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出魔入佛第363章 8.4|
在三個小時內章購買比例過半的親才能看到最新章節哦這一次程涪入藏經閣負責接引他的,是一個叫淨音的沙彌。他比程涪大了十歲,是十年前那一次入選藏經閣的沙彌。
或者是因為他在藏經閣裡修行比起同齡的沙彌來眉宇間就多了幾分沉靜。
他見了程涪心裡是高興的。但就算是這樣他面上也總端著老僧人一樣的平和,只有一雙眼睛顯得格外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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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程涪一直沒有回應但他卻還是介紹得特別用心。他領著程涪在藏經閣裡轉了一圈,引領他拜見藏經閣裡的諸位師叔伯師叔伯祖收領了好幾本這些前輩僧人的手抄佛經。
可別少看了這些手抄佛經!佛經,尤其是親筆抄錄的佛經,對於佛門弟子來說才是重寶中的重寶。它們不僅僅記錄著前輩的心得體悟,甚至還能成為護身至寶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威能。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前輩僧人都很看好程涪這個新進的小沙彌只怕還不會拿出來呢。
程涪一路乖巧安靜直到這一圈轉完了他才在面上帶上一些疲倦。
淨音向來細緻周到,見自家新進門的小師弟累了,想到今日這一遭忙活,又看了看小小的程涪,心下怪責自己粗心連忙領著程涪回了他們靜居的禪房。
各個院堂的沙彌和僧人都有各自的禪院,所以程涪和淨音是住一塊兒的,不過因為藏經閣裡的人太少,又考慮到他們日後各自的修行,就沒有將他們安置在一個禪院,而是各自獨居一院。不過為了方便照看程涪這個小師弟,淨音特意將程涪的禪院安置在他禪院的隔壁。
淨音指著左側種著一株菩提樹的禪院道:“這裡是我的禪院,你的,”他往右邊轉了一下,指著種了兩株菩提樹的禪院道,“就是這個。”
“你我的禪院只在隔壁,近得很。有事也好相互照看。”
程涪點頭,又是雙手一合,低頭謝過淨音。
淨音看著程涪臉上越來越濃的疲色,帶著歉意地笑了一下,溫聲說道:“累了的話就先回去洗漱休息吧。就是明天別忘了起來做早課。”
程涪點點頭,轉身推門入了自己的禪房。
背對著程涪的淨音沒有看見,程涪那雙黑白分明天真純稚映照著整個世界的眼睛深處,一絲絲黑色的戾氣似慢實快,瘋狂躥出,轉眼間吞噬了整個世界,化作一片深邃幽暗的黑海。
程涪走入禪院,徑直往淨房裡去。淨房裡有木桶,木桶上端駕著一支竹筒,旁邊的几案上放著一應洗漱用品,而那屏風上還放置了嶄新的衣物。
程涪拔開竹筒上的木塞,立刻就有飄著熱氣的清水流出,落入木桶裡。程涪就那樣站在氤氳的熱氣裡,一動不動,幾乎就是一個木楞楞的雕像。
一直等到木桶裝滿了熱水,他才終於又有了動靜。
就見他眨了眨眼睛,黑沉的死海沒有波瀾,沒有情緒,兀自開始動作。
等到他洗漱沐浴之後,程涪並沒有往雲房裡走,而是轉入了雲房隔壁的靜室裡。
他站在靜室的中央,抬著頭定定地望著靜室上頭那個紫木雕就的佛像。
感激心?嗤!他會有這樣的東西?
程涪那雙眼睛已經黑沉到完全吞噬了所有的光,所有的亮,扭曲得讓人瘋狂。他站在靜室中央,身披僧袍,頭頂戒疤,寶相莊嚴,但他整個人卻更像是那無盡虛空中沒有依著沒有束縛一切隨心隨情的魔頭。
程涪放出被緊緊束縛的一身戾氣,沉下心思在識海靈臺裡一寸寸地搜尋。
一次又一次,一寸又一寸,終於,他找到了!
程涪伸出手,往前一抓,一道金色的佛光落在掌心。
他今天一切的不對勁,都是因為它!
他睜開眼,低頭看著這道佛光。他又是一伸手,一道黑色的魔氣落入另一個手掌上,和那道佛光遙遙相對。
但就算這佛光魔氣互相對峙,卻詭異地沒有什麼動靜,各自安分地飄在程涪的兩個手掌上。
程涪盯著這佛光魔氣,黑沉的右眼沒有任何變化,左眼卻漸漸生出一道金光。金光驅散滿布的黑,換上耀目的金,最後一個閃爍,消失在瞳孔的最深處。
程涪無知無覺,眼珠一轉,盯著那道莫名出現的佛光,神識探入,轉手一引。
“天魔絕我,我便入佛!我作佛時,萬魔哭嚎!”
“天魔絕我,我便入佛!我作佛時,萬魔哭嚎!”
“天魔絕我,我便入佛!我作佛時,萬魔哭嚎!”
聲音一遍遍響起,堅毅決絕。
程涪聽著這聲音,心裡有了答案。
聽聞佛家有宏願一說,如今看來,不是虛言。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自己居然就在不經意間弄出了這麼一個宏願來。
枉他還以為,不知是哪一個佛家的大能,在他身上動了手腳,要徹底將他渡化。
程涪深知,就算他已經沒有了皇甫成這個名字,就算他不再是天魔道的那個天聖魔君,但他還是他!他入佛道,不是為了其他,而是為了給自己千年修行要一個交代,要那個想要奪舍他的天魔付出代價。
他求的是心的逍遙,是心的肆意,不需要再被佛門鎖上一道枷鎖。
他絕不願意自己又一次陷入一個窟窿裡!
程涪盯著那道佛光,雙眼閃過漠然。但因為兩個瞳孔的不同,這一道漠然,在左眼,是高高在上的不在意,在右眼,則是肆意玩弄的掌控。
但這道佛光,雖然誕生得機緣巧合,卻是出自他本心,與他最為相得適宜。有了它,他在這妙音寺裡的修行,就會來得更加容易。
而且,這佛光魔氣,他或許能夠走出一條最適合他自己的路
程涪最後一握手,佛光魔氣統統被收攝入識海靈臺,在靈臺裡劃分左右,各佔半天。
現在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他絕不能真的被這佛門渡化了!
程涪雙眼閉合再睜開,金色黑色的眸色全部褪去,重又化作黑白分明。他眨了眨眼睛,最後看了身前的佛像一眼,上前淨手捻香,將清香供至佛前。他自己轉身在蒲團上坐下,面對佛像閉目入定,神遊而去。
直到有僕人送上晚膳,程涪才出了定,用了晚膳就回雲房休息了。
臨睡之前,程涪忽然想到了什麼,他點起燭火,翻身下床,找到他今日放好的度牒。
因為那道突然誕生擾亂他思維的佛光,他居然忘了一件事。
程涪將度牒湊到燭火前,翻開度牒,一項一項快速掠過。最後,他的視線定格在師從後面的那個名號上。
清恆上師。
明明他今日親耳聽見清恆上師跟他說,他們二人師徒緣盡,但這度牒上的記載,卻根本沒有更改。
清恆上師忘了?程涪根本不用思考,直接否認。
那麼,那就是清恆上師故意的。
搖曳的燭火下,程涪的眼波有那麼一瞬間的閃爍。
今日,確實是他欠了清恆上師的。
將他接引入佛門,幫他出手清除靈臺裡的異種魔氣,雖然師徒緣盡卻還是願意讓他掛著他徒弟的名號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算下來,程涪抿緊了唇,將度牒合起放好,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他欠他確實很多,但這個中因果,日後都會有償還的時候。至於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太弱了!
第二日一早,晨鐘響起,淨音正要敲門,就見程涪梳洗完畢,換上簇新的僧袍和佛珠,推門出來。
見了淨音,程涪先往前一步,低頭合十見禮。
淨音笑了笑,放緩了聲音:“走吧,我們該去閣裡了,各位師叔伯和師叔伯祖們都在等著我們呢。”
程涪點頭,伸手一引。淨音笑了一下,點頭當先走在前方。
程涪跟上。
這一日,程涪真正開始了他佛道上的修行。
早課、早飯、值殿、午飯、值殿、晚課、晚飯、修行、休息。他的日子是他從來沒有過的規律、沉悶日子。程涪很不習慣,但隨著他對佛法開悟,修為增長實力提升,這不習慣也就沒什麼了,甚至開始漸漸沉浸其中。
直到有一天,淨音告訴他,閣裡清篤師伯有客來訪。
淨涪毫不費力地支撐著程大太太綿軟的身體,抬頭望著程大太太身上被逼出的那一股股黑色魔氣,眼神淵深沉黑。
感應到那些魔氣的存在,舍利子猛地一震,空中隱隱響起梵音,而那些灑遍整個正堂的佛光猛地收起,團團聚在程大太太身上,削弱消融著那一股股黑色魔氣。
直到這些魔氣被消磨殆盡,那顆舍利子當空一晃,收了金光飛回淨涪的身體消隱不見。
淨涪閉著眼睛將自己的頭重又埋程序大太太懷裡。直到半日之後,程大太太甦醒過來,等到程大太太站穩了,他才鬆開手,往後一步退出了程大太太的懷抱。
程大太太眼底一直沉鬱的戾氣暴躁已經全部散去,只有那柔婉明麗一如當初。
此刻,她站在原地,複雜地望著淨涪。
淨涪卻只是低垂著眼眸又往後退出三步遠,屈膝跪下,鄭重地給程大太太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
拜謝母親生養教導之恩。
慚愧連累母親多年掙扎與本心和魔性之間。
祈願母親日後萬事順遂,長壽安康。
淨涪雖然沒有言語,程大太太卻似乎明白了什麼。她單手持帕捂嘴,壓下喉間的哽咽,卻挺直了背梁站在原地,生受了淨涪的大禮。
待禮畢,程大太太快步向前扶起淨涪,再開口卻是:“小師父,”她哽咽了一下,繼續道,“小師父快快起來”
她拿手帕抹去眼角的淚珠,努力笑道:“小師父一路走來辛苦,還是先去梳洗歇息一番。別的事,稍候再說也尚未遲”
淨涪的視線稍稍偏移,並不看她,卻也不拒絕,點頭應了。
她又勉強笑了,衝著外頭叫道:“紈素”
紈素自外頭進來,身後還領著淨涪昔日的小廝射日。
程大太太看也不看他們,只還望著淨涪,問道:“邀天院裡可都準備好了?”
紈素退讓一步,射日低頭回道:“回太太話,一切用具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大少爺小師父回去了。”
程大太太柔聲道:“你快去吧,待休憩過後再說”
淨涪看了程大太太一眼,點了一下頭,轉身往邀天院去。
射日連忙跟上。
程大太太站在原地,望著淨涪消失在小門後。
紈素站在她身後,擔心地叫了一聲:“太太”
程大太太沒理會她,又站了好一會兒,這才閉了閉眼,回身道:“回去吧。”
一主一僕一路走得很慢,也走得格外的沉默。
在這一片沉默中,程大太太似乎回到了過去。每走一步,她都能看見自己。初初嫁入程家還心有不安的新婦,新婚燕爾初掌家事的娘子,診出喜脈既喜又驚的小婦人,夜夜驚夢脾氣暴躁煩亂憂心的小孕婦,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痛不欲生又喜不自勝的小產婦,性情急躁煩亂不安甚至滿身戾氣的大太太
不知不覺這麼多年過去,她走到今日,才算是找回了熟悉的那個自己。
沈安茹笑了一下,笑聲極其奇怪。
紈素聽見,心頭一驚,猛地抬頭望著沈安茹的背影。
沈安茹並不在意,漸漸走近那個熟悉又似乎陌生的院門,站定,抬頭望著那塊門匾。
院子裡迎了上來的侍女嬤嬤正要行禮問安,卻猛地停在原地,不知是要繼續還是不去打擾女主人。
沈安茹仰著頭打量了門匾好一陣才低下頭,對著當先迎上來的那個嬤嬤笑了一下,道:“嬤嬤,我回來了。”
沈嬤嬤也不知怎麼的,見了沈安茹這個笑容,眼睛兀地一酸,竟就要掉下淚來。
好不容易把持住,沈嬤嬤哽咽著應了一聲,連忙帶著其他人將沈安茹迎了進去,連本來替程沛準備好的那一車軲轆的好話都忘了說了。
淨涪回了邀天院。
追月、凝星等人早早得到訊息,已經在院門口等著了。
淨涪看了他們一眼,點點頭,徑直就去了淨房。
一番梳洗沐浴之後,換過一身簇新僧袍的淨涪在正房中坐了下來,射日、追月、凝星三人站在他跟前,一一跟他回稟前事。
自淨涪入了妙音寺的訊息,本來還不分蠢蠢欲動的凜風院後院一下子徹底靜了,死水一樣平靜無瀾。
因此,凜風院正院的事兒少了不少。但與之相反,挽書院程沛那邊就亂多了。
老太太的人、大太太的人、原本中立旁觀的世僕
雖然不至於你爭我鬥的鬧個你死我活,但也烏煙瘴氣,惹人笑話。
淨涪垂著眼睛聽著,一直等到三人說完,他才抬起了眼,看著他們。
射日、追月、凝星三人心底一凜,俱都挺直了背。
淨涪取過旁邊放著的褡褳,從褡褳裡拿出三個玉**一一分給他們。
射日、追月、凝星三人摒住呼吸接過玉**,握著玉**的泛白手指顫抖著,卻還都看著淨涪,等著他的命令。
淨涪還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們。
射日、追月、凝星三人一個激靈,幾乎是同時跪倒在地,額頭緊扣地面。
“屬下等誓死效忠太太,若有異心,定教屬下等天地不容,人神共棄。”
他們自小隨侍在這位大少爺身側,知道這位爺的手段,也自然清楚這位爺的軟肋。根本不需要淨涪開口明言,他們已經明白該如何做。
淨涪久久地看著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屈指一彈,一道金光分化三點,射入他們三人印堂眉心。
射日等人只覺額前一涼,腦海裡閃過一個個人影。他們手持劍器,劈掃斬刺點,卻是在耍舞劍式。
三人一時看得沉醉,淨涪卻並不在意。
只是一套俗世劍術而已,並沒有多難得。他們心思尚算靈巧,又稱得上忠心,便傳給他們也無妨。
好半響射日三人才回過神來,又各自拜倒謝恩。
淨涪揮揮手,射日三人連忙退了出去。
這日下午,淨涪特意提前完成了晚課。果不其然,晚間時分,正院有人過來請他前去赴宴。
淨涪看著親自來請的大管家,坐在座席上一動不動。
大管家討好地笑了笑,上前低聲道:“族中族老有提過要設宴,老太爺拒了席上都是自家人”
淨涪看著大管家臉上的笑越來越僵,最後點了點頭,起身出門。
大管家跟在淨涪身後,看著淨涪的背影,連連低頭挽袖擦去額頭汗珠。
淨涪到的時候,正院席間已經坐滿了人,就等著他了。
大管家快走兩步,領著他在首席入了席。
這一席上,坐的是程老太爺和程大老爺五兄弟。席間空出來的那一個座位是首席,就連程老太爺坐的也是次席。
大管家請淨涪在那個空位上落座。
淨涪眉眼不抬,也不推辭,就在席間安然落座。
他這一坐,無論是主席上還是別的席間,各自有人臉色微變。
倒是程老太爺還笑著說了兩句才吩咐開席。
侍僕呈上席來的都是素齋,收拾得格外清韻別緻,看著就賞心悅目。
別管他人如何,這一宴沈安茹吃得極其舒心,看得她旁邊的幾個妯娌差點氣歪了眼,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暗自氣悶。
淨涪已經辟穀,但他見沈安茹吃得很好,他就也吃得很用心。
吃完宴席,淨涪就沒打算再耍著他們玩,跟著程先承去了他的書房。同行的,還有程次凜。
看著淨涪從褡褳裡拿出的一個個木盒子,程先承幾乎笑開了花。
程次凜坐在一邊,拿著一碗茶笑看著,是淨涪以往難得見到的好臉色。
淨涪將這些木盒子推到程先承面前,便收回了褡褳,在椅上坐下了。
程先承看著木盒子上貼著的名號,延年益壽丹、解毒丹、駐顏丹、強身健體丹
程先承將這些木盒子看了又看,還特意開啟那標註著延年益壽丹的木盒,拿出其中一個玉**,倒出一顆藥丸子來細看過。
等他終於將心情平復下來的時候,他抬頭定定望著淨涪,問:“這些都是給我們家的?”
淨涪點頭。
“沒有別的了?”
淨涪搖頭。
程先承又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十多個木盒子,繼續追問道:“真的就只有這些?”
他其實更像問的是,開光的佛器、佛像、佛經呢?
作者有話要說:就不分章了,各位親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