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陰夜話之打更人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疑點
空桑給出的提議，也算比較中肯。
走陰十部眾人見狀，也算微微松了口氣。
然而，那老道長卻驟然道：
“不行！”
霎時間，一股兇戾之氣一閃而過。
所有人似乎都沒有察覺到。
唯獨……空桑。
一個修道數十年，也算是修為高深的人，身上怎麼會有這種邪煞之氣？
卻見老道長緩緩說道：
“其餘的條件，我們都能答應。”
“是讓怪異調查局來調查也好，還是等我們透過監控來查證也好，都行！”
“但是，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巫蠱師必須被我們單獨關押！”
姜雪嬋也知道，這鑽心蠱的確很難解釋清楚。
當即便要上前。
“等等。”空桑卻道：“我不同意！”
老道長的怒火重新被點燃：
“怎麼！”
“我們白雲觀已經多番退讓，你們莫不是要蹬鼻子上臉不成！”
空桑搖搖頭：
“不合理的事情，我們不會遵循！”
“且不說這樣做，會導致道教和雲南、貴州等地的巫蠱師、趕屍人交惡。”
“而且……我們的人，我們自然會看護好。”
“但是要讓巫蠱師單獨跟你們走，這不行。”
老道長冷笑道：“恐怕……這由不得你！”
剎那，那拂塵猛地一抽，如軟鞭一般，竟是直接將地面磚石震裂！
只見拂塵如龍，直接纏向了姜雪嬋的喉嚨。
這一擊，竟然是奔著要害而去！
“放肆！”
剎那，空桑也感覺體內一陣無名怒火瘋狂燃燒起來。
黃泉水中，空桑閃身出現在姜雪嬋面前。
打更鑼揮舞頃刻，一擋拂塵之威。
“砰！”
空桑“噌噌噌”後退數步！
卻見：
“鐺！”
鎮魂音如雷一般，驟然響徹。
那老道長臉色一變，立刻閃身後退。
眼見氣氛再度劍拔弩張，陳濤連忙道：
“別介啊！”
“空桑，你就服個軟！”
“白雲觀可是上京第一道觀，而且也幾乎是北方地區的道教魁首啊！”
姜雪嬋也說道：
“空桑，沒關係。”
“橫豎你們也都在白雲觀，我……”
話音未落，卻被空桑阻止。
眾人面面相覷，並不知道空桑為何突然如此強勢。
殊不知，空桑經過第四長生宮之後，性情上便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但是這變化，也只有空桑自己感覺到了。
其次，在老道長身上感受到的邪煞，空桑認為不是巧合。
此時九州驚變，若是邪祟之氣，已經影響了眼前這位道長，眾人卻不知情，姜雪嬋落入對方手裡就太危險了！
“不論如何，這是我的底線。”空桑冷冷說道：“若要動走陰十部的人，就是和走陰十部為敵！”
“一切後果，我等都能承擔！”
“但是……白雲觀是否能夠承擔和走陰十部交惡的後果！”
老道長臉色陰沉如墨。最終冷哼一聲離開。
陳濤苦笑上前：
“空桑，你們先調查吧。”
“我去幫他們收拾一下，待會兒來找你。”
……
片刻後，眾人回到先前準備的房間。
在一番情報交換之後：
“空桑，剛才為何……”
空桑揚起手，示意眾人先別說話。隨後，他看向趙小呈。
小呈心領神會，灰大仙出現在肩膀之上，以仙家之術遮蔽整個房間。
“好了。”
“這樣最起碼可以保證，我們要說的話，不會被旁人知曉。”
空桑坐在了一旁：
“我之所以不同意剛才的方案，很簡單。”
“我懷疑殺死老觀主的，就是這位老道長！”
“他的身上，有邪祟之氣！”
當即，空桑將感知到的情況告知眾人。
趙悅呈點了點頭：
“所以，你剛才被他用拂塵震退的時候，才會藉機用鎮魂音？”
“不錯。”空桑雙眼微闔：“鎮魂音剋制天下妖邪。”
“他若只是普通的修道人，鎮魂音對他不會有任何損傷。”
“但是……他卻下意識躲開了！”
“我們來做一個假設。”
“如果說……女伯爵在從祖山撤退之後，便來到了白雲觀，並且在你們都不知情的狀況下，得到了姜雪嬋的一點血液。”
“那麼，她用血腥瑪麗的力量複製出鑽心蠱，也並非難事。”
姜雪嬋看著鑽心蠱的構造：
“不過這麼一說……”
“這鑽心蠱在一些細節上，的確和我培育的有一些區別。”
“只是……不細細看的話，無法察覺。”
空桑又道：
“還有，既然來了女伯爵，誰知道怪談協會其他人有沒有到呢？”
“如果說這位老道長，已經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被怪談協會的人替換了呢？”
“老觀主和他是師兄弟，對他自然十分信任，猝不及防之下，被偽裝成老道長的人殺死，也不是不可能。”
“反過來推論，按照你們所說的，老觀主可能也有問題。”
“畢竟，你們也說了，老觀主和陳濤之間的口徑並不一致。”
“如果……老觀主早就死了呢？”
“你們見到的就是假的！”
“只是藉著你們來找《太平經》的由頭，剛好將罪責推到了你們的頭上而已！”
趙悅呈卻忽然說道：
“別忘記還有一個可能，機率還要大一些。”
“陳濤！”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看向了空桑。
空桑也沉默下來。
他自然不願意去想這個可能。
畢竟，這一切如果是陳濤做的。
那麼眼前這個陳濤，必然就不是真正的陳濤了。
那真正的陳濤……
空桑不敢想了！
“好了。”胡文俊岔開話題：“既然我們要蒐羅證據。”
“這樣吧，我和龔鑫，主要查探白雲觀內的風水佈局，以及是否存在有用藥毒的可能。”
趙小呈則說道：
“查證足跡等細節性的破綻，我會請仙家幫忙。”
“監控錄影的話……我去吧。”錢翩翩說道：“畢竟我是怪異調查局的顧問，按理來說，白雲觀應該配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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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空桑囑咐道：“既如此，我和大呈子會嘗試對老觀主進行招魂。”
“說不定，也能知道一些線索。”
“蔡宇哲，餘悸，你們兩位，和王磊一起，護住些雪嬋。”
“對於遊走在附近的人，也要多加防範！”
說著，空桑起身下，忽然嗅了嗅：
“嗯？”
“錢翩翩，你什麼時候有焚香的習慣了？”
“你身上……一般不都是菸草的味道嗎？”
錢翩翩搖搖頭，便將陳濤用檀香在藏經閣燻沐的事情說了。
“哦？”
空桑眼神一暗。
旋即，眾人便紛紛離開住處，分頭行動了。
在前往藏經閣的路上，趙悅呈問道：
“剛才說到檀香的時候，你似乎……有什麼想說的，但是最後沒開口。”
空桑驟然一停。
此時，他的臉色有些陰鬱：
“大呈子。”
“道教……是不用檀香的！”
趙悅呈一愣：
“這是什麼意思？”
空桑深吸一口氣：“檀香的味道，具備迷離心智的效果。”
“並且，這是外來之香。”
“最早的時候，源自於唐朝時期。”
“具體原因雖然有些複雜，但從那個時候開始，道教便一般不用檀香來作為祭祀之物。”
“陳濤乃是茅山弟子，也算是跟著茅山前輩修行多年，他不可能不知道。”
趙悅呈看著空桑微微苦笑的表情。
“所以……”
空桑搖搖頭：
“沒關係。”
“這只是疑點，也不能證明什麼。”
“也許……只是因為陳濤大大咧咧，所以對這些規矩不放在心上罷了。”
說著，空桑便徑直朝前走去。
趙悅呈看著空桑的背影，頓時沉默下來，不再言語。
是不能證明什麼？
還是本身……不想預估到最壞的情況呢？
……
很快，兩人來到了藏經閣。
濃郁的檀香味，哪怕是出現了這樣的事情，竟然也沒有完全散去。
“這味道……這麼濃郁……”趙悅呈不禁道：“簡直就像是……”
“嗯，就像是為了遮掩什麼。”空桑走到事發之處。
白雲觀主的屍體自然已經被抬走了。
至於屍體上有什麼玄機，自然就是仵作龔鑫的事情了。
空桑則從壺天手環當中取出了元寶紙錢等物品。
“喚魂嗎？”
趙悅呈背後的狼牙刀光芒一閃，頓時化作狼靈貢布，落在趙悅呈腳邊。
只見空桑盤膝坐在地上。
指尖輕輕一點。
銅盆之內，紙錢燃燒而起。
空桑敲響打更鑼。
整個藏經閣，驟然陰冷了幾分。
“召來！”
“召來！”
“召來！”
剎那，眼前白燭之光瞬息一滅。
青煙寥寥之中，一道渾身是血的魂魄，出現在兩人面前。
“呃……”
“呃……”
白雲觀主的魂魄雙目空洞，流著血淚，口中嗚咽，卻無法說清楚。
只是伸出枯槁的手，似乎十分痛苦和冤屈一般。
“果然。”
“白雲觀主應該已經死去很久了！”
“以至於，縱然有修為在身的人，魂魄都已經開始消散，以至於理智不存，無法溝通了！”
空桑臉色陰沉：
“大呈子，護我一下，我進入白雲觀主意識之中一探究竟！”
“這期間，不管是誰……哪怕是走陰十部的成員，都不要讓他們靠近我！”
趙悅呈眉心一皺：“你是擔心……”
空桑點點頭：
“能殺死白雲觀主，對方十有八九是怪談協會！”
“萬一對方趁著我們人手分散的時候，打個時間差，偽裝成其中一人，後果不堪設想！”
“對了，你再發個資訊在群裡，給所有人都囑咐一下！”
“等晚上六點時，在房間內碰頭的……才是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