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同歸143、第十五章 真假難分

記憶是一種很玄乎的東西, 它既成就了‘現在’，也儲存著過去。千尋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會有和她相似的感覺, 那就是有的記憶，她會避免想去回想。

人都在成長, 不成熟的時期做過的事情，在人長大後回頭，那些事往往過於‘不堪回首’，幾乎算是一種‘恥辱’的存在了。

覺得自己的過去愚蠢，遷怒讓她曾經會是那樣的人和事，以及絕對不想再去回想一次。因為如果是‘現在’的她，絕對不再會做出‘以前’一樣的選擇。

會讓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也不會給予他人能夠傷害她的機會。

一種丟人的過去, 一種不願意回想的過去。

千尋倒是有點懂了以前古代的帝王草根出生後掉頭就對舊友痛下殺手的感受了，如今看到似乎是那三世中某一世的g田綱吉的溫柔笑容，她可不也就是有點想要對方‘消失’的意思麼。

因為看到他，她就會想起那個求而不得把自己卑微到塵埃中的自己, 對方的存在就在提醒她塵封的一切。

人的心態變化還真是不可思議的事, 若是以前，能夠得到成長後的‘g田綱吉’的溫柔以待，她怕早就心中泛甜。

無欲則剛，並不再需要g田綱吉另眼相看、也不需要對方愛情的千尋自然以自我為中心，不會去遷就什麼。到了光明神殿後，聖子說她是貴客，千尋還當真是半點不客氣, 把自己作為貴客來對待。有不服的嘴炮到對方一臉血――哪怕被g田綱吉撞到當下也一點都不氣虛。

“……你……倒是變了不少。”g田綱吉隨意打發走了眼看就要被千尋氣的心肌梗死的長老派的餘黨，天藍的眸子微微眯起，他的身上有的是千尋曾幾何時為之著迷的‘大空’的包容又強大的氣息，可是如今的千尋卻完全不為之動容。

反而她的眼前一恍惚，閃過的是與她一起成長起來，卻還是有點稚嫩的臉孔。

他的藍眸不夠純粹到天空般的深藍；他的發是棕色的，也還沒能夠綻放出金紅色的火焰般的爍華，可是偏偏，現在的千尋就是稀奇那個小孩。

啊，也已經不是小孩了，和她一樣變得和老妖怪一樣的年歲了呢。

“人都是會變的。”千尋若有所思，半感慨了句，她有些考量地觀察著g田綱吉，有些吃不準這個g田綱吉擁有的記憶是三世中的哪一世。

第三世……不太像；第二世也不可能吧。想起自己作天作地的第二世，千尋覺得心跳都加快了幾許，有點氣節。

那便是……第一世？

千尋不動聲色地又看了幾眼眼前的‘聖子’，對方看著他的神色平和，帶了點久違重逢的喜悅，也有著對她的變化而真心的松一口氣的樣子。

――看來是第一世的g田綱吉沒錯了。畢竟若是擁有著第二世記憶背景來到這個世界的十代目，看到她也許第一反應就該是皺眉――最起碼不會是友善；第三世則會更加的熟稔一些。

真是人比人想扔。現下的千尋當真是特別想念會對她跳腳、無奈、生氣的g田綱吉，而非這種一副最熟悉的陌生人嘴臉的傢伙。

“說說吧，怎麼來到了這裡，京子他們如何了。”

千尋的判斷不錯，在聽到京子這兩個字從千尋的嘴巴裡蹦出來後，g田綱吉的面容明顯微微一緊崩，然後探究地看了她會兒，確認沒別的意思在內，才略謹慎地回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回日本的飛機失事後，我們都很受打擊。尤其是京子和裡包恩老師，他們覺得若非……”

“停。”千尋有點受不了地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過去的事情暫且不說，我就想知道你到來這邊的時候，那邊的情況是如何的。”

“……”g田綱吉臉色的疑惑一閃而過。在千尋注意到前笑了笑，彷若很自然地接了下去，“你也知道我破壞了彭格列的戒指，時間證明我的理念雖然艱辛，但總歸……眾望所歸。我總願意相信人性美好的一面更勝一籌。是我贏了。京子在有了孩子後身體總是不好，比我們都先走一步，裡包恩老師在一次任務後再也沒回來――你知道的，我是無法相信他那樣的傢伙會失敗，也許只是彭格列呆膩了，便想走了；再然後，好像就是我了吧，其他守護者也已垂垂老去，彭格列第十一代也已經既任，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了。”

千尋無所謂地哦了聲。

她是真的不在意、放下了。直到直面‘過去’，她才驚覺以前她所以為的放下，沒有哪一刻比如今的她那種彷若有什麼從心底一鬆更加鮮明。

千尋的眉眼露出了些許的柔和神色：“知道了結局總歸是好的。”

g田綱吉，如今的聖子聞言笑了起來，伴隨著透過了建築灑下的零碎陽光，彷佛真的在發光似的，“你以前好像總不是那麼喜歡結局的。”

“人都是會變的。”千尋重複了一遍，也釋然地對g田綱吉笑了，“我以前希望美好的事情永遠都在過程之中，結局就代表了終結和結束，所以我不喜歡。”

後來才懂的，永遠地走在‘過程’中是非常、非常累的，不管是什麼樣的角色，都應該有停下腳步休息、乃至解脫的權利。

劃上終點，不管是喜是悲，都是一種仁慈。

“至少是往好的方向變就好了。”聖子抬眼看向遠方神殿的山下，眼眸在陽光的照射下彷佛也有著細碎的光，魅力非常，“來到這邊後嚴格來說我也不再是‘g田綱吉’了，有了新的名字、新的人生、新的朋友、新的使命。許是輪迴的時候被忘了孟婆的湯吧。但還好，兩個世界太不一樣，所以要混淆也難。所以把前世的記憶封存起來，反而變得容易了起來。”

千尋沒有接話，她知道g田綱吉說的簡單，帶著記憶重新輪迴，要很大的毅力才能真的開啟‘現有’的人生，接受當下的一切。

“不說我了。”聖子轉過頭，“你呢，你又是何時來的。”

這個問題就很難回答了。

千尋不喜歡說謊，因為她記不住自己的謊言。而自從成神後，哪怕青空等人不提，她也知道自己不得輕易的說謊。

可是若不說謊話，g田綱吉的問題就很難回答。

“我約莫也是被孟婆遺忘了的那位。”g田綱吉注意到這句話千尋回答的有點慢，彷佛每個字每個字都咬準了才慢吞吞地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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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觀測沒錯，千尋特意放慢了速度，也為了以防自己所說的任何話也許會冒犯到世界的意志，被法則捉到把柄，能夠在碰觸的剎那及時收回，才看上去特別不緊不慢的很。

“飛機失事後，我就入了輪迴。”

千尋點到這句為止。

好在似乎g田綱吉因為她的出現，心思飄到了其他他更在意的地方。

“你說……京子他們會不會也……”

千尋心底輕哼了一聲。本來還有點擔心對方刨根問底或者起疑什麼的，現在看來完全沒必要了，因為這傢伙說到底在意的名單裡她撐死也是個墊底的。

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麼就那麼稀罕一個中央空調了。

將心底深處莫名的一絲殘留著的不幹不留情地掐死，千尋特別務實地順勢就轉移了綱吉的視線，“說不定呢。”

果不其然，對方得到這樣近乎肯定的答覆，心思立刻就活絡了。

“找他們前，還是要把神殿打理好，不然就算認回來，也不安全。”千尋提醒了句，彷佛真的那些人就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

儘管求而不得，可是千尋到底瞭解g田綱吉，一來一去，對方想聽的話以及其後的反應會如何被帶著走，她心中基本都有數。只是以前心中有愛自然不會去對所深愛之人甩什麼手段，如今可是不一樣了。

遺憾的是這點g田綱吉卻是看不清，要不怎麼說被深愛的人永遠有恃無恐呢？

遠在天界，比起其他熾天使來說資歷過於年輕的天使長加百列澹藍的眸子眺望著近乎無邊的天界邊際，神色有些抑鬱，讓看到他這神情的天使們心都碎了。

也只有因為擔心想要靠近他聊一下天，問問發生什麼事情的彌賽亞在湊近的時候才聽到幾乎消失在對方唇邊的呢喃。

“……那記憶，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