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仙第十五章 火火火

雖然是一個樹杈，但是也跟外面一棵小樹差不多，一刀下去，切口處，竟然流出淡金色的汁液，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散發出來。　　抽出殺豬刀，剛準備來第二下，可是第一刀砍出洞豁口，竟然又重新合攏。小歡子連剁好幾刀，整個樹杈依舊完好無損地長在樹上。他並不知道，要是換成尋常刀劍，想要在樹幹上留下一個小口都不可能。　　眼看一片片紅雲向這邊聚攏，小歡子也著急了，顧不得這根樹杈，又挑了一個細的，只有手指粗細，一刀下去，直接斬落。　　耳中呼嘯之聲甚急，小歡子也來不及觀瞧，身子往下一墜，整個人也隨著向地面落下。與此同時，一道金色的光芒從他剛才存身的地方一掠而過，正是那只金色的火雲蟻，這傢伙的個頭足足比別的火雲蟻大出兩倍，剪刀嘴金光閃閃，劃破空氣，發出嘶嘶的聲音。真要是被它剪一下，肯定不好受。　　在空中伸手抓住小樹枝，僅有三尺多長，拿在手中，十分柔韌，而且最妙的是，在樹枝上還掛著個金燦燦的果子，足有拳頭大小。見好就收吧，落地之後，小歡子直接消失不見。　　那只金色的火雲蟻口中發出噝噝的尖叫，地面上立刻有數不清的火雲蟻湧出來，整個蟻巢，徹底沸騰。　　憤怒的火雲蟻立刻派出大部隊追擊，不過現在小歡子的速度又提高一些，火雲蟻當然追他不上，反倒趁機被他伏擊，活捉一隻。這只火雲蟻比他抓的第一只還猛，結果就成了出頭椽子。　　兜了一個圈子之後，小歡子安然回到地面，想起那只金蟻凌厲的攻擊，小歡子決定：以後那地方還是少去為妙。　　一手甩著小樹枝，一手擒著火雲蟻，小歡子哼哼咧咧回到靈田。小青蛙遠遠瞧見他，立刻迎上來，一把奪過樹枝：“以後騎小貓的時候，正好做鞭子。”　　小歡子眨巴眨巴小眼睛：“這是哥好不容易弄來的金梧桐，栽到田裡，就能引來金鳳凰。小青蛙想不想看鳳凰啊？”　　要論起忽悠人的本事，小青蛙肯定比小歡子差一大截，當然愉快地答應，並且親手將樹枝插在田邊，又央求水月兒給樹苗下了一陣靈雨，才肯罷休。　　見她如此精心，小歡子立刻宣佈“這棵樹苗以後就歸小青蛙了”，這樣一來，估計一般人不敢打它的主意。　　小青蛙喜滋滋地接下這個光榮的任務，決定以後天天都來瞧瞧，看看能不能真把鳳凰引來。　　“這個果子不知道熟了沒有？”果果繞著所謂的金梧桐轉了幾圈，眼睛盯著上面那個金色的果子。也許別的東西不能叫他動心，但是這果子嗎，對於果果來說，誘惑力很是很大的。　　“真的，還有一個金果果呢，摘下來嚐嚐——”小青蛙這才發現，立刻躍躍欲試，伸出小手，勉強能夠到果子。　　“哎呀，它動了一下——”小青蛙縮回手，一驚一乍地叫起來。　　“又騙人！”小歡子知道這小家夥的花樣不少。　　“豬頭哥哥，沒騙你，不信你過來摸摸——”小青蛙努力地爭辯著，兩個小臉蛋漲得通紅。　　小歡子捏著火雲蟻湊過來，那只火雲蟻使勁掙扎，小歡子戳戳它的腦瓜：“又饞樹根了吧，告訴你，這個還沒紮根呢，你可不能動。”　　說著，伸手去摘那個金果，結果他的手也一哆嗦，然後猛地抽回來：這個果子真會動。　　剛才這麼一激靈，手裡捏的火雲蟻一下子就掙扎出來，飛到空中。不過，這傢伙並未逃走，而是奔著那個果子飛去，剪刀嘴咔嚓一聲，金果就落下來。　　小歡子就在旁邊發愣呢，下意識的一伸手，將金果接住，結果手上的力量大了點，五根指頭都捏進果皮裡面，立刻，就有淡金色的液體從裡面流出來。　　“豬頭哥哥小心點啊，果汁都流出來啦！”小青蛙急得直跳腳，金色的果子，肯定很好吃的。　　“火，著火啦——”果果的驚呼聲隨即響起，只見在小歡子的手掌上，有一團金色的火焰騰起。　　“哥的手啊——”隨後是小歡子殺豬一般的慘叫，著火的那隻手奮力揮舞，呼呼作響，卻越燒越旺。　　水月兒不敢怠慢，趕緊施展雲雨訣，先下雨滅火再說。可是雨水落在火焰上，不但沒有熄滅，而且火苗一下竄起老高。　　這時候，那只火雲蟻也如同飛蛾撲火，飛入火團之中，它的口中發出噝噝的叫聲，似乎無比歡快。　　小歡子卻是無比遭罪，要不是一直向手掌瘋狂輸送體內的靈氣，估計現在早就燒成灰啦。是不是最近的好運氣沒了，開始走背運，弄個果子都燒手？　　看著火團越燒越旺，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啊，靈氣總有耗盡的時候，冷靜，一定要冷靜，小歡子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猛然間，腦海裡面閃過述異志裡面的一個篇目，叫天火篇，收羅的是天下各種奇火，從地底黃泉的九幽火，到天上的太陽真火，無奇不有，最重要的，後面還有一套攝火訣，專門用來降服各種烈火。　　要知道，五行之中，火性最烈，最是難以馴服，這也是各派之中，煉丹制器的修真者少之又少的主要原因。只靠凡火，能練出的丹藥實在有限。而想要收攝天火，難度實在太大。　　小歡子連忙檢視攝火訣，他也顧不得埋怨，為什麼總是臨時抱佛腳。一看之下，小歡子不由變色大變：攝火訣竟然十分變態，是把天火收攝到丹田之中。　　他現在也不是棒槌了，知道只有凝丹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在丹田之內生成丹火，而且還不是性如野馬的天火，更何況，他現在才剛剛踏入煉穴的境界啊！　　現在大不了壯士斷腕，廢掉一隻手臂，可是如果真要把火引到丹田裡面，搞不好烈火焚身，徹底羽化登仙嘍。　　看看手掌上飛騰的火焰，小歡子將心一橫：殘手一隻，煉穴無法圓滿，也就無法築基，修為也就到此為止，沒說的，哥拼了——　　此刻的小歡子，平時的頑劣徹底不見，臉上的神情無比凝重。小青蛙急得要上去幫他吹火，卻被水月兒拉住：“先別動——”在水月兒眼裡，現在的小歡子，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座大山般沉穩厚重。　　“收——”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小歡子嘴裡爆出，隨後，跳動的金色火焰慢慢消退。它並非熄滅，而是順著小歡子掌心的勞宮穴，沿著手臂一路向上，直衝丹田。　　“他想收火——小歡子，不要啊——”果果驚叫起來，大眼睛已經蒙上水霧，這簡直是自尋死路。　　但是小歡子此刻正在承受痛苦的煎熬，又哪裡能聽到她的呼喊。金火霸道無比，就像一頭兇獸，在小歡子的經脈裡面橫衝直撞，氣勢洶洶，似乎要吞噬一切阻礙。　　小歡子現在能做的，就是拼命運轉體內的靈氣，保護經脈。因為停留在凝氣期的時間很長，所以小歡子體內靈氣異常充沛，才能勉強堅持到現在。　　又因為靈氣充沛，所以他的經脈也遠比同期修真者要寬闊，否則，金火一入體，就會衝破經脈，在體內亂竄，那時候，就跟走火入魔一樣，神仙來了也沒救。　　即便如此，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也是一種非人的煎熬，對精神和毅力，是一種極大的考驗。　　小歡子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只剩下一個信念：為了親人，為了修煉，一定要堅持下去——　　緊守著靈臺的一點清明，整個身體已經麻木，小歡子足足站了一個時辰，最後身子向後一仰，直挺挺倒向地面。　　“豬頭哥哥——”小青蛙一直緊盯著他呢，看到小歡子終於動了，連忙用小肩膀往上頂。只是她的體重跟小歡子完全不是一個檔次，雖然她吭哧吭哧使足勁，也只能稍稍減緩環節小歡子倒下的速度。　　果果咬咬牙，也顧不得別的，衝上去頂住，水月兒拉著小歡子的胳膊，仨人一塊忙活，這才把小歡子擺平在地。　　“哎呀——好燙手——”小青蛙長出一口氣，然後火燒火燎地拍著兩個小巴掌。　　水月兒和果果也這才察覺，連外邊都這麼燙，小歡子身體裡面的溫度可想而知，他究竟經歷了一番怎樣的煎熬啊。　　恍惚間，水月兒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傢伙的向道之心，只怕比自己還要堅韌。　　“燒死哥啦——”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來，小歡子睜開小眼睛，然後張嘴吐出一口熱氣，現在的他，外焦裡嫩，差點變成烤豬。　　唯一安慰的是，那團金火已經順服地呆在他的丹田之中，不再暴烈，而是像一個睡熟的孩子，散發著陣陣暖流，溫暖著小歡子的身體。　　“要不是攝火訣如此奇妙，這次真死定了。”小歡子心裡暗自慶幸，能夠降服金火，除了他身體上的優勢之外，最大的功勞，還是屬於神奇的攝火訣。　　從地上坐起來，小歡子有些出神：柳夫子啊，您老人家到底是何許人也？　　就在這時候，那只火雲蟻忽然咔嚓著剪刀嘴，向小歡子衝來，然後落在小歡子肩膀上，剪刀嘴十分親熱地貼在小歡子的胖臉蛋上，看那樣子，好像是把小歡子當成了親爹。　　最奇怪的是，這傢伙本來紅彤彤的身體，現在竟然散發出淡淡的金光，有點醜小鴨變天鵝的感覺。　　摸摸後腦勺，小歡子哦了一聲，心裡恍然大悟：俺明白了，根本就不是啥金果子啊，肯定是那只金色火雲蟻產的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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