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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差生

第十二章 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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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差生第十二章 我喜歡你

第十二章

我喜歡你

大一的最後一段日子被無數的論文和考試充斥。我不得不又恢復到去年期末懸樑刺股的地步。每天頂著熊貓眼穿梭於各個提供冷氣又提供照明的自習室、食堂和餐館。當然也有一大幫難兄難弟陪我左右,一同對著嶄新的教科書或者有愛人士在FTP上無償提供的教案銷魂顛倒。

也許大學裡對學業的追求僅限於每學期最後幾周。在這幾周裡,你才能看到所有大學生嚴謹的治學態度和忘我的鑽研精神。

考完試的那天,我挺屍到澡堂洗完澡,然後回到宿舍就體力不支,昏睡一天一夜。

酣睡時,接到同鄉會會長餘師兄的電話,讓我們趕緊報名參加本次暑期實踐活動。餘師兄於我來說,是個神一樣的存在,如何家境貧賤,如何奮發圖強,如何百折不撓,總之在考上北大之前,把人生中最悲慘的事情都經歷了一遍,一度中斷上學,但最後還是頑強地自學惡補,最後考上了北大。當時在我們小鎮作為全鎮楷模式的偶像口口相傳,校長更是耳提面命,把他的頭像放大了好幾倍,刻在了“恥辱柱”的頂端,大家望天45度才能清晰瞻仰。

現在碩博連讀的餘師兄竟然親自打電話給我這種無名小輩,我的劣根性暴露無遺,不管什麼樣的活動都答應參加。接完電話,我還在感嘆,自己竟然還在有生之年,和他一起參加同鄉會的活動,真是……不對,同鄉會?那豈不是左手邊是方予可,右手邊是謝端西?天哪!我能退組織嗎?

何況,我對實踐活動的情感和理論活動的情感是不相上下的,也就是說,我認為讀書無聊,實踐也是很扯淡。“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對我來說不適用。因為,我不追求深層次的東西,我追求淺嘗輒止,包括感情……總體來說,我是個膚淺的人。

暑期實踐的人員名單已發送到郵箱,我看到方予可、小西的名字甚至茹庭作為半個老鄉也在參加的名單中。郵件由余師兄發出,信件內容如下:

各位師弟師妹: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此次實踐中,我們將走訪我們的家鄉,探索家鄉各個經濟產業的發展,並給相關部門出謀劃策,解決一些實事。作為一個胸懷天下的北大人,第一個需要感謝的、需要回饋的就是我們的家鄉。希望大家積極準備、積極參與。本次實踐特別邀請了我的師弟、校刊的編輯寫手、新聞系的紅人文濤參加,給我們家鄉捉刀寫讚歌,來推廣家鄉的旅遊業發展。呵呵……

這真的是別開生面的一次實踐,把所有和我彆扭著、相互彆扭著的人聚齊在一起,真是太有同鄉會會長的魄力。不過就是“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胸懷天下”“回饋”之類的詞用在我這種小人身上,讓我有點兒抬不起頭來。

不管我主觀上客觀上有多不願意參加本次實踐活動,但我是個調整能力跟恢復能力比狗還強的人。實踐出發當天,我便掛著兩個大眼袋素顏出現在他們面前。

以前在小西面前,假裝淑女假裝碧玉,現在也沒有裝的必要了。感謝文濤,在生日宴那次,把我找男伴的經歷描述得如此言簡意賅,讓我現在已沒有任何負擔。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就是這個道理。至於在方予可面前,我從來沒有什麼形象可言。所以,我這次本真上陣,恢復成軍中小霸王、無敵金剛美少女的身份氣勢洶洶地站在大家面前。

我第一次參加同鄉會組織的集體活動,看了一眼浩浩蕩蕩的二十多個人,我只認識那麼幾個。餘師兄在車上給我們一個一個介紹,輪到介紹我時,忽然卡住,沒有記起我的名字,只好尷尬地跟我說:“小師妹,第一次報到還是自我介紹吧。”

這種情況下,我比他更尷尬。人到一個群體,看別人其樂融融,打成一片,自己卻生分得如孤家寡人一般晾在一邊,甚至連本次實踐的組織者都記不住我的名字,擱誰都會產生出一點兒消極的情緒,重者便自暴自棄去了。何況,我對這個活動本來就是半吊子心態。當下,我就恨不得拖著行李,自己買張火車票回家得了。

文濤笑著過來,一手搭我肩上:“隆重給大家介紹一下,我的準女朋友。這次來,一小半是賣餘師兄的面子,一大半是因為她。大家一定要全力支持我,最重要是全力支持我們。事成之後,無償奉獻本院美女QQ號、手機號。”

下面掌聲一片。我推開文濤的手:“怎麼還是不著調?上次不是說清楚了嗎?”

“你有你的權利,我也有我的權利,我們互相不干擾。再說,你難道希望在你喜歡的人面前,丟臉地站在前面啊?”文濤輕聲說。

我有些感謝文濤,知道他是好意來救我,但我確實也沒有了在小西面前表現自己很搶手的慾望。朱莉說,被拒絕的那個人總是一廂情願地幻想自己怎麼改頭換面讓對方刮目相看。我曾經這樣,但現在忽然沒了這個興致。不知道是我變得成熟還是因為其他。

長時間的火車途中,大家發揮團隊精神,紛紛打撲克,大半夜的還沒有收手的趨勢,吵得車廂其他乘客無法入睡。我倒有些期待,這撥人是如何胸懷天下,來回饋家鄉。沒看那位仁兄為了一張出錯的牌捶胸頓足,要是火車的窗戶能開啟,沒準便一躍而出,跳車自殺了。

自從茹庭知道上次的醉酒事件後,對我的態度一落千丈,見我跟見瘟神似的。我很想告訴她,如果她要報仇,我不介意她來親我一口。此刻,她正削蘋果給方予可吃,方予可一言不發地看窗外。小西坐他們對面眯著眼睛養神。文濤在我旁邊遙控指揮對面的人出牌。而我裝聖女,捧著本《國家地理》看。以前方予可在火車上轉著筆看《國家地理》,我當時還罵他插根大蔥裝大象。現在我不看《知音》了,也開始看知識型的雜誌了。人相處的時間長了,便會慢慢相互影響,然後越來越瞭解對方,越來越相像。比如,我知道方予可看窗外不是他感傷什麼,只是因為文濤坐我旁邊,他如果不看窗外,便能看見文濤張狂聒噪的樣子,而他不待見文濤這樣。

後來我半睡半醒間,感覺到有人給我蓋衣服,又感覺到有兩人在輕聲地吵。有人在說:“我喜歡林林,不,我愛她。我會告訴她的,在此之前,你自重。”

我想睜開眼,但睡神比八卦大神更有魔力,我又沉沉地睡著了。

早晨醒來的時候,我想起半夜聽見的對話,不知道是真是幻。

我忽然希望是真的,因為我依稀記得這個聲音來自方予可。跟當時聽到文濤的表白不同,我竟然有些欣喜,彷彿一些缺口要被填上,一些夢想即將圓滿。

可惜,這只是希望,我還不至於傻到跑去問結果。當初傻傻的無厘頭的表白一次就夠傷身了。

而我只能感嘆,我喜歡上了方予可,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什麼時候開始的感情,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是他教我游泳的時候?是他給我送藥的時候?是他給我補習的時候?是他陪我看煙火的時候?看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久到我都忘了問自己,我們為什麼會在一起那麼久了。

可是,現在卻不敢問了……

到老家後,小鎮的教育局譚副局長親切接待了我們,並熱情洋溢地發表了一番“昨天你們以家鄉為豪,今天家鄉以你們為豪”之類的言論。小鎮新聞的攝像機在我們眼前晃來晃去,每次晃到我眼前,我便挺直身板正襟危坐,一晃到旁邊,我便兩眼無神,目光呆滯。所以在電視上你會看到正面的我意氣風發,側面的我精神萎靡,跟不是同一個人似的。

第一天的任務是回到學校,給準備踏入高三,即將高考的師弟師妹們做報告。我們小鎮學風昌盛,高三前的暑假幾乎就是第三學期的意思。

經過他們教室,看到桌上一摞摞的教科書和復習資料,我跟變態一樣笑。那種媳婦熬成婆、揚眉吐氣的心情讓我特別滿足。

踏進禮堂,看到臺上已經佈置了環形的講臺,臺下便是黑壓壓的高三學生。餘師兄在本次見面會上做中心發言,以招魂似的一句“北大不是夢”結束,臺下掌聲如雷。

給大家上完勵志的一課,被大家仰望完畢後,餘師兄熱情地邀請學生自由提問。

看著滿大禮堂的腦袋,我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看大家互動。我想,我以前在高中如此默默無聞,很多人,不,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也得虧學校的“恥辱柱”把我刻得面目全非,我就當自己隱身好了。

有個戴眼鏡的女孩兒站起來提問:“我現在最困難的就是英語,我老覺得時間不夠,記不住這麼多的單詞。你們有什麼秘訣嗎?”

坐中間的師姐熱情地站起來回答:“記單詞,要學會見縫插針。我以前晾頭髮的時候、等公交車的時候,都會攜帶本英語手冊。時間就像海綿,都是擠出來的。”

我想起來了,這位師姐就是當時傳言的,打一下羽毛球,掏手抄本看一個單詞,然後再接回羽毛球的那位。健身學習兩不誤,是我們不可觸及的泰斗。我對她刮目相看,心想我這輩子怕是死也達不到那個境界了。我跟他們永遠是兩種人。旁邊在座的一個個藏龍臥虎,我該端條板凳坐臺下去。

文濤輕聲問我:“你很有感悟?”

我嗤笑:“我在感傷,我永遠和你們這種有識之士保持著差距。比如,你們會說,時間就像海綿可以擠出來,要擱我,我便不會這麼說。”

文濤問:“那你怎麼說?”

我會說:“時間就跟乳溝一樣,擠一擠,還是會有的。”

文濤不顧形象地在臺上狂笑。

師姐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驚慌地轉頭看他。而文濤仍抽搐地趴桌上不能自理,右邊的方予可和茹庭大概也聽到了我說的話。茹庭滿臉通紅,只有方予可淡定地轉著筆,嘴角一撇淺笑著。方予可大概早已習慣

我說話的方式,見怪不怪了。這就是習慣的好處。

提問緊張有序地進行,我不禁感嘆現在的學生生活節奏太快,提出的問題十個有九個都是××有什麼秘訣,××有什麼竅門。真為難幾個理科碩士生還得拼腦袋想當年自己學語文的捷徑。

忽然有個男生站起來問:“請問周林林在嗎?”

我心裡一沉,莫非我曾欠錢不還?不然怎麼這時還有人記得我的名字呢?

我站起來點了點頭,表示正是在下。

他看上去是那種調皮搗蛋的小鬼,見我站起來,甚是高興:“我聽說,你當時高三時學習成績很不穩定,最後是怎麼在關鍵時刻發揮出最佳狀態的呢?還有,你能適應北大嗎?找了男朋友嗎?”

上天總是會給我出難題。比如大庭廣眾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八卦我的感情史,還有我成績不穩定之類的事情需要這麼強調嗎?!

我保持風度:“謝謝這位師弟的關心。我一個一個地回答問題。第一,有關於發揮的問題。大家是要聽實話還是聽假話?”

下面的人配合地說:“實話!”

我滿足地笑,這種指揮別人做事的感覺還真不錯,難怪有那麼多人搞競選做學生會領導。

“實話就是,我當時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考完了,我就解放了,我就可以通宵玩牌都沒人管了,就是這個念頭支撐我堅持到最後。大家考試的時候,不要過分地去思考考差了怎麼辦之類的問題。真考差了,擔心也是沒用的。懶人原則一:不要讓沒有發生的事情困擾你。”

臺下笑,氣氛友好。

我繼續說:“懶人原則二:不要擔憂憑本能便能做好的問題。比如適不適應北大這個問題就是。適應一個地方,是人的本能。難的地方是,在適應的基礎上能否革新,能否超越。所有到北大的人,少則一月,多則一年,都會適應環境,但是很多人停止了腳步,四年都處於同一種狀態,那就止於適應了。可有人適應了之後,還能利用自身或學校的資源,改變環境,改變自己,這種就是第二個狀態。可惜我是慢性生物,是需要一年適應的人,所以還談不上我在哪種狀態。”

臺下很安靜,我滿足地轉到我最不想回答的題目:“第三個問題是本人隱私,好奇的師弟亂問,姐姐是要亂想的。懶人原則三:我不過去,山自過來。我等著天上降桃花雨就好了……”

大家熱烈鼓掌,我完成任務,坐下身來。

文濤跟第一次見到我一樣:“跳板,有兩下子啊。”

“除了剛才說‘好奇師弟亂問,我亂想’的那句是發自肺腑的,其餘都是瞎編,你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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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們一行人被安排去吃飯。因為今天下午在見面會上的特殊表現,我被安排在譚副局長同一桌。方予可是校長的孫子,和副局長貌似還挺熟,文濤是嘉賓,所以我們仨都被安排在了貴賓席。

副局長是個平易近人的小老頭,親自給每個人斟上酒和飲料。到我這裡時,還特地問我一句:“喝酒還是喝飲料?”

我今天興致不錯,剛想說“喝酒”便看到方予可凜冽的眼神,乖乖地說道:“喝飲料好了。酒已經戒了。”

副局長雖然是個老頭,卻是個充滿了八卦精神的周伯通:“為什麼戒了啊?聽你下午發言,憑我多年酒場經驗,你應該酒量不錯。酒場上,巾幗不讓須眉的。”

真是個可愛的老頭啊!我摸摸頭道:“以前喝酒誤過事,差點兒毀了人家人生大事,不敢喝了。”

“哈哈……”老頭爽朗地笑,地中海腦袋在燈光下格外光亮,“我有個孫兒,明年就高三了,性格跟你很像,不著四六的,就是不愛學習。回頭介紹你們認識認識,你幫他盯著點兒學業。就算我這老人請你做家教,不知道你賞不賞臉啊……”

廢話,我能不賞臉嗎?周圍一圈人,你單邀請我,我已經受寵若驚了。不過我性格這麼惡劣,估計和你家孫兒唯一像的地方便是不愛學習吧。

我諂媚地笑:“您過譽了。我哪裡不著四六啊……我最多也就是插科打諢。說實話,我從來沒有做過家教,而且高中成績比較慘淡,遠不及在座的師兄師姐啊。”最重要的是,我寶貴的暑假不是用來陪您家孫兒的,是用來揮霍和蹉跎的。

“沒關係沒關係。”老頭連忙擺手,“他這人就是定不下來性子,你不用給他專門輔導,有時間開導開導他就行。學習方面,小可幫忙我就放心了。”他邊說邊指向隔壁的方予可。

方予可笑笑:“譚易坐不下來讓我輔導……”

唉,我以為他家只是書香門第,原來跟政府部門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絡啊……

我低聲自言自語:“現在流行姐弟戀,不怕你家孫子看上我啊?”

老頭人老耳朵卻靈敏:“哈哈,放心吧,只要他狠得下心,我沒意見。”

嘿,剛說你可愛,怎麼就開始誹謗我呢。我品質這麼低嗎?什麼叫狠得下心啊。我很搶手的,好不好?

旁邊文濤笑:“譚局,放心吧,基本上你孫兒走不上這條路,有我防守著呢。這種要一閉眼一跺腳才能狠下心來做的事情,就委屈我辦好了。”

沒想到當天晚上吃完飯,我就見到了傳說中跟我性格很像的譚易。剛好譚易找老頭說點兒事,老頭便忙不迭地讓我們倆單獨聊聊,培養一下感情。

比我年紀小,長得帥的我叫他正太,長得爛的我就叫他破孩兒。但是譚易介於這兩者之間,說他帥吧,絕不到校草級別,說他爛吧,那絕對會有純情女生給他送情書。當年李俊基之類的中性美還沒流行,但是這小孩兒已經有向人家靠攏的趨勢。

“你就是碰運氣考上的那個?”譚易挑著眉毛問我。

沒禮貌哦,姐姐我不是吃素的。

“對,那位不費吹灰之力,靠神助進北大的正是在下。”

“還沒有男朋友?”譚易一臉鄙視地看著我。

下午的發言真是傳得快,再次驗證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的道理。

“放心好了,不是做你的家教嗎?不會騷擾你的。我要找男朋友,怎麼著也得是個男性朋友啊。”

年紀輕就是容易暴脾氣,譚易立馬怒了:“你說話乾淨點兒。”

我嘿嘿地笑:“你沒見識過方予可的威力啊?我這點兒小打小鬧你就忍不了了?”

譚易謹慎地問:“你和小可哥哥很熟?”

“當然熟,熟得不得了。你跟他很熟啊?不過叫小可哥哥實在是太容易引人遐想了。”

“什麼意思?”

唉,是人家太純良還是我太下作,我只好說:“我的意思是,你性取向正常吧?”

譚易果然被激怒,卻只會狠狠地說一句:“你說話乾淨點兒。”功力太差,他爺爺怎麼看出來跟我像了?像我這樣遊戲人間舌燦蓮花的人怎麼是這種笨嘴笨舌的人能比的?

沒想到第一次見面,便以這種方式結交。不過不打不相識,後來的譚易倒是很好對付,基本上只要損他,他就聽你的了,換句話說,他充滿著受虐的氣質。

譚易因為他爺爺的關係,破格加入了我們實踐的隊伍中。

隨後幾天的實踐工作主要是參觀紡織品生產線和展區。整個參觀過程中,每次茹庭跟方予可說話,譚易便像幽靈般出現,並不停地問方予可類似於“你知道織布機梭子的穿引速度是多少?”“漂洗過程中有什麼注意點?”之類的專業問題,惹得茹庭分外不爽,又不好說什麼。

我這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終於不受我理智控制,找了個合適的時間,我把譚易叫到一邊:“你跟茹庭有仇啊?”

譚易倒是一臉輕鬆:“無仇無恨。”

我拍了他腦袋一下:“把話說完,吊我胃口,活膩歪了?”

譚易只好老實交代:“我家和小可哥哥家是世交。從小我就知道小可哥哥不喜歡茹庭,但是因為家裡的關係,又要去照顧茹庭。唉,小可哥哥很可憐……”

我瞥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人家不喜歡茹庭?他們青梅竹馬,那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恩恩愛愛,卿卿我我,你棒打鴛鴦,做了隔開牛郎織女的銀河還不知道?”

譚易得意地說:“要是小可哥哥真喜歡茹庭,他們早就成了。幹嗎現在還不在一起?”

聽到譚易的回答,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心裡卻升起一股竊喜。他們不在一起,是不是表示我多一絲希望呢?唉,什麼時候淪落到這麼慘淡的地步?

譚易湊過來說:“你是不是喜歡小可哥哥?”

我忙不迭地擺手:“亂講什麼?跟你說過,我和你家小可哥哥很熟罷了。沒有其他關係的……”

“那你剛才一副發春的表情幹嗎?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幫你啊。總體說來,你也不錯。”

我竊笑:“是吧?我也覺得我自個兒不錯。”

譚易立馬做暈倒狀:“其實我是隨便說說而已。”

接下去的幾天,譚易居然開玩笑地叫我“小可嫂嫂”。雖然我聽著這個名號甚是滿意,但我還是在剛開始的時候裝了下矜持,告訴他這麼叫有失水準,再說茹庭還在呢,沒看她鼻子都氣歪了?幸虧文濤臨時接到北京電話,要做一期名人專訪,被迫先飛回北京了,不然文濤也得揍這小子。

隔天晚上,我們一行人忽然興起,要去吃離賓館不遠的大排檔。無奈走出賓館才發現大夏天的,外面竟飄起小雨來。賓館備的傘不多,我們兩兩一組拼一把傘出發。輪到我時,餘師兄說:“傘不夠了。謝端西,你和周林林拼把傘先走吧。剩下幾個跟我等會兒打車過去。”

老大發話,我也找不出理由來拒絕,只好出發,心裡卻已做好一路尷尬的準備。

雨點滴答滴答地輕鬆落在傘面上,我和小西並肩前行。這是我以前多嚮往的事情,可惜現在除了感嘆物是人非以外,已沒了想象中的雀躍歡喜。

倒是小西先開口:“林林喜歡予可?”

我倒吸一口氣:“沒有啊,我不是喜歡你嗎?”

小西微笑:“你這麼說的時候,表示你已經不喜歡我了。”

我們一起跳過一個小水坑。我好像無話反駁,因為剛才我說的“我不是喜歡你嗎”就跟“今天你不是吃的蓋澆飯嗎”一樣隨意和隨性,不溫不火,不摻雜任何心理情緒。

小西繼續說:“譚易叫你嫂嫂時,你享受的表情讓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你喜歡上了予可。當初你說你喜歡我的時候,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看著予可,又看看你嗎?因為我覺得你們就是兩個鬥氣的小孩兒,相互喜歡著對方還不知道,還要把我拖下水……”

“我那時候真沒喜歡他……”我越說越輕。

小西笑:“那時候不喜歡,就是承認現在喜歡了。呵呵。很多時候我們喜歡上了,連自己都會不知道。我們會被很多事情困擾,以為一時的心跳和感動便是我們要的愛情,都忘了旁邊誰在縱容我們對別人心跳。你說你當時候沒有喜歡上予可,那為什麼你自始至終不喜歡茹庭?”

“很多人不喜歡茹庭,因為她……太高傲,或者生活得太富足,我們仇富而已。”

“你確定是因為仇富而不是因為她和予可在一起?”

“等等,你剛才是不是說了‘相互喜歡’的話?”我的反應好像永遠比別人慢兩拍。

小西露出酒窩:“是啊,我說了。予可喜歡你。”

譚易說方予可不喜歡茹庭,我就當是聽玩笑那樣聽了,可小西說的就不一樣。

“不可能……他喜歡的是茹庭。”

“很多事情有不明白的地方,問了就知道答案。何必勞神苦思地獨自冥想猜測呢?”

我低頭不說話。小西給我提供的答案太讓我震驚,震驚得我的心都要跳出胸膛。

小西接著說:“明天是18號,予可的生日。我友情提醒你一下。”

“哦——”我像海底的魚兒一樣,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

“20週歲最好的禮物,你想想吧。”小西饒有趣味地看著我驚呆的表情。

在大排檔,我緊挨著小西坐下,眼神卻早已飄向方予可那邊。喜歡我就早點兒說啊,悶騷地坐這麼遠,我怎麼問啊?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小西是不是瞎猜的?

我糾結地抓了抓頭,一臉怨氣地盯著桌上的菜不說話。

譚易看到我的樣子,湊過來問:“嫂嫂,你的臉很臭,是不是小可哥哥欺負你了?”

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譚易又跑到方予可那桌,對方予可說:“嫂嫂說你欺負她,所以她現在很苦惱。”

方予可抬頭看我,又看了看譚易:“你跟她說一下,讓她把豎著的頭髮打理一下,不然別人以為我真抽了她欺負她一樣。”

我瞪了他一眼。唉,怎麼可能喜歡我,有這麼損愛人的嗎?

我轉頭問小西:“你是不是眼睛走神了。我們這是孽緣,相互吵嘴相互虐才叫喜歡是嗎?”

小西笑道:“其實嘛,要達到目的很簡單,你配合我就行。”

我問:“怎麼配合?”

小西伸手撫平我翹著的頭髮:“你就對著我笑就好。”

“那我豈不是傻妞一個?”

“你想不想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我連忙點點頭。

“我們來點兒小曖昧。這小子自從你在他家跟我說那堆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對我就愛答不理的。我也就破罐子破摔了,犧牲自己,成全你們,算是積功德了。”

“這個你不用測試。要說曖昧,文濤是高手,他也沒跟我說什麼。雖然他們吵了一架,但我真不確定是為了什麼吵架。”

“你怎麼能把我和文濤放在一個級別呢?我是你光明正大表白過的,文濤是你光明正大拒絕了的。”

我覺得很有道理,便賊笑:“怎麼曖昧啊?嘿嘿……要我摟著你嗎?”

小西跟看變態一樣看我:“你是不是想趁機吃我豆腐?”

“阿呸,誰想吃你豆腐?雖然我半年前想過……”

小西溫柔地笑,把鹹花生一顆一顆剝開,把花生米放在我的盤裡:“曖昧開始。”

我看了看他,瞭然道:“小西,我真沒看出來,你有這天賦!當然我也不會輸給你。”

我拿起桌上粗糙的餐巾紙,往小西乾淨的嘴巴上拼命抹。

小西生硬地笑:“還沒過河呢,你就拆橋?”

我哈哈地敷衍著。

小西保持著笑容:“要不要喝點兒酒?”

我搖搖頭:“我跟方予可發過誓,不喝酒了。”

小西嘆氣:“你怎麼演戲都不會演?現在不喝,更待何時?”說完,小西便和服務員說,“來兩瓶啤酒!”

我心虛地看向方予可那邊,發現他臉拉得跟非常6+1的主持人李詠的馬臉一樣長。

我立刻投降:“不喝不喝了……說話要算話的。”

小西倒是一臉平靜地拿紙擦啤酒杯:“不破不立,以後心疼他也來得及。”

說完他便幫我斟上啤酒,輕聲湊到我耳邊:“我怎麼著也得在他生日前,把你送出去。”

我聽了,不禁和他一起偷笑。

先跑過來的是譚易:“嫂嫂,你不守婦道。”

小西笑著對譚易說:“我沒娶,她未嫁,怎麼不守婦道了?”

譚易努努嘴,不知道怎麼反駁,走向方予可委屈地看著他。方予可低著頭,跟沒聽見一樣。

我有些洩氣:“我們是不是唱戲唱得太假了?”

小西摟了摟我的肩:“那是因為還沒有打強心針,給大爺笑一個。”

我看著肩上的手:“你不覺得我們像‘姦夫淫婦’?”

剛說完,我就看到方予可走過來,狠狠地拉開一把椅子,坐我們這桌了。

小西跟我眨眨眼睛:“林林,你剪短發後,變漂亮很多……”

“是嗎?”我發自肺腑地笑。我想小西是怕我露餡,開始一個人做主場戰鬥了。

“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性格又好,不拘小節的,娶回家最好。”

“過獎過獎。”我笑得合不攏嘴。

“你別跟文濤好,他哪能配得上你這樣的仙子。”

我嘴角都要拉到耳根上了:“不跟他好,不跟他好。我喜歡誰你還不知道……”

方予可忽然站起來,怒氣衝衝地跟我說:“你出來!”

我乖乖地站起來,偷偷轉身跟小西做了個鬼臉,低著頭跟方予可出去。

外面雨絲不斷,方予可伸手打車。車一過來,他便把我塞進車裡。

方予可跟司機說:“麻煩去郊區的成才幼兒園。”

我問:“幹嗎大晚上往那邊跑啊?你要謀殺?”

方予可點頭:“猜對了,覺得你太鬧,殺了圖世界乾淨清淨。”

我不說話,看來方予可真生氣了。

我雖然很高興他吃醋,但心裡其實有些忐忑不安,他會對我說那句所有女人都期盼的話嗎?一切都是真的嗎?

郊區不遠,二十分鍾就到。

成才幼兒園是我小時候上的幼兒園。好多年沒來,幼兒園重建了又擴建了,跟印象中已經不太一樣了。但具體哪裡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畢竟一晃十五六年,印象都模糊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拉我到這裡,我也沒敢問。

鐵門緊鎖,我們進不去,只好站在屋簷下躲雨。其實我想告訴他,如果他想進去,我不介意和他一起翻牆。

他看了我一眼:“別琢磨翻牆了,太危險,也不適合女孩子做。”

我低頭:“你不是老說,我不像個女的嗎?這會兒覺得我是女的了。”

方予可望向密密的雨絲,好像要在黑暗的盡頭挖掘出某些東西:“因為很久很久以前,你也沒把我當男孩子。”

“啊?”

夜雨旋律曼妙,輕易拉動心絃。

方予可轉身看向我:“我們曾經在這個幼兒園做過一個月的同學。你在這個屋簷下抱過我,當天還讓我娶你回家。”

“啊?”

“你說我要不要娶你回家?”

“啊?”

“譚易叫你嫂嫂,你也沒生氣。剛才小西是故意的,你們在試探我。其實,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夏天下小雨很詭異的……”

“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大排檔裡的花生好鹹,我都有點兒渴了。”

“我喜歡你。”

這句話彷彿從遠古時代傳來,攀過無數座山脈,穿過無數個隧道,涉過無數條河流,然後攜著暮煙細雨,帶著荷葉飄香,終於到來了。

時間便在那刻靜止。我幾乎聽得見遠處雨點打在蓮葉上的聲音,看得見蓮葉上纖細明晰的經絡,聞得見荷花綻放時的芬芳。

方予可看著我的眼睛:“現在是17號晚上23點59分,我告訴你,我喜歡你。你可不可以在18號零點的時候告訴我你的答案,我都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了。”

我漲紅著臉,從嘴邊擠出來:“我是真的渴了……”

方予可笑,輕輕地把我摟進懷裡:“說那句話,對我們兩個人都這麼難嗎?”

聞著方予可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我傻傻地看著黑夜中輕舞的雨靈:“方予可,生日快樂。”

“還有,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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