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仙第十三章 鼎你個頭

小歡子滿心歡喜鑽入地下，探查靈脈，剛才吃的那枚果子，裡面的土元力異常充沛，不出意外的話，靈脈的出口就在下面。　　果然不出所料，潛入地下僅僅三丈，就看到一團濃濃的黃霧，只是稍小一些，不過拳頭大；和他上一會探查的靈脈不同的是，除了這個開口之外，其餘的脈絡都還沒有人為開鑿利用的痕跡。　　這幾天，小歡子也瞭解到不少關於靈脈的知識，通常情況下有三種成因：一是天然形成，某處地形地貌構造奇特，構成了天然的聚靈陣勢，日積月累，凝成某種屬性的靈脈。　　另外一種情況就是人為佈置某種陣法，達到聚靈的作用，只不過這個難度比較大，而且曠日持久，很難形成真正的靈脈。第三種情況更為罕見，因為地下埋有蘊含龐大靈氣的某種寶物。　　天然的靈脈，也要人為誘發一下，靈氣才會外洩。所以小歡子就沿著靈脈的走向，一路向下。他手持殺豬刀。隔上一段，就猛砍猛剁一番，將靈脈鑿出一個開口，地下的靈氣也就越來越充足。殺豬刀模樣隨醜，卻足夠鋒利，削瓜切菜一般，小歡子倒也沒太費勁。　　正忙得不亦樂乎呢，平行分佈的靈脈忽然豎直向下延伸。小歡子一琢磨，反正已經下來，乾脆一探究竟，這個靈脈到底有多大，也好心中有數。　　越往下遁，小歡子越是高興，靈脈就如同沒有盡頭一般，而且品質之高，遠超想象，只要耕種幾年，成就四五品靈田都沒問題。　　“好運氣，運氣好——好好好——”怪異的腔調從小歡子嘴裡流淌出來，反正地下也沒人嫌煩，這廝就一路嚎下去。　　不知下遁了多遠，靈脈終於延伸到盡頭，然後，小歡子就看到那裡竟然放著一個小鼎，個頭還沒有他的腦袋大，造型古樸，三足兩耳，上面還有鼎蓋，表面則是複雜玄妙的紋飾，以小歡子目前的學識，還看不出究竟。　　難道上面的靈脈就是因為它形成的？真要是這樣，這個小鼎，該是怎樣一個寶貝啊——小歡子圍著小鼎轉了大半圈，雖然心頭狂喜，卻也沒敢毛手毛腳。雖然他的運氣一向很好，可是這也太好了吧，好得叫人心裡不安。　　小歡子相信自己的直覺，作為一個財迷來說，雖然百爪撓心，但還是努力剋制，細緻觀察著這個奇怪的小鼎。　　還是找個有見識的幫著參謀參謀比較好，小歡子表面大咧咧，但絕對不是一個冒失鬼，所以把靈識圍住脖子上的項圈，呼喚起金棒大聖來：“棒哥，棒哥，有事相商——”　　鼓搗了半天，一點動靜沒有，小歡子惱了：“再不答話，以後別想從俺這拿走一塊靈石！”　　他的威脅終於發揮作用，金棒大聖的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腦海中：“還好意思說，那點靈石品質太低，數量太少，還不夠俺塞牙縫的呢——咦，玄天鼎，好寶貝，陽氣十足，俺要是把它吃了，豈不是勝過幾萬靈石！”　　一聽到玄天鼎三個字，小歡子也是一驚，在柳夫子給他傳到腦子裡的那篇《述異志》裡面，就提到這東西，最少也要化神期的修真者，才能煉製，妙用無窮。這只玄天鼎能夠生成一條靈脈，肯定是高階貨。　　“小歡子，快收了它——”棒哥早就迫不及待，宛如餓鬼投胎。對於一個曾經的強者來說，失去力量的滋味實在不好受。所以連稱呼都變了，以前叫豬頭小子，現在改成了更親暱的小歡子。　　既然棒哥都這麼說了，肯定沒有風險。小歡子湊乎到玄天鼎前面，抱住小鼎，卻如同蜻蜓撼石柱，紋絲不動。　　“哥還就不信邪了呢——”小歡子對自己的力氣是非常有信心的，比同輩大了不下三五倍，可是連個小鼎都搬不動，多少有點栽面。　　“豬頭就是豬頭，上面有靈脈鎮著，能搬動才怪。”金棒大聖也急了，眼看到嘴的肥肉吃不下去，那滋味不好受啊。　　小歡子也是被興奮衝昏頭腦，沒有仔細分析棒哥話裡的意思，要是好好琢磨琢磨，他就能明白，這條靈脈不是玄天鼎生成，而是用來鎮壓它的。　　“你先吸一下靈脈，只要阻擋片刻，就能將玄天鼎移走——嘿嘿，小歡子，看來這鼎跟你有緣，要不是你的先天厚土之體，還真弄不走它！”妖族大聖不停在旁邊指點，也是他的修為下降的太厲害，並未發現，在玄天鼎周圍，還佈置著八八六十四道極為厲害的陣法，只是歲月滄桑，能夠磨去一切，如今這個陣法已經崩潰，否則，小歡子又豈能靠近。　　聽棒哥的沒錯——小歡子抖擻精神，雙手摁在靈脈盡頭處，運轉功法，奮力一吸。轟隆，一股浩大的靈氣，如同滾滾洪流，瘋狂湧入小歡子體內。這股靈氣如同尚未馴服的野馬，無比狂野，在經脈中橫衝直撞，疼得小歡子一聲慘嚎，差點暈死過去。　　有一種幸福，叫做痛並快樂著，小歡子現在的情形，大抵如此。體內的靈氣瞬間遊走三百六十五處穴道，然後浩浩蕩蕩，直衝識海。　　識海是佛家的說法，以氣養之，久而能視人身之氣；道家則稱“天眼”，修真者常稱之為紫府，位於百會之下，雙眉之間，印堂之後的位置，是除了丹田之外，又一處最神秘的地方。識海打通，就可以內視，靈識也增強十倍，對修煉極有幫助。　　不過識海是元神之本，一般修真者都是慢慢用靈氣溫養紫府，待周身三百六十五個穴道貫通之後，才敢開啟識海；向小歡子這樣，任由靈氣橫衝直撞，卻是危險之至，輕者識海混亂，變成白痴，重則魂飛魄散，一命嗚呼。　　“哥也不想這樣啊——”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小歡子控制之外，只能眼睜睜看著澎湃的靈氣衝入識海，一片神秘的天地展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彷彿進入一個混沌的世界，無邊無際，混混沌沌的一團。忽然間，一股黃流注入，混世魔王一般，立刻攪得那團混沌爆裂開來。　　混沌初分，宛如開天闢地。轟隆一聲，小歡子差點失去意識，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在沉入黑暗前的一剎那，小歡子似乎看到混沌之中，有個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隨後，棒哥的聲音炸響：“豬頭，你死不要緊，差點連累老子。老子好不容易恢復點修為，全幫著你擦屁股啦！”　　“是棒哥啊，辛苦你啦——哈哈，棒哥，俺終於能看見你了，原來你是個毛猴啊！”小歡子無意間內視，看到在一片廣闊的虛空中，正有一隻渾身金毛的猴子，在那裡氣憤地指手畫腳。　　這方天地無邊無際，十分空曠，除了毛猴之外，空中還有一個黃呼呼的圓球，無盡的靈氣，正向圓球中匯聚。開通識海，修為終於向前踏進一步。　　隨著靈氣大量湧入識海，小歡子身上這才好受一些，也想起了身上的任務。兩隻手騰不開，索性飛起一腳，踹在玄天鼎上。只聽砰的一聲，玄天鼎脫離靈脈的壓制，滾到一邊，鼎身傾斜，鼎蓋上面的符籙也早就失靈，所以鼎蓋也就掉落下來。　　小歡子只顧擴充識海，並未發現，一股淡淡的黑煙，從玄天鼎裡面開始逸散，直到識海穩固，他這才抽回雙手，心滿意足地拍打兩下：想不到還有意外收穫，稀裡糊塗就進入煉穴期，而且，靈識比同期修真者強大幾倍，大概也只有敦厚的先天土體，才能承受。　　“別美了，趕緊逃，否則小命難保——”金棒大聖現在也十分懊惱，剛才見獵心喜，想不到這個玄天鼎，竟然是用來鎮壓邪物的。　　這時候，小歡子也終於看到那團黑霧已經凝成人形，也顧不得埋怨金棒大聖，急急遁走。那只玄天鼎，就更顧不上了。財迷手冊第一條寫得清楚：先保命，再發財。　　就這樣，小歡子一路逃上來，黑衣人也尾隨而出，使金劍門四位很有前途的外門弟子，身處險境。　　“棒哥，這傢伙是誰，怎麼對付啊？”小歡子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金棒大聖。　　“俺的玄天鼎啊，你小子不最擅長順手牽羊嘛——”金棒大聖還念念不忘這事呢。　　“鼎你個頭啊——”小歡子真怒了，要不是迷信這傢伙，怎麼能闖出這等禍事。　　金棒大聖大概也感覺有點過分，嘿嘿兩聲道：“俺現在是一點法子沒有，這傢伙現在剛剛脫困，實力遠遠沒有恢復，你們就跟他拼吧——”說完，就隱沒到那個黃球之中，再也不肯露面。　　“靠天靠地靠別人，誰也靠不住，還得靠自己。”小歡子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把手中的殺豬刀一橫，兩隻小眼睛一瞪，鼻子哼了兩聲，耳朵忽閃幾下：“真以為哥是軟柿子啊，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反正哥是爛命一條。”　　身後的三人也都氣勢大振，各取利劍，同仇敵愾。不得不說，小歡子的光棍氣勢一發，影響力也不小。　　“你們有拼命的本錢嗎——”那人從黑袍裡面探出一隻手，上面血肉全無，竟然只是森森白骨：“只需一根手指即可，豬頭小子，就從你開始吧——”　　黑衣人慘白的食指向前輕點，那根指頭越來越大，如同一根白骨鋼鞭，當頭落下。一股重壓，如同山嶽臨頂，咔嚓咔嚓響聲不絕，卻原來是侯喜、水月兒、果果三人的寶劍全部折斷，三個人也被壓得站立不住，跌倒在地。　　只有小歡子仗著體內靈氣雄渾，兼之剛剛突破修為，在那苦苦支撐。不過雙腳已經被壓進地面，本來可以藉著土遁潛入地下，可是棄友偷生，這樣的事小歡子又做不來。　　噗，一口熱血再也受不住重壓，硬生生從小歡子口中噴出，一粒粒鮮紅的血滴，噴射到殺豬刀上。小歡子沙啞的嚎叫聲響起：“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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