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後,陸律師他倒追我第八十八章 瘋子
新年的前一週,林昕婉又回了嘉林一次,單獨約江柚在咖啡館的包間見面。
要讓林昕婉自己說,她本來也不想淌這出渾水。
跟陸應淮作對也不是什麼愉快體驗,弄哭江柚就更不是,只是一堆燙手山芋落在她手上,她也是進退兩難。
在江柚還沒來的時候,林昕婉喝著咖啡,望著窗外朗朗日光,心情也不怎麼好。
一直到江柚推開包間的門走進來,兩個人目光相撞,她才下意識笑了下。
江柚戴了個軟帽,外面風颳得有些厲害,把她的頭髮吹得亂糟糟的。
她還不知道林昕婉要跟她說什麼,摘了帽子,揉了把頭髮,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這樣子是不是很難看。”林昕婉輕輕搖了搖頭。
看見江柚此刻柔和美麗的臉,她覺著自己五臟六腑更難受了。
她想陸應淮的親媽,她叫著俞阿姨的人,還真是給了她一份“好差事”,偏偏俞硯池對陸應淮這個兒子極盡冷酷。
對她這個世交的女兒,卻實打實地給過幫助,所以利用起來也得心應手。
這讓她既心存芥蒂,又不得不順了俞硯池的意。
她望著江柚的眼睛,心裡實在覺得抱歉。
江柚坐了下來,跟林昕婉各點了一份咖啡和甜點,這地方是她選的,她還給林昕婉安利了這邊的提拉米蘇,說很好吃。
林昕婉有點心不在焉,順便也點了一份。
江柚覺得林昕婉的態度怪怪的,卻又說不上是哪裡,讓她有點惴惴不安的。
等到侍者把咖啡和甜點送上來,她才問道,“你到底找我什麼事啊,神神秘秘的,還不讓我告訴應淮。”
她想了想,開玩笑道,“別是壞事吧,會惹應淮不高興的事我可不敢。”
雖然陸應淮多半也不敢和她生氣。
她端起摩卡喝了一口,熱乎乎的巧克力香氣讓人在冬天也覺得舒服。
直到此刻,她臉上都還是笑著的。
而林昕婉在沉默平晌後,才低聲道,“我今天其實是受人之託,帶份東西給你。”
江柚有些詫異地抬頭,“給我的?”
她想不出來,除了陸應淮,誰還會透過林昕婉給她東西。
林昕婉從旁邊的椅子上拿起了個盒子,當著江柚的面開啟,紫檀木的盒子,裡頭放著一塊白玉凋成的玉牌手串,但是不知道被誰摔碎了,四分五裂,又用黃金鑲嵌著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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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條手串旁邊,還壓著幾張零零散散的照片,是陸應淮跟江柚的舊照,是他們還風平浪靜的二十歲,在陸應淮去美國之前拍的,江柚的眼神變了。
屋子裡熱氣融融,她卻從心底升騰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讓人情不自禁背嵴有點涼。
她又喝了一口摩卡,也不笑了,望著那副白玉手串,那是她姥姥給她的東西,老人家給兒孫祈福的,她送陸應淮去美國之前,把這個手串掛在了陸應淮手上,說保佑他平平安安。
“不過你回來還要還我。”她當時這樣笑著說,“不然我可不好跟姥姥交待。”
可後來陸應淮沒有回來。
七年後陸應淮再出現的時候,她送給陸應淮的手錶還在,這副手串卻不見了。
也是因為如此後來她在衡山看見紅豆手串,又想著給陸應淮買一條的原因。
她心裡不是沒有在意過,沒有刻意去問,分離太久,陸應淮又經歷這麼多事情,問了也是平添煩惱。
林昕婉把小盒子推給她。
江柚艱難地問道,“是誰讓你把這個給我的?”
林昕婉心裡嘆了口氣,她其實也不太想面對這個問題。
“阿姨,俞硯池,”她直說了名字,“也就是陸應淮的媽媽。”
“她不想出面,所以想拜託我跟你說些事情,也託我給你和陸應淮帶封信。”
林昕婉的手伸進了盒子裡,從照片下抽出了兩封信,老派的作風,說起來真不像俞硯池會做的事情。
她這輩子對兒子大多是嚴厲而冷靜的,到最後決裂了,卻寫了兩封親手信。
父母與孩子走到這一步,也實在是情分兩清。
“上面那封是給你的,底下是給你和陸應淮的。”
林昕婉無奈道,“我只負責帶話,但你看完有什麼疑問,都可以問我。”
江柚一直知道陸應淮在國外過得不好。
被迫跟她分手,一邊完成學業一邊照顧生命垂危的親人,最後又在國外送走自己的奶奶,無論怎麼想著都說不上很好的生活。
但是在開啟俞硯池的那封信前,她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糟。
以至於她覺得這不是一封信,而是一片鋒利的刀片,割破她的喉嚨,又一路向下,洞穿了她的心臟,淌出汩汩的鮮血。
俞硯池在信中,用極為平靜的語氣告訴了她,陸應淮去國外後發生的所有事情。
從落地美國開始,陸應淮就被她派去的人監控了,所謂的轉學到國外,不過是她這個母親對於這個不聽話兒子剛開始的小懲罰。
最開始,她並不拿陸應淮這段感情當回事,年輕人圖新鮮,分開沒多久感情就會變澹。
陸應淮應該聽話的。
可是轉眼大半年過去,她卻發現自己兒子非但沒有冷卻的意思,還在策劃帶著在國內的小情人來國外結婚。
荒唐,太荒唐了。
和她那個拋棄她的男人一樣,想要離開這一切。
後來,她的這個好兒子意外發現他父親那所謂的真相。
笑話,他拿著刀對著他的母親。
最後陸贏還是死了,其實在她看來如果不是陸應淮不懂事。
他那個所謂的父親也不至於死。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哪怕後來和她鬥,逼他做選擇。
他還是選了你。
“……我至今對他都很失望,他真的不像小時候,他以前多懂事啊,媽媽,媽媽這樣跟在我後面叫我。他和他那個父親一樣,愛上一個就如此地不可救藥,這樣軟弱多情,難成大事。
但他對你來說,應該是個好男朋友,甚至於是個好老公,好丈夫。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樣相處的,又是怎樣在一起的,但要不是親眼所見,我不相信我兒子會因為某個人這樣瘋狂。
他被他父親的死,刺激得不行,我把他送進了醫院。
感恩節之前,我接他出來,最後一次想跟他好好談談,但是他卻把水果刀對著我。
我到現在都記得那一天。我生下了他,我認為我愛他,但我們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他怎麼就和我不死不休了?
我至今都記得他對我說,讓我狠心點,乾脆弄死他,像弄死他父親一樣,笑話,他父親是自己跳的海!沒人逼他!
那男人到最後都還在和我說,俞硯池,你輸了!我要去找她了!
而他的兒子也是有過之猶不及,他說自己但凡有口氣在,都會回到你身邊。
然後我就真的在醫院裡陪他度過了一個新年。
他捅了自己,就只是因為我拿你威脅了他。
那傷口只要再深一點,就會傷及內臟,世界上也就沒陸應淮這個人了。
他對我最後的一點情分,大概就是對警察撒了謊,說是意外受傷。”
寫到這裡,俞硯池大概也是心緒不穩,下筆的字都有些抖。
但她又這樣冷靜從容,叫人從文字裡猜不出她的想法。
她寫道,“其實那個時候我非常憎恨你,江柚,我覺得你奪走了我的兒子,沒有你,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陸應淮的奶奶都去世了,他也完成了學業,工作出色,待人接物都很得體。
我現在在他眼裡可能就是一個瘋子。
我不否認。
但很好的事,他和我曾經的期望幾乎一模一樣,只除了還是愛你。
我真的很詫異,但也不得不承認,你贏了。”
江柚讀到這裡,幾乎要控制不住把信撕碎。
你贏了。
她跟陸應淮所有痛苦,在這張信紙上,居然就化作了三個字,“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