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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萬種風情

90、少年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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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萬種風情90、少年篇

時間不早了, 羅子琴打電話來問宴隨結束拍攝沒有,宴隨頭一次自己來學校,沒敢太放肆地揮霍自由, 唯恐太過火惹毛了羅子琴將自有收回去, 遂如實稟報:“結束了。”

羅子琴說:“那我讓人來接你。”

“不用了,我馬上就回來。”

撂了電話,宴隨和傅行此差不多到了各回各家的時候, 收拾了東西並肩走至路邊攔計程車。

晚高峰不太好打車,不是載客狀態就是交班中,他們等了好半年天才等來一輛空車, 兩人一塊上了車, 各自報了家裡地址,就近原則下,原本應該先去送傅行此家裡再去宴隨家裡。

“先去她家。”傅行此對司機說。

年輕情侶總是難分難捨, 不管是出於安全角度考慮還是男孩子要施展紳士風度送女孩子回家, 這個情況司機都見怪不怪:“得嘞。”

學校到宴隨家二十分鍾的路程很快, 不一會, 熟悉的建築就展現在眼前,車穩穩在小區門口停下, 想到明天一天都見不到傅行此, 宴隨的目光和下車的腳步不自覺有點沉重, 結果傅行此一臉輕鬆淡定,完全不像有不捨的樣子,她心情頓時鬱悶起來。

“宴隨。”她關門前, 傅行此把她叫住。

宴隨回頭看他。

傅行此從駕駛室後面的座位那邊挪過來,手探出車窗,輕拍了下她的頭,說:“週一見。”

週一在望穿秋水中到來。

前一天宴隨已經和羅子琴達成共識,以後都要自己上學放學,不想再要家裡來接去送:“我同學他們都是自己上下學的,我這麼大了,這點自理能力還是有的。”

畢竟當年羅子琴是主張讓宴連自己上下學美名曰培養孩子的獨立性的,所以當著宴其盛和宴連的面,儘管不放心宴隨,羅子琴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只好勉強答應下來。

於是,週一一大早,宴隨就揹著書包上學了,比高三的宴連出門還早。

阿姨還在做早飯,以為宴隨看錯時間了:“阿隨,你怎麼這麼早起來了?我早飯都還沒好,你等一會。”

宴隨把自己提前出門的行為解釋得有理有據:“我怕路上堵車什麼的出意外,還是早點去好了。早飯我路上自己會買的。”

畢竟宴隨是第一次自己上學,難免謹慎些,阿姨倒也沒產生什麼懷疑,挽留幾句勸不住她,也只好由著她去。

宴隨到教室的時候,勞模朱小天也才剛到,還沒把凳子坐熱,因為每天都是第一個到教室,所以班裡的鑰匙是交由朱小天保管的。

“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朱小天一邊啃著包子一邊問。

宴隨信手拈來一個可信度很高的說法:“看錯時間,起早了。”

“哦。”朱小天不疑有他,重新低下頭看書。

這麼等了約莫十分鐘,一道懶懶散散的身影慢條斯理走至朱小天座位的窗前敲了敲:“同學,麻煩給宴……”

話說到一半,傅行此注意到宴隨居然已經在了,他還帶著惺忪睡意的臉上浮起一陣詫異來:“宴隨?”

因為週六的時候提前說好了想吃皮蛋瘦肉粥,這次傅行此給她帶的早飯的量終於不再浮誇,只有一份粥,額外還有一瓶牛奶和一個奶黃包。

距離高三的早自習開始大約還有七八分鍾,既然宴隨在,而且教室裡除了朱小天也沒什麼別的人,傅行此沒再讓朱小天幫忙遞早飯,直接自己拎著進了她們班教室,在宴隨同桌的位置上坐下來,他也還沒有吃早餐,乾脆和她一起吃。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來了?”傅行此問。

宴隨想了想,說:“以後我都自己上學放學了。”

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懂她的言下之意。

傅行此嚥下嘴裡的粥,從早飯裡抬頭看她一眼:“那今天放學等我一起走吧。”

宴隨就是這個意思,剛想尋個矜持點的說法答應,結果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朱小天立刻友情提醒她:“今天下午要開家長會。”

哦對,差點忘了這茬。家長會後,宴隨肯定得順路跟著宴其盛回家了,這是宴其盛第一次給她開家長會,她軟磨硬泡了好久才讓他答應的。

既然如此,傅行此專心對付早飯,比起宴隨的慢條斯理,他趕時間,簡直是風捲殘雲,沒一會一碗粥就見了底,高三的早自習還有四分鐘便要開始,他留下一句“辛苦你收一下”,拎起書包就走。

“誒,傅行此。”宴隨衝他背影喊,“我演講稿還在你那。”

傅行此又跑回來,邊跑邊拉開書包拉鍊把一沓信紙拿了出來,匆匆忙忙拿了她那份給她,然後又火急火燎地離開了。

那天在書店宴隨已經熟悉過演講稿,這會她也就沒開啟來看。

上午兩節課結束後,嘉藍舉行一週一次的升旗儀式,升了國旗奏了國歌,校長發表了國旗下講話的內容,然後是宴隨作為學生代表上臺演講,從小到大,這個任務她被指派過不少次,因此十分駕輕就熟,面帶恰到好處的微笑,語速不徐不疾,臨場反應落落大方,在班主任讚許的目光下,她順順利利把演講稿翻到最後一頁念。

沒有人知道她心裡突然一下“咯噔”,除了傅行此。

她明明已經在念最後一頁,可她手裡的信紙顯然不止一張的厚度。

多出來的那頁,正是傅行此檢討書的第一頁,早上他火急火燎地,多給了她一張。

學生代表的國旗下講話內容過後,緊接著就是傅行此和許旭的檢討時間,兩人已經在主席臺一側等候,男人的友誼情比金堅,一架過後,鼻青臉腫,但是和好如初。

宴隨說結束語的時候,稍稍朝傅行此的方向側目,視線快速從他眼前掠過。

但他究竟有沒有看懂她的眼神,她也咬不準。

“下面請許旭同學就上週的打架事件做檢討。”

然而,上來的並不是許旭,是傅行此。

在嘉藍全校師生的注視之下,光榮的學生代表發言者和惹是生非的檢討者在主席臺上完成了信紙的交接。

傅行此調整了一下話筒高度,稍低下頭,嘴唇湊近去,無視臺下的嬉笑和議論紛紛,神色淡定:“不好意思,傅行此先來。”

臺下的喧譁更上一個臺階,臨近起鬨的邊緣,各班班主任紛紛拿出威嚴的架子制止學生:“安靜。”

祝凱旋露出了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悄聲跟旁邊幾個好友吐槽:“他們兩個是生怕老師不知道嗎?”

好友a:“誰讓行此要畢業了。”

好友b:“可人家女神還要再待兩年呢。”

好友c:“嘖,真是個不管老婆死活的渣男。”

眾人一致認同,鄙夷道:“渣男。”

升旗儀式一結束,宴隨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問話,她一路上都在盤算怎麼才能金蟬脫殼全身而退,結果一踏進辦公室,就看見一道熟悉的人影也在。

傅行此已經先行一步被班主任二八少年盤問中,餘光瞥見宴隨進來,他下意識扭頭去看她。

兩人視線相撞。

二八少年氣上加氣,手掌拍桌吸引傅行此的注意力:“還看?!”

兩位班主任都是語文老師,嘉藍的語文組共四個辦公室,兩位老師剛好分到同一個辦公室。在場其餘老師也都目睹了方才主席臺上的狀況,在辦公室不比在教室,同事面前,老師們不像學生面前表現得那般拘謹不食人間煙火,一個個都沒掩住八卦之心,調侃道:“你們怎麼把他們一起帶過來了?搞得人家口供都沒時間串了。”

“別提了。”宴隨的班主任宛如一個恨鐵不成鋼的老父親,帶著宴隨來到自己辦公桌旁,他一屁股坐下,探射燈一般的視線在宴隨和不遠處傅行此身上來迴轉了兩圈,而後開門見山:“你跟老師說說看,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宴隨正要開口撇清關係,就聽見傅行此對二八少年說了一句:“我保證我們都不會影響學習。”

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的宴隨:“……”

不勞而獲的宴隨班主任:“……”

全辦公室的老師紛紛露出看好戲的表情。

這頭,宴隨師生倆大眼瞪小眼,陷入詭異的安靜,而傅行此那邊的氣氛卻節節攀升,臨近破錶,二八少年“哐哐”拍著桌,滿面痛心疾首:“行此啊,你就要高考了,這個節骨眼上一切要以學習為重,萬萬不能分心,就這麼幾天什麼事情這麼著急?等畢業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想談戀愛就談戀愛,老師絕對不阻攔,雙手雙腳支援你。”

宴隨的班主任頓時就不樂意了:“老李,你說這話就不厚道了啊,你學生是要畢業了沒錯,可我學生還有兩年呢。”

二八少年說到興頭上被打斷,還是當著學生的面,難免覺得面子有點下來不來,嘴硬道:“這就要靠你自己去教育你學生了,我只負責管我學生。”

宴隨班主任:“可你在教唆你學生影響我學生的學習。”

二八少年:“所以你要說服你學生不要被我學生影響,這是你的責任。”

宴隨班主任:“老李你就這就分了。”

二八少年:“你別打岔。”

……

宴隨:“……”

傅行此:“……”

看好戲的老師們:“……”

跑偏的話題一直到下一節課的上課鈴響才被拉回來。

再怎麼也不能影響學生上正課,宴隨班主任放人前,拿下午的家長會做威脅:“宴隨,我這邊必須要你一個表態,不然待會家長會我只能找你家長談談了。”

要是傅行此不在,宴隨一定識時務者為俊傑,反正傅行此再過一個月就要畢業了,一個月之內低調一點別再被老師抓住小辮子,多簡單的事。但問題就是傅行此在,他能清楚聽到她的答案,所以她好像怎麼都沒有辦法把否認他的話說出口——儘管現在,他們還不是男女朋友。

可她就是做不到。

否認他,她做不到。

因為她非常清楚,他對許旭否認她的時候,她有多失落。

她不希望他也嚐到這個滋味。

僵持數秒,傅行此越俎代庖地回答:“李老師,朱老師,一個禮拜後就是下一次月考,如果我和宴隨任何一個人的成績有所下滑,我們立刻劃清界限。如果沒有,甚至成績上升,”他頓了頓,神色誠懇,“還請兩位老師看在學習成績的份上放我們一馬。”

宴隨班主任等宴隨的表態。

宴隨垂著眸,少頃,附和了傅行此:“我絕對不會影響學習。”

當天中午,兩人一塊去食堂吃飯,“傅嫂”這個稱呼在傅行此班裡同學的調侃下,橫空出世。

而下午的家長會,宴隨所擔心的班主任向宴其盛高密的事並沒有發生,班主任沒能和宴其盛說上隻言片語,不但是因為上午傅行此的那番話,還因為宴其盛公式有急事,半道就接了電話急匆匆地走了,壓根就沒給機會交流。

等到五點出頭家長會結束,宴隨沒精打采地回教室座位坐了下來,趴在桌上等傅行此放學。

傅行此下了課過來找她的時候她還維持著原狀,班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傅行此拿起她桌上一本習題冊卷成一卷敲了敲她的頭:“怎麼不學習,剛立下的軍令狀忘記了?”

宴隨懶洋洋抬起頭來看他:“你爸媽會在你和你妹妹之間偏心嗎?”

原本她和宴連都不說自己跟對方是姐妹,奈何方才的家長會上被傅行此撞到她和宴連的爸爸是同一個,反正瞞不過去了,她乾脆就這個問題跟他談起了心。

傅行此沉默一小會:“我媽媽不會。”

宴隨聽出言下之意:“那你爸爸會?”

“嗯。”傅行此輕聲應。

“偏誰?你?”

傅行此又沉默一下會:“嗯。”

其實如果梁赫之沒有難產過世的話,傅唯應該會是很寵愛傅明灼的,他從前一直羨慕有女兒的親朋好友,妻子做b超查出懷的是個女兒的時候,他高興得合不攏嘴。

宴隨哪裡知道背後的隱情,嘀咕道:“難道當爸爸的都喜歡大的那個孩子嗎?”

時至今日,父母仍是傅行此心頭那道一碰就鮮血淋漓的傷痛,他不想再和宴隨聊這個話題,又拿書敲敲她的頭轉移話題:“走了。”

接下來的日子,宴隨每天都自己上學放學,早上不敢做得太明顯,是按照高一正常的上學時間離開的家,傍晚則晚一個小時,每回都等傅行此放學了一起回家。

不需要口頭約定,月考在即,誰都沒敢掉以輕心,學習比從前更刻苦。

時間一晃又來到週五,高考正式進入一個月倒計時,為了和家長一起配合好這場硬戰,學校組織了高三學生家長的動員大會。

宴隨想著傅行此應該會在家長會後和父母一起回家,最後一節課下課鈴響後,她給他發了簡訊:今天我先走了。

傅行此很快就回了:一起走,我在走廊上。

宴隨走到教室門口張望一眼,看到他果然靠在廁所門口的走廊欄杆上,她快速回到座位收拾了書包走出去。

等她走至身前,傅行此很自然地替她提過她的書包,接手的一瞬間就蹙起了眉:“又這麼重。”

“週末,作業多。”宴隨說著,在心裡嘆一口氣,又週末了,又要兩天見不到面。

傅行此無奈,小幅度搖了搖頭。

宴隨想起別打岔之前的疑惑來,奇怪道:“你不等你爸媽一起回家嗎?”

傅行此說:“沒人給我開家長會。”

想要找親戚幫忙很簡單,他有一大群可憐他少年喪母又幾乎喪父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隨便哪個都會滿口答應幫他開家長會,但他不喜歡拿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麻煩別人,母親過世後,他的家長會從來都沒人去參加。

宴隨問:“為什麼,他們很忙嗎?”

“我媽過世了,我爸不著家。”傅行此說。

宴隨這才知道他母親居然過世了,輕輕“啊”了一聲,有點不知道怎麼接腔。讓他這麼一對比,她都無暇懊惱宴其盛從她的家長會半路走掉的行徑了,唯恐觸到他的傷心事,半晌,乾巴巴地向他道歉:“對不起啊。”

傅行此拍拍她的頭,笑了笑:“沒事,走吧。”

一路走出校門,傅行此照例要走到路口打車,宴隨想著接下來兩天的放假時間,捨不得就此分別,對他說:“去書店做作業吧。”

“你今天不急著回家麼?”

“我跟我媽說下。”宴隨說。

“媽媽,今天同學生日請吃飯,我想去參加。”

羅子琴忙著抄麻將,在電話那頭不疑有他,照例盤問了幾句,又囑咐她別太晚回家,同意了。

兩人進到書店,學習之前先點吃食和飲料,這是宴隨例假結束後第一次喝奶茶,之前幾次傅行此都攔著不讓她喝冰飲,趁大姨媽走了,她要一次補回來,吩咐書店老闆娘:“加冰,加很多很多冰。”

老闆娘忍俊不禁:“不能再加了,再加整杯都是冰了。”

傅行此嗤笑,覺得她這個行為莫名地熟悉,後來他想起來了,跟家裡那只熊孩子如出一轍,只有小孩子才貪涼。不過到底沒攔她,由著她去。

下周一就是月考,決定僅剩的同校日子過得舒不舒坦的考試,兩人沒耽擱時間,拿了飲料就挑了個僻靜的角落坐,各自拿出書本和試卷做作業,書店放著安靜柔和的背景音樂,掩蓋筆尖在紙上摩挲的聲音。

宴隨的化學試卷做到一半,無意間抬頭看到傅行此,視線便不自覺凝固了,他似是碰上難題了,把筆懸空在數學題上,無意識地晃著,目光來回在題目給的條件裡轉悠。

專注的樣子格外迷人。

她還從來和他拍過合照呢。

念頭一冒出來就沒法再壓下去了,宴隨確認自己已經關閉手機聲音,把鏡頭切換到前置攝像頭,悄悄半轉過身,自己佔據了螢幕的側邊,讓桌子另一側的傅行此也入了鏡,怕被他抓包,她無暇挑角度做表情,快速拍了兩張。

傅行此從始到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暇顧及外界。

雖然兩張照片幾乎看不出任何差別,但宴隨無法割捨,把兩張都上傳了qq空間,建了個上鎖的相簿,命名【閒雜人等免入】。

沒一會,戚園園打電話給她,她結束通話,發了訊息過去:幹嘛,我在寫作業。

以前宴隨可沒這麼自覺,戚園園埋汰她:你瘋了?這才禮拜五呢嗎,急著做作業幹什麼?聊會。

宴隨:和傅行此。

行吧,不打擾你們的恩愛時光了。戚園園沒再勉強。過了會,實在好奇心發作不得安寧,又來打擾宴隨:你上傳的什麼照片啊,密碼是什麼,我試了好幾個都不對。

宴隨心想,你猜不到就對了。

戚園園:不會是你家傅行此吧。

沒錯。宴隨朝著手機螢幕做了個鬼臉。

再一抬眸,發現傅行此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若有所思地看她。

宴隨斂了表情,先發制人:“幹嘛?”

傅行此扯了扯嘴角:“你。”

在書店待到八點,書店老闆娘委婉提醒二人,書店到了打烊時間。

宴隨點頭:“好,我們知道了。”

“你做了多少作業?”傅行此站起來舒展筋骨,隨著抬手,校服下襬下露出一節結實的腰。

宴隨視線難分難捨地從他腰上移開,想了想,用了一個成語來形容作業的完成情況:“九牛一毛。”

明明期中考試才過沒多久,但各科老師已經嚷嚷著期末臨近給學生施加壓力了,作業量與日俱增地多,尤其高一還沒有分科,有整整九門主科,作業更是多得慘無人道。

從書店出來,兩人在路口攔了計程車,還是先繞路送的宴隨回家。

越想留住的時間過得越快,彷彿只是一眨眼,車就開到了小區門口。

宴隨下車之際,傅行此把她叫住:“我回去整理一下我高一的習題冊和試卷,一會給你送過來。有些題別做了,浪費時間,直接抄我的。”

“噢。”宴隨嘴角翹起小小的弧度來,離別的鬱悶一掃而空。

待會又能見面了。

臨時十點,她接到傅行此的電話:“我在你小區門口,下來吧。”

宴隨在全身鏡前轉了兩圈確認自己儀容儀表得體才出的門。

傅行此是騎了輛山地腳踏車過來的,他已經換下了白天上學穿的校服,換成了一件純白色的t恤,下身是一條淺灰色的牛仔褲,背上背了個被完全撐開的書包,單腳踩地,頭低著,兩條勁瘦的手臂伸直各搭在一個把手上,微微弓著背,脊背兩塊凸起的骨頭形狀在t恤下很清晰,整個人看起來特別乾淨清爽。

不多時,他抬頭尋著她的方向看來,解下背上鼓鼓囊囊的書包擱在踩著踏板的那邊腿上,等她走近。

走至他身前,宴隨問道他身上清冽的沐浴乳香味。

傅行此把書包遞給她。

宴隨接過,儘管已經有心理建設,仍是被超乎想象的重量墜得兩手一沉,差點沒接住掉到地上,她“嘶”了一聲,重新把書包提起來,奇道:“怎麼這麼重?”

傅行此舒展了幾下備受折磨的肩膀:“你不是馬上高二了麼,我把高二的也一塊收拾了,沒想到有這麼多。”看著她的樣子,他問道,“你拿不拿得動?”

宴隨逞能:“能。”

她的勉強太明顯,手臂都快爆筋了,傅行此伸手托住書包的底給她分擔了全部重量:“拿不動的話挑一下,我把高二的先拿回去。”

宴隨遲疑一小會:“要不你直接幫我拿到我家去。”在傅行此揚眉表“oh,really?”的表情裡,她解釋道,“我家現在沒人。”

宴其盛去忙著應酬,羅子琴吃完晚飯就去打麻將了,宴連則去了外祖家給外婆慶生,今晚不會回來了,就連阿姨也因為家裡有事請了兩天假,要明天才回來。

傅行此打量她兩秒鐘,笑出聲來:“就這麼放心我?”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宴隨順口接上,“你難不成還能搶劫我家啊。”

傅行此眉輕輕挑了一下,模稜兩可地笑了聲,沒接腔,重新接過書包背到肩上:“那走吧。”

宴隨畢竟是個高中生了,多多少少也懂了一些事情。走了幾步,她後知後覺地品出來他是指什麼,罵道:“流氓。”

傅行此啼笑皆非,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反問道:“我幹什麼了還是說什麼了,怎麼就流氓了?”

宴隨說:“你自己心裡清楚。”

兩人都沉默下來,方寸之間只剩車軲轆在柏油路面上滾動的聲響,兩人一車的影子,在一盞又一盞的路燈下拉長又縮短,不斷迴圈。

等走到宴隨家門口,傅行此在庭院裡歇了車子,跟著她上了臺階看她拿出鑰匙開門,漫不經心地打破沉默:“小小年紀,懂的倒是不少。”

宴隨以為之前的話題早就結束了,哪料到他又提。

“我哪裡小小年紀?”她就比他小了兩歲而已,他沒資格倚老賣老。

“哦,那你是承認你懂的不少了?”

宴隨的臉轟地紅了。幸虧背對著他,沒讓他看出來。

畢竟是帶男孩子回家,雖然目的很純良,但宴隨還是有點莫名心虛,就著亮如白晝的燈光在客廳巡視一圈,確認家裡沒有別人在,這才做賊似的帶著傅行此上了樓。

“你的房間……”傅行此站在她房門口,粗略看了一圈可以用窮奢極欲來形容的面積和裝修,良久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來描述,“怪不得你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我要打劫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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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剛忘記的事又讓他提起來了,宴隨惱羞成怒。

她的反應愉悅到了傅行此,他又抬手拍拍她的頭,把書包給她放在門邊的地板上:“行了,東西給你送到了,我走了。”

“這麼快就走啊?”

“不然呢。”傅行此好笑道,“一會你家裡人回來,我名聲都讓你毀了。”

宴隨瞪他一眼,但又捨不得就讓他這麼離開,靈光一現找了個十分名正言順的理由多留他一會:“我把你的書包給你騰出來。”

傅行此原本是打算把書包一起給她了,不過他的書包留在她這裡確實也沒什麼用,反正已經完成了運送的任務,他不如帶回去,他點頭:“噢。”

他倚在門邊,也不催,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看著她把他書包裡的習題冊和試卷一樣樣拿出來,進度慢得有幾分刻意。

“宴隨。”傅行此突然叫她名字。

宴隨抬頭:“啊?”

“密碼什麼。”

宴隨沒反應過來,迷茫道:“啊?”

“空間相簿的密碼。”

宴隨復低頭,嘴角帶了抹得意的笑,語調漾起狡黠的尾音:“你猜啊。”

就是猜不到才問的他,傅行此看著她頭頂的髮旋:“好歹給點提示。”

宴隨還是那句話:“你猜啊。”

傅行此笑了笑,不說話了。

即便宴隨把動作放得慢了又慢,不多時,東西還是整理完畢,她把空書包還給傅行此:“吶。”

不知道家人什麼時候回來,所以傅行此說要走,宴隨沒敢再留,要是真的被羅子琴現場逮住她帶男孩子回家回房間,她這輩子的自由怕是都要葬送在今晚了。

宴隨把傅行此送出家門,湛藍夜空下,天上的月亮高高掛著,沒有星星,皎白的月光灑下一層亮亮的銀輝,照在他的面龐上,如玉一般。

“走了。”傅行此很順手地在她頭上薅了一把。

宴隨平時不太喜歡別人碰她頭髮,嫌別人手髒,但是喜歡很容易讓一個人變得雙標,如果是他摸,她心裡只有甜蜜,產生不了半分嫌棄。

“再見。”

“再見。”

宴隨站在門口,看著他單肩揹著書包騎山地車的身影越來越遠,有失落感席捲而來。

接下來兩天,太長了吧。

以後等他畢業了,上大學了,沒有他在學校的日子,要怎麼過。

她沒法想象。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再也看不到,她才關上門上樓。

剛才在書店顧忌他在場,她沒細看,這會她終於能好好看看他們的第一次合照。

拍照那會,因為手沒穩住,兩張照片裡,距離鏡頭比較遠的傅行此都被拍的得有點模糊,但他五官的精緻在模糊的畫素下分毫不差地顯露出來。

心裡的雀躍需要一個傾瀉口,宴隨把照片給戚園園發了過去。

戚園園給予了高度贊揚:我艹,你倆絕了。

因為這個新建的加密相簿,宴隨qq空間的訪問人數激增,當然,無一破解密碼。

傅行此前前後後試了好幾趟,並且攛掇了祝凱旋一塊研究。

但祝凱旋不是萬能的,這回他也在數輪嘗試後宣佈戰敗。

傅行此差不多能確定這個相簿跟自己有關,因為在書店宴隨拍照那會他其實知道,根據她這條動態的釋出時間,這個猜測□□不離十,奈何他絞盡腦汁也猜不到答案,於是睡前再次q她要答案:密碼到底什麼啊?

宴隨嚴防死守,堅決不肯透露半分:說了讓你猜。

傅行此發了個敲打的表情:猜不到啊。

宴隨:晚安,睡了。

在關掉手機之前,宴隨又去空間相簿看了看自己的設定。

問題:閒雜人等免入。

答案:我是傅行此。

閒雜人等免入,唯有傅行此不是閒雜人等。

他是這個小秘密全部的、唯一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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