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時代第三十二章 與法拉的契約
“……萬一契約成功了的話怎麼辦？”
雖然依舊沒有直接同意，但此時的索菲亞已經走到了法拉的身前：
“與你簽訂了契約的話……我將會徹底站到教會的對立面。”
“這需要你自己的選擇。”
法拉只是很簡單地陳述，並沒有繼續勸導：“我雖然希望你能與我，還有那邊那個白色的笨蛋站在一起，但這真的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沒有立場向你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是相信我，就算沒有這次，以後你也不可能與聖音神典脫開干係。”
索菲亞在思考。
她還能聽見身後妃莉西蒂的呼吸聲，顯然那個笨蛋此時正陷入深沉的睡眠，絲毫沒有什麼揹負巨大壓力的覺悟，就好像和此時的自己處在兩個世界。
自己現在，面前有兩條路。
一條是拒絕法拉的請求，從此與這教廷的逃亡組合劃清關係，等待追兵到來。
但這樣，意味著自己將再次失去有關海瑟琳娜·蘭菲洛奇這個人的訊息。
另一條是接受法拉的請求，籤訂契約，這無論成功或者失敗都能讓自己切實地擁有一部神器的力量，同時還能知道更多與母親有關的事。
只不過，自己可能會站到教廷的對立面。
那麼，自己到底是願意繼續安定地生活下去，還是就此走向或許不平靜的未來？
——“開始契約吧。”
而最後，索菲亞自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一點沒錯，自己並不需要什麼安定的生活。
原本就下定決心成為最強的劍士，就算是真的向著最強劍士不斷行走，又怎麼可能沒有冒險，沒有危機，沒有挫折？
更何況，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尋找真相。
“很好，那就開始吧，索菲亞。”
法拉的聲音有些複雜，但很快便調整過來，開始陳述契約的方法：
“我們就用最簡單的契約方法，翻到我的第一首曲目，那首名為《友誼永久》的曲目，用神性……啊不，用聲源共振去唱。”
“唱的同時把我抱在胸口，等到你能感覺到某種連線建立起來時就可以了。”
索菲亞深呼吸，然後伸出手，按照法拉所說，看到了那首名為《友誼永久》的曲目。
只不過，那首歌的歌詞並不是正常的大陸通用語，所以她也看不懂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聖音神典上的所有曲目都是用古神語寫的，但是通用語的音標系統和古神語差不多，就算看不懂應該也可以唱出來。”
似乎是看出了索菲亞的疑惑，法拉立即出聲：“而且我覺得，你用點心思應該能理解它的意思。”
當然，這後一句話索菲亞已經不在聽了。
她已經將曲目與下方歌詞的發音引入腦海，同時開始模擬構建出一個用以聲源共振的模型。
每想到一句，她就輕輕哼唱，直到找到感覺再去練習下一句，全身心地投入練習當眾，再也不去管外部的事情。
這正是她在神音之塔數月學習後得到的最珍貴的能力，那就是對於曲目的練習能夠投入全部精力。
這種能力的掌握，不光讓她能夠更有效地利用時間去練習曲目，以求得更多練習劍術的空餘時間，同時也讓她理解了為什麼“海倫”的會員們總是不厭其煩地練習。
歌姬對歌曲的練習，其實是一個很容易投入的過程。
雖然每次練習前後都會覺得特別辛苦，但至少在那段時間之中，這些都是感覺不到的。
而法拉身為聖音神典，前前後後契約了不知多少代的人類歌姬，對於索菲亞現在做的事情自然再清楚不過，因此也保持了沉默，沒有出言打擾。
斷續的歌聲輕輕在屋中迴盪，伴著靜謐的月色繪出不尋常的景。
《友誼永久》並不算很長，整首歌的主體部分不過八句話，待到索菲亞不算熟練地將之唱出時，法拉便出聲提示道：“可以開始了。”
沒有任何言語上的回應，緊隨而來的就是驟然響起的歌聲。
為了不驚醒一旁的妃莉西蒂，索菲亞走到了陽太，一如此前學會聲源共振的那一夜那樣，對著夜色唱出了內心中的曲調。
而原本只是簡單地對歌詞讀音進行複述的她，卻不知不覺中，體會到了其間的含義。
依舊是無法懂得的文字，依舊是分辨不清的詞句，但歌曲中表達的意味，卻毫無阻礙地滲透在她的心間。
“致那註定長久的友誼，頌那永不結束的愛情。”
“神將其夢想賜予生命，眾生為其生命尋求愛意。”
“神與眾生乃一生摯友，她與子女是永恆至親。”
從第四聖音神典中溢位了一圈圈的白色光暈，又散發成白色的光點，最後，這光點籠罩在周邊，將夜色中的視野徹底點亮。
索菲亞依舊重複著歌曲，但目光漸漸移向自己懷中的厚皮書，她能夠切實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向著內心逐漸接近。
情感不再只是自己的情感，就連心跳也彷彿與什麼遙遠的東西連在一起。
她漸漸闔上眼，用平靜下來的內心去感受，卻等待，只希望聯絡徹底建立的那一刻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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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哦。
但是，這一刻卻註定不會存在。
從內心中突然出現的一句話，讓一切全部消失。
契約，失敗。
光點不復存在，心跳迴歸自己，情感再度波動。
索菲亞倏忽睜眼，只覺得自己彷彿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腦袋般頭痛欲裂。
她努力去吸氣來緩解這種疼痛，同時將目光移向懷中的法拉，卻只見其周身也閃爍著不穩定的光芒，似乎像是要熄滅，卻也似乎像是什麼要爆發。
“……法拉？”
她不得已開口，詢問對方的情況，但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而過了許久，就在她內心中漸漸生出一些不好的預感，並且逐漸愈演愈烈時，法拉終於出聲了：
“……啊，失敗了，我的猜測果然沒有錯。”
這一句話讓頭痛欲裂的索菲亞也不得不心中一緊。
是的，契約失敗的話，似乎只能說明一件事。
這件事之前法拉就已經說過，此前只是猜想，但現在，似乎可以認定是事實：
——自己，應該已經和其他的聖音神典契約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