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上的彼岸花第二十五章 往事（二）早就寫好的結局
肖荀亨站在海棠樹下，被這古老的樹震驚了，他還沒見過這麼大的海棠樹。
“小夥子，這樹有好幾百年了。”向老爺叼著煙，站在他身邊若有所思的突出白色煙霧。
他點頭。
說真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向汐羽的爺爺。一直聽別人說向汐羽的爺爺是練武術的，可他看上去很慈祥。瘦瘦高高的，英俊的眉毛，留著八字鬍，寸頭顯得格外精神。
他以為向汐羽的爺爺是個很老的糟老頭子，因為向汐羽告訴他說她小時候因為各種調皮被老頭子揍。
但她的爺爺就像是個老妖怪一樣，仍然很年輕，看起來只有三十歲的樣子，還很帥。怎麼向汐羽一點也不像他爺爺，土裡土氣的。
“怎麼，被我的帥氣迷倒了吧？是不是覺得我一點也不像個老頭？”向老爺突然轉過身對他做了個鬼臉，肖荀亨嚇了一跳。
向老爺哈哈大笑。“是小向那個臭小子叫你來的吧，真是隨便帶個人回家搞得我這個孤獨的老頭不自在。”
肖荀亨搖頭，“不是，是我要來的。”
向老爺繼續吐煙，院子裡瀰漫著老菸草的味道，“是喜歡小向嗎？”
他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喜歡嗎？“不是……”
向老爺眉毛一挑，雙手背在後面，似笑非笑。“逗你玩的，小夥子小姑娘家家的談啥戀愛呀，好好學習才是真的。”他哈哈的大笑著走出院子。
“喂，向晨源你又在給人洗腦？”向汐羽從外面走進來，還有孫萌萌。
“你個臭小子敢兇我？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向汐羽翻了個白眼。
孫萌萌已經習慣了這對沙雕爺孫。
“肖荀亨，走吧。”孫萌萌招呼著。肖荀亨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不是在你家裡嗎？”他問。
向汐羽搖頭否認。“我們這裡不可以種彼岸花，不好。”她跨出院子的門檻，拉著孫萌萌，帶著肖荀亨走出院子。
三個人穿梭在海棠街上，腳下是紅色的柔軟的花瓣。海棠街是一個古鎮，悠久的歷史營造了濃厚的古樸味道。青瓦白牆，牆上是這裡的人畫上去的水墨畫。
還有一些藝術家，在上面畫瘋狂塗鴉，有些很抽象，有些帶了一點歐洲風格。
海棠街有一條清澈的河流，它穿過海棠街流向未知的遠方，倒也半環繞著這個古鎮。雖然它被稱為海棠街。河流上划著小船的人對每一個人微笑，他哼著小調，細長的竹竿撐著水面。
這裡的生活這裡的人彷彿很慢很慢。
肖荀亨沒來過這裡，但他立刻喜歡上了這個地方。他突然很羨慕向汐羽，能生活在這個有著江南味道的小鎮上。
三個人來到一個寬闊的田野上。
視野被放大，天空寬闊，白雲一層接一層，遠處的山連綿起伏，最遠處的山呈現出藍灰色。大片大片的綠色愜意盎然。涼爽的風像是吹到了心裡，送來青草的芬芳。
火車的鳴笛為這畫面增添了寂靜。
“這裡總能讓我暫時忘記煩惱。”向汐羽像是在對自己說話一樣，“我最喜歡抬頭看藍天，喜歡看夜晚的星空，因為我能在那找到自己，找到自己的夢想，知道自己是誰。”
肖荀亨聽著她的每一句話，總感覺，她很孤獨，誰也走不進她的心裡。
她的眼神，時而溫暖可愛得像一顆小太陽；時而孤獨冷傲，像冰一樣寒冷。
他們三個來到一片小樹林裡。這裡彷彿很少有人走。樹林透過斑斑點點的陽光，白色的灰塵飛舞在暖暖的陽光裡。這裡的空氣溼潤陰冷，越往裡走，陽光越來越少，螢火蟲越來越多。
就像仙境一樣。
他們繼續走，越來越冷。
“喂，向汐羽，我們這是要去看彼岸花？”
她點頭。
“你不該會是怕了吧？”孫萌萌笑著說道，“你放心，我之前就和小汐汐來過這裡了，到裡面越來越黑……”她故意翻了一個白眼，肖荀亨立馬抱住向汐羽。
“我告訴你我怕鬼啊，你別嚇我孫萌萌同學。”他抱得越來越緊，把向汐羽整個都抱進了他的胸膛裡。
肖荀亨的懷抱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就像草莓牛奶一樣甜甜的。向汐羽臉紅到耳根，這麼親密的接觸……
“救命……”她快要窒息了。肖荀亨反應過來鬆開她。
“對不起啊，”隨後他瞪了一眼孫萌萌，“孫萌萌。”
三個人繼續走，陽光徹底沒了，瞬間置身在黑暗中。
死一樣的寧靜。
肖荀亨拉住兩個女生的胳膊，他本來就怕黑怕鬼的，更何況是去看彼岸花這種不太吉利的花。三途河畔，冥界之花。
忽然之間，周圍發出藍色的光，它們開始飛向空中。
輕如薄紗的翅膀飄忽不定，就像是蝴蝶一樣美麗。夢幻的藍色點綴在黑暗中，就像是星空中閃爍的星星。螢火蟲發出光芒，融入其中。
肖荀亨第一次見到這只能在夢境中見到的場景，心中咯噔一跳。
好美。
向汐羽和孫萌萌安靜沒有說話，她們兩個互相望了一眼，拉住彼此的手，孫萌萌拉住肖荀亨的手，進入一個小山洞。
溼冷的低溫，沒有任何雜音，就像與外界隔絕了一樣。
“怎麼有一股薄荷的味道？”肖荀亨問。
螢火飛進來，照亮了整個山洞。
妖豔似血的大片紅色遍佈了整個山洞，這個洞穴有一個教室那麼寬敞。詭異茂盛的彼岸花每一株都沒有綠葉，因為花開不見葉。
他看清了綠色，是薄荷，那一股芬芳就是這些綠色的薄荷散發出來的。
“這……”
“這是向汐羽和她兒時的夥伴一起種的，怎麼，是不是被驚豔到了？我第一次來也是你這個表情。”孫萌萌玩弄她腳前的一株彼岸花。一團一團的火綻放到極致。
向汐羽看著綠色和紅色相互交錯的場景，眼神迷離。彼岸花的紅色，紅得豔麗驚人，像鮮血，殷紅色猶如地獄紅蓮。
細長的觸鬚像是敞開了懷抱，想要和它相擁。
向汐羽的髮色就像這彼岸花一樣，在黑暗中是暗黑的紅色，彷彿中了毒；但被光照耀的時，看上去便是觸目驚心的酒紅色，如火如荼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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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荀亨在此刻，覺得這個在班上成績不好不起眼外表蠢笨沉悶的女生，此時很好看。琥珀色的眼睛藏滿了溫柔。
向汐羽專注地看著彼岸花，沒注意到肖荀亨在看她。
“小的時候和朋友玩捉迷藏，我為了不被抓到就往隱蔽的地方躲。然和發現了這個樹林，剛開始是因為好奇就走進來了。但後來迷路了，不知道怎麼就來到這個小山洞裡邊。
剛開始這裡只有幾株彼岸花，當時不知道這個是彼岸花，只覺得很美。後來因為太冷也許也因為太害怕，就暈倒了，醒來發現自己在小樹林外面躺著。
後來，就帶著朋友到這裡面來種彼岸花咯。”
“你別說了，想想都覺得詭異。”肖荀亨打了個冷戰，這個地方確實很冷。他只穿了一件，瑟瑟發抖。但冷空氣還挺提神醒腦的。
“想不到你一男生居然怕黑，嘖嘖嘖。”向汐羽笑著，肖荀亨怎麼說也算是他們班數一數二的學霸，校排名基本上是前十，數學好到想揍他。
加上籃球打得很好，人又長得帥，笑起來讓人感覺到溫暖的男孩受到很多女生的喜歡。也因為這樣，向汐羽被外班的人鄙視。
大多數都是因為她成績不好人又醜又蠢又呆，怎麼好意思和一個學霸坐在一起。班上的人倒不會這樣說她，因為都是同學，向汐羽也不討人厭。
肖荀亨惡狠狠地盯住向汐羽，他咬牙切齒的樣子看起來很滑稽，向汐羽噗嗤覺得很好笑。
“好冷。”孫萌萌突然撲倒在花叢裡，一動也不動。
“喂，萌萌！”向汐羽緩過神把孫萌萌從地上抱起來，孫萌萌還在發抖，向汐羽嚇壞了。
這裡的溫度確實很冷，孫萌萌瘦的像個竹竿的體質多半受不了，向汐羽是個胖妞能忍住寒冷，況且向汐羽天生就有抗寒體質，她不怕。
不過，上幾次孫萌萌都能在這裡呆很久這次是為啥不行了？
“別慌。”肖荀亨安慰道，“估計這裡太冷，受不了了吧。”
向汐羽看著肖荀亨，“我怎麼沒有。”
“你以為人家是你？不看看她多麼瘦弱，你那漢子一樣的強壯身軀能比嗎？”肖荀亨無語，“我背她吧。”
“好。”向汐羽把孫萌萌放在他的背上，剛才肖荀亨居然說她胖，平時都不會這麼說的。為什麼就不能委婉一點？為什麼要那麼大聲說出來？
我很介意，真的。
可是我不能對他生氣，不然他就不理我了。她記得上次因為一件小事，肖荀亨和他冷戰了兩個星期。
孫萌萌感覺到了肖荀亨的溫暖，其實，她並不冷，只是不想他繼續注視她，忽視了自己。
她嫉妒向汐羽是他的同桌，每次看到他們兩個打鬧就暗暗地不爽，只是她不能表現出來，誰叫她和向汐羽是好朋友呢。
她繼續裝暈，安心的趴在他的背上。
“這裡真的很美。”肖荀亨感嘆，一路上是螢火相伴，還有發光的藍色蘑菇。
“你別不說話。”肖荀亨在前面走，身後是向汐羽。
“不想說話。”向汐羽別過頭。她看著他揹著孫萌萌，心裡酸酸的，可有什麼辦法呢，他又不是她的誰，管不著。
肖荀亨轉過身，看著向汐羽。“你在鬧彆扭？”
向汐羽搖頭，她想點頭，但又不想給他添麻煩。“說什麼呢，我很開心啊，有你們陪我看彼岸花。”她笑著說。
當然，這個笑不是出於內心。
肖荀亨繼續前進。
“我們能做一個約定嗎？”向汐羽小心問道。
他再次轉身，“什麼約定？”
“就是畢業後能在一起。”向汐羽不知道為什麼脫口而出。
“在一起？我們不是每天都在一起嗎？”肖荀亨覺得好笑，看著她傻乎乎的樣子好可愛。
“也是，每天都在一起的。”為何會很失落？又有點開心？他們在一起，又沒是真正意義上的在一起。
“我們是好兄弟啊。”肖荀亨微笑，“快點出去吧。”
“好。”
向汐羽繼續向前走。兄弟……原來他一直把我當成兄弟來看待，有點……不過這就夠了，只要能每天看到他待在他身邊，哪怕是作為朋友，也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