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藝術【孤苦村】：六
深夜，汽車平穩地駛在路上。何佳雨身著浴衣躺在後座，昏昏欲睡。
駕駛位的女子妝容倉促，眼角的魚尾紋沒能掩住，透著疲憊。汽車前行，她掃視兩旁的店鋪，不時望眼後視鏡，確定女兒有沒有睡著。汽車最後在一個酒吧門前停下。
“佳雨，我出去會兒，你等我一下。”女子開啟車門，回頭說。
“嗯。”何佳雨點頭，眼皮不住地往下拉。
沒幾分鐘，女子便回來了。和她一起回來的是個中年男子，酒氣燻天，往副駕駛位一坐，打個酒嗝，整個車內都斥滿刺鼻的酒精味。
女子皺眉，很不舒服地別過頭，開啟全車車窗。
“你以後少來這種地方。”女子語氣冷硬。
“這種地方怎麼了，酒吧怎麼了！”中年男人像被觸動了G點，面紅脖子粗，扯開嗓子吼道。“我特麼喝點酒管你P事，你個黃臉婆！”他已經醉得沒有辨識能力，分不清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了。
女子擔憂地看了何佳雨一眼，忍了下去，繼續開車。男子也注意到女兒還在後座，忿忿地閉上嘴巴。但他只閉嘴一會兒。在酒精的刺激下，他越想越氣，越氣越想，往日和女子相處的種種不愉快幾乎擠爆腦仁，氣得他幾欲炸裂。
“去你媽的！”他的理智被怒火焚燒殆盡，毫不顧忌汽車正在行駛，一個巴掌扇女子臉上。醉酒的人力氣比清醒時大得多，也不會去刻意控制力道，這一巴掌直接將女子牙齒打落幾顆，右臉癟下去。
女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扇懵了，半天沒回過神。男子可沒打算等她清醒，直接越過手動擋，怒錘痛毆，將滿腔怒火發洩到她身上。
汽車在男子的毆打中不規則移動，惹得周圍一片鳴笛躲避。
“你瘋了！”女子尖叫道。
“去你娘的，勞資就是要跟你同歸於盡怎麼的，啊！”男子雙目通紅，完全聽不進話。
痛毆之下，女子已經控制不住汽車的方向。汽車左搖右擺，漸漸脫離公路。她為了穩住身體，腳下意識死死踩下，卻渾然不知。
“女兒還在車裡啊！”
男子不管不顧，怒吼著，鐵拳繼續往女子身上招呼。每一拳下去，最起碼也是一道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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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佳雨縮在右角落，目睹這一暴行。她渾身顫抖，什麼都不敢做，只能捂住胸前的玉佩，小聲哀求：“爸爸，求求你別打媽媽了。爸爸，求求……”
誰知，男子卻突然注意到她：“哦，這還有個小的。”喪失理智的他獰笑著鬆開女子的衣領，將手伸向何佳雨。
“你敢！我和你拼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女子突然激動地撲向男子，和他扭打成一團。
男子惱怒：“賤人，討打是吧，勞資滿足你！”
“砰！”
高速失控的汽車狠狠撞在一個雕塑上。慣性作用下，何佳雨往前一撞，萬幸除了疼痛外，沒受什麼傷。還沒等她坐起，她的臉沾上了溫溼的物體。她下意識摸了下。
“……血？”
“喲，差點忘了，還有個小的。”老人喘口氣，注意到還在地窖下的何佳雨，便鬆開村長的頭髮，獰笑著走向她。
頭破血流的村長突然抱住老人的大腿，嘶啞地吼道：“走，快走！”
重合了。那一幕和這一幕重合了。何佳雨握緊玉佩，握得手心蒼白。她下意識撐手向後退，希望能離老人遠一點，卻摸到一個高度落差，險些手腕骨折。
這是……磚頭！應該是剛才他們打鬥時從床頭掉出的！
老人被拽住不能動，又回頭一邊毆打一邊怒罵：“叛徒！當年你說就待在這兒，我才跟你待在這兒，可你現在居然想逃？！我拋棄妻女跟著你在這個破村子受苦，你居然想拋下我一個人逃！你這叛徒！”老人越想越氣，越氣越想，手中的桌腿不自覺一狠——才一出手他就感覺不妙。但他只能勉強偏開關鍵部位，最後打在村長大腿上。“砰”不待熟悉的手感傳來，他知道，村長骨折了。他一下慌了神：“老張，我——”
“砰！”他一僵，緩緩扭轉頭，還沒看到出手物件就癱倒在地。
何佳雨拿著板磚，緊張得渾身僵硬。甚至連她都不知道剛才是怎麼鼓起勇氣砸下板磚的。
兩個老人躺在地上，痛得難以呼吸。
何佳雨下手沒有輕重，一磚險些讓老人見閻王。即使過了將近一分鐘，他還是眼前一片漆黑，像被置於真空中，難以呼吸。
“快，別傻站著，快把他綁起來。櫃子裡有繩索。”村長忍痛道。
何佳雨如夢方醒，倉惶跑到床頭前，在裡面摸索。果真有一條繩子。她抽出繩子，無視老人的掙扎，按照村長的指點將老人綁住，
“村長，您沒事吧？”她問，手足無措。
“咳，咳……還好，不礙事。”老人擺擺手，用柺杖勉強把自己撐起來。“快走，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嗯。”何佳雨連連點頭，又想到什麼，指向老人：“他怎麼辦。”
“他——”村長神情複雜，不自覺摸了下腿。“就擱這兒吧，擱這兒。”老人被綁得無法動彈，嘴也被塞住，只能用怒瞪表達自己的怒火。村長轉過身：“快走吧，時間真的不多了——老李啊，你還記不記得，我這條爛腿，是怎麼跛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腿，沒有回頭，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向門外走去。
何佳雨聞言下意識回頭看著眼：老李目光呆滯，直直地望向村長，似乎深陷回憶。
陳曦在老人們關門幾分鐘後就停止掙扎。無意義地消耗體力很愚蠢，何況他的體力早就快消耗殆盡，沒有浪費的餘地。
身上火辣辣地痛，雙臂也因為吊了幾個小時失去感知，似乎隨便一扯就能把它從身體上扯下來。更別提意識，早已模糊不清，就算這時候有人來施救他怕也不會察覺。
“村長，你來了。”
“恩。”
“村長，您怎麼這樣了？”守門的老人這才注意到他的模樣。
“抓捕何佳雨的時候吃了點苦頭。把門開啟，我要和這個小男孩談談。”
“村長，這……”老人一臉為難。“您知道的，要進去——”
“特殊時候特殊規矩，耽誤了抓捕時間到時候我們都得吃槍子兒！”村長瞪了老人一眼，柺杖一跺，不怒自威。
老人慌忙道：“好，我這就開。”趕緊掏出鑰匙，開啟地牢大門。
PS:感冒還沒恢復完全，現在大腦還是昏昏沉沉的，很沒狀態。陌雪知道這章質量不盡人意，先忍忍，等狀態恢復了再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