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人生模擬器第一百六十二章 最後的教導
對於這個問題，朱慈烺思慮了很久，才用一種不怎麼確定的語氣開口問道：“是……科技？”
在朱慈烺看來，大明能有如今的地位，與大明的軍事科技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若是沒有那些先進武器，還有可以快速行進的蒸汽火車，可以讓大明擁有碾壓性的軍事力量，還有源源不斷的補充兵源，大明的勢力怎麼也不會擴張的這麼快。
“科技嘛……”
老朱聽到朱慈烺的話，稍微搖了搖頭，朱慈烺雖然聰慧，但還是太過年輕了，看問題還是容易被表象的東西所迷惑，難以直接看穿本質。
而就在此時，一直站在後面的崇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開口說道：“太祖爺想說的，是民心嗎？”
聽到崇禎這話，老朱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崇禎，然後又略微有些恍然，崇禎畢竟當了這麼年皇帝，雖然當得不怎麼樣，但畢竟有那麼多年的經驗了，所以能說出這個答桉，並不算太難。
“沒錯，就是民心。”
老朱讚許的點了點了頭，然後開口說道：“不管科技發展到什麼地步，其最終目的都是為人服務。”
“大明如今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周邊所有的勢力輕而易舉的拿下來，先進的火器起到的作用只是一部分。”
“更多的則是將士用命，這些將士知道自己征戰不僅是為大明，更是為自己，所以他們敢戰，能戰。”
“有他們在，就算沒有那些先進的火器，我們大明依舊可以收服周邊的勢力，只不過需要的時間可能要更長一點罷了。”
“所以科技固然重要，但它的重要性卻排在民心之下，若是沒有人使用，再強的科技也只是一堆廢銅爛鐵罷了。”
老朱說完這話之後，看著若有所思的朱慈烺，又開口問了一個問題，“你們知道，如何才能獲得民心嗎？”
聽到老朱這話，原本回答上了一個問題，有些振奮的崇禎瞬間就蔫了。
他哪知道這個啊，要知道這個啊，他要知道這個，當初就不會差點被李自成給掀下去了。
而朱慈烺則是想了一下，開口說道：“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
朱慈烺這段回答出自禮記《大道之行也》，對於朱慈烺選了這句回答，而不是回答那句天下為公，老朱心中還是有些滿意的。
“勉強算對，但太過籠統了。”
老朱微微頷首，然後開口說道：“慈烺可知道帝王的制衡之術？”
“知道。”
這次朱慈烺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帝王之術在於平衡，君王之下，不可有一家獨大之勢。”
“臣子之間，兩方相互制衡，君王要做的就是長者消，弱者增，讓朝廷始終處於平衡之中。”
“君臣相衡，小道爾。”
老朱這次聽朱慈烺說完，直接就不屑的搖了搖頭，然後才開口說道：“真正的制衡之術，不在制而在衡，不在衡臣，而在衡民。”
“百姓無食，給他一口吃的，百姓富足，便給他一份尊嚴。”
“百姓足，天下才可安定。”
“天子為牧民者，然此牧非放牧，而在於引導。”
“大明未來的方向取決於皇帝，但最終能走向哪裡，卻是由百姓而定。”
說到這裡，老朱鼓勵的拍了拍朱慈烺的肩膀，然後說道：“你爹現在沒什麼心氣了，咱也沒指望過他，這大明的真正掌舵者，日後必定非你莫屬。”
“咱希望你能記住，你只是一個掌舵者，永遠不要把皇帝看的太重，那樣會讓你失去民心。”
“還有就是，一個朝代的傳承在於變，而不是在於守。”
“大明朝歷代皇帝留下來的一些不適合這個時代的規矩，咱已經廢了，不會再對後來者產生掣肘了。”
“但如今大明發展的太快，到了你執政時期，咱這幾年留下來的規矩，都可能會變得不再適用。”
“到時候不要有所猶豫，跟群臣商議一下，只要覺得改的沒問題，那不管是誰定下來的規矩，該廢就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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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畏手畏腳，更不要怕擔上罵名，當皇帝有幾個不擔罵名的，不是當世罵，就是後世罵，不要想的太多。”
老朱說著瞥了一眼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崇禎，然後開口說道：“你爹退位之後，算是大明的太上皇，若是實在不行的話，你把罵名推給他。”
“反正他現在的罵名，沒個幾百年是洗不清了，多一點少一點也無所謂。”
“……”
崇禎聽到老朱這話，心中瞬間有些無語，我這罵名怎麼來的，您老人家心裡還沒點數嗎？
如果說之前的自己，直接亡國了，那自己最多只是被人罵聲無能，若是自己直接直接死了的話，說不定還能在史書上留下幾分悲情的色彩。
可現在，整個大明的官紳階級被您殺了多少，您在的時候，以您的掌控力和手段，民間肯定沒有人敢編排我。
但等您走後，我掌控力下滑了，那群讀書人要不玩了命的把我往死裡黑，那就算那群讀書人無能。
老朱感受著崇禎有些怨念的眼神，絲毫沒有在意。
咱在洪武時期殺了這麼多人，也沒見多少人黑我，你自己能力不足，拿捏不了那些讀書人，那怪不得我。
再說了，老子用你的身份給你留下這麼多功績，那些人再怎麼黑你，這些功績也是無法抹消的，把你捧到千古一帝簡直綽綽有餘，這麼算下來你小子簡直賺大了。
就讓你背一點罵名而已，居然還得了便宜還賣乖。
老朱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崇禎幽怨的眼神，繼續開口對朱慈烺說道：“對於大明來說，民心之後便是科技，而科技則來源於教育。”
“雖然大明如今的收入，絕大多數都投入在了教育之中，但這份投入絕對是值得的。”
“現在民器局普及的農具和耕種方式，已經讓大明的農業產量得到了極大的提升，等到大明的生產力提上來之後，教育消耗的銀子，就不會有這麼多了。”
“所以如非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斷掉大明的教育。”
“慈烺明白。”
朱慈烺也是在理學待過的人，自然知道教育的重要性，此時聽到老朱這麼說，他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看到朱慈烺答應下來，老朱想了一下，又說道：“錦衣衛咱已經拆分成了三個機構，東廠也打散重組成了幾個部門。”
“這兩個勢力，是一把雙刃劍，不是咱看不起你們，你們沒有咱的精力，也沒有咱勤奮，所以東廠和錦衣衛，除非萬不得已，日後不要隨便組建，你們把握不住的。”
說完這些之後，老朱仔細想了一會，然後又絮叨了大半天，幾乎是把所有事情都事無巨細的給朱慈烺交代了一遍。
而一旁的崇禎卻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老朱說這些話，好像是在託孤一樣。
等老朱說完之後，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太祖爺，你這是要走了嗎？”
“是啊，在這待了五年了，大明也基本上走上了正軌，只要你們按著咱定下的路子去走，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咱再待下去，也沒有太大意義了。”
老朱看了一眼崇禎和朱慈烺，語重心長的開口說道：“咱畢竟跟你們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不要什麼想著什麼事都指望咱，你們的時代，最終還是要靠你們自己的。”
崇禎聽老朱說這話，心中忍不住有些悵然。
從今天早上，他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剛才聽老朱說那些話的時候，他心裡就覺得更不對勁了。
沒想到，他心中的預感居然是真的，太祖爺真的要走了。
說實話，在這五年裡，習慣了什麼事情都是老朱來做的崇禎，在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心中第一個想法是有些恐慌。
如今大明正在蒸蒸日上，版圖之大堪稱歷史之最，若是老朱走了，他有些擔心自己把握不住啊。
這要萬一出什麼差錯，日後恐怕他連死的顏面都沒有了啊。
“放心吧。”
彷佛是看出來崇禎的恐慌，老朱開口安撫了一句，“那些蠹蟲已經被咱給清理了，現在的大明用的是新制度，現在完善，也很有活力。”
“只要你不瞎折騰，按照咱這個制度，再加上朝中咱選的那些官員，按部就班的走下去，維繫個幾十年是不成問題的。”
聽太祖這麼說，崇禎心中稍微有些安心，他本就不是一個喜歡瞎折騰的人，現在更沒有瞎折騰的想法，既然太祖都這麼說了，那自己以後就老老實實的當自己垂拱天子吧。
反正自己還有兒子，再不濟的話，有啥事讓兒子上唄。
就在老朱將要離開的時候，王承恩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看到老朱之後，連忙跪下開口說道：“太祖爺，畢懋康畢大人……卒了。”
“沒想到，他居然還先我一步走了。”
聽到這個訊息，老朱稍微有些悵然，軍器局這些年的成果，很多都是畢懋康做出來的。
原本在歷史上應該在崇禎十七年離世的他，在續了三年命之後，終究還是撐不住了啊。
老朱微微嘆息一聲，然後開口說道：“這些事，朱由檢你看著封賞就可以了。”
“但要記住一點，那就是富貴可餘蔭家族，但地位絕不可傳承，科學是研究出來的，而不是傳承出來的，若是壞了這個規矩，那大明的未來就廢了。”
“是……”
崇禎點了點頭，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就發現眼前的老朱已經失去了蹤影，就跟他來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
他沉寂了片刻時間，然後看向朱慈烺，開口說道：“這皇位，朕先替你撐幾年，等過幾年你成熟一點了，再來繼位。”
說到這裡，崇禎看向了朱慈烺，然後語氣堅決的說道：“等你繼位之後，就把太祖爺的事公佈出去吧。”
“朕就算再不肖，也不至於跟太祖爺爭功，至於後世人怎麼想，那就隨他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