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邪筆記番外篇：法僧外傳（二）

當然，這些人頭並非是真的人頭，而是無數死者亡魂凝聚而成的一種氣。

因為這一年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死氣鬱結，國運動盪。死者的亡魂無法正常往生，只好在天地間遊蕩。

後來鎮妖塔第七層的那個東西感受到了這無數的亡魂，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將這些死氣全都吸引到了北平。

這股死氣能影響到普通人，但是他們卻看不見，摸不著，感受不到。無月和尚和很多驅魔人都能感受到這種邪祟的氣，但是鐵三船卻透過自己的特殊眼睛，能看到影像。

鐵三船說，這些人頭，都是今年死去的人所形成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全都被吸引來了廣濟寺。

無月和尚嘆了口氣，說，現在天下大亂，我輩中人無法上戰場殺敵，只能鎮壓這些邪祟，用來穩固國運了。各位，這次要多多仰仗大家了。

驅魔人們大部分都是忠貞義士，自然滿口答應。但是那個袁家的卦師比較機靈，事先推演了一卦，結果卦象出來後就嚇得臉色蒼白。

他倒吸一口涼氣，說，天哪！鎮妖塔裡的，難道是這個東西？無月大師，你這麻子不是麻子，這是坑人啊！

卻說袁家的卦師到底推演出來了個什麼東西？說起來可能比較麻煩。

古人說，上下四方謂之宇，古往今來謂之宙。

這句話好像是道家的文子說的。文子大家可能不知道，可是老子大家都知道。而文子就是老子的弟子，也是道家學說的主要人物。

就這兩句話，就道出了宇宙的原理。說白了，上下四方就是空間，古往今來就是時間。宇宙就是無限的空間和無限的時間組成的。

這裡為什麼要說宇宙呢？因為鎮妖塔第七層關押的那個東西，就是跟時間和空間有關係。

這個東西在佛門中叫“小梵天溼奴”。在道門中，叫“無量多目蟲”

名字雖然不一樣，但說的卻是同一種東西。因為這裡主要講述的是佛門廣濟寺，所以就用小梵天溼奴這個名字稱呼了。

小梵天溼奴是一種蟲，這種蟲可以無限大，也可以無限小。而且它吃的東西也很特別，專門吃時間，還有空間。

聽起來很玄乎，時間怎麼吃？空間又怎麼吃？

別問我，其實我也有點懵逼，反正張無忍就是這麼說的。

傳說在古代神奇國，恆河流域曾經出現過這種東西。最初的時候，這種小蟲子只有手指頭大小，就跟一條沒毛的毛毛蟲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這玩意兒全身上下全都是眼睛，不過因為體積太小，那些眼睛看起來就像是身上的斑點一樣。

這小蟲就這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然後路過了一個僧人，尋思著這蟲子在路上，萬一被人踩死了怎麼辦，於是就伸手把蟲子捏起來，放到路邊。

結果手指頭剛剛觸碰到這個小蟲，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

這個小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起來，在短短幾秒鐘內，就從一個手指頭大小的蟲子，變成了巴掌大小。

這小蟲長大後，還轉過頭來，對著僧人詭異的笑了一下，蟲子的腦袋部位，有鼻子有眼，跟人臉幾乎沒什麼區別。活脫脫就是一個縮小版的人臉。

那僧人當場就嚇得急忙鬆手，轉身就跑。結果才跑了兩步就氣喘吁吁。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身上的皮膚皺皺巴巴，竟然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幾十歲。

僧人猜的沒錯，他真的蒼老了幾十歲。本來一個三十多歲年輕力壯的僧人，瞬間就變成了八十多歲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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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時間，在一剎那就被這只蟲子給吃掉了。

時間就是這只蟲子活動的能量，在吃掉了年輕僧人的時間之後，這東西就開始在古神奇國肆虐了。這一下可就要命了，隨著它吞噬的時間越多，體積就越大。到後來成長到了十幾米長，身上的斑點也徹底變成了眼睛。

小梵天溼奴在古神奇國肆虐，造就了無數殺孽。後來終於驚動了當地有名的高僧。於是十幾個老和尚一起帶著弟子過來，用佛門法器困住小梵天溼奴。但是這東西實在是太厲害了，尤其是還能吃掉空間，就算是用佛門法器給困住了，也能從吃掉的空間中脫身。

後來天竺的高僧們沒辦法了，一邊召集當地的能人異士，一邊繼續用法器來對這只十幾米的大蟲子進行鎮壓。

當時趕往恆河的天竺僧人有很多，被小梵天溼奴吞掉時間的也不計其數，反正當時一戰，十幾個老和尚死了七八個，小和尚們死的更是數都數不過來。

那時候的小梵天溼奴已經成長到了二十多米長。身上的眼睛看誰，誰身上的時間就會被吸走。就為這，小和尚變成老和尚，老和尚直接嗝屁，當真是慘烈無比。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天竺高僧們終於知道了這玩意兒應該怎麼鎮壓，那就是讓它處於那種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混沌之地。

所謂混沌之地，其實就是盤古開天闢地之前的混沌場所。那地方天地不分，陰陽不明，時間不流逝，空間無定所。

這樣的地方，從科學的角度上來講，有點類似於高緯度空間。這樣的空間雖然少，卻還是有的。傳說曹操墓就是修建在一個混沌不分的地方，很多盜墓賊想要盜走，都無從下手。

那時候天竺高僧們就算是找到了混沌之地，也不可能把小梵天溼奴給弄過去。可辦法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於是一個天竺高僧當場就拍板了，說，既然無法找到混沌之地，那就人為製造一個！

這就是鎮妖塔的雛形。

卻說佛門高僧一邊鎮壓小梵天溼奴，然後一邊讓人建造一座佛特，也就是鎮妖塔的雛形。

這座佛塔就是利用了陰陽變化，來模擬出混沌之地的場所。雖然規則很不完善，但是對付小梵天溼奴卻特別有效。

鎮妖塔雖然建造好了，可是因為畢竟不是真正的混沌之地，還是耗費了天竺高僧們很大的力氣。當時天竺高僧們死傷過半，才勉強完成了對小梵天溼奴的鎮壓。

也就是那時候，小梵天溼奴的名字才流傳了出來。

當時袁家的卦師說，這是古代神奇國關於小梵天溼奴最早的記載。具體是真是假，已經無法考證了。

可他經過仔細的推演，鎮妖塔裡的東西就是這玩意兒。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鎮壓在這的。這要是讓無量多目蟲跑出來，估計整個燕京都要完了。

七個法僧和十幾個驅魔人聽了之後就面面相覷，因為這玩意兒不同於陰魂厲鬼，妖魔鬼怪。厲鬼可以依靠法器鎮壓，妖魔可以亂刀砍死。可這個什麼亂七八糟的蟲兒，怎麼弄？

無月和尚說，不管裡面到底是什麼，這東西都不能跑出來。大家有什麼好主意嗎？

鐵家的年輕人雙眼盯著鎮妖塔所在的位置，說，無月大師，鎮妖塔裡銘刻的佛文，你有沒有研究過？

無月和尚在鎮妖塔裡生活了足足二十年，早就對鎮妖塔裡的一切都瞭如指掌。他甚至還進過第六層。所以聽到鐵三船問他，立刻就說，這些佛文是十二部經裡轉換來的，最能鎮壓邪祟。

鐵三船說，如果有無數的死者怨氣不散，會不會對鎮妖塔的十二部經造成影響？

無月和尚說，如果怨氣足夠，鎮妖塔會失控的。

鐵三船嘆了口氣，說，今年國運動盪，死者無數。不知道小梵天溼奴用了什麼手段，聚斂了這麼多陰魂來衝擊鎮妖塔。你看那些人頭形成的怨氣直衝霄漢，用不了多久，鎮妖塔的經文失效，妖魔鬼怪全都跑出來了。

除了小梵天溼奴，還有旱魃，至陰至煞，道鬼，蜘蛛人，半身厲鬼……這麼多妖魔鬼怪一旦傾巢而出，天下就亂了。

天下一亂，勢必會對搖搖欲墜的國運產生衝擊，到時候估計離亡國也不遠了。

無月大師念了一聲佛號，說，鐵先生，您有什麼好主意？

鐵三船說，看大師願意付出什麼代價了。

無月大師哈哈一笑，說，如果能挽救眾生，就算是舍卻這身臭皮囊又如何？

鐵三船在那哈哈大笑，說，既然這樣想，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鐵三船的主意，簡單，粗暴。就是放一把火。

但是這一把火可是有講究的，因為這一把火，可不是普通的火焰。

鎮妖塔之所以會動盪，就是因為今年死去的幾十萬陰魂不知道為什麼被吸引過來了。陰魂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以至於凝而不散，用普通辦法是無法消滅的。

鐵三船要無月大師放的這一把火，叫業火。

業火是佛門的一種說法，大概意思就是焚燒罪孽的火焰。但是點燃業火卻是有講究的，那是要佛門高僧用自己的身體來點燃的火焰。

這把火會將廣濟寺燒成白地，到時候寺廟僧眾無家可歸，只能再次行腳天下。但是這樣也能燒掉那幾十萬凝聚起來的陰魂。

到時候沒有了幾十萬陰魂，鎮妖塔的十二部經文固若金湯，小梵天溼奴就算是能耐再大，也得乖乖的被鎮壓在其中，不得逃脫。

可問題也來了，以無月大師為首的七個法僧，必定會死於非命。最主要的是，就算是鐵三船都不確定這把火到底能不能產生作用。

如果玩大了，讓小梵天溼奴給跑出來，那樂子就大了！

鐵三船沒想到的是，正是因為這把火，幾乎焚燒了半個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