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上的彼岸花第二十四章 往事（一）初遇
每個人的讀書時光都不一樣，卻又好像都一樣。
上學，放學，聽課，下課。完成該完成的作業，日復一日的枯燥。有多少人能像小說裡那樣，跌跌宕宕，整個青春都不是那麼平緩。
那個時候，向汐羽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女……
如果，我知道青春是一條悲傷的河，我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對啊，青春是一條河，悲傷逆流成河。
厚厚的傻瓜劉海，西瓜皮一樣的髮型看起來又蠢又醜。黑色的眼鏡框佔據了她一半的臉。不算瘦也不算肥胖的腿把寬鬆的校服褲子填滿。
加上有嬰兒肥的臉蛋讓她看起來比同班同學胖很多。
好在，向汐羽有著一對漂亮的丹鳳眼，笑的時候就變成一條縫了。
“向汐羽，上課認真一點，不要睡覺。”下課後，肖荀亨拍了拍向汐羽的肩。
向汐羽撇嘴，繼續趴在桌上，補覺。她一道上課就會打瞌睡，雖然她在努力克服。
真是……
肖荀亨踢了踢她的凳子，然後抓住向汐羽的手臂使勁搖。
“不行，你給我學習學習！”他將臉湊到她面前，向汐羽猛地抬頭，四目相對。
“喂喂喂，你幹什麼像個鬼一樣啊！”向汐羽朝肖荀亨踢了一腳。
肖荀亨捂著自己的小兄弟縮到一邊，他皺眉，咬牙，彎著腰，臉上的委屈訴說著他現在的痛苦。
“你……你……你是練過嗎？啊……痛死爺了。你身為一個女生下腳這麼重……想讓我絕後嗎？”他吞吞吐吐，很是狼狽。
向汐羽臉泛紅，她為自己的失禮感到羞恥。
“誰叫你湊那麼近？不過我真的練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拿出下節課的課本，不敢看肖荀亨，因為不好意思。
畢竟是人家的“小兄弟”，被自己踢了一腳怪羞恥的。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太惡毒了。你爺爺教你教的還真好，斷後絕招都來了。”肖荀亨也開始準備下一節課的課本。
向汐羽的爺爺是一個習武之人，從小就教向汐羽武術，整個海棠街上出了名的假小子。但向汐羽並不像那些不良少女一樣，她仍舊是一個中規中矩的學生。
她也不和肖荀亨計較，乖乖的準備上課。
今天的陽光很好，少女的心此刻是暖暖的粉紅色。數學枯燥無味，好在有你，讓每一堂課變得可愛，就像糖果一樣甜，因為你在我身邊。
“喂，什麼時候下課？”肖荀亨乘老師出去接電話的間隙，戳了戳向汐羽的胳膊。
向汐羽靠到課桌的一邊，和他拉開小小的距離。傲嬌地嘟嘴，打量著他。“你剛才不是那麼兇嗎？就不告訴你。”
肖荀亨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你竟敢兇我？我可是你爸爸。”
“什麼？你再說一遍。”向汐羽的左手捏成拳頭，她真想現在給肖荀亨胸口上來一拳。
肖荀亨看見她的左手離他很近還戴著表，他就像捕食獵物一樣，抓住向汐羽的左手腕不放。向汐羽被嚇了一跳。
他的手很大，熾熱的溫度包裹著她的手腕。指尖互碰她的每一寸肌膚，向汐羽就像被電麻痺了一樣失去知覺，心跳在那一瞬間彷彿停止了。
她看著肖荀亨拉住她的手腕向他自己靠近，她的目光也隨著看向肖荀亨。
陽光下的他很好看，濃眉細長，鼻樑挺直，瘦瘦的臉很尖，脖子細長。他的右眼角下有一顆淚痣，是深沉的藍色。
他低垂著眸子，睫毛濃密的覆蓋了他低眸的眼睛。向汐羽感覺周圍的吵鬧聲都靜止了，只有他和她，還有她狂跳的悸動的小心臟。
“還有三分鐘啊，這麼快。”肖荀亨說道，“你……看著我幹嘛？”他輕輕放開向汐羽的手，疑惑。
向汐羽回過神，迅速轉過腦袋低頭看著自己的課本，感覺臉上開始滾燙起來，就像燒水一樣。
好丟臉啊，好丟臉啊！向汐羽啊向汐羽，你怎麼這麼沒出息呢？快點下課快點下課！心都要跳出來了！
心動可能就是那麼一瞬間，青春時代的我們，或許很容易就喜歡上一個人，然後把他擱在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也許很多年後他已不再是少年時候的他，也許很多年後你和他走散在人海中，也許很多年後你已經不再對他有羞澀的心動，再或許你們傷害彼此，你也不得不承認，你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我們都想告訴對方，我喜歡你。
可是，這一句話就像是人生的極大考驗，一句喜歡你，很難說出口。
向汐羽住在海棠街，她很小的時候就在這裡了。從小就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的她沒見過父母，爺爺奶奶也很少提起她的父母。
但有一點她知道，就是她的父母很有錢。每個月都會收到父母寄來的錢。
海棠街上的海棠花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一年四季都盛放著如血一樣的紅色。向汐羽的院子裡有一棵好幾百年的海棠樹。樹幹粗壯，花朵嬌豔。每天，花瓣紛紛落下，就像在下一場靜謐的花雨，夢幻美麗。
這也不免有藝術家在這裡居住。
向汐羽愛這個充滿古樸味道的家鄉。小的時候沒有煩惱，常和四五個小夥伴遊蕩在海棠街上。只可惜，這些夥伴都走散了，只留下溫炎陪著她。
“向汐羽，明天週末，去你家看彼岸花怎麼樣？”週五放學，孫萌萌和她並排著走在放學的路上。周圍有很多人，孫萌萌的大聲嚷嚷吸引了旁邊許多同學的注意。
向汐羽尷尬地笑了笑，“你個憨憨別叫那麼大聲好嗎？”她拍拍孫萌萌的臉蛋，假裝生氣。
她不知道肖荀亨和班上的其他男生，就在她們倆人後面走著。
“你怎麼和肖荀亨一樣喜歡嚷嚷啊。”向汐羽把手臂搭在孫萌萌的肩上。
“肖荀亨？你說你同桌啊，你看看你就知道上課睡覺，旁邊坐了一個學霸都不知道珍惜，嘖嘖嘖。”孫萌萌調侃道，班上的人都知道這兩個人的差距。
不過向汐羽人緣好，成績就是另一回事了。
“喂，你什麼意思啊，幫著他說話？我們可是好兄弟啊！肖荀亨比小炎子還要煩人。”
兩個女生打打鬧鬧的談話被肖荀亨那一堆男生聽到了，他們嘿嘿嘿地笑著肖荀亨欺負女孩子，歐瑞心裡暗暗地不悅。
那個小壞蛋！肖荀亨很尷尬，被這麼多兄弟調侃了臉上掛不住。
他大步追上去，一把拉住向汐羽的白色帆布包，粗魯的拽到她的面前。兩個女生被硬生生地分開。
“彼岸花在哪？明天我要去。”他霸道的語氣驚呆了看戲吃瓜的人。向汐羽睜大了眼睛望著他，除了不可思議還是不可思議。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說什麼？”向汐羽呆住了，然後她開始掙扎，她楚楚可憐的看著孫萌萌向她求救，孫萌萌捂住嘴憋笑，做好看戲的準備。
好你個孫萌萌！
向汐羽埋怨的看著此時一臉壞笑的萌萌。
她炸毛了。
肖荀亨看著她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他放開向汐羽，“逗你玩的，明天去你家。”
向汐羽乖乖的點頭，但他竟然要求去自己的家，她拉住孫萌萌的手迅速溜了。
太丟臉了！
“小向，給我到後院倒立去！”向老爺邊倒茶邊說，他看著斜照進屋的夕陽，再看向把揹包隨手一扔在木椅上的向汐羽，“倒立去，快點。”
向汐羽哭喪著臉，“為什麼啊？每天都倒立？”
“倒立是為你好，我年輕的時候啊……”
“行行行，我去我去。”向汐羽無奈。
“記得……”
“記得倒立的時候反省自己今天幹了什麼。你每天都說我都記得了，下晚自習都讓我去倒立真是。”糟老頭子壞得很！
向老爺看著搖搖擺擺大步走向海棠樹的向汐羽，就像一隻笨拙的企鵝。
向汐羽摸了摸粗壯的樹幹，海棠花落在地上鋪成紅色的地毯。她雙手撐在綠草地上，整個世界翻轉過來。被夕陽染成橙黃色的天空透露出它稀疏的藍色，向汐羽感覺自己瞬間變得渺小。
天空在她的腳下，大地在她的頭頂上。
肖荀亨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離她這麼近，差一點就撞進他的懷裡了。其實，她和肖荀亨之間還有很多這樣的小事。
比如，肖荀亨把運動會因為低血糖暈倒的向汐羽送去醫務室；聊天笑到肚子疼；因為沒戴眼鏡上廁所結果撞到肖荀亨懷裡；撒嬌求向汐羽借漫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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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班上的其他同學看來，他們就是兄弟關係；但只有向汐羽知道，她喜歡他，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
但怎麼可能呢。學校禁止學生談戀愛，在這種好班裡，如果有人談戀愛，是要被排斥的。儘管表面上不會做出厭煩，但在心裡是瞧不起這種人的。
學生的任務就是讀書，學習的時間都來不及，談什麼戀愛呢？
可是喜歡一個人，騙不過自己。如果時光能倒退，在我失去你之前，還能補上表白的話，就沒有遺憾了。
夜晚，向汐羽趴在桌子上聽歌寫日記。她保持著寫日記的習慣，她想讓自己在多年以後還能記得以前到現在到未來的每一天。
關於肖荀亨的日記她每天都記著，他們之間開心的事，他們之間難過的事，他們之間吵架的時候，她都寫下來。
還有班上發生的事。
我一定不會再喜歡上其他人了吧？她打電話給溫炎。
“小炎子，你睡了嗎？你明天來海棠街嗎？我們一起去看我們種的彼岸花吧。”她期待地等著溫炎回話。
“老大？我明天不來了，因為明天我要學鋼琴。”溫炎回話，他有一個月沒去海棠街了，要是他沒有搬到城裡就好了，那樣就能每天看見老大了。
“小炎子，我想你回來。我們種的花現在開的可好了。”向汐羽是真的很想溫炎回來，他被父母借走以後，就很少回來。
“對不起啊，老大。”溫炎道歉。
“沒關係，你在城裡好好學鋼琴，回來給我彈彈。”
“好，老大早點睡，晚安。”
互相掛掉電話後，向汐羽放起了音樂。每天睡覺前她都要聽歌才覺得安心。
晚安，肖荀亨，明天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