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何不乘風起136.合一
將近三十魯寸的佩劍穩穩地懸停在寒夜洐的掌心之上。與當初拿到之時不同，此時的這柄劍，似乎是受到了劍氣的滋潤，劍芒泛著耀眼的赤色，細看之時，似有流光在劍身之中翻湧，每一次的翻湧，劍身也會輕輕地顫抖，低鳴，彷彿有了生命，有了靈息。
寒夜洐起初還頗有些吃驚，隨後他多少也反應過來了一些，這樣的情形，雖說是第一次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但那個世界的書中，這種設定寒夜洐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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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劍合一？”
“不錯嘛，看來你還有些見識。”劉基少見地誇了寒夜洐，臉上的神情也緩和了不少。
“雖然還不完全，但這確實是貨真價實的人劍合一。”
一般而言，達到人劍合一的程度，不僅需要劍本身有靈，也需要人與劍朝夕相處，相識相知，最後達到亦師亦友，甚至相互傾慕的關係，才有可能達成。然而與劍交心，甚至難於與人交心，一般來說便是對於修為足夠的人，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真正與劍合一，收放自如。
照理說，寒夜雪這小子修為也只能說平平無奇，為何能在短短數日之間與劍這般知心？雖說他一年之內從無到有構築出如此修為著實不易，但修煉自身卻和與劍通靈完全不是一個路數，難道他當真如此天賦異稟，萬事皆通？
但即便如此，據劉基所知，這柄劍中寄宿的力量源於十餘年前的某位大能，甚至能在當年與鼎盛時期的暗劍之主正面交鋒。
這樣一柄強大而高傲的劍，何以在這短時間內接納了這個除了生得貌美以外平平無奇的人？
難道是前世埋下的孽緣？
說起來寒夜雪這人身份不明，師尊雖然似乎知道一些內幕，卻怎麼也不肯透露給我，即便是在將這樣一柄重要的劍託付於我，囑咐我轉交給寒夜雪之時。
看來，有必要私下調查一番。
劉基心事重重地看著那一臉好奇地看著手中懸浮的那柄劍的寒夜雪。這個人也許還不知道，自己手中的這股力量，曾在十年前替這座禁城擋下一劫。
“劉基……不是，劉公子啊，我怎麼覺得這柄劍好像能聽懂我說話一樣，要它高，它便高，要它轉，它便轉，雖然有時候會鬧脾氣撒手不管，但我好言勸勸，也還會回心轉意……我知道了，這就是你們說的‘御劍’對不對？”
“御……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御劍這種事情的……但御劍是預先在法器內佈下氣筋，再用自己的真元馭使的一種手段，本質上還是將劍當作工具，而非知己，和所謂人劍合一還是有那麼一些……等等，你想幹什麼？”劉基不安地發現寒夜洐手中的那柄劍嚇人地顫抖了起來。
“哦，它好像說要舒展書展筋骨來著。哎，為什麼我能聽懂它的話？”
“舒展筋骨……等等，別管那麼多了，趕緊阻止它！”劉基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煞白地阻止道。
“呃，好像來不及了。”
赤紅的劍刃在半空中歡快地翻了個身，霎時間劍芒暴漲，劍身以一個十分舒展的角度輕快地劈下，灼熱的氣息甚至扭曲了劍身周圍的景緻——
轟！！
碎石崩起，塵土飛揚，嗆得劉基一陣咳嗽。
待到塵埃落定，狹小的房間內赫然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口子，禁城中的大好景緻盡收眼底。
寒夜洐感覺自己脖子生鏽了，很艱難地轉過頭來，尷尬地看著灰頭土臉的劉基。
“對對對對對……對不起啊，那啥，說起來你也許不信，是這劍自己動手的……”
然而劉基看上去似乎松了一口氣。
“你知道麼，寒夜雪，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感到慶幸，慶幸你的實力不濟。”
“啊？”
“若是全力發揮，破掉的可就不只是這簡單的一堵牆而已了……”
畢竟是和暗劍之主正面對抗的兵刃，若是由那位大能親自施展，怕不是要一劍斬到朱雀門外啊……
“那這牆上的裂縫是不是就可以……”
“想得美，對兵刃管教不力是你自己的過失，修補的費用從你餉銀裡扣。哦，對了，說起來你這個月的餉銀還沒有結算來著？唔，那就等下個月吧。”
“那我這段日子就這麼湊合著啊？”
“不然呢？”劉基挑了挑眉毛。
“人嘛，總要往好處看。你想想，透過這口子，禁城中大好景緻盡收眼底，不也是別有一番閒情雅緻？這麼想想，是不是覺得舒心許多了？”劉基拍了拍寒夜洐的肩膀安撫道。
“我只覺得更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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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察覺到自己領悟了人劍合一，寒夜洐一時間有點膨脹了起來，以為自己又天下無敵了，然而沒等他高興幾個時辰，便被人狠狠地打了臉，變得意志消沉起來。
“那啥，姑娘，不對，後生仔啊，雖然老朽一不小心說了實情，可你也不至於這樣垂頭喪氣吧。”胖大老頭一面收起那柄繞著自己歡快地旋轉著的雙刃巨斧，一面小心翼翼地安慰著寒夜洐。
“誰能想到你們各個都有人劍合一的能耐啊！就我一個人還覺得這是很稀奇的一件事，還到處炫，完了，這下出糗可出大了……”寒夜洐雙目呆滯，一臉生無可戀。
“其實放眼整個源祖神州，會這一手的也是鳳毛麟角了，只不過這禁城之內能耐人稍微多了一些而已，沒事，誰沒個年輕見識短的時候啊，大家夥兒不會嘲笑你的……”
“是嘛？”寒夜洐冷眼看著一旁笑得前仰後合的殺心。
“殺心，有那麼好笑麼？”一旁的白蓮皺起了眉頭。
“可是，蓮姐，這小娘子剛才那個躊躇滿志的樣子實在……噗哈哈哈哈，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哪位大俠剛來禁城的時候想秀一手御劍飛行卻一個不小心摔了個嘴啃泥來著？”
殺心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別，別介啊蓮姐，這都幾十年前的事兒了……”
“說起來某位大俠剛來的時候不知道門檻踩不得，結果一腳上去被門檻頂著那話兒疼得滿地打滾來著。”一旁有人不懷好意地插了一句。
“不知道是誰，不小心弄碎了天子的夜光杯，嚇得四處哭哭啼啼地求爺爺告奶奶來著。”
“還有還有，之前演武場上花裡胡哨地打了半天，結果被對方一板磚抽下擂臺來著。”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殺心臉都綠了。
“好了好了，揭人老底的事就先到這吧，看著時辰，也該開始巡夜了。”胖大老頭趕忙出來打圓場。
眾人紛紛散去，寒夜洐卻被胖大老頭叫住了。
“待會織雲記的人會送來你的夜巡服。”
“還好老爺子你提醒了一下，我自己差點都忘了這回事了。”寒夜洐一拍腦門。
“也怨不得你，畢竟本來說好一天就能完事的，卻不知道這次為何拖了這麼久——哦，這說著說著，人可就來了。”
胖大老頭眯起眼睛抬頭望去。
PS:一百多章沒登場的織雲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