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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第一錦鯉

第9話 故人與解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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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第一錦鯉第9話 故人與解籤

“死人?!”

安平侯夫人嚇了一跳,忙不迭向左右看,“佛門聖地,你瞎說什麼呢?”

寧馨郡主癟了癟嘴,瞧見守在外園的僕婢們趕了過來,也不再去伸手攙扶自己的母親:

“眼下是沒死,可是過不多久也快死了。”

一聽這話,再一想方才禪房裡釋慧大師的批語,安平侯夫人頓時正了容色:

“寧馨,我告訴你,這些日子親事沒定下來之前,你一步也不許出府。若是再讓我知道你在外頭生事,便是你爹也護不住你!”

詩文侯爺懼內在上都城裡算不得什麼秘密,所以安平侯夫人這話決計不是什麼嚇唬之言。

不過也正是因此,寧馨小時候還喜歡粘著母親,後來長大了便越發不喜歡母親這行事畏縮,卻又老喜歡說教嚇唬她的樣子。

她是誰?

堂堂寧馨郡主!

安平侯唯一的女兒不說,便是皇伯父對她那也是比公主還寵著,盧貴妃也極其喜歡她,老是喊她進宮陪著說話。

這樣的她就算在上都城裡橫著走又怎麼了?哪個敢亂嚼舌頭敢與她對著幹?

是了,有人敢。

那個姬家的卑賤商戶之子,仗著自家有幾個臭錢,便敢跟她過不去。

沒錯,礙著皇伯父的面子,那姬家既然還有點用處,那她就先放那小子一馬。

可是方才瞧見的那個少年郎……

想著昨日正城門口見到此人跟姬家小子站在一處,寧馨唇角掛上冷笑。

誰都別怪,要怪就怪你交友不慎,不長眼的跟那姬家的卑賤商戶走到了一起。

……

花廳裡,連帶著小沙彌三人都聽到了安平侯夫人的那一聲。

只可惜寒山背對月洞門而坐,小沙彌也同樣的面向站在他跟前,唯有天歌一人正對,瞧了個真切。

其他二人回頭的時候,安平侯夫人和寧馨郡主已經消失在原處。

見他們目帶徵詢看來,天歌眨眨眼睛茫然懵懂,認真的說了句正確的廢話:

“小師父的身子和背後的花木擋了視線,我也沒瞧見那人的相貌,不過聽聲音好像是位女施主。”

很好,就算不回頭也知道那是女人的聲音好麼……

小沙彌無聲吐糟,寒山則知道天歌許是不想開口,於是又藉著園子裡的佈置跟那小沙彌絮叨幾許,很快等到帶著竹篾紗罩的婦人從釋慧大師屋子裡出來。

嘖,看來這易家大夫人很怕別知道她來皇寺求籤嘛!

天歌剛無聲而嘆,目送易家大夫人離開,這頭小沙彌已經請她去偏殿等候。

然而到了偏殿門口,小沙彌卻退步不再近前:

“小僧便送施主至此,後頭自有師兄領施主去見師父。”

聽到這話天歌點了點頭。

心說到底是皇寺,等級規矩倒真是跟皇家一脈相承,哪怕同一間寺廟裡敲鐘,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見住持。

聽到門口腳步聲傳來,正在給佛祖面前的供奉續香的和尚道了聲“施主稍待”,便繼續手中的動作。

天歌安靜的等著那三跪三叩續香,然而當那和尚回過頭來的時候,偏殿內卻陡然響起兩道出其不意的驚呼:

“怎麼是你?!”

“居然是你?!”

……

上輩子加上這一輩子,天歌到目前為止說話超過五句又知道姓名的和尚只有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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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上一世在她臨死前莫名其妙來給她作法說要送她一程的釋慧大師。

一個就是眼前這個曾在杭州府靈隱寺裡喝酒吃肉睡大覺被她抓包,還裝神弄鬼的佛門敗類寂然。

當初潘炳涵的案子裡,雖然寂然更多的是和羅放一道辦事,但作為引薦寂然給羅剎司的人,天歌自然熟悉這和尚的德行。

按照先前的計劃,事情結束後羅剎司會將寂然送回靈隱寺,但也不知這禿頭是怎麼說動的胡成修,居然那同意順路帶他來了上都。

那會兒天歌聽說寂然聲稱要來上都投奔在皇寺做住持的師叔,還以為是這花和尚又一次信口胡謅,可如今當真在皇寺裡見到這禿驢,卻又覺得他當初那話好像不是鬼扯。

默了一默,天歌吸了吸鼻子:

“這裡不會也藏著什麼燒雞或是美酒吧?”

一聽這話寂然差點跳起來,恨不能上前去捂住天歌的嘴巴,但真讓他這麼做,卻又沒那膽子。

最後一個人原處怪模怪樣了半天,這才壓著聲音帶著半分哀求道:

“好我的小祖宗,林公子,林施主誒!您可千萬不敢在我師叔面前提說這事兒,不然我今天就得收拾鋪蓋滾回臨安了。”

天歌挑了挑眉逗他:

“寂然師父這是換了口味?看來皇寺的齋飯味道不錯嘛!”

“我這不是……我,林公子,看在相識一場的份兒上,您就別為難和尚我了。”

寂然都快哭出來了。

師叔是個較真兒的性子,如果知道他吃酒喝肉,那還不得氣得將他給打出去?

到時候別說繼續留在皇寺了,就是回了臨安,靈隱寺裡早就看不慣他的住持也不會再收留他。

沒了廟的野和尚那得多苦?寂然可一點都不想受這個罪。

天歌自不會真的為難和尚,見他如是不由撲哧一笑:

“行了行了逗你的啊,我是那種打小報告的人嗎?”

“嘿嘿嘿,林施主是方正賢良的正人君子,肯定不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啊!”寂然嘿然一笑後,又問道,“不過施主您不是在臨安麼,怎得來了上都?”

天歌正欲答話,忽然一陣清脆的銅鈴聲。

“哎呀,師叔搖鈴了,我先帶您去禪房。”

寂然一拍腦袋打斷閒話,臨帶天歌禪房之前,又頗為貼心的問了一句:“對了,您先前可在大殿那邊搖了籤?”

天歌一進皇寺就直奔天音壇,就這都遲了一小會兒,又哪裡來的時間去什麼大殿?

見她搖頭,寂然又回身從旁邊拿過籤筒,指了指旁邊跪拜的蒲團:

“虔誠跪拜神佛時求的籤會更準確。”

天歌不是真的來求籤,也沒有真正對這皇寺神靈的敬畏,但念著寒山花出去的那麼一大票銀子才換來的會面機會,還是跪拜下去叩了個頭搖起了籤筒。

籤牌剛一掉落,殿中銅鈴再次響起,寂然連忙消了去看一眼籤牌的念頭,只催著天歌:

“師父催了,林施主還是快一些。”

“好。”

天歌應了一聲,隨手將地上背面朝上的籤牌撿起揣入袖中,跟著寂然進了禪房。

……

送天歌進入禪室之後,寂然便安靜退出。

解籤與答疑問禪,對於持有紫檀木牌的貴客來說都是極其私密的事情,所以除卻貴客之外,禪室中便只有釋慧大師一人。

看著眼前這一眼即可望穿的禪室,天歌有些微微的訝然。

皇寺的裝點雖說以古樸厚重為主,但到底是為了體現皇家顏面而建,所以方才一路走來,所見的一切都顯露出內斂的奢華。

可是眼前的住持禪室,卻空蕩至極,除卻一個和尚,兩塊蒲團,一架經書,一把椅子和一張放著筆墨的几案,再無其他。

甚至連裝點的畫作或是草木盆植都沒有。

“施主請坐。”

老和尚盤腿坐在蒲團上垂眸閉目,說話帶出的氣息讓那長鬚輕輕動了動。

天歌也不客氣,就著老和尚對面的蒲團便坐了下來。

“勞煩施主將籤牌給老衲一觀。”

聽到這句話,天歌十分乖覺的從袖中抽出根細長籤令遞過去。

老和尚微微抬眸接過籤令,然而下一瞬便皺了眉頭,又將那籤令翻轉過來。

如此來回幾次,老和尚眉頭蹙得更重。

“施主這籤是在何處所求?”

這一次,老和尚終於完全睜開眼睛看向天歌。

自打一進屋,天歌便一直關注著釋慧大師,所以自然留意到了他的神色變化,也自然看清了自己方才遞過去的籤令竟是一根空籤

——換言之,那根籤令上,竟是一字未書。

這也難怪老和尚會來回翻看,又再次開口與她確認。

天歌雖不懂籤文,但多少看出這空籤並不簡單,不過她面上卻不顯分毫,只帶著幾分茫然答話:

“先前未來得及在大殿求籤,恰好方才在偏殿等候時寂然小師父問起,便順道在隔壁偏殿求了一簽。”

說完,天歌又面露忐忑試探:

“大師,這籤……可是,可是凶兆?”

釋慧大師沒有說話,只雙眼盯著那根籤令,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久之後,他抬起頭來,面上的微訝已經換做慈眉善目的平和與慈悲:

“施主想問什麼?”

想問什麼?

天歌失笑。

她想問的多了去了,想問當初老和尚說她的命“貴不可言”,但為什麼最後她卻橫死盧府;想問老和尚可看出了她的身份;想問留下讖語的老僧是否看出自己其實早已不是自己……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了。

從方才老和尚正眼看她的那時候,她就已經明白了。

眼前的釋慧,並不是當初穿著寶錦袈裟手持禪杖,無視盧府侍衛的阻擋和盧光彥的怒火,在她臨死之前送她最後一程的老和尚。

臉還是那張臉,或許明面上的溝壑再深幾分便能跟記憶中的老和尚重合,可此刻的釋慧還不是彼時好似一些都可看穿,好似洞悉萬事的老和尚。

就像此刻的她,並不是彼時盧府別院裡那個悽惶慘淡,瞎了一隻眼還受盡凌辱的亡國帝姬。

是她多慮了。

……

看穿釋慧的不知不明後,天歌的心情明顯比先前輕鬆了許多。

只要這位皇寺住持沒有認出她,只要魏帝的人不知道她回來了,那麼她要解決的麻煩就少了很多。

早在聽寒山說替她約見釋慧之後,天歌就已經開始動起了腦筋。

如果老和尚真的認出了她,那麼她會怎麼做?

是哀求他慈悲之心保守秘密?還是看在當初那一程相送留他一條命,但卻想法子讓他口不能述手不能書?

又或者,乾脆狠心一點,一不做二不休,讓他與心心念念的佛祖相會?

拋開生死不談,天歌是願意做一個好人的,但如果那人有可能要了她的命,那麼她也不會手軟。

所幸,眼下的釋慧,還只是元和十三年冬日的釋慧。

……

“其他人來見大師的時候,都問些什麼?他們會跟佛祖,求些什麼?”

天歌沒有直接說自己想問什麼,而是先問起了問題。

釋慧微一默然:

“姻緣福報,子孫家業,仕途功名,財運宿命。眾生所問所求,不外如是。”

天歌點了點頭,掰著指頭隨意排除:

“姻緣我不急,子孫我沒有,功名我不考,財運我不愁。說來說去,好像只有這個宿命聽上去有些意思,既然這樣,那大師便為我說道說道這勞什子宿命吧。”

然而釋慧聞言,卻是闔目不語,就在天歌懷疑老和尚坐著睡著的時候,忽聽得一聲嘆息:

“施主的宿命,老僧看不出來。”

就這?就這?就這?

我這扮著隨性實則提心吊膽揪著半天,以為你又要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結果你這老禿驢就一句我不知道給我打發了?

天歌忽然有些心疼寒山砸出去的那些銀子了。

她算是看出來了,當初老和尚送她那一程說的那些話,估計也是滿口胡謅的萬金油。

一個將死之人命將盡沒錯吧?轉世投胎可不就是命數卻未盡?可不就是來日定有一番造化?

虧她一來上都,第一個想見的故人就是這老和尚,誰知道這會兒才發現是個騙子。

林天歌啊林天歌,你還真是地府走一遭之後,隨便給誰都能加戲了。

“大師這話不會是誑我吧?”

見天歌不信,老和尚苦笑一聲:

“出家人不打誑語。施主的命數,老僧的確看不出來。”

見釋慧咬死了這句話,天歌也懶得再追問,來來回回的車軲轆話,聽多了也沒什麼意思。

但銀子砸出去沒聽出個響兒,這可讓她心裡不大舒坦:

“既然大師看不出來,那按道理今日的問籤,當作不得數吧?”

釋慧雖是出家人,但常與個頂個聰明的勳貴往來,自然聞弦知意:

“我會吩咐下面寺人,再允施主一次解籤的機會。”

天歌不厚道的笑了:

“恕在下冒昧,姻緣子孫功名財富,一切都在命數的基礎上,且不說我不會跟神佛求問這些,便是問了,大師連我的命數都參不透,這些身外之事,又能參得準嗎?”

說參得準已經有些客氣,直接說參不出,那才是真相。

“施主說的是,是老和尚糊塗了。”釋慧竟是認真的點了點頭,“既如此,施主想將這解籤的機會換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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