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偏執反派後(快穿)50、惡種8
耳邊嗡嗡作響, 腦袋昏漲,鼻尖嗅到陽光乾燥的氣味。
沈隨緩緩睜眼,光線過於明亮, 刺得他眼睛發疼,只能又掩下眼睫,視線正落在坐在床邊的宴四身上。
總感覺有些變化,卻說不上來。
沈隨靜靜看看。
宴四瘦了些, 眼底有圈青紫, 似乎沒睡好,幾近病態的蒼白,神色間沒有以往潛藏的瘋狂,平靜得趨於沉抑。
襯衫隨意解開幾顆釦子, 鬆散套在身上,露出的鎖骨過於清晰凸出,單薄的肩胛讓人想起易碎的琉璃。
他正輕握著沈隨的手,帶著點不自知的緊張, 身子微俯, 開始……
剪指甲。
沒有絲毫分神,小心修剪, 宴四指腹在沈隨指尖輕柔壓過,垂眼認真看幾秒, 確保剪得好看又沒有多餘鋒角,才又繼續。
宴四動作實在太過熟稔, 讓沈隨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昏迷好幾年。
本想抽手, 喉嚨卻忽然發癢,沈隨忍不住咳嗽幾下,手也跟著顫動。
這一動, 指甲刀偏離軌道,剪得過深,食指滲出鮮血。
握著沈隨的手驀然收緊,宴四睫毛顫了下,卻沒抬眼。
身側,熱風倏然撞入白色天鵝絨窗簾,惹得簾布波浪似的上下晃盪,光影在遮放間流動傾瀉,屋染上油畫般的朦朧光彩。
宴四偏頭下移,慢慢含住沈隨的指尖,舌尖舔過血珠,唇瓣壓在指腹,像是被捏揉的紅莓,碎光下帶著夏日的甜靡味道。
沈隨下意識動了動手指,不小心壓住某個彈軟的東西,宴四挑眼看向沈隨,牙齒輕輕咬在沈隨指甲上,沿著微小的紋路摩挲,在那樣的視線下,彷彿咬的不是手指,倒是其它什東西。
沈隨眉頭微挑,抽出手指,鉗住宴四下巴,止住他的動作。
“看見血,條件反射,真是不好意思,”
宴四笑得燦爛,怎麼瞧也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模樣。
“但……”
眼睛彎眯,宴四頭微微側偏,重重親在沈隨虎口,發出一聲啵響。
“這個不是條件反射,只是忍不住想親。”
床單被攥起些褶皺,對上宴四笑盈盈的眼,沈隨慢慢收回捏著宴四下巴的手,垂眼緩緩開口,
“那正好……”
直起身子,窗外飛掠過雁群,發出幾聲悠長鳴叫,沈隨看去,指腹不自覺摩挲著掌心,
“你不討厭我,以後才能更好的合,”
轉過頭,沈隨漫不經心看眼宴四,
“我救你一次,就拿下個遊戲交換怎麼樣,繼續合,一條命換一個遊戲,應該很划算,”
聲音微頓,沈隨指尖敲在手背上,笑容是公式化的虛偽,
“我不是想贏,只是,想陪你走久一點。”
“贏”字被刻意強調,不同語氣強弱下,一聽就知道他真正想說的是什。
既然不能太崩人設,那就只能假模假樣了。
但條件交換,人情互還,關係點明,該說的,他可都說……
“劃清關係?真是個不合格的仰慕者。”
宴四笑眯眯的湊近沈隨,漆黑的眼裡藏著些什,可是背光看不分明,
“不過,當然可以,不要說一個遊戲,我可以還你無數條命,”
靠近沈隨臉側,灼熱的呼吸掃在沈隨耳廓,
“我永遠只會死在你前面,我的……好朋友。”
聲音近乎呢喃,宴四垂下眼睫,掩住陰鬱又病態的偏執,額角抵著沈隨臉側磨蹭著,像只尋求撫慰的小貓,溫熱皮膚相觸間,宴四忍不住閉上眼。
腦海裡不斷翻湧著各種畫面,鮮血,殘肢,屍體,逃殺,還有……幾近瀕死的沈隨。
嘴裡泛起些血腥味,舌尖刺痛,宴四若無其事的起身,笑容溫和。
忽然,悅耳舒緩的交響曲在屋響起,十幾秒後,溫柔的女聲緩緩傳來,
“您的午飯已經送達,檢測到參與者十二號於預計時間甦醒,mi系統準備豐盛的營養餐,請主人們儘快享用哦。”
沈隨起身下床,沒看宴四,也不說話。
一個傻子趕著往上送,他沒什好說。
彷彿沒有察覺到沈隨的冷漠,宴四跟在沈隨身後,一雙眼從上到下,細細描摹過沈隨身影,半秒都沒離開。
這視線終於讓沈隨忍無可忍,身側的手鬆了又緊,終究停下腳步。
轉身攥住宴四的手腕,扯過他狠狠壓在牆上,手肘抵著宴四脖頸,迫著他仰頭,
“我可不是金絲雀,宴四,小心自己被啄手。”
語氣平靜,沈隨視線下睨,身高差和體型差讓宴四整個人幾乎都被沈隨籠住。
毫無防備,親密熱切,過於自信……這樣的人,太過脆弱易碎,是活不到故事結尾的。
宴四睫毛微顫,舔下乾澀的唇。
被沈隨的溫度和氣味包圍,總讓他……情難自控。
緩緩抬眼,泛紅的眼尾像是上挑的眼線,帶了些惑人頹豔。
宴四抬起頭,俯身貼近沈隨,溫熱的呼吸掃過下頷,最終吻在沈隨唇角。
“你不是金絲雀,你是籠子,把我關著就好……”
聲音澀啞,很輕,宴四閉眼,鼻尖撫觸著沈隨的鼻翼,帶著纏綿的味道。
沈隨側頭,拉開距離,像是忽然被什澆滅了一切情緒,轉身離開,隨意道,
“你自己選的,不後悔就行……”
風忽然從堂間吹過,蕩起兩人的碎髮,吹起衣角。
“當然不後悔。”
宴四走到沈隨身邊,勾住沈隨襯衫袖口,卻沒有更近一步,他知道分寸,也會把握。
沈隨瞥一眼靠在他肩側的宴四,
“別湊那麼近,你湊近,我也是不舉。”
“騙子,這幾天每天早上,它起的比我還早。”
“你天天待在我房裡?”
“準確來說,是你在我房裡,你那傷,要頂級修復艙才有用,只能去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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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懷好意……”
聲音越來越遠,屋角的木頭書架上,半搭在架邊的陶瓷人偶晃盪著被風吹落,砸在地上,裂成無數碎片……
客廳,桌上五菜一湯,很家常的菜式,清蒸魚,番茄牛腩,筍片炒肉,白切雞,素炒菜心,山藥排骨湯。
兩人在桌邊坐下,宴四沒吃幾口,撐手看著沈隨,一見沈隨碗空了就給他夾一筷子菜,只在沈隨眼神看過來時敷衍吃上幾口。
“你要吃這個?”
沈隨伸筷子止住宴四要往嘴裡送的青筍。
垂眼看看,見是青筍,宴四松筷,它扔在一旁的盤碟上。
他對青筍過敏,剛剛隨便亂夾一筷子,倒沒想到夾到了青筍。
按理說,新人類基因不該有缺陷,所以過敏這件事,一直是個謎團,也是個秘密。
宴四筷子戳著筍片,“你怎麼知道我不能吃?”
夾菜的手頓了下,沈隨嘴角微抿,平靜道,
“早就知道,畢竟我是你的狂熱粉絲。”
“撒謊精。”
宴四搖搖頭,卻沒逼問,願意說的自然會說,不願意說的,問來也沒意思。
送入一口飯菜,沈隨眉頭微皺,菜心沒什味道,太淡,還有點澀苦。
……
“午休午休!”
宴四換好衣服,一身薄透的睡袍散散披著,乖巧笑著坐在床上,拍拍身旁,黑潤的眼看著沈隨。
“我去客房睡。”
沈隨眉頭微挑,腳拐個方向,頭都沒回,直接走出主臥。
客臥還算寬敞,床鋪也都齊整,就是小些,但睡他一人是沒問題的。
剛剛躺下,門口就傳來窸窣的聲響。
沈隨沒有理會,他早就鎖門。
“我真的睡不著……”
頭抵著門,宴四聲音輕澀,微垂的睫毛眼下的陰影襯得更深,透出極深的倦色。
他從沒有在任何人面前展露過,哪怕是沈隨。
太多人了……
噩夢總是冰冷的屍體,大片大片的血和斷肢,每個屍體都是沈隨的模樣,讓人心慌的僵硬青白,醒來後心口悶燒著疼。
第一次,疼痛不讓他感到愉悅。
於是他乾脆不睡了,反正他是新人類,怎麼自我折磨也死不。
但是……還是會累,怎麼也消不那積壓的疲憊。
宴四靠著門,摩挲著指尖早已不見的傷口,他倒希望當初留疤痕,總是個紀念。
“我是真的睡不著,靠著你才會好一些……”
輕聲說完,宴四沒再開口,他不想打擾沈隨,擾人清夢總是讓人厭惡的。
沿著門慢慢滑下,抱腿屈膝坐在地上,木地板冰冷的溫度透過薄袍,讓他身子發僵,有些冷,向來帶笑的臉面無表情,垂眼不知在想什。
忽然,宴四向後一倒,摔在地上。
“去換身衣服給我進來。”
沈隨站在一旁,語氣帶著點不耐,垂眼看著微愣的宴四。
“好!”
笑容一點點染上宴四的臉,像是一寸寸亮起的璀璨星火。
“系統,現在可以?”
“可以,宿主記得等下要下手哦,畢竟三個小時後就得用上。”
看著消失在主臥的宴四,沈隨久久沒有回答,倚靠著門框,指節敲在腿側,終究回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