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與瞳孔風箏與瞳卷·四二零

石媽媽一開始是極力反對，夏蕾把滿月酒放在店裡辦的。她記得石嬌嬌學生時代，幾次參加去夏蕾的生日宴，回來向她繪聲繪色所描述的場景。記憶裡殘留的隆重印象，讓石媽媽對自家小店的籌辦能力和地理位置都有所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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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疑慮還是得夏蕾來打破，“你們記得嬌嬌過生日，有幾個是嬌嬌的客人嗎？小孩的生日還不都是大人應酬的由頭，客人也都是跟我爸媽有些社會瓜葛的。同樣的道理，給寶寶辦滿月，其實是聯絡我的社交關係，我當然知道在哪裡辦最合適啦！這裡偏嗎？關係好的翻山越嶺也會來，一般般的，住在對門也從不打招呼呢！”說得石媽媽答應的同時，更嫌她囉嗦。

再等石媽媽從小看大的幾個女孩嘰嘰喳喳，為這場滿月酒一起湊到她眼前的時候，你三眼她兩語，說得她倒覺得這喜宴辦得當仁不讓了。陳麗揮著筷子，“你不辦誰辦？還幹外婆呢！”老六捧著“孕婦特供土雞湯”碗，歪頭笑道：“在這麼難訂位的網紅餐廳辦一場滿月，蕾蕾肯定剛懷孕的時候就算計著了！因為我也是這樣想的。”石媽媽聽後直擺手，臉上卻喜滋滋的。

包廂都太小了，夏蕾名單上有六桌人，這樣的酒席只能辦在大堂。因為這樣，石家夫婦停了滿月酒當天的晚市，午餐之後大堂就不再接待客人，只接受兩個包廂的預定，感動得夏蕾不知道說什麼好。“你跟菲菲到空包廂裡歇歇，這裡有她們兩個就行了。”石媽媽推推夏蕾，衝站在收銀臺邊的老六抬抬脖子，“聽話啊，快去。”

老六搖搖頭，“我不累，就站在這裡看。”夏蕾一聽指著她對石媽媽說：“現在正是坐也不舒服，躺也不舒服的時候呢！”石媽媽溫柔地看著老六圓圓的肚子，又摸摸夏蕾的手臂，嘆了一聲，目光落在大廳深處，正忙活著裝飾主題牆的石嬌嬌。兩個女兒心下會意，夏蕾抱住石媽媽的胳膊，說：“就在眼前啦，您還擔心什麼？”

“哎……”石媽媽點頭卻嘆氣，悄聲說：“怎麼能不擔心，你們都有自己的寶寶了，他們倆事情還沒定下來呢！工作都忙，又都是性子沉的人，指望他們自己想起來，不知道猴年馬月！好像一個兩個還耗得起一樣。話又說回來，我們女方家也不能表現得著急，而且建宇爸爸身體不好，也不是辦事的時候。”

“嗯？”夏蕾兩手抱懷，看了老六一眼，提議道：“先訂婚不就好了？訂婚又不勞神，兩家又都可以安心。”老六趕緊附議，“就是啊，先訂婚。”石媽媽一聽，露出說道心坎上的欣喜，礙於長輩的面子和女方家長的自尊，又生生藏起來，最後表情非常奇異，似笑非笑，說愁不愁。婦人搓搓手，道：“其實我也是這個意思，就是……”她不知道怎麼跟女兒開口，夏蕾非常通透，眨眨眼，覷著遠處的石嬌嬌，道：“乾媽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

石嬌嬌從遠處叫了幾聲，見三人都沒反應，乾脆走了過來，嗔道：“聊什麼呢，叫也聽不見！”石媽媽直接說了句“沒事”轉身去了後廚，夏蕾問：“叫我們幹嗎？”石嬌嬌指了指遠處的氣球拼字，“問你們掛的位置對不對呢？”老六伸頭一看，說：“挺好看的，關鍵還是‘小福星’這個乳名可愛。”石嬌嬌努努嘴，“好像右邊高了點。”

“差不多行了！”夏蕾戳戳石嬌嬌手肘，下巴往主題牆伸了伸，問：“這個人怎麼樣？”牆下一個穿著店裡紅黑相間制服的年輕女孩正兢兢業業地扯著拉花，是夏蕾介紹到店裡的服務員。她原本在夏蕾常做樣品的一家小木材加工廠打雜，手腳非常勤快，可廠長不厚道，多做工少付錢，夏蕾觀察了好一陣子，跟石媽媽商量之後，把女孩子挖了過來。

“我媽可喜歡了，一天誇好幾遍。她人確實不錯，目前看爽利正直。”石嬌嬌不覺用起了在單位面試員工的眼光來判斷新服務員。夏蕾當然高興，“我看人不錯。二林嫂最近憋著生二胎呢，得提早培養兩個順手的大堂，不然等她懷上了，真措手不及。”石嬌嬌拉著嘴角，嚴重同意。說話間，那女孩甜甜地應了二林嫂的召喚，跑去整理包廂，二林嫂自己拿起拉花研究起來。三人見狀，前後走過去幫忙一起忙活。

石媽媽從廚房出來到大門，正好撞上拎著一大箱鞭炮的石爸爸，唬得一叫，“唉喲，嚇死人了！”垂眼一看手裡的東西，急問：“你哪裡買到的，度假山莊允許放嗎？”石爸爸為找到的東西得意洋洋，一聽妻子的質疑豎起眉毛道：“怎麼不讓，上個月斜對面工藝品店開張，不是還放了嗎？”石媽媽半信半疑間，從門裡傳來另一個男聲。

“確實可以放，之後做好清掃工作！不過嬸的環保意識還是要高度評價的嘛！” 趙永儀從石爸爸身後歪出頭來，手裡幫石爸爸提著一箱糖水罐頭，黑色的公文包夾在腋下。石媽媽眼睛瞪得渾圓，上前接下東西，問一句“你怎麼有空來啦？”後又轉頭，衝著遠處三個女兒叫道：“你們看看誰來啦？”三人放下手裡的事迎過來。

夏蕾驚奇地說：“我們小福星面子可大了去了！我剛剛還問麗麗，她一口咬定你去區裡開會，肯定來不了了呢！”趙永儀自然地繞到收銀臺後面，把公文包放在下面櫃子裡，繞出來說：“確實去區裡了，不過結束得早我就趕回來了。她還不知道呢，你們先別說，我一會兒嚇她一跳，哈哈！”眾人聽出夫妻滿滿的感情，都抿嘴偷笑起來。

“大堂沒什麼事了，店裡人足夠了，你們先去哪個包廂休息休息，我讓幫工們把桌子擺起來。”石媽媽張羅道，大聲問二林嫂哪個包廂方便。“‘歸鳥’剛剛空下來，我正好讓小關去收拾了，這會兒應該好了。”二林嫂拿著一把碎紙說。為了不妨礙工作人員在大堂佈置桌椅，先到的賓客都被安排去了空的包廂，也有先出去走走，臨開席再返回的。

一行人剛進包廂，就看見小關跪在一個椅子前面發呆，夏蕾問了聲“幹什麼呢！”小關才驚慌地站起來說沒什麼，“這裡可以用了。”說著就驚慌的跑了出去，眾人面面相覷。站在一旁的石嬌嬌微微地皺了下眉頭，因為她恰好看見女孩被叫起的時候，手下意識地快速藏到身後，顯然是在掩飾什麼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