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民行星的封建王朝第二〇〇章 歪解卦辭
司天監好歹也是七品衙門,掛的是御史的銜頭,行的是史官的職責,一直以來的教育讓常餘對王因然的話大為吃驚。
“這不是弄虛作假麼?天官要以天語傳世,這是我輩司職的守則呀……”
王因然心中自有乾坤,哪裡管這些條條框框:“少來婆婆媽媽的,我就問你一句,你還想回鍾玄麼?”
常餘仍在堅持:“俗話說‘八方通衢到鍾玄’,怎麼著也會有辦法,沒必要用欺騙的手段來換盤纏吧!”
王因然臉色突然沉了下來,柳眉倒豎,眼中射出奇異的光彩,攥起指節朝著常餘腰眼狠狠戳了一下。
這一戳酸不酸癢不癢的,接著半邊身子好似有千萬根鋼針齊齊扎了進來,疼得常餘險些叫出聲來,想發作又不敢。
“你幹什麼!”
王因然的聲音聽上去好似毒蛇吐信:“實話告訴你,甭想叫我隨你一路討飯回去,今日之事成也要成,不成也要成,你是若不配合我,我現在就告發了你與叛逆高犁文的關係!”
常餘被她攝得激靈靈打個冷戰:“叛……叛逆!什麼意思?”
“你還不知道麼,你那‘伯樂’高犁文逼父殺兄,已被驅逐到了北疆孤城,殞滅只在旦夕,如今朝廷大肆搜捕其餘黨,你若是識相,就乖乖聽我的話!”
王因然見常餘被自己的攝心術拘得臉色煞白,素知他一向膽小,一唬即中,扇完耳光忙又給顆蜜棗,神色一柔,話音也變成輕風舞紗。
“其實你這人並不壞,我看也不像是叛逆的同黨,只要你聽我的,我是斷然不會告發你的,況且……況且我同你這一路回京,終究……好說……不好聽。”
王因然秀面微醺,皓腕虛疊。
“只要……只要咱們能夠順利回到鍾玄,我……我……我便求雲師……就與你訂下……”說至此時已聲若蚊蠅。
常餘好似被一根巨大無比的彈簧從萬丈深淵中一下子彈到了九霄雲外,痴痴傻傻得只覺著暈眩。
他萬萬料想不到仙子一般的王因然也傾心於自己,到底是幾輩子的桃花瀉成了雨,才不過半年時間,已有三塊明珠美玉投懷送抱,當真勝於齊人之福了。
然而他靈臺尚存清明,昨夜的境遇使他隱隱感到一絲不安,卻又抓不住摸不著。少年情迷,不堪考驗,如今身在局中,已沒了取捨,只一味雲裡霧裡去了。
王因然見計策得奏,拽著常餘來到季木母身邊,施禮道:“大人,我們已有了結果!”
季木母略微活動一下僵直的肩頸:“請講!”
王因然見常餘還杵在身後發痴,指上運力戳他曲池。
痴子吃痛,結結巴巴回道:“回……回大人,卦辭言道‘朱雀浴火。麒麟囚藤。白虎磨爪。玄武……玄武洶湧。’,吉時當在一百八十九日之後,四柱為‘乙丑癸亥庚午己丑’。”
季木母一個百越人哪裡能聽懂司天監這些術語,“那預測的正日是哪天?這拗口的卦辭又如何解釋?”提問後他掰著指頭數一百八十九天后是哪天。
王因然忙接過話來:“正日子應是明年六月十二,卦辭講的是……”
“不對!”季木母斬釘截鐵地打斷王因然。
王因然粲然一笑:“大人恕罪,民女方才講的是大寧朝的曆法,咱百越的曆法應該是……”她拈著柔荑籌算了一通,“當是蚺月盈七!”
季木母眸子一亮:“請講下去。”
“中原曆法以五神獸為尊,青龍守東,白虎守西,朱雀守南,玄武守北,麒麟據中央。一般卦辭中能出現一尊神獸已是吉祥了,如今四瑞齊顯,端的是上上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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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因然乜斜常餘,見他神色慌張,額頭沁出了汗,怕他誤事,索性對季木母道:“觀天頗費精力,我師弟有些倦乏,不知可否叫他一旁休息,民女來細細講於大人?”
季木母點頭。
王因然續道:“卦辭中並無東方青龍,乃是因為西方‘白虎磨爪’之故,西方屬金,專克東木,牙尖爪利,居高殺伐升騰的木性,是以東方平抑,並沒出現卦辭。”
常餘軟在牆邊,心臟突突亂跳,聽王因然如此解釋,即驚又怕,心想:
爪牙如刀兵,待磨得鋒利了,不飲血怎得罷休?西方肅殺之氣太過,恐怕只有東方是生門所在,不管測得是真是假,大兇正日子到來之前定要回趟老家,哄上父母,並簪兒竹聲先到東方避上一避。
王因然在對季木母侃侃而談:“玄武乃是北方神獸,統御天地之水,水本柔善,利萬物而不爭,但其若集聚到一定的程度,當有洶湧澎湃之勢,摧枯拉朽一瀉千里。”
她進而解釋道:“現如今,大寧北疆有高氏雙雄盤踞邊塞,手中握有大寧邊防軍精銳,覬覦中原之心洶洶,謀權奪位之勢湧湧,誰不想最終成功逐鹿問鼎……”
常餘暗道:
大兇主發於北方,她卻一筆帶過。喊谷那夜自己替王爺審命,其中‘滔天巨浪’與如今的‘玄武洶湧’相對應,我得空得立即修書勸誡王爺,叫他以萬千生靈為念,不可殺伐太過,以免墮入魔道,萬劫不復!
王因然道:“……中央麒麟屬土,被陰木牢牢桎梏,神威不得施展,當其鷸蚌相爭之際,唯有漁翁得利,望當今天下誰掌檣櫓,卦辭裡已說得明白,‘朱雀浴火’!百越不尚朱雀,而以鳳凰為尊,兩個瑞禽其實是一物雙形,都有浴火重生之性,見火愈興……”
常餘暗道:
此解更加的不對,浴火重生,先浴火,後重生,指的是百越疆域之內,並非是某人,成王敗寇奪江山,一人不焚,一人不興,最終誰興誰衰還未可知。
六重天早已探知藏惹王有意劍指中原,她們將訊息告訴王因然,王因然此刻想著法將卦辭往這層意思上靠。
“……由此觀之,此卦辭不指別的,當應了我大藏惹王一統海內之兆,此祥瑞吉時便是起勢之時!”
王因然在城下巧舌如簧,驀地頭頂傳來橐橐橐的鼓掌聲音。
三個人都聚精會神,未曾想到還有人在內城牆頭偷聽,待抬頭看去,正巧上邊已亮起了燈火,季木母借火光一看,連忙撫胸單跪。
“大王聖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