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驕211、番外
“……話說天色暗黑了下去, 船老大和船伕累了天,想著趕緊透過前面峽谷然後停下來休息過夜。忽然,峽谷的深處, 傳出了道古怪的聲音。那聲音是這樣的——”
“嗚——嗚——嗚——”
個老媽子表情神神秘秘,吊著喉,拖著嗓子,音調忽高忽低, 著面前個仰著臉看著自己的不過四五歲大的男童比劃手。
“小少爺你聽清了嗎,就是這種聲音!不是風聲!是從水底下鑽出來的!可嚇人了!船的幾個年輕徒弟以前從沒遇到過啊, 害怕, 全都嚇得兩腿發抖。小少爺你知道那是什麼聲音?”
不待男童應答, 老媽子彎腰逼近了他,兩隻睛瞪得滾圓, 手朝空中胡亂抓了下。
“是水鬼!”
男孩睛眨了下,兩排長睫動了動。他旁的丫頭卻不知是被老媽子的話還是她本人給嚇到, 尖叫了聲。老媽子用角投去道表示其膽小藐視的斜視,繼續比劃著手。
“這水道哇, 古早三爭霸,平日水下水,千百年下來, 不知翻沉了多少船, 淹死了多少的人,最後全都化成水鬼, 被鎮在了水底下!們不甘哪, 就趁這月黑風高,全都出來,興風作浪, 專門找那些陽氣弱的,短命相的,只要把活人拉下去,自己就可以投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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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你那什麼鬼話,也敢在小少爺跟前胡說?”
正老媽子講得口沫橫飛,忽然傳來道呵斥聲。老媽子扭過頭,見是紅蓮來了,忙直起腰,閉了口,卻又覺不甘,於是小聲嘀咕:“小少爺自己叫我講故事的嘛——”
“還嘴硬!小少爺讓你講故事,你講這些作死的?他多大?要是害他受怕驚了夜,饒不了你!”
老李這悶頭不吭聲了。紅蓮丟下老媽子,忙扭著小腳來,把將男童撈進懷裡緊緊摟住。
“小肝,你沒嚇到吧?”
男童搖頭。
“我不怕。三公和我講過,江裡沒水鬼。那種聲音叫水嘯,是水底的大旋渦發的動靜。三公還說,夜深人靜的時候,遠遠隔著來裡,他們水會裡的經驗豐富的船伕就聽的到,就好像警示,提醒他們小路過。”
這孩子開口晚,快三歲的時候,還不說話,把他媽給急的,終於放下工作,想著各種法子,折騰來折騰去,老擔他是個小啞巴。後來總算是開了口,他媽這松了口氣,但他平日還是不大樂說話,於是他媽又愁個不停,怕這孩子智商不行。沒想到他現在竟突然說了這麼長串拗口的話,雖然奶聲奶氣的,但卻記得清清楚楚,講得頭頭是道,頓時驚呆了身旁的眾人。
“我的小肝!聽聽,都給我好好聽聽!誰說你說不好話的!明明講得這麼好!就是平常咱們不想理人罷了!哎呦!你娘怎麼不在,沒聽到!還你爹,等下他回來,姨婆就告訴他去!”
紅蓮真的是樂壞了,反應了過來,摟著男童肝肉地誇個不停。
男童口中的三公就是水會現如今的家王泥鰍,因他原本排行三,又是鄭龍王的結義兄弟,所以男童記事後就尊他為三公。至於紅蓮,她平日是不在這裡的,這回是年初時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照顧這男童。老媽子雖知紅蓮和主家人的關係親厚,但仗著做事好幾年,小少爺出生後不久自己就來了,被她呵斥,裡本還些不服,現在也是興高采烈,誇個不停:“還是小少爺聰明!這就叫真人不露相!看著不愛說話,其實什麼都知道!”
男童從紅蓮的懷抱裡拼命地鑽出自己的小腦袋,“李媽媽,你再講下去。”
老媽子瞄了紅蓮,訕訕地說:“小少爺你剛不是說那是什麼水嘯聲嗎?”
“你講的故事好聽,我還想聽。”
老媽子頓時來了勁,朝紅蓮做了個不關我事的無辜表情,重開講:“……說時遲那時快,正大家個個抖得站不穩腿,船老大不慌不忙到船頭。只見他掏出面木牌,高高舉起,衝著那頭大喊聲,龍王在此,水鬼速退!話音剛落,牌子發出道金燦燦的光,剎那間照亮了半邊的江面,睛還沒眨呢,好傢伙,前頭水底剛還在鬧事的那些什麼幽兵鬼,淹死鬼,還自己想不開跳江死了又後悔的投水鬼,統統全都跑掉了!船老大見動靜沒了,趕緊收牌,重張起了帆,搖起了擼,就這樣,順順利利穩穩地過了關。”
“我知道!這個我知道!”那丫頭也搶著插了嘴。
“這個龍王可不是水裡的龍王,他是水會的鄭龍王!大家都說他幾年前得道成仙了,真的成了龍王,永遠保佑江的船!木牌就是他老人家的令牌!”
老媽子留到最後要講的話肉被小丫頭搶,嘀咕了起來,男孩卻目露困惑之色,張了張小嘴巴,似乎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好了好了。”紅蓮喜滋滋地將男童抱了起來,轉身朝裡去,“咱們換衣裳去,等下你爹就要回來了,早點收拾好,等著。”
“姨婆,龍王是不是就是我爺爺啊?”男童將嘴巴湊到紅蓮的耳邊,輕輕發問。
“他明明還在。媽媽說,爺爺和婆婆起去遊歷祖的大好河山了,說不定哪天就會回來看我。她們為什麼說他變成仙人了?”
“爺爺守了水道那麼多年,他累了,現在擔子交給你三公,大家再也看不到他,但還是想念他,所以就都這麼說了。”
男童似懂非懂,卻也沒再繼續追問了。
“你娘,還小姑和舅舅,他們就要起回來替你過生日了,高興不高興?”
這男童姓賀,名銘恩,正是賀漢渚蘇雪至的兒子。再過幾天,就是他五周歲的生日,但是不巧,他的母親現在卻不在家。至於去了哪裡,那就說來話長了。
去年,因她在抗生素研製方面做出的傑出貢獻,在她本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她被授予了年的個世界醫學大獎。彼時訊息傳來,舉為之沸騰,但最後,她並未接受這個獎項,取而代之的,是封信函。在信函中,她表示這項成果的取得,非她個人之功,出於某種不便公開的原因,她無法詳述,所以,她不也不敢接受這樣的榮譽。理應被載入榮譽殿堂的,應是全世界包括過去、現在以及將來的所和疾病做著不懈鬥爭的醫學從業者們。委員會經過評議,決定尊重她的願,同時,以全票透過的方式,空置了本年度的醫學獎,以表達評委會這項醫學成果的最高尊敬和最大的肯定。
雖然時她沒赴會領獎,但在不久之後,個際性的醫學大會再次召開。她毫無疑問成為特邀嘉賓,出於醫學共享和交流的目的,這次她沒拒絕,加湊巧,妹妹賀蘭雪經過多年苦讀,恰也在這時獲得了醫學博士學位,即將學成歸來。為出席會議,也是為了參加蘭雪的畢業典禮,共同見證她人生中的個著重要紀念義的時刻,蘇雪至計劃出。
這趟來回,需要至少大半年的時間,兒子年幼,不適合同行,賀漢渚也沒法拋下事務這麼久陪她出,所以雖是萬分不捨,但最後,今年年初,蘇雪至還是與道前去參加醫學大會的和校長等人出發,乘船前往歐洲。兩個月前,賀漢渚收到了她確定的歸來日程,看船期,她趕在兒子的五歲生日前歸家,是沒問題的。
這年來,母親出,父親公事繁忙,也不時刻陪伴在側,所以紅蓮特又來到了賀家,專門照顧小銘恩。
母親回來的日子就是這個週末,賀銘恩早就在裡暗暗記得清清楚楚,此刻聽到紅蓮這麼問自己,點了點頭,張小臉露出了燦爛笑容:“高興!我很想認識姑姑和舅舅!”
“還,媽媽回來,要給我和爸爸起過生日了!”
他想了下,又用鄭重的語氣補充了句。
說來也是巧,小銘恩的生日,和他父親賀漢渚是同月同天。
他週歲慶的時候,父親賀漢渚在家,但時他還小,自然沒記憶。兩周歲,三周歲,還去年四周歲,他了記憶,但過生日,每次,父親都是因為不同的原因出門在外,沒法趕回來,所以,於這個父親終於在家的可以和他起過的生日,賀銘恩是非常期盼的。
“!你娘回來,給你爹還小肝你起過生日咯!”紅蓮笑得睛都成了條縫,“,你爹應該也快回來了,姨婆給你換套衣服,等下你和你爹起吃晚飯!”
省府辦公室,訪客起身前腳剛去,秘書後腳就跟著了進來,說下撥原定要見面的已經來了,人都等在等候室裡,是否現在就帶來。
“是遞了封頭所謂的萬民手印請願信的那幫遺老? ”
“是。他們認為讓普通學校和普通的高等學校自主同時招收女學生傷風化,應恢復舊制,單招男學生,至於女學生,自女學堂可去。還說,即便是在洋人,也是男女分校,嚴守防線……”
這群所謂的鄉賢為了這事,已是不止次來煩擾自己了。賀漢渚此前直不見,後來煩不勝煩,本打算今天叫過來,好好說道說道。但現在,他看了時間,實在沒情再和那幫人扯嘴皮子,說:“取消吧,臨時事,不見了。你代我告訴他們去,根據育局統計的最資料,僅僅省府直轄下的周圍個縣城裡,報名來將家中女孩送去讀書求學的家庭就達五千多戶,不用說加全省其餘地方了。不實行政,憑空哪來的那麼多女學堂?他們反,讓他們想法子出錢,多建女學堂,什麼時候幫我解決了這個問題,我就全照他們的思辦!”
現在不但省府裡,就連下頭縣城裡的許多父母,現在也逐漸改變思想,開始願送女孩去讀書了。之所以發生這種改變,和蘇雪至這些年做的宣傳和她本人的榜樣力量,起了很大的作用。
秘書愣,隨即忍住笑,點頭:“明白了!卑職這就去回覆他們!”
賀漢渚拿起外套,快步出辦公室,直接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