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礎征服學第三章 來自計穿辦的命令，不，請求
無論按照哪個標準來說，莊漢對莉拉雅·雷科巴都算得上十分熟悉。但是他所熟悉的是COSPLAY社團團長莉拉雅，是幼年精靈女王莉拉雅，而不是火焰女皇莉拉雅·雷科巴。
星海方舟菲爾梅耶號的第二艦橋永遠處於恆溫恆溼的狀態下，是讓人感到最舒適的溫度和溼度，但是當一頭鮮烈紅髮的火焰女皇出現在莊漢面前的時候，他的第一感覺就是下意識的吞嚥了一口唾沫，喉嚨突然變得分外乾渴。
那不是懾人心魄的強大氣息，也不是魅惑眾生的瑰麗容顏，只是莉拉雅·雷科巴出現的時候，每一道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身上。緊隨其後的兩個人著裝堪稱古怪，而且都帶有令人無法小覷的威嚴氣勢，然而如果不是莉拉雅停下腳步，莊漢差一點就沒有看到他們。
跟在莉拉雅身後的兩個人顯然不是普通人。年紀較大的那位身材高大魁梧，穿著一套沉重的中世紀騎士鎧甲，表面沒有花哨的綴飾，只有胸前蝕刻著踐踏魔鬼的一頭雄獅。他的全罩式頭盔用一隻手臂抱在懷裡，設計成開口咆哮的獅頭模樣，腰間懸著一把騎士重劍。對西方刀劍頗有研究的莊漢一眼就能看出，這把騎士重劍不是掛在壁爐上方的工藝品，而是有過長時間劇烈使用經歷的，真正殺過人見過血的可怕兇器。
與全副武裝的老騎士相比，稍微年輕一些的同伴簡直像是沒穿衣服。此人赤手空拳，裸著雙腳，身上除了皮革背心和短褲別無他物，露在外面的手臂又幹又瘦，臉色也顯得很不健康，看上去簡直像是個窮困潦倒的流浪漢。
然而這個流浪漢的手裡，卻高高擎著一柄輝煌燦爛、珠光寶氣的權杖，哪怕握在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或者某位大獨裁者的手裡也毫不奇怪，就連對古董珠寶沒什麼研究的莊漢都能夠意識到，這是件價格不菲的珍寶。
“莉拉雅女士，請您慎重考慮我們的提議。”手執權杖的乾瘦男人說話的語氣顯得有些惱火，顯然在剛才的交談中，雙方並沒有取得什麼共識。“對於您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難以抉擇的事情，拒絕我們，拒絕來自計穿辦的命令？您真的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莉拉雅連眼角的餘光都吝於施捨給他，徑自走向莊漢，然後就像是在COSPLAY社團相遇的每一次那樣，用手輕拍莊漢的肩膀。
“你回來了？漢革雷，一切都順利吧？”
熟悉的語氣和聲音迴響耳畔的時候，莊漢下意識的吐了一口氣，心裡感覺舒坦了很多。“是的，我回來了，團長。”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努力讓自己的態度維持原來的樣子，“在那邊耽誤了一段時間，很抱歉有好幾次活動都沒能出席。”
“你的缺席確實有些麻煩，漢革雷。”莉拉雅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手勢，“社團裡目前沒人能出猛男的角色，達拉斯勉強扮演了一次，差點就砸掉了咱們東海市第一COSPLAY社團的招牌。”
“出演穿格子裙的亞歷山大大帝怎麼了？”一身蘇格蘭風琴手裝束的達拉斯·風之眼不滿的哼了一聲，“隔壁臺上還有人出演一位胸前多了兩坨大肉的亞瑟王呢！”
“那是聖盃的世界觀……好了，我們不要在這裡爭吵，OK？”莉拉雅聳了聳肩膀，然後轉過身來，臉上露出頗為驚訝的神情，“兩位怎麼還沒走？”她挑眉微笑，沒帶一絲挑釁，但是話裡的意思足以讓自傲的傢伙暴跳如雷。
毫無疑問，對於自稱計穿辦代表的乾瘦男人來說，莉拉雅的態度已經徹底激怒了他。原本就不怎麼健康的臉色更加慘白，表情活像是剛剛吞下了一隻活老鼠，扭曲到有些猙獰的樣子。
就在乾瘦男人表情扭曲的張開嘴巴，準備發出憤怒咒罵的時候，穿著騎士鎧甲的高大老人突然上前一步，腳步沉重到彷彿連星海方舟都為之一沉。
“我可不可以認為，這是迦魯納斯給予計穿辦的最終答覆？”老騎士的語氣沉重而銳利，猶如他懸掛在腰間的重劍，“莉拉雅女士，我們沒有挑撥什麼的意思，但是您是不是應該更加慎重的考慮來自計穿辦的命令，不，請求？畢竟這不是個人意氣之爭，而是整個團體的利益所在。”
“莉拉雅陛下當然能夠代表迦魯納斯。”迪什先生幾乎是壓著老騎士的話尾，提高聲音，讓第二艦橋裡面的每個人都能清清楚楚的聽到，“先有火焰女皇，後有迦魯納斯，火焰女皇的利益就是迦魯納斯社團全體成員的利益所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會贊同這一點。”
“沒錯，我們贊同老迪什。”龍·馮德裡克用陰森森的語調第二個開口，隨後是一片贊同與附和的聲音。綽號女皇忠犬的阿斯託利亞更是大步走上去，沉默的單手舉起銀白色斧槍，指向了老騎士和乾瘦男人。
面對近在咫尺的沉重斧槍，老騎士不為所動，只是右手移到了騎士重劍的劍柄上。但是乾瘦男人顯然做不到如此鎮定自若，他的眼珠一陣亂動，臉上的怒氣突兀的消失了。
“看來我們之間存在一些誤會，莉拉雅女士，以及迦魯納斯的各位。”他的語氣緩和下來，放低了那把華麗的權杖，同時也放低了始終有些驕傲的態度。“請允許我解釋一下，計穿辦的存在不是對於穿越者的約束，而是提供力所能及的服務和幫助。隨著多元宇宙探索計劃的開展，越來越多的時光碎片出現在無垠星海，穿越者的數量正在迅速增加。根據穿越司權威統計數據，百分之九十五的穿越者都在初次穿越之中受到了非常嚴重的精神衝擊，需要花費很長時間和精力，才能重建正確的三觀，這個過程不僅漫長，而且還極易發生偏差。”
“這傢伙廢話太多。”達拉斯·風之眼撥動手中的風琴，演奏了一小段令人頭皮發麻的樂章，“上一個在火焰女皇面前大放厥詞的傢伙最後怎麼樣了？有人知道嗎？”
“那家夥被永久恆定了沉默術，黑袍尊者親手施法，保證他所能發出的最大動靜，就是心臟跳動和血液流淌的聲音！”一身藍色法師長袍的肯·亞當斯得意洋洋的回答說。
乾瘦男人臉色一黑，不過很快就強行嚥下了不滿，重新擠出笑容。“我只是想解釋的清楚一些，各位，計穿辦不會給新人進行洗腦，只是運用科學的手法，幫助新人加快正確三觀的構建罷了……”
“說笑吧，你說不是洗腦就不是洗腦啦？”有個粗野的大嗓門打斷說，“除了根本找不到團隊的廢物和懵懵懂懂的菜鳥，誰會去你們那個破學院啊？”
“而且依我看，在排名榜的十強團隊裡面，計穿辦選擇迦魯納斯是個錯誤。”龍·馮德裡克的聲音永遠是陰森森的，扮演刺客或者歹徒的時候是這樣，日常說話也是如此。“迦魯納斯可不是任由揉捏的軟蛋，弟兄們，我們要不要讓計穿辦的人更加清楚的體會到這一點？”
笑聲和叫好聲四起，乾瘦男人的額頭忍不住沁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迦魯納斯的整體實力在十強團隊裡面算是吊車尾，但是個人實力方面卻絕不一般。十強團隊幾乎都是百人以上的大團隊，排名第二的穿越者聯盟更是擁有多達五百位的資深穿越者成員。只有二十名正式成員的迦魯納斯排在第十位，比排名第九的豎琴手足足少了二百人。
換句話說，以人均實力來衡量，迦魯納斯很可能比豎琴手強大十倍左右。
“真是個糟糕的選擇。那群坐辦公室的傢伙怎麼不親自下來看看？”乾瘦男人咕噥了一句，然後朝著嚴陣以待的老騎士投去一瞥。
“麥克白隊長，不得不動用武力的話，您有幾成把握？”
“九成把握。”老騎士在心靈通訊裡回答，乾瘦男人緊繃的臉上剛露微笑，就聽到了緊隨其後的半句解釋，“……戰死在這裡。”
“您可是真神級別的強者！”乾瘦男人幾乎驚叫出聲，“麥克白隊長，別忘了還有我手中的輝煌權杖提供協助！”
“這裡有四位真神級，還有兩位超神。”老騎士的語氣沒有分毫動搖，“至於輝煌權杖，李副主任，我建議您還是把它謹慎收好，資深穿越者絕不缺乏強大的裝備，一旦動用，勝負不必說，對於這個世界的傷害就是我們承受不起的。”
乾瘦男人感到有些氣餒，與強大團隊打交道確實麻煩，如果那位漢革雷·伊斯坎達爾只是個沒背景的普通新人就好了。但是想到任務成功之後的豐厚回報，他還是打算做最後一次努力。
“請再考慮一下吧，莉拉雅女士，只是請一個新人到學院報到而已，學期不會超過兩個月。我向您保證，不會為您和這位新人帶來任何麻煩，以計穿辦副主任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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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漢聽到這裡，終於意識到自己捲入了漩渦的中心。
只是去某個學院進行短期進修，就能避免一連串麻煩，對於莊漢來說，這是個不難做出選擇的問題。但是很顯然莉拉雅·雷科巴並不這樣想，在場的迦魯納斯團隊成員也都不是這樣想的。
“你的保證沒有意義，李副主任，迦魯納斯的每一位成員都是手足兄弟，如果新人必須到那座什麼學院去進修的話……”莉拉雅說到這裡，抬起一雙蔚藍如深海的眸子，朝著迪什先生露出了魅惑眾生的微笑。
“迪什·弗瑞德裡希閣下，你最近一段時間有空閒嗎？”
“在您的面前，陛下。我永遠有空閒。”迪什先生微笑著撫胸行禮，動作有些戲劇性的誇張，宛如身在COSPLAY表演的舞臺上。
“我不放心漢革雷，他太善良、太淳樸了，有時候甚至不知道如何去拒絕別人。”莉拉雅一本正經的解釋說，“你陪著他去新人學院進修，順便把迦魯納斯團隊的一些事情交代給他，可以嗎？”
“當然可以，陛下。”迪什先生乾脆地回答，然後轉過身來，朝著計穿辦的兩個人笑了笑，“現在方便嗎？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李副主任的額頭上沁出了更多的汗珠，喉嚨下意識的吞嚥了一下，“只是新人進修而已……就不要麻煩死亡先知閣下了吧！”
“不，不麻煩，完全不麻煩。”迪什先生興致勃勃的拍了拍手，“我對那個新人進修學院很感興趣，恰好也有時間，就陪著漢革雷弟兄跑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