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國NO.7 執念
和絛蟲談論人生是一件相當有趣的事情。
絛蟲最近在距離山谷不遠的地方蓋了一間小木屋,他和我說馬上會有兩個人類來到這裡,必須要好好的迎接他們。
“兔子,你就快要成為一個人類了。”
絛蟲笑著和我說著,一邊將桌子上的絛蟲汁送進嘴裡。
絛蟲將絛蟲放進鍋裡煮還是頭一次,而每次喝完那黑色的液體他的心情都會變得愉悅起來,眉眼之中都帶著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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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你的言談舉止,你的思想風格,你的本質正在被人類的心所覆蓋。”
從視窗送過來暖暖的微風,陽光肆意的鋪灑在大地,但空氣卻並不顯得灼熱,反而這種稍帶悶熱的感受更加的能夠使人內心沉靜下來。
於是,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上下打量著絛蟲,接著又慢慢的將視線從他那裡縮回到自己,自己長長的耳朵,自己短短的胳膊,還有那倒映在桌面的紅色瞳孔。
原來的我,可是一隻兔子來著。
“可是對於人類我還是知之甚少的啊。”
“不,你瞭解的已經夠多了。”
“善與惡,幸福感,可能性,童話,浪漫,想象力,可是,可是,這些詞彙明明只是人類漂浮的情緒之海中渺渺茫茫的幾顆水滴罷了。”
“當然,你可以理解的更多,但是”
他忽然謹慎的將語氣的重音放在了最後兩個字上,然後雙手交叉放在桌面,直直的看著我的眼睛。
“只要有這些就足夠了,你的思路沒有錯,你的理解也是完全正確的,我常常這樣和你說,你正在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早有一天你會顛覆整個小島的命運的。”
“我還想更加深入的鑽研人心,人雖然是各個不同的個體,但是所有不同的個體又一定是具有某種共性的,這一點,你可以理解嗎?”
“當然”
絛蟲優雅的舉起桌子上的小碗,放到嘴邊輕輕的喝了一小口,然後微微潤溼嘴唇。
“比如說慾望,對心怡的女孩子的憧憬,等等這些都是人類最根本的情緒啊。”
然後他停頓了大約十秒,微微轉動眼珠,像是在桌面上尋覓什麼一樣,陷入了緊張的思索之中,忽然,他說話的語氣瞬間發生了改變。
“沒有人比我更加的理解這些東西,儘管人類擁有共同的情緒,但是由於各種複雜的原因,那樣的情緒又衍化成各種奇特的分支,比如說一個從小生活在無憂無慮環境中的孩子吧,他內心的那種幸福感,自尊感,優越感就會得到發展,而那些從小經歷各種挫折,處在社會低階地位的那些孩子來說,難以迴避的內心會產生諸如自卑,過於敏感,好勝心強的感覺。兔子,我來告訴你吧,分析人的內心的時候,你一定不要將人類的某種情緒孤立的拿出來分析,所有的情緒之間都是相互聯絡的呢。”
我喜歡這樣聽著絛蟲和我講著人類的內心,比我自己窩在博物館中一本一本的翻閱著書籍思考實在是強太多了。怎麼說呢,絛蟲確實擁有超出一般人類的智慧。
他的身體居住著一隻絛蟲。
“我明白”我說“不可孤立某種情緒,所有的情緒之間相互感染,理性的人會一步步的深入自己的內心,明白自己的興趣到底是什麼,因此,慢慢的審視自己,避免衝動的情緒將自己傷害。我常常訓練這樣的技能呢。”
“我也是”
絛蟲這麼和我說著。然後將和我碰杯。
我們各自一飲而盡。
“說起來,我最近在思考人類的執念。”
“執念?”
絛蟲眯著眼睛看我。
“那真的是相當可怕的力量啊。人類只要在某個時刻對某種情緒,或者是事物產生了執念這樣的情緒,那樣的他的身體就會變成鋼鐵,變成永遠朝著某個恆星旋轉的星球。”
“理解一種情緒沒有必要感同身受去理解他,你明白嗎?你要動用你的想象力,想象出那樣的場景,那樣的境遇,將主人公放在那樣的場景,然後保持距離感。思索,思索他會產生怎樣的情緒,但是不要接受那種情緒,除非那種情緒是你所需要的。記住!”
他死死的盯著我的眸子:
“記住,保持距離感。”
“我並沒有可以的去感同身受,只是那樣的情緒自然而然的和我內心深處的某一塊連線在了一起。就像是將我內心的執念喚醒了一樣。”
“你的執念?”
“我對那個小女孩的願望持有執念。”
我清晰的看到絛蟲的瞳孔瞬間縮成了一點,他在仔仔細細的審視著我,然後不緊不慢一字一頓的說著。
“也許你是時候離開這個小島了。”
“離開?”
“可是我還有許多要學習的東西啊。”
“已經夠了!因為你的執念已經快要溢位來了,你明白嗎?”
“這是什麼意思?”
對絛蟲而言,他當然不想失去我這樣的一個朋友,但是我實在感覺不到執念溢位來的感受,那樣相當不可思議的情緒,我一定會瞬間將它捕捉的。
“為了執念而活著,是大多數人類的選擇,有人選擇他的夢想作為執念,有人選擇他的愛情作為執念,實現自己的執念,並且接受它,自己會得到歸屬感,而通往那樣歸屬感的路上又能夠使他感覺到滿足與幸福,體驗到活著的價值,並且在這樣的價值感下堅定的活著。我能感受你的執念,他一直一直壓抑在你的心底裡,從你來到無色谷中的第一天你就一直在壓抑著它。”
“可是貿然行動也不是正確的選擇吧!”
他慢慢的挪著步子,遠遠的眺望著窗外的風景,然後,他扭過頭看著我的眼睛。
“我好像看到那個小女孩了。”
他對我說道。
執念?
我趕緊跳到窗戶口,朝著他的方向看去,小女孩?十歲?並且湊到我的耳邊說著她的理想國?
但是視野裡只有白茫茫的空氣,我湊著窗戶,四處探尋,仍然一片潔白。
“哪裡有什麼小女孩?”
我嗔怪道。
“你還不承認嗎?你都快要從窗戶這兒掉下去了,你還不承認你的執念就要溢位來了嗎?”
我默默不做聲,也許絛蟲只是開玩笑,但是我的眼角還是不自然的落下淚水。
她的理想國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