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錦衣衛第339章袁崇煥的絕境(二)
孤寂空曠的大殿中，越發顯得陰氣森森。
三朝皇帝都在這乾清宮內處理公事可以說十分的巧合，就連崇禎皇帝也是如此。
從泰昌地到天啟皇帝，再到崇禎皇帝，無一例外的都願意在乾清宮內處理公事。
乾清宮佔地十分的廣大，乾清宮，背後就是慈寧宮，慈寧宮，北六所，好巧不巧乾清宮就是前朝與後宮的分界線，大臣們走到這裡就不能再往後走了，包括駱虎也是如此。
皇位傳到了崇禎皇帝這裡，他個人又有一個小癖好，偏偏喜歡在乾清宮暖閣門口，在這一片小平臺，接見重要的大臣。
凡是被召見的大臣，不管你做什麼，只要得到皇上的召見，哪怕就是三更半夜也得連夜進宮。
一開始能夠得到平臺召見的這些大臣們，還十分的榮耀，滿以為自己肯定就會要平步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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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大臣們也發現了，崇禎皇帝簡直就不是一般的勤政，完全就是一個工作狂。
只要被他召見，大臣們可以說是苦不堪言往往和崇禎皇帝討論，正事一聊就聊，到了第二天早晨。
這可讓大臣們真的是有些吃不住了，尤其是一些年老的大臣，哪裡能夠承受這樣的苦楚。
可是皇帝不管那些，他畢竟才有十六歲，正是精神健旺的時候，所以被皇帝召見到平臺的大臣，內心深處其實是十分牴觸的。
而今空曠的大殿內只有皇帝和駱虎，就見到這個年齡和自己差不多的皇上，此時此刻再也沒有必要掩掩藏藏。
他的全身止不住的抖如篩糠。
他顫著聲又驚，又懼，又氣憤的問道：“袁崇煥他到底想要做什麼？東江的毛文龍至少能夠牽扯後金人的後腿。女真人只要顧忌毛文龍，他就不敢大肆進攻我們大明，他把毛文龍殺了，從此以後女真人，便沒有了後顧之憂，我向來不懂兵事，可是就這麼一個淺顯的道理，我也是明白的，怎麼會這樣，他會裝不知道？你實話實說，他到底存的什麼心思，要知道是毛文龍，可是跟他是平起平坐，也是遼東總兵，論官職兩個人是平起平坐，他怎麼能夠殺得了他，事前也沒有聽到他稟報，事後，這都過了多少天了，他才叫澹澹的提醒，如同殺了一隻雞，那可是總兵！毛文龍再不濟，他也牽扯的後金人，在皮島上，他雖然做點小生意，可那也是為了儲存自己，並沒有跟朕，要一分錢，已經是很夠意思了，袁崇煥他又不是傻子，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啊！”
說到後面的時候，崇禎皇帝都快哭了，臉色煞白，駱虎連忙勸道：“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件事情我本來是不知道，可是袁崇煥之前跟我說過毛文龍，毛文龍他實在不是一個簡單人物，他並不是像聖上想的那樣，牽扯後金人的後腿，而且與您想的不一樣，結果很有可能恰恰相反。”
“駱家兒郎，朕知道你與袁崇煥交好，你就不要再包庇他了，不光是這件事，前幾天我還聽說他居然把軍糧賤價賣與蒙古人，要知道，那可是我們大明百姓的血汗換來的糧食，沒有給了自己手下的兵吃，卻用以資敵，這到底是什麼原因？我聽人講，他這樣做是為了中飽私囊如此一來，此人斷斷不可留！”
皇帝越罵越來氣，越罵越來越剋制不住自己，駱虎見他的渾身上下抖個不停，就連嘴唇都變得蒼白無比，兩隻眼睛憤恨的目光，一直盯著駱虎。
他連忙上前再次跪倒：“萬歲爺，萬歲爺，您能不能聽我說一句話，完了你再做定論！”
崇禎皇帝聽到駱虎說完這話，這才慢慢的冷靜下來，儘量用平靜的口氣吩咐：“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萬歲爺，毛文龍該死！換做我是袁崇煥也會把他處死，而旦這樣做絕對不會先透過您，只要奏章來到了你這裡你也只會和稀泥，因為那上面的人牽扯太大，我駱家兒郎問你一句真要是被查出都是你的親戚，萬歲爺，你真的能夠對他們痛下殺手嗎？”
崇禎皇帝聽了這話，明顯的一愣忙問道：“你這話怎麼講？什麼叫我家的人，朕的家人從來也不會幹這種事情，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說，他們會夥同那張家口八大京商，給女真人暗地裡送去補給嗎？”
“回稟萬歲爺，事情要遠比你想象的還要麻煩，而且壓根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送去糧食，不只是這樣，他們不光是送去軍糧，還要送去咱們盔甲廠造好的盔甲，兵仗局造好的三眼火銃，那些嶄新的三眼火銃，還沒來得及運到遼東，就已經從通惠河啟航，直往秦皇島，路線就是直達皮島，到了毛文龍那裡，毛文龍再高價賣給皇太極，這些年來後金人馬的聲威日壯，就是這樣的原因，明軍並不是不能野戰，而是因為有人吃裡扒外，邊軍的火器都來不及更換，女真人的火器卻用不完，萬歲爺，你說這仗該怎麼打？”
“這不可能！”崇禎皇帝簡直不敢置信，沒想到走私竟然是如此的猖狂，而且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緊跟著駱虎又說道：“萬歲爺，你不信？我說實話這些年來東江走私已經難以遏制，京城那些權貴們和後金人都有聯絡，這些吃裡扒外的人早該處置了，可是他們都是皇家的親戚，天啟皇帝一想到他們的身份就頭疼，心一軟這事就擱置了，袁崇煥把毛文龍殺了，這條線就等於是斷了，你也不必和你的那些親戚們反目了，何樂而不為！你為什麼還要如此生氣？”
崇禎皇帝聽到這話，冷靜下來想到這事情居然牽扯這麼大，不得已他才慢慢坐下來，忽然轉念一想不對，又對駱虎得道：“那，麼這袁崇煥，賤賣軍狼的事情又是怎麼一回事兒？難道你這件事情也能給他洗得清嗎？”
“回稟皇上，賤賣糧食一事，從頭到尾我都是知道的，之所以沒有來得及向您稟報，是因為我同意讓袁崇煥這麼做！”
皇帝聽他這麼說，不由得拍桉而起，指著駱虎大罵道：“信不信，朕也把你關進詔獄之中，你怎敢如此說？你在他那你得到了多少好處，他資敵，是不是還有你的一份好處啊？”
“萬歲爺，你聽我細細講來，完了再定我的罪也不遲，你放心我不會跑，只要你聽完我的話，覺得我還有罪，那你就把我關進詔獄之中，或打或殺，由您說了算。”
皇帝聽到這話不由憤怒的罵道：“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駱虎則不急不忙的對崇禎皇帝說：“萬歲爺，你把互市停了，你讓那些蒙古人何去何從，蒙古人如果沒有咱們大明朝資助，只怕是他們連基本生存也難以保障，如果咱們大明朝停止了互市，那麼，他們很快就會跟咱們反目，甚至投到了皇太極的名下，到那時您這下無緣無故的給皇太極擴充了兵馬，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想那蒙古與我大明接壤數百裡地，沿線長城，就是為了防範他們，可是如今天下的精兵強將都被調往了遼東，用於抵擋女真人，千里長城沿線三現除了東協，有重兵把守之外，西協和中協哪裡還有重兵把守？即使有，那你也明白，都不過是紙面上的兵馬，有的也是一些殘兵老弱，多少年都沒有打過仗了，讓他們對付女真人，怎麼可能抵擋得住？千里長城，沿線到處失修，都是缺口，一旦女真人從這些缺口中殺入，萬歲爺，該拿什麼抵擋這些鐵騎，別說是整個京城，就怕是整個天下都隨時會面臨女真人的威脅，整個戰略態勢上，明軍就徹底失去了優勢，山海關形同虛設，袁崇煥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脅生雙翅，如同一個救火隊長一般到處防守女真人。”
皇帝聽到這話以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並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系列舉措，簡直就造成了災難性的後果，這也直到這時他才完全瞭解了袁崇煥的所作所為，想到這裡他才慢慢冷靜下來，聲音變得異常煩燥，問駱虎道：“那麼依你看，互市不能停，給蒙古人的補貼也不能少，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駱家兒郎，大明已經沒有了銀子，完全是寅吃卯糧，從天啟四年開始就已經預支十年之後，我哥哥交給我的賬，完全就是一本爛賬，朕手裡沒有一分銀子，你要朕怎麼辦？”
駱虎聽到這話。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想到這裡對皇上講：“萬歲爺！可否先向蕃王支借銀子，要知道萬曆皇爺的時候可沒少賞賜她們，尤其是朱常洵福王殿下，他可以說是富有四海，找他捐一些銀子，先把這互市重新開起來，這總該可以的吧。”
崇禎皇帝聽了這話，笑著搖了搖頭道：“我那位叔叔可以說是守財奴，想要從他手裡摳出一分銀子，那簡直是天難萬難，朕要是張了嘴，他若是不給我又能怎樣？難道我能殺了他嗎？他可是我的親叔叔，至於別的王爺說實話也就剩下楚王還有點兒積蓄，其他王爺實在荒唐的很，沒有朝廷的補助只怕就難以活下去，你讓我朝他們要銀子，他們還要朝我借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