯著這個方向,看著女人從避開他的目光、轉身離開,直至背影完全消失在人群中。
草s出雲剛想出聲呼喚,王權者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側了側身率先邁出一步。“走吧。”
“哦……”草s愣了一下才跟上,打量著周防的表情。
步出屋簷走入雨中,周防尊拉起腦後兜帽, 捂著嘴裡燃著的香菸、以防被雨水打溼,又順手按了按脖子,神態自然得就像剛剛的惡鬥完全沒發生似的。
兩方人馬朝著相反的方向、徐徐撤出了一片狼藉的科研所廣場,只餘下法務局的警察匆匆忙忙地開始善後工作。
s4專用車車廂。
速水紫央半窩在車座上、雙目失神地看著窗外。她渾身溼淋淋的,連帶著座墊也被泅出大片暗沉溼痕;倏爾嘆了口氣,拿起手邊的火機把嘴裡的煙點燃。
靜坐一旁的宗像拈著零片的手驟然一頓。“冷靜下來了?”
她歪了歪身子、臉頰貼在了冰冷的車窗上。“專注冷靜三十年。”
“很好,那麼現在開始問答時間。” 宗像推開了面前的拼圖框。
“……記得給心靈受創的下屬算加班費啊。”速水紫央懶洋洋地抬了抬眼。
宗像微微一笑。
“破案的過程太順利了。”
啪嗒一聲,火機自女人手裡彈到宗像面前,被後者輕鬆接過。用指腹刮擦著金屬外殼上的暗紋,宗像若有所思地開口。
“那一位啊……與其說是被我們逮捕,倒不如說是——自首。”
火機在修長的五指間輾轉騰挪。
“在這麼多人面前把秘密亮出來,也不過是想要借我部的手將高層的軍;這樣一來科研所的實驗計劃也會就此終止……皆大歡喜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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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水紫央側頭盯著宗像禮司。
很難想象這麼白白淨淨的一個男人,居然會如此擅長玩這種煙槍的把戲——最驚悚的是,他不但玩了,還玩得不帶一絲煙火氣兒,玩得略高雅。
終於,專注殺死違和感三十年的男人玩夠了,將火機自然地揣回制服口袋裡。
“但我以為,博士的‘小秘密’恐怕不止這麼多吧?他特意邀請你去地下做客的時候……你看到了什麼?”
……
車子駛入醫院園區車道,緩緩停泊在雨棚下。
“一共三十二支。”速水紫央端詳著面前開啟的醫藥箱中碼放得整齊的製劑瓶。
宗像“嗯”了一聲,“直接交給鹿島的主治醫師。”
她點點頭合上箱子、將防水揹包的拉鍊拉好。正想轉身拉門,冷不防宗像在後頭幽幽地說:“感想如何?看到周防的‘劍’的時候。”
她八風不動地吐了幾個菸圈,“……想抽菸?”
避重就輕的狡猾答案並不能阻止青之王對“送佛送到西、坑人坑到底”的熱情。
於是室長大人摸摸下巴。
“那個男人壓抑著力量,是為了延緩死神的腳步。”
拿起雨傘遞給正忙著打包的部下,繼續加深補刀力度。
“某種意義上與你殊途同歸,但我不喜歡他的方式。缺乏責任感、膽大妄為,即使知道著一旦那把劍落下會發生什麼,卻依舊我行我素地給周圍的人找著麻煩啊。”
速水紫央手上動作停了停,抬頭看著上司。半晌,輕飄飄地說:“啊,可不是嘛。不過也就是那副蠢相……還挺招人喜歡的啊。”
……
鹿島治也剛要將床頭的閱讀燈調暗,病房門就突然被人從外面開啟了。他嚇了一跳,定睛一看來人,不由瞪圓了眼睛。
“……老大!?你怎麼會過來?”
“探病。”速水紫央快步走到病床邊站定、把空癟的防水揹包隨便往床頭櫃一扔。
鹿島打量了一下她落在身後的一串兒溼腳印和還在滴水的頭髮,艱難地嚥下一口口水。“老大,你昨天才出院……”在那之前她就住在他隔壁的病房。
“嗯?”漫不經心。
鹿島立刻怒搖尾巴:“難、難道說是已經開始想念我了嗎!?”
“來送製劑,順便找你聊聊天。”她沒接話茬。
“嗚噢噢噢別說聊天了就算是……”鹿島正準備犬魂爆發,冷不防被速水紫央一爪按在犬首上,於是嚶嚀一聲啞火。
按在犬首上的手在發旋上狠狠轉了兩圈,“來聊聊戀愛吧~♂”
(°△ °)……犬耳幻聽?
沒等沉浸在震驚中的鹿島接話,速水紫央已經湊到他面前,伸手從他的領口勾出拴在頸鏈上的掛墜。
指腹拂過銀白吊墜上一處不顯眼的凸起,錐型的墜子“喀噠”一聲張開,露出內中的晶核碎片。
“……果然,還把這玩意兒掛在身上啊。”她輕聲說。“很在意吧,你那位……小女朋友?”
鹿島訕笑著撓撓頭。“……啊。”
她將吊墜合上、塞回他的領口,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鹿島怔怔地回望她——灼灼的視線彷彿一把生寒的鎖,一時之間竟叫人無法移開目光。淅瀝的雨聲中,她的嘆息輕的幾不可察。
“小子……”
“到……到!”
“現在回憶起那女孩的時候,心裡是怎麼想的?”她用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劍鞘,“覺得自己很偉大,為了對方的幸福放開了她的手?”
鹿島愣了一下,隨即放下了撫著後腦勺的手。
“……怎麼可能。”
青年顯得有些沮喪,一下子垂下了頭,只不過語氣卻是理直氣壯的。
“偉大?才不是呢,簡直每天每夜都在後悔啊!”
似乎是開啟了牢騷的匣子,接下來幾乎是滔滔不絕地吐起了苦水。
“她放棄了那種嚇死人的好家世、跟父母鬧得那麼僵,說起來還不都是因為我是個一事無成的笨蛋?我啊,口口聲聲說著‘兩個人不合適’、‘我配不上你’這樣的話,其實是因為自己太過懦弱,總是患得患失、害怕萬一她有一天厭倦了這樣的我怎麼辦?其實當天去送機的時候,完全是在廁所裡哭成了白痴了啊!”
“咚”地一聲,鹿島一拳打在了床板上。
“啊啊,真是蠢爆了啊!當那個訊息傳來的時候,心裡覺得……還不如當初緊緊地抓住她就好了,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留下這麼多遺憾啊!”
鹿島一邊喃喃地抱怨、一邊抬頭,卻在看到她的表情後,一時忘了接下來該說什麼。“……老大?”
她雙眼大睜、嘴唇微張,一副驚訝的模樣。直到他出聲叫她,才像是醒過神來一樣,捂住了眼睛。
“……了不起啊,這種讓人淚腺酸澀的發言。”
汪了個槽!
“老老老大?!”鹿島嚇懵了!“等等,其實她只是在國外交往了別的男友……”
她一僵。
隨即放下捂著眼的手,抬臂給了青年一個結結實實的爆慄!
“嗷嗷嗷疼疼疼!”
“少廢話,你害我白流眼淚了啊!”
鹿島抹了一把疼出來的眼淚,瞅了瞅面色如常、一絲淚意也無的女人,“根本就連一滴眼淚都沒掉啊嚶嚶您騙人!”
她獰笑一聲又是一個爆慄,“哭泣著的是我那老好人的心呀~”
……汪了個大槽!
……
homra。
酒吧裡靜悄悄的。
經此一役,不良們也沒有如常盤亙在這裡扯皮的心思,回到鎮目町以後就紛紛走光了。
燈光昏暗的吧臺前,草s出雲連擦三遍杯子,才稍稍緩解了一下煩悶的心緒。抬頭一看錶,已經凌晨兩點了;擔憂地望了望大門口。
周防尊回來之後連門都沒進、就這樣冒著瓢潑大雨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二當家:認命地開始擦第四遍杯子。
玄關風鈴叮鈴作響。
草s出雲手一抖,趕緊把杯子碼好、回頭看向來者,臉頰肌肉登時開始抽搐。
邁著慢吞吞的步伐走進來的周防,兜帽已經被澆得溼透、完全起不到防水作用。平日裡飛揚跋扈的紅毛溼淋淋地全垂了下來,沒兩步就把錚亮的地板踩得像熱帶沼澤一樣。
想起他出門時自己問他“去哪”時……
王權者頂著那張冷峻的帥臉、觸鬚一揚:“降溫。”
二當家掐指一算,果然把男人淋感冒比酒吧被拆合算,準了。
——於是默默地看著留下一串兒泥腳印的地板,忍了。
大赤王拖著步子上樓,開啟臥室門、反手關門;把兜裡泡廢的panda隨手扔進垃圾桶,活動活動僵直的脖子;視線不經意地掃過陽臺……然後凝住。
緊閉的陽臺門外,影影綽綽地立著個人。
因暴雨而陡然降溫的室外,她每一次呼吸都會自口鼻間噴出極淡的霧氣。
周防尊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陽臺的方向,隨後勻速往前走、握住陽臺拉門的把手,猛地拉開了陽臺門!
力道過猛,“哐啷”一聲響,樓下的二當家嚇得一縮脖——搞什麼鬼,淋成這樣了溫度還沒下去?
速水紫央雙手環胸、斜靠在陽臺欄杆上,不鹹不淡地跟他打招呼,“喲。”又瞥了一眼樓下,“摸上來以後才發現陽臺門是反鎖的,叫我好等呀。”
周防尊保持著反握門把的姿勢,眯了眯眼,直接探出身去、一步跨過了門檻,雙手扶在她身邊兩側的欄杆上。
“……來做什麼?”
此刻的男人本該是狼狽的——被淋得不成樣,就連平時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場都弱了幾分;湊近了看,連睫毛都在滴水。
偏偏那雙眼,還是一如既往的含著銳芒,就像是會長出刺來、非要將接近的事物都刺得疼了才肯罷休。
她伸手覆上他的額頭、將水珠拂去。
微微直起身,她抬頭、額頭抵上他的,一字一頓地逗他。
“我來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