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墓屍記第四十三章：十八窖之東洋兵（下）

“梟爺打算如何從金牙羅手裡搶回洪武銀錠？”剛轉身打算繼續前行的時候，旁邊的錢莽出口一問。停下腳步，不假思索的回答他：“一劍捅了他，先殺了金牙羅，再殺東洋賊。”

錢莽一臉不贊成。搖頭說：“梟爺……都殺了，上哪找洪武銀錠。”

錢莽的話，不無道理。對面顧黑砂也感覺，我的辦法不妥。稍加思索，他認為：應該依計行事，方為穩妥。但是……計從何來？

錢莽、顧黑砂都沒有上上之策。一旁的羅醉若有所思，湊前一步，說出了這麼一條萬全之策。

在羅醉看來，十有八九神堂灣出口被日本憲兵隊封鎖，倘若跟憲兵隊硬拼，吃虧的肯定是匣子山。據說，憲兵隊地上有坦克，天上有飛機。一旦金牙羅慫恿憲兵隊拿老本拼。到時候別說奪“洪武銀錠”了。只怕真要死無葬身之地啦。

羅醉一番話，說的我舉棋不定？難不成眼下退回神堂灣，當一隻縮頭烏龜被東洋賊恥笑。

“照你說，我們幾人橫豎都是死路一條了。”顧黑砂語氣生硬，神情冷峻。一旁的羅醉連忙解釋，笑著說：“顧老英雄誤會了。”然後轉臉朝著我：“梟爺，不如以退為進……”顧黑砂打斷羅醉的話，插嘴：“你怕了。”

羅醉連連搖頭，再次解釋：“我們目的是奪金牙羅的洪武銀錠，跟東洋賊拼命有國軍。敵強我弱……理應智取，不可強奪。”

錢莽認同羅醉所說，開口要勸顧黑砂。卻被顧黑砂攔住，他對我說：“女婿，羅醉這小子所說，我看可行。理應智取，不可強奪。”

錢莽認同老夥計羅醉所說，開口要勸顧黑砂。不想卻被顧黑砂攔住，他對我說：“女婿，羅醉這小子所說，我看可行。理應智取，不可強奪。”

“你有什麼好辦法？”羅醉見我問他，就不假思索說出了他的智取之法：誘敵深入！只要金牙羅和憲兵隊進入神堂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顧黑砂聽了羅醉的話，忙打斷發問：“金牙羅和東洋兵可不會聽我們的。若是東洋兵堵著出口，我們豈不困死神堂灣。”

錢莽搖頭否認。他認為，東洋兵可沒有耐性。十有八九要對匣子山“快刀斬亂麻”，因此眼下絕不能自投羅網。

我一言不發。倒要看看羅醉、錢莽怎麼對東洋賊誘敵深入。就見錢莽轉身看了眼空頭炮死屍，蹲下身撕扯裡頭的白布衫，撕下一大塊然後用手指頭沾著空頭炮的血，歪著頭在想，然後轉臉問我：“梟爺？什麼話最氣東洋賊？”

“喝湘江水，殺東洋賊！”於是，錢莽在破布衫上，寫了這八個大字。本打算綁到樹身，不想原處三五條狼青叫著，躥了過來。果不其然！東洋賊對我們沒有耐性。首當其衝，錢莽一槍打翻一隻狼青，子彈從眼睛打入。剩餘幾隻咆哮著，躥到我跟前。抬起叫，踢翻一隻狼青。打著滾嚎叫著，翻滾出去。

錢莽、羅醉不停開槍，慌亂中竟然沒有打死一隻狼青。顧黑砂閃展騰挪，卻摁住一隻狼青脖子，將其死死摁在地上，大笑之際旁邊又有一條狼青朝他躥去，被他劈手一掌打中頭臉，打了出去叫著轉頭要逃。

羅醉、錢莽先後開槍，狼青轉眼倒地斃命。但見顧黑砂舉掌下砸，被眼疾手快的錢莽，連忙阻攔。

見顧黑砂滿臉不解，湊上去，指著狼青解釋說：“誘敵深入，全靠它了。”

羅醉一手拎著槍，一手拿著血字布衫也湊過去。他要把血字布衫綁在狼青身上，讓狼青把八個血字“喝湘江水，殺東洋賊”帶給東洋兵。試想，見到這八個血字，東洋兵不氣得跟瘋狗一樣，才怪。

顧黑砂摁住狼青，羅醉、錢莽一起動手，七手八腳將布衫綁在狼青背上，然後狠狠照著狼青打了幾巴掌，往地上一摔！錢莽朝天連開數槍，但見狼青真如喪家之犬一樣，朝來路逃走。

“東洋兵若敢踏進神堂灣，這幾條狗就是下場！”顧黑砂說完呵呵直笑，然後看了地上幾條死狗，對我說：“趁東洋兵還沒來，燒狗肉吃。”於是生火的生火，剝皮的剝皮，莫邪劍插著狗肉烤熟就吃，邊吃“感謝”東洋賊給我們送狗肉吃……吃飽之後，聚在一起談論下一步，如何誘敵。

在錢莽、羅醉看來，金牙羅跟東洋兵進入神堂灣之後，敵在明，我在暗，必定四處搜捕。而我們就給東洋兵來個暗箭難防。能打死一個是一個，然後“金蟬脫殼”換上東洋兵的衣裳，大搖大擺帶著“洪武銀錠”離開張家界。

顧黑砂跟我都贊同。想不到，東洋賊弄巧成拙。個個精神抖擻，四下埋伏起來。不到一炷香時間，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金牙羅。想必那“喝湘江水，殺東洋賊”八個血字，激怒了東洋賊！果然進神堂灣來，助金牙羅強奪“洪武銀錠”。

剛剛露頭，不知是錢莽還是羅醉朝著一名身穿軍裝的矮子，打了一槍。應聲而倒，然後都趴在地上，朝子彈飛來的地方紛紛射擊“啪啪、啪……”然後就是金牙羅扯著嗓子朝我們喊話：“匣子山的盜墓賊聽著，你們逃不出神堂灣！逃不出皇軍的手掌心，趁早交出洪武銀錠，不然死路一條！”

“——喝湘江水，殺東洋賊！”錢莽、羅醉一起高喊，然後按照計劃一起往神堂灣裡頭退。這叫“誘敵之策”，依照之前所說，開槍前進，喊話後退，一聲不吭為原地不動，進退有序。保準讓東洋賊跟金牙羅有去無回，命喪神堂灣。

狼青朝我們狂吠不止，子彈陸陸續續也朝我們飛射過來。金牙羅和東洋兵哪裡知道匣子山的誘敵之策，在金牙羅和狼青的帶領下，步步緊逼、窮追不捨。進入射程的東洋兵，逐個被撂倒送命。

金牙羅和東洋兵逐漸察覺不妙，就停止了追逐腳步。改為勸降，讓金牙羅扯著嗓子對我們喊話，無非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全然是鬼話連篇。一顆子彈朝金牙羅飛射過去，應聲慘呼！……十有八九打中了他，然後就是狼青的連連狂吠。

聽著狼青的聲聲狂吠，足以看出東洋兵已然“黔驢技窮”。——就在打算圍殲這股東洋兵，活捉金牙羅之際，發現子彈沒有幾顆了。一旦金牙羅、東洋兵察覺，必然來個趕盡殺絕。俗話說“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眼下之計只能仿效古人“退避三舍”。

錢莽不同意顧黑砂這個決策，他打算也仿效古人，給金牙羅和東洋兵來個“圍魏救趙”。打出的子彈有四五十發，不可能沒有打死一個東洋兵，死傷的東洋兵必然落隊。——把子彈都給羅醉，讓他繼續誘敵。而我跟顧黑砂原地不動，等待東洋兵過去之後，我們就搶奪死傷東洋兵的歪把子槍，有了槍再從後面讓東洋兵個個斃命神堂灣。

羅醉等我們妥善埋伏四周之後，就連開數槍，然後叫喊口號“喝湘江水，殺東洋賊”繼續誘敵。果不其然，東洋兵中計，追了過去。隨著狼青狂吠聲遠去，跟東洋兵背對著背依計行事。

走出不足半里路，見到一具身穿軍服的東洋兵屍體，身旁放著一杆三八大蓋。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哪只聽到腳步聲靠近，死屍睜開眼去抓身旁的三八大蓋。

顧黑砂一個閃躍，一腳踢中他手腕，三八大蓋飛了出去。此時我已然握劍在手，前跨一步，伸臂一劍刺中東洋兵脖子，頓時斃命倒地。那杆三八大蓋早被錢莽彎腰拾起，看了看興沖沖對我說：“梟爺！裡頭有子彈……”然後走了過來，看了看東洋兵死屍，把三八大蓋調頭往地上一插，開始脫衣服？

……顧黑砂不解看著錢莽，剛想問錢莽說出了他的用意。他說：“穿上東洋兵的衣裳，這叫‘魚目混珠’，索性給東洋兵來個‘渾水摸魚’。”

時間不大，錢莽穿戴整齊……粗略一看，與東洋兵一般無二。然後他端著三八大蓋首當其衝。顧黑砂跟我就尾隨其後，見到死的就彎腰撿三八大蓋，見到沒死的錢莽上去就是一槍，東洋兵對錢莽這個“東洋兵”全無防備。

錢莽扒下兩套東洋兵軍服，也讓顧黑砂跟我換上。——向來跟東洋賊不共戴天的我，不是想得到金牙羅那筆“洪武銀錠”，我是死活不願意穿這身“狗皮”，無奈之下只好穿上，然後三人調頭追金牙羅和東洋兵……。

羅醉也算“吉人自有天相”，趕到東洋兵背後之時。不明內情的金牙羅還苦口婆心勸羅醉不要抵抗，快快投降皇軍等話。聽了我就氣不打一處來，舉槍開火！一名東洋兵應聲而倒。身旁錢莽、顧黑砂也一同開火，三五名東洋兵被打倒，腹背受敵的東洋兵，頓時慌亂手腳，慌忙用樹身做掩體。

我們也躲在樹身後頭，不停朝東洋兵射擊。不知內情的東洋兵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打得措手不及。一陣“嘰哩哇啦”從慌亂語氣足以斷定，東洋兵亂了陣腳。

錢莽摘下一顆手雷，開啟保險掄圓胳膊扔了過去。之後就是“轟隆”一聲巨響。炸死沒炸死幾個東洋兵，不敢肯定。只求能炸東洋兵一個心驚肉跳！巨響過後，立刻傳來金牙羅的呼喊說，他們是皇軍，還提及一個日寇軍官高倉中尉。彼此對望一眼，想必高倉把我們當成了他們自己人。遲疑不決間，對面大步流星朝我們走來一位個子矮小的日軍軍官。只見他一眼憤怒，拎著指揮刀，嘴裡說著什麼。顯然，在罵我們仨個不長眼的“東洋兵”，居然敢朝他扔炸彈。

為了不被高倉看出破綻，都低著頭。彼此示意，等高倉走近就用三八大蓋上的刺刀，穿了個透心涼。這一幕被對面的東洋兵看在眼裡，頓時一起朝我們開槍“啪啪……啪！”

樹身做掩體，邊打邊靠近。沒了高倉的指揮，他們一盤散沙，很快就跟剩餘的四五個東洋兵混在一起。近身肉搏被我刺死一名，錢莽開槍打死兩名。剩餘兩名一名被金牙羅誤傷，另一名被顧黑砂一掌打翻，然後被錢莽一顆子彈打死。

金牙羅躲在樹身後頭，想一槍把我打死。結果暴露目標，被錢莽一槍打中左肩頭，忍受不了肩頭疼痛，連連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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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黑砂丟掉三八大蓋，過去從樹身後把金牙羅拎了出來。拖拽著來到我前，然後重重扔在我腳下。——不等我開口，他卻說出了我想聽的。他歪著嘴忍著疼，斷斷續續說：“洋人……洋人藏……藏寶洞裡的銀錠，都給梟爺！饒……命。”

馬自雄、羅醉也走了過來，拿槍指著金牙羅——

“誰知道你說得是不是真的？”

見羅醉如此說，金牙羅忙對我連連磕頭，咧著嘴說了這幾個字：“梟爺不信……大可……大可一槍崩了我金牙羅。”

在我看來，金牙羅殺不殺比起“洪武銀錠”自然算不了什麼。倘若他真打算拿“洪武銀錠”換他一條老命。——何不成全他呢。再者說，殺他洩憤什麼時候都能殺，何不得到洪武銀錠之後，再一槍崩了。

轉臉叫顧黑砂、羅醉到洋人古蘭堡的藏寶洞，把那箱洪武銀錠搬出。然後轉臉對金牙羅說：“你金牙羅可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滑頭！你叫我這個‘劉鳳頭’如何相信你。”

金牙羅捂著肩頭傷口，坐在地上一臉無奈想了想，回答說：“洪武銀錠誰都想要，但是我這條老命沒了……再多洪武銀錠有個屁用。”然後破罐破摔的架勢對我又說：“高倉中尉死了！梟爺慈悲不殺我金牙羅，只怕皇軍也饒不了我金牙羅。殺與不殺……金牙羅這條命休矣。”

錢莽湊近我，低聲對我說：“梟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倒不如……”他的話我明白，點頭對金牙羅說：“只要你交出洋人藏寶洞裡頭的洪武銀錠，我湘西劉梟絕不殺你。”

金牙羅磕頭連連，爬起發誓般口吻對我說：“梟爺！有劉鳳頭一句話，藏寶洞裡頭的銀錠都是匣子山的了。”

顧黑砂、羅醉和顧翎羽搬著那箱洪武銀錠走了過來。聽到金牙羅剛剛的話，顧黑砂冷笑一聲，指著金牙羅鼻子，對我說：“女婿！殺了他！他騙的了你，騙不過我顧黑砂這個老江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