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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爺們兒

第三十六章 漢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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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爺們兒第三十六章 漢興死了

“你確定掛在旗杆上的那個人就是徐漢興?”關成羽坐在玉生車裡,沉聲問玉生。

“沒錯。”玉生將車往山腳下的石路旁移了移,“儘管他的臉已經被硫酸燒得血肉模糊,可是我能夠看出來那確實是他。”

“你應該再落實一下。”關成羽的聲音依舊平靜。

“落實過了。我一個兄弟在常州路華人監獄當差,他親眼看見那天凌晨吉永太郎把漢興帶到院子裡,面衝牆,從後面開了槍……”玉生的聲音有些哽咽,“一共開了兩槍,一槍在後腦,一槍在後心,全部致命。漢興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隨後來了幾個鬼子兵,把漢興抬上一輛軍車,拉走了。當天上午,滄口下街旗杆上就掛上了一具屍體,我聞訊趕過去一看,那具屍體穿著監獄裡的衣裳,整張臉被硫酸燒得就像被人扒了皮……我猜想這個人是漢興,立馬去找了我在華人監獄當差的那個兄弟。那個兄弟說,徐漢興可真是一條好漢,來了以後沒說一句話,大家都以為他是一個啞巴。一天早晨,次郎來了,漢興脫掉上衣,露出刻滿百惠名字的胳膊,讓次郎帶硫酸給他。次郎抱著他放聲痛哭,然後踉蹌著走了……第二天放風的時候,漢興沒有出牢房,大家傳說,漢興將胳膊燒過之後,將剩下的硫酸倒在了自己的臉上……漢興的屍體被掛上旗杆以後,百惠在下街出現了。她沒有哭,呆呆地望著旗杆上那個模糊的人影,脫掉衣服,赤身裸體沿著下街往聖愛彌爾教堂的方向狂奔……大家傳言,漢興死的前一天是百惠的婚禮,新郎是日本第五混成旅陸戰隊少佐山田一郎。百惠沒有跑到教堂就被一輛日本軍車撞倒了,從車輪底下把她拖出來的時候,她的屍體已經涼了……有人懷疑這是吉永太郎安排的,他不能容忍妹妹的做法。”

關成羽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玉生接著說:“吉永太郎是個畜生……而且他還十分陰險。他殺了漢興之後,到處散佈訊息,說漢興是因為越獄被看守打死的。漢興的屍體被掛上旗杆以後,吉永太郎火冒三丈,喝令那幾個掛人的漢奸在旗杆下面為漢興燒香磕頭,對圍觀的百姓說,他這麼做良心非常不安,可是為了聖戰,他又不得不這樣……”

“不要說了……漢興被抓,你為什麼不早一點過來告訴我?”關成羽鐵青的臉上泛出一絲痛苦的表情。

“根本過不來,”玉生說,“沙子口到山東頭這邊所有的路全被卡死了……這次我是從惜福鎮那邊過來的。”

“當初你就應該從惜福鎮過來。”

“惜福鎮那邊也有鬼子哨卡。今天,那邊的一個據點被青保大隊端了,我才趁亂過來的。”

“徐老爺子知不知道這件事情?”關成羽的眼睛望著蒼茫的群山,問話就像自語。

“他不知道,”玉生說,“好像漢興給他留了字條,說他要隨隊公幹,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

“回去以後你去徐家一趟,告訴老人,你看見漢興了,他隨著幾個兄弟去了東北,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

“好,”玉生點點頭,換了一個話題,“大哥這邊怎麼樣了?”

“很好,”關成羽說,“山上沒有一個二心的,全是我關成羽的兄弟。前幾天我們把黃山村的鬼子炮樓摸了,得到不少武器和糧食。”

“太棒了!我就知道大哥是不會閒著的……”

“你在山下等我,我需要你帶我去下街。”關成羽說完,縱身跳下卡車。

在山上,關成羽將漢興慘死的噩耗對張彪和臧大勇說了一遍,最後說:“我必須親自下山把他的屍體帶回來,跟楊文埋葬在一起。”

臧大勇說:“路上很危險的。”

關成羽猛地一拍桌子:“我就是死也不能讓我的兄弟做遊蕩鬼!”

“我擔心你們即便是順利地去了下街,動手的時候也會有麻煩,”臧大勇說,“沒準兒鬼子的意思是以漢興為誘餌,引誘你下山呢……”

“刀山火海也攔不住我,”關成羽咬咬牙,一甩手,“老子倒要看看他吉永太郎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抓住我!彪子,挑選幾個精壯兄弟跟我一起走。”

張彪紅著眼圈出門。關成羽摸著臧大勇的肩膀說:“不要擔心我,我不會出事兒的。小鬼子沒有那麼大的能耐抓住我。我走以後,你不要隨便下山,要注意董傳德的動向,我發現自從他知道吉永太郎在集結部隊往嶗山靠攏,他就有投靠日本人保存實力的想法,為了有投靠的資本,他很可能有吃掉咱們的企圖……不多說了,一切等我回來再說。另外,下午你讓李老三去跟他表哥高芳先接觸一下,就說我帶人去下街搶漢興的屍體了,請他們青保大隊的人配合一下,最好在沙子口那邊製造點兒混亂,這樣我回來的路上還麻利一些。”

臧大勇點頭:“放心,前幾天高大隊長還來找過李老三,想透過老三跟你接觸,時間緊,這事兒我沒跟你彙報。”

“這事兒我知道,”關成羽邊換衣服邊說,“我跟李先良接觸過,他對我的想法很支援,想讓我參加青保大隊呢,我暫時沒有答應。”

“不能答應,”臧大勇盯著關成羽的眼睛說,“上次我潛回青島,見了地下黨交通員,我黨的意思是……”

“這件事情以後再談,”關成羽打斷他道,“只要是打鬼子求解放的組織,我關成羽都敬仰,但我現在沒有‘靠傍’的想法。”

“那好,”臧大勇笑笑說,“來日方長。”

“如果高芳先答應幫咱們在沙子口製造混亂,你安排李老三去協助一下,你本人不要離開山頭。”

“我知道了……”臧大勇指著窗外匆匆趕過來的張彪和四個兄弟,笑道,“彪哥急紅眼了。哈哈,不愧是把兄弟啊。”

站在門口,關成羽簡單對幾個兄弟說了一下此行的目的,挨個檢查他們的武器。

張彪抖著一個包袱說:“這裡面有六套鬼子衣裳,是上次端炮樓得的,必要的時候咱們可以換上。”

關成羽道:“很好啊,路上就換上,動手的時候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弟兄們,到了下街一切看我的眼色,不到緊要關頭不能貿然出手,聽明白了沒有?”大家一齊點頭:“聽明白了!”“撤退的時候不許戀戰,”關成羽用眼睛來回掃瞄著幾個躍躍欲試的兄弟,“尤其是不能跟上次一樣對過路的鄉親動粗,這是我關成羽最不希望看到的。”大家又點頭:“不會了。”

關成羽回頭衝臧大勇揮了一下胳膊:“我們走了,你也開始行動吧。”

話音剛落,天空中忽然傳來一陣飛機的轟鳴聲,緊接著,華樓山那邊就響起一陣*的轟響。

“鬼子這是第幾次轟炸華樓山了?”關成羽邊走邊問張彪。

張彪說:“估計得有兩三次了,青保大隊往山裡撤了很遠。”

玉生在山下不住地往上看,見關成羽帶人下來,聲音急促地說:“快走!鬼子在轟炸華樓山,這正是下山的一個機會。”

關成羽上車:“你的意思是走沙子口?”

玉生搖頭:“不。儘管沙子口可能鬆散一些,可還是走惜福鎮比較穩妥。”

關成羽下車,讓大家把日本軍裝換上,指揮他們上了車廂,放下篷布,說聲“不要隨便露頭”,回來衝玉生一笑:“露頭不好,沒準兒不等出去,就被人當成鬼子兵‘突突’了。”玉生發動了汽車:“你還別說,剛才我經過華樓地面,有幾個國軍兄弟要收拾我呢,幸虧我報了你的名號,哈哈……青保大隊最近處境不好,吉永太郎的主要精力放在華樓山,我聽一個偽軍兄弟說,吉永太郎發誓先啃最硬的骨頭……”“他那是吹牛,”關成羽不屑地矜了矜鼻子,“他不先打華樓山,將來怎麼進軍嶗山?”玉生贊同地點了點頭:“也是。不過他說得也沒錯,青保大隊是最難啃的骨頭……人多,武器裝備好,人員素質也高……”“這我承認,”關成羽笑道,“不過以後看我的,將來嶗山一帶,我們是鬼子最頭疼的一支隊伍。”“吉永太郎也不是孬種,聽說他很小的時候就參加了日本少年軍,後來又上過軍校……”玉生將車開上了通往惜福鎮的小路,“長野榮二很賞識他,據說長野師團在東北的時候,吉永太郎就跟著他,參加過不少圍剿抗聯的戰役,從一個士兵迅速當上少佐……”

說著話,卡車就駛上了一條大路,群山漸漸遠去,天彷彿在剎那之間黑了下來。

卡車在惜福鎮通往板橋坊的那條大路上飛馳了一陣,玉生把車停下了:“大哥,我不能再送你們了,接近市區,目標太大。”

關成羽摸一下玉生的肩膀,縱身下車:“你去旗杆北邊的路口等著,搶下人抬上去你就走,把人放在華樓山下。”

玉生問:“要不一起走?”

關成羽說:“不行,萬一出事兒,整個計劃全都泡湯。你的目標小,安全地到了華樓,把人卸在路邊,咱們就算贏了。”

玉生重新把車發動了起來:“你們千萬要小心。”

關成羽替他關上了車門:“走吧。暫時咱們就不要見面了,回去以後別忘了我託付你的事情。”

玉生探出頭來:“徐老爺子的事情你放心。韓仲春的行蹤我也幫你打聽了,他去了沙子口,擔任偵緝隊長。”

關成羽一愣,站住了:“他的家也搬去了沙子口?”

“家沒搬,”玉生說,“還是住在武勝街那邊。他剛生了一個兒子,比文哥的孩子小不了幾天,他經常回家看望老婆孩子。聽說合勝堂那邊他不去了,是主動要求退出的,前幾天合勝堂總瓢把子王魁聲放出話來說,合勝堂出了一個漢奸,人人得而誅之。這話被韓仲春聽到了,帶著幾個偵緝隊的人把合勝堂的老巢給端了,王魁聲逃回了老家,合勝堂就那麼散了,剩下的幾個兄弟投靠了龍虎會,龍虎會大當家的巴光龍讓他們跟著以前拉洋車後來起局打鬼子的衛澄海幹,好像他們最近也在找韓仲春,想要除掉他……對了,還有個訊息,我聽我們那邊一個兄弟說,他們老家有幾個在東北當過鬍子的兄弟回來了,傳說老家陰島的鬍子頭兒魏震源的山頭被鬼子炸平了,魏震源死活不知……”

“這些事情不關咱的事兒,不要去管它,”關成羽邊招呼張彪他們下車邊說,“先去見見徐老爺子,然後再偵查韓仲春的活動情況,需要的時候我會派人跟你聯絡的。趕緊走吧,天已經黑了。”看著漸漸遠去的卡車,關成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多虧有這麼一個管用的兄弟。”

關成羽在路邊換了衣服,將一直握在手裡的*背在身上,衝幾個兄弟一擺頭:“排好隊,走!”

儘管喬裝打扮過,但關成羽還是不敢大意,隊伍一直貼著黑暗處前進,好在路上並沒有遇上巡邏的鬼子。

板橋坊北邊的卡子門靜悄悄的,哨卡門口掛著一盞藍幽幽的汽燈,一個鬼子在打哈欠。

關成羽揮手示意大家沿著牆根進了一條衚衕。

鑽出這條衚衕,前面就是金福家的那條衚衕,關成羽的心裡泛起一絲愧疚,金福兄弟是為我而死的……眼前冷不丁就浮現出週五常那張醜陋不堪的臉來,關成羽的胸口像是突然壓上了一塊石頭,他恍惚看見週五常的身後跟著幾個氣勢洶洶的鬼子憲兵,領頭的是小山,後面緊緊跟著北野武、山口……這幾個仇人死了,可是罪魁禍首週五常還活著,我不能讓他繼續活下去了!關成羽用力咬了咬牙,為虎作倀者必死!週五常現在會在哪裡呢?如果他真的是回了東北,相信楊武會找到他的……傳燈和喇嘛呢?關成羽的心一陣煩亂,這種感覺讓他有一種想要大喊的衝動……

“大哥,你是不是想起了金福?”張彪跟上來問。

“沒有,”關成羽說,“我在想傳燈和喇嘛呢……你估計武子會不會找到他們?”

張彪的口氣不容置否:“絕對能夠找到!武子從小就在江湖上闖蕩,他沒有去過的地方很少,他的身手也不錯……”

“可是他容易衝動,”關成羽嘆了一口氣,“當初要是你下山的話……”

“大哥打住,”張彪笑著搖了搖手,“那我還怎麼火併胡佔山?頭功歸武子了。”

拿楊武和傳燈慫恿喇嘛對山口大施美人計的事情開了幾句玩笑,下街就在眼前了,關成羽示意大家停下了腳步。

旗杆立在順豐馬車店東邊戲臺子前,離這邊大約有二百米的距離,那邊靜悄悄的,連風的聲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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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成羽讓大家隱蔽在一個草垛後面,說聲“不要隨便出去”,縱身躍上了一戶人家的屋頂。

黯淡的月光灑在關成羽的身上,讓他看上去就像一尊渾身散發出冷光的雕塑。

關成羽看見戲臺子前面豎著的那根旗杆上掛著一個黑乎乎的人影,風吹過,衣服幽幽擺動,平添了幾分淒涼。

關成羽蹲下身子,一絲不苟地掃瞄著空曠如墳場的旗杆四周,他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難道鬼子沒有在那邊設下埋伏?關成羽不太相信,已經三天了,依照這樣的天氣,屍體會變質的,鬼子難道又不宣揚共建衛生文明居住區了?關成羽斷定鬼子的埋伏設在離旗杆比較遠的南學堂那邊,估計鬼子的大槍正瞄準這邊呢。關成羽將別在腰間的短槍抽出來,衝旗杆上方瞄了瞄,縱身跳下了屋頂。

張彪湊了過來:“漢興果然在那裡?”

關成羽點了點頭:“大家不要慌亂,排好隊,穩著點兒走過去。走到戲臺子下面就不要再往前走了。我在前面用槍打斷繩索,你們馬上衝過去接人,玉生在北邊路口等著,把人抬上車不要跟著車跑,往南邊開槍,把鬼子往西邊引。我開槍以後也往西邊跑,咱們在大海池子那邊匯合,從那邊越過海灘可以直接跑到蘆葦蕩裡,進了蘆葦蕩咱們就算是基本逃脫了……記住,不管進了蘆葦蕩咱們碰沒碰面都不要喊叫,鑽著葦子往北跑,看見鐵軌就成了,一般我會先趴在鐵軌上等你們的。好了,開始行動。”

這邊剛排好隊沒走幾步,關成羽的身子就箭一般射了出去。

關成羽在戲臺子北側貓了一陣,張彪跟幾個兄弟穩步走到戲臺子南側站住了,好像是在守護旗杆。

北邊空空蕩蕩,關成羽張眼往南邊看,南邊也沒有絲毫動靜……關成羽站起來,右手提著短槍,左手提著長槍,一步一步接近了旗杆。

四周還是沒有一絲動靜,難道這裡真的沒有鬼子的伏兵?容不得多想,關成羽瞄準旗杆上的繩索,抬手就是一槍。

漢興的屍首隨著這聲槍響,中彈的大鳥一般墜落……關成羽雙手接住,就地一滾,迎面撲過來的張彪幾個抬起漢興就跑。

一道刺目的探照燈光橫掃過來,可惜已經晚了,張彪幾個人已經閃進了北邊的一條衚衕,迅速靠近玉生的卡車。

與此同時,關成羽跳起來,抬起短槍打瞎了探照燈,一頭扎向剛才藏身的地方,旗杆四周頓時變得一團漆黑。關成羽將短槍掖進褲腰,雙手端著*朝著探照燈的方向猛烈掃射。南邊學堂裡響起一陣槍聲,槍管裡冒出的火光瞬間將那邊的幾個窗戶照亮。呵呵,小鬼子,我猜得果然沒錯……關成羽在心裡嘿嘿地笑,可是你們大意了點兒,讓老子鑽了空子,老子帶來的兄弟連一槍都沒撈著放呢。

學堂那邊的槍聲驀然激烈起來,隨著幾聲野狼似的喊叫,密密匝匝撲出來一隊隊的鬼子兵……關成羽往西跳了幾步,衝那邊又掃了一梭子,這才騰身跳上一堵高牆。沿著牆頭穩穩地走了幾步,一蹲身子躥上一個屋頂,鷂子一般躍上另一個屋頂,眨眼消失在茫茫的夜空裡。

北邊響起一陣汽車的發動聲,均勻的汽車行駛聲夾雜在急促的槍聲裡,顯得異常從容。

關成羽知道,玉生的車上已經有了漢興,剛一興奮,隨即像澆了一瓢水的火一樣黯然……即將帶回身邊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與漢興在一起度過的那些日日夜夜風一般掠過關成羽的腦際,內心的劇痛讓他猝然跪到了地上。

槍聲漸漸稀少,下街重新歸於沉寂,一片烏雲走過月亮,整個下街沉浸在一片漆黑當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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