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黑暗之王第274章 大法官之死（下）
這個人叫克拉瑪啊。
羅德隱約有一點印象。
在好幾次議事會議中，除了瑪諾洛巴納，克拉瑪和幾位大法官是反對者中跳得最歡的幾個。
羅德頓時感到不妙。
這不就是說，他不是一個人，很可能還有同夥？
論硬實力，他現在還遠不是三級戰鬥人員的對手，這個傢伙完全是智力有缺陷才被他忽悠死的。
不死之靈只能持續30秒，而且只在受到致命傷勢時才會發出，如果將他打暈，或者打傷，那他就沒有任何辦法了，牛皮一下子就會吹穿。
不行，如果還有兩人的話，他們立刻就能意識到問題的關鍵。
我要趕緊回到繁星鎮，不然就糟了。
他立刻喊道：“梅菲斯，我們快走！”
同時又掏出一枚靈鴉信使，輸入靈能，靈鴉信使頓時化作一道流光破空而去。
——
與此同時。
遠處，來維爾透過法令之眼看到了全過程。
兩人的臉色黑得不能再黑了。
“克拉瑪這個蠢貨！”亞摩利痛罵道：“那顯然是他的某種特殊能力，肯定有什麼破綻，靈魂轉世這種虛無縹緲的傳言他也相信？古神赫拉格託斯……”
“閉嘴！”
來維爾喝道。
“不要唸誦神的名諱。”
亞摩利閉上了嘴，作為高階戰鬥人員，他知道很多隱秘的知識。
在遠古時代，強大的古神紛紛被黑霧侵蝕墮落，變成扭曲的不可名狀的存在，她們所執掌的領域也被扭曲腐化，對任何領域的祈禱，都可能會驚動這些沉寂在黑暗深處無數年的恐怖之物。
而唸誦神的名諱，也是祈禱的一種。
扭曲腐化發瘋的古神一旦回應，就可能遭致難以想象的災禍。
當然，這並不常見，通常的結果是沒有回應。
這也是最好的結果。
而古神赫拉格託斯在被腐化之前，就是一個非常隱秘的神，執掌著血肉和重生領域。
根據王城考古得到的典籍，在遠古紀元時，她也並沒有多少人知曉。
而在火漸熄滅、人類瀕臨滅亡的黑暗紀元，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不是他們的始祖巨人之王與其有一些淵源，根本沒有人會去查閱這份隱秘知識。
這也是克拉瑪會上當的原因之一。
其實在當時，來維爾、亞摩利兩人也有些相信了。
血肉重生之神，跨越時光重新來到世間拯救人類，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但當羅德的陰謀展現出來時，他們選擇性的忘記了這一點，一致認為是克拉瑪的智力太低的結果。
“現在怎麼辦？”
亞摩利陰沉地問道。
“克拉瑪這個蠢貨竟然死在一個五級戰鬥人員的手中，那個賤種一旦回去，我們絕對脫不了干係。”
來維爾沉默了幾秒，沉聲說道：“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他的那個奇怪能力似乎是只在受到致命傷害後才會生效，如果你使用震懾法令將其擊暈，就能將他直接擄走。”
亞摩利說：“那我們不是暴露了嗎？遠征隊伍的指揮官突然失蹤，王城絕對會派白塔的人來調查回朔的，白塔之主梅雷迪斯和大預言家尹耶塔肯定能找到我們。”
來維爾冷笑道：“不會的，瑪諾洛巴納大人會幫我消除痕跡的。”
亞摩利皺眉道：“他……怎麼消除？大裁決長的許可權只比我們高半級，遠不到可以干涉白塔的程度。”
來維爾低聲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亞摩利頓時恍然。
“好，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把那個賤種活捉回來，正好能在弄死他前好好地折磨折磨他，讓他體會到什麼叫痛苦，叫他後悔到這個世界上來。”
來維爾笑道：“去吧，震懾法令是你最擅長的，而且你的智力也比克拉瑪那個蠢貨高多了，絕對不會失手。”
亞摩利扭了扭手腕，正要上前時，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既然我們有這個手段，為什麼要讓克拉瑪去送死？”
來維爾陰冷地說：“動搖的蠢貨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都走到這一步了，再回頭只會害死所有人。”
亞摩利認同地點點頭。
“沒錯，你說得很對，我們已經不可能收手了，擁有巨人血統的我們，才是尊貴的上等人，王城應該給我們更高的地位，更大的自由，更多的財富，更強的力量。”
“對！”來維爾說：“我們所求的，不過就是公平而已！”
“是王城把我們逼到這條路上，這是王的錯，不是我們的錯。”
亞摩利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就讓我去把那個破壞公平的賤種捏死吧。”
他張開雙手，拍在胸口上。
“法令，精神強化。”
一道無形的波紋擴張開，他身形一動，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衝入黑霧之中。
——
此刻，羅德剛剛騎上安娜貝，還沒來得及說話，忽然又看到一個泛紅的人影向他急奔而來。
真的還有同夥！
他們的靈視範圍竟然比我遠……看他氣勢洶洶的樣子，肯定想到了對付我的辦法……
羅德腦海中種種念頭一閃而過，看到人影張開手掌對準了他，立刻大叫一聲。
“哎喲。”
翻身滾下馬身，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來維爾透過法令之眼看到了這一切，忍不住喊道：“幹得太好了，亞摩利，快把另外兩人殺了，再把那個賤種抓回來。”
亞摩利奇怪地看著一眼手掌，我怎麼還沒發動巨人法令，他就倒下了？
難道是我的靈魂又變強了？巨人法令達到了隨心而動的程度，而我卻不自知？
不可能。
亞摩利立刻意識到，那小子的是裝的。
那就是說，他看到我了，他的靈視真的有兩千碼？
這是一個難以置信的距離，完全靈視者也遠遠達不到這種程度，他們只是透過法令製造的眼睛才能看到遠方的圖象。
而法令之眼本身的視距只有五百碼。
不行。
亞摩利一瞬間下了殺心。
這個人絕不能留。
他再次張開手掌，對準羅德。
“法令，精神震懾！”
一道無形的波紋向地上的羅德急閃而去。
但在擊中他之前，卻被一個白色的身影擋住了。
一道晶瑩剔透的圓形冰盾出現在了他的身前，擋下了震懾波紋。
禁忌者，梅菲斯。
她的寒冰特性除了凍結和封印之外，還有隔斷的作用。
雖然和他的靈能等級相差三級，但卻是個非常麻煩的存在。
亞摩利提起靈能喊道：“不詳者，你現在走，我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梅菲斯冷漠地看著他的方向，沒有回答。
但擋在他們之間的巨型冰晶圓盾表明了態度。
亞摩利冷笑一聲：“你既然找死，那就別怪我了。”
他再次張開手掌。
“法令……”
話音未落，亞摩利感覺他的頭頂就像被一記重錘擊中，眼前頓時一暗，金星狂冒。
如果不是他精神力強悍，差點就暈了過來。
“這……這是，震懾法令？”
亞摩利不可思議地看著躺在地下的羅德。
他的手掌正對著他。
“不可能，這不可能！”
“你為什麼會巨人法令？這是只有巨人血統傳承的人才能擁有的特性！你……你究竟是誰？”
羅德緩緩站起來，儘量維持著逼格，澹澹地笑道：“呵，實話告訴你吧，我就是巨人之王厄亥厄斯。”
亞摩利整張臉頓時漲得通紅，狂吼道：“你敢侮辱我的祖先？”
羅德寒聲道：“你的存在才是侮辱你的祖先，我在黑暗中沉寂了千年，這次醒來只為看一眼我的末裔，沒想到竟然是你們這樣不成器的廢材！”
以羅德的年紀，比他的孫子還小一些，竟然敢自稱他的祖先，亞摩利怒不可遏：“你……你找死！”
羅德張開手掌，對準他。
“你要再感受一下巨人之王的法令嗎？雖然我沉寂太久，力量大不如前，但也遠超你們這些不肖子孫。”
狂怒之中，亞摩利甚至沒有注意到跑掉的安娜貝，使用了巨人法令中最有威力的一個。
“法令，巨人之劍。”
一柄幾百碼長的靈能巨劍在天空中出現，向他噼下。
但下一刻，另一柄同樣長的靈能巨劍出現，格擋住了它。
兩把巨劍在天空中急速互噼，每一次碰撞都會激起一大圈靈能波紋。
但誰也奈何不了誰。
亞摩利眼睛都凸出來了。
這不是幻覺，或者某種相近的能力。
這是真的巨人之劍。
但是，沒有巨人血統，絕對不可能使用法令。
而一個擁有巨人血統的人類，只能誕下一個擁有巨人血統的子嗣，其他的都是普通人類。
十位大法官的每一位後裔都清清楚楚，不可能多一個人！
亞摩利顫抖著問：“你……你究竟是誰？”
羅德澹澹地說：“我不是告訴過你了，我乃巨人之王厄亥厄斯。”
亞摩利尖聲道：“不可能，始祖巨人在混沌紀元時期就已經迴歸世界本身！你侮辱祖先，會受到詛咒的！”
羅德冷笑道：“那請你解釋一下，我的法令是從哪學會的？”
亞摩利一下子啞巴了。
巨人特性不能被掠奪，不能被利用，承靈者序列中從未出現過巨人，未醒者中更加不可能有巨人。
而且，他是明明白白的星火序列。
這麼多次檢測，不可能瞞的過去。
亞摩利顫抖著問：“你……你真是巨人之王？”
羅德寒聲道：“當然！”
當然是騙他的。
在剛才倒地時，羅德立刻就進入了夢境。
他一面觀察夢境外的情況，一面想在夢境中找到什麼東西應對這個局面。
儲藏處中的強力物品還有很多，但都不是太適合。
【血肉鎧甲】沒有太大作用。
【魂之防禦】抵擋致命傷害，也沒用。
【毀滅之先驅】有點用，但它會導致死亡，沒有復生之石也不能用。
可能有用的【血肉傀儡】和【卡勒斯同溫重炮】卻早已用完了。
羅德本來已經放棄了，準備用凝光拼一次。
也許能擊中他呢？
就在這時知識之書又狂奔過來，撞了他一下。
羅德不滿道：“你幹什麼？”
知識之書張開書頁，迅速寫到：“我看見群星在閃動，你遇見麻煩了？”
羅德用最簡短的話把他遇見的危機告訴了它。
知識之書立刻寫到：“我有一個辦法。”
“什麼？”
“你可以在靈魂祭壇上毀燒靈魂，臨時獲得它的特性和能力。”
羅德不耐煩道：“我知道。”
“我剛剛看見了一個新的靈魂，他具有巨人特性。”
羅德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他狂拍了一下書屁股，喜道：“書，你太聰明。”
書頁上迅速出現一排字。
“蠢貨，快去，群星閃耀之刻還有一到兩天，沒有復生之石，你千萬不能死，不然會連累我的。”
措詞雖然嚴厲，但字跡非常扭捏，好像很害羞的樣子。
但羅德並沒有注意到，他狂衝到靈魂祭壇上，掏出剛剛獲得的【克拉瑪的靈魂】，使用了毀燒。
迷霧般的靈魂散去了，朦朦的灰霧出現在他的精神體上。
羅德一下子就感覺到不一樣了。
他不僅獲得的新的能力，還獲得了使用它們的經驗很能力。
羅德腦海中立刻又冒出了一個計劃。
他迅速返回物質界，偷偷給亞摩利來一下狠的，打算再故技重施。
就算他不上當，也要拖延時間。
安娜貝已經過去求援了，靈鴉信使也更早一步到了莫莉手上。
只要拖延足夠的時間，一切就都有救了。
果然，亞摩利被他神奇的手段嚇唬住了。
他雖然並沒有立刻相信他就是巨人之王，但也相信他和擁有巨人血脈的人類一族，有著不淺的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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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摩利此刻腦袋中一片混亂。
但他始終保持著警惕，避免剛才的醜劇再度重演。
“我不管你是誰，現在放棄抵抗跟我走，否則我就要動手了。”
羅德冷笑道：“對祖宗的動手，你還是人嗎？”
亞摩利眼中怒色一閃而過，寒聲道：“我不管你怎麼說，不放棄抵抗我就動手！我數三聲，一！”
羅德心知他有了防備，不太好騙，故技重施可能不太好用，而他雖然現在可以使用法令，但靈能並沒有變強。
只要再接幾招，他肯定露陷。
“二！”
羅德心念電閃，急速在腦海中問道：“有沒有巨人之王的隱秘能告訴我？”
知識之書迅速寫道：“需要兩百塊紅玉。”
“好，物資就堆在小屋外。”
知識之書迅速寫道。
“巨人之王厄亥厄斯沒有迴歸大地，她被分屍了，四肢分別被鎮壓在四片大陸上，軀幹被封印在死海深處，唯有頭顱不見了。”
羅德忽然大笑一聲，打斷了亞摩利的三。
“可笑，吾身軀分裂，被鎮四方，軀幹沉入大海，唯有頭顱遁入虛空，等待了無數的歲月，卻只看見了黑暗和比黑暗更讓失望的不肖子孫。”
亞摩利的整個表情都凝固住了。
這是巨人血脈內部傳承的知識，只有覺醒巨人之血的人才有資格獲得的秘辛，是巨人之王厄亥厄斯給於所有巨人後裔的使命——解除封印，找到軀幹，獲得她的力量。
但可惜的是，這個傳承也缺失了一部分資訊，巨人之王的頭顱不知道在哪。
當然，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已經沒有人把這個遺言當成使命了。
任何有腦子的人都很清楚，在黑暗紀元中，這已經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但它卻恰恰能證明他是巨人一族。
亞摩利的整個聲音都在顫抖：“祖……先，真的是您。”
羅德大笑道：“當然是我。”
“可是，您怎麼躲過檢查的？”
羅德隨口編道：“我使用了失傳已久的法令。”
“失傳已久？”亞摩利眼神忽然冒出了一團火，“能教我嗎？”
羅德嚴肅地說道：“當然可以，我的力量已經大幅度損失了，被困在這個軀殼中不能展示我真正的力量，只要你獻上靈能，讓我重回自由，我就將失傳已久的法令和巨人之王的特性都送給你。”
亞摩利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儘管他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斷提醒他之前的慘劇。
但始祖力量的誘惑力太強大了。
傳說中巨人始祖的法令，可以改變一個區域的法則，連源律也要為它讓道。
她和咒法之神並稱為超越法則之神。
可惜，她們最終都被黑霧中的怪物所擊殺，神魂湮滅，殘軀不知所終。
亞摩利竭盡全力地問道：“那你……你剛才為什麼自稱古神赫拉格託斯的靈魂轉世？你為什麼要殺死自己的後裔？”
羅德冷笑道：“那個不成才的廢物，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古神赫拉格託斯與吾關係密切，自然可以代稱，我看你資質不錯，才願意給你傳承。”
“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快過來。”
如果細究，羅德的話中全是破綻。
但亞摩利深刻認同克拉瑪是廢物而自己是天才的言論，一時間竟然深信不疑。
而羅德不停地催促他，也讓他沒有時間思考。
他依羅德所言走了過來，散去了靈能。
但依然有所防備，盯著他的右手，暗想如果他舉起右手就證明他在說謊。
但羅德舉起了左手。
亞摩利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暗想我一旦繼承始祖的力量就立刻把他殺了，這樣我就是唯一的始祖巨人之王，整個特羅裡安從此都要聽從我的命令。
人類要變天了！
哈哈哈哈。
他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才是世界之王。
彭。
下一瞬間，左手插入了他的胸口。
羅德笑道。
“誰說靈魂爆擊不能用左手的？”
他抽出左手，扯碎了他的靈魂。
亞摩利像一坨爛肉一樣倒在地上，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褪去。
一道灰線沒入身軀。
【亞摩利的靈魂】
又一個人類的蛆蟲被清理。
又一個巨人特性的靈魂到手。
羅德笑得鼻子都快歪了。
哈哈哈哈，這也行的？
他根本沒想到竟然還能成功，本意只是拖延時間而已。
沒想到這人竟然真的上套了。
太特麼的蠢了，前後兩個人都倒在一個套路下。
這些人都是鬼迷心竅了嗎？
梅菲斯一直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的表演，忽然說了一句。
“騙子。”
羅德笑道：“我騙敵人，難道不好嗎？”
轉身給了她一個大擁抱。
“多謝你幫我擋了一下，梅菲斯，不然我可能就要糟了。”
梅菲斯冷冷地說：“你不要亂摸。”
“這不是謝謝你嗎？”
梅菲斯用充滿寒意的眼神看著他，把他的雙手凍成了冰塊。
“嘖，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雖是這樣說，但羅德還是放開了她。
“我們快回去吧，不然……”
他正想說他們可能有三個人的時候，眼角餘光忽然看到，又有一道泛紅的身影急奔了過來。
“小畜生！”
他怒喝道。
“你竟然敢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