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山紀事之屠龍第一百零八章 忘川
108.
鍾季皺眉。忘川對地府來說至關重要。忘川寧，幽冥平。現在忘川水都滾成一鍋粥了，可見事情的嚴重性。
鍾季轉身看白衣魂使謝必安，淡淡的說：“都到這個份上了，大家還藏著掖著的就沒勁兒了。既然要我幫忙，地府是不是也該拿出一點兒誠意來。”
魂使一貫溫潤的臉色這個時候也維持不住了。他看著鍾季道：“你說的沒錯，地府這一次怕是麻煩大了。”他頓了一下，苦笑著說：“我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鍾季看著奈何橋下那鍋滾湯說：“從頭說。”
魂使微微嘆口氣，道：“我們去個能說話的地方吧。”說著就下了奈何橋往一條小路上拐過去。
鍾季跟著他往那邊走了好一陣子魂使才停下來。他們停到一處樓閣之前，鍾季抬頭看，那樓閣的牌匾上書著三個大字“引魂司”。
魂使對鍾季做了個請的手勢，鍾季抬腿邁步進了引魂司。
引魂司是地府的三司之一，有引世間魂魄輪迴轉世的作用。這引魂司從外面看就巍峨壯觀，沒想到進來之後才更明白他的嚴肅穩重。十丈寬五十丈長的大殿，地上鋪的是墨玉，牆上鑲的是冥石。大殿兩邊每隔一丈豎著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雕塑，每個雕塑手上捧著一盞豆點油燈。兩人順著大殿往裡走，走到頂頭是一個上古神明的雕塑。
那雕塑人面蛇身朱發，面目猙獰。雕塑心口處是鏤空的，裡面隱隱閃著火光。
“這是……共工？”鍾季問道。
魂使點點頭，到：“幽冥地府以上古神明共工的魂魄為根，這是公開的秘密了。引魂司中那盞引魂燈是共工的仙根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鍾季看著那時隱時現的火光說：“你想說什麼。”
魂使輕嘆一口氣道：“我想說的是你不知道的那部分。當年水神共工怒觸不周，撞斷了天柱，闖下彌天大禍。洪荒之主帝俊推他上誅仙台削仙根也算是秉公處理。”
鍾季心裡一動，問道：“難道這件事尚有隱情？”
魂使搖搖頭，道：“有沒有隱情我不知道，只是現在……他醒了。”
鍾季一時沒明白過來：“他醒了？誰醒……”
問題問到一半，鍾季驚訝的看著魂使。
魂使點頭。
共工醒了。
上古大荒的神明皆生於天地，除非他們自己消彌否則是不死不滅的。按道理說共工犯下過錯承擔後果，他應該一直沉睡下去才是。但是現在他醒了，至少說明一個問題。五千年前水神共工犯下的大案沒準還真是一起冤假錯案。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五千面前的熟是熟非他們沒有資格去評說，也無從說起。但是三界秩序已定，共工這個時候醒過來，並且還鬧出了動靜就說明他這是要給自己平反昭雪了。當然，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可是，壞就壞在，五千年前帝俊罰他做了幽冥地府的根基。這基本上就是判了無期。要是共工現在出來，幽冥地府必破，那幽冥界裡的十萬魂魄要安置到哪裡？這無疑是自當年天柱折斷之後的第二場災難。
魂使看著那微弱的火光說：“引魂燈到現在也沒找回來，當初分出來的火種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一旦引魂司裡的魂火滅了，地府到時會是個什麼樣……”
他沒繼續往下說，但是鍾季知道他沒說出口的那一部分。
鍾季的眉頭緊緊的皺著，他想了一會兒有點疑惑的問：“為什麼找我？”
是啊，為什麼是他呢？鍾季不過是一個天師界的後起之秀，但是和六大家族的泰山們比起來差了一大截子。地府羈難，找誰都輪不到找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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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魂使，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了。
“因為，您的身份。”
鍾季愕然，我的身份？什麼身份？鍾家長子長孫麼？
白衣魂使接著說：“共工被削了仙根之後，……後來的事情您不好奇嗎？”
鍾季有點拿不準他是什麼意思？鍾季想了一會兒心裡一動，共工隕落之後，歷史上出現了一個斷點。因為再之後的歷史便再也尋不著帝俊這位洪荒之主的影子了。
鍾季反問：“你知道？”
白一魂使笑著搖頭：“我那裡可能知道，但是您應該知道。”
鍾季臉色一沉。
白衣魂使從身上拿下來一個冊子交給鍾季：“這是地府判官的生死簿。”
鍾季接過來，翻開的那一頁正式記錄著自己的生死。但是上面居然寫著：有生無死，有今生無來世。
鍾季轉頭看白衣魂使，問他：“這是何解？”
魂使搖頭：“無解。我們只能查到您的魂魄這一世輪迴沒有入地府。”
“不可能！”鍾季反駁。天下萬物，自幽冥地府建成的那一刻就沒有逃得出輪迴的。
魂使接著說：“我們查了您的前世，就如生死簿上的記載，沒有前生。但是只要是時間萬物，還是投生成人，怎麼會沒有前生呢？再者說，投生到鍾家這樣的陰陽之家，那是上輩子積了大功德方才有的福分。”
話說到這裡，鍾季再不明白，就是真蠢了。
自己的魂魄沒有前世，沒有來世，只有今生。一個來歷不明的魂魄卻可以瞞過地府一干人等眼睛投生到鍾季這樣擠破頭的大家族，怎麼看都是有問題的。
半晌，鍾季低沉問：“你們在懷疑什麼？”
白衣魂使道：“我們只是猜測，您的魂魄可能簡單。”
鍾季抬起頭來，說：“這就是你們請我入地府的真正目的？你們想把我怎麼樣？”
白衣魂使解釋道：“不用緊張，我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只是，您的身份是一條線索，也許是地府的一條出路。”
鍾季皺眉：“什麼意思？”
白衣魂使接下來的話有點……汗顏，但是這是他上司交代下來的他又不得不說：“地府已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只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查出當年共工怒觸不周山的真相，安撫住他。第二，按照……按照您的身世往下查，或許也是一個辦法。”
鍾季冷笑，這是讓他選擇？這還有什麼好選的，不就是讓他去查當年的冤假錯案給共工昭雪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