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滅人格第三十三罪 墜落
一行小字映入眼簾。
那行字很小，被淹沒在亂七八糟、密密麻麻的亂碼之中，但在唐廷看來格外扎眼。
“你看，多像夜空中的星辰啊。”
這行字像是特意寫給他看的，又像是人為發表的主觀感受。總之，在這黑色背景掩映下的亂碼確實有如星辰一般。
唐廷死死地盯著這不長的一行字，腦海裡像有什麼東西悄然產生。
他突然眼神一滯，面色蒼白，蹲下抱住頭部，直冒冷汗，劇烈地顫抖起來。
一道紫紅色的身影出現。
“唐廷啊，你這是何苦呢？”唐巖關切地看著痛苦樣子的唐廷，卻是另含深意，“你這是……在抵抗嗎？”
唐廷沒有發現唐巖的存在，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
“唐廷，唐廷。”唐巖輕聲呼喚著，俯下身去，拍了拍唐廷的背。
唐廷像是完全沒感覺到一樣，仍舊輕微抽搐著，像是在排斥什麼。
“唐廷，唐——廷。”
“巖。”溫柔悅耳。
唐廷猛然睜眼，轉身看去。
周圍的環境悄然發生了變化，若璃笑靨如花地站在他面前。
“璃……你，你怎麼來了？”唐廷驚喜萬分，顯得有些侷促，“這是真的，還是夢境？”
他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疼痛感傳來。這一掌讓他猛然驚醒。
“不是夢？”唐廷小心翼翼地道，“你不是……早就被我殺了嗎？”
“巖你在說什麼啊？”若璃嬌美的臉頰上顯出嗔怒的神情，“你怎麼會殺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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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廷驚疑未定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情緒舒緩了下來。
“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唐廷微笑著道。
“巖，你看，流星！”若璃突然指著天邊興奮地道。
唐廷才發現他們正在一處屋簷上，面對著浩瀚的夜空。
“這裡太危險了，我們下去吧。”唐廷有些擔憂地道。
若璃露出不滿的神情，“巖，你是怎麼了？剛才說些亂七八糟的話，現在又讓我下去。說好陪我看星辰，還是你帶我上來的。巖，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她關切而深情地看著唐廷。
唐廷深深地看著她，隨後躲開她的目光，“對不起。”
“巖，快看，又有流星了！”若璃激動地道，“都說流星雨百年一遇，虔誠地許下願望，一定會實現，我們也來試試吧。”
“我倒聽說，流星的滑落象徵著一個生命的逝去，那長長的尾翼就是一生的光陰。當它們墜落時，過去與現在、現實與虛幻，都隨著流星的暗淡而破碎。”唐廷道，“一切，都不復存在，無人問津，無人記起。”
“但一個生命的隕落，也象徵著另一個生命的誕生。”若璃真誠地道，“人死後化身為泥土、空氣、沙塵，以另一種方式在自然界生存，大自然會記住他們的。”
唐廷看著身邊單純的若璃，心生好些憐愛之情。
純真是人類最珍貴的品質之一，卻也極其容易被玷汙而喪失。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希望若璃過快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病態，他只希望她能無憂無慮地活下去。
想到這裡，唐廷卻感受到一種愧疚和痛苦。
“巖，你怎麼了？”若璃像與他心有靈犀一般，很快讀懂了他的想法。
“我沒事。”唐廷溫柔地看著她，“流星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嗯。”若璃笑了，那笑容溫暖而燦爛，驅散了唐廷內心的糟糕情緒，“巖，你看，多像夜空中的星辰啊！”
“你看，多像夜空中的星辰啊。”
唐廷頓時想被什麼東西猛扎了一下，整個人打了個寒顫，臉色變得極為蒼白。
眼前若璃的面容突然模糊起來。
唐廷大驚失色，他明顯感覺到了危機感。
若璃的身形變得虛幻起來，但她的笑容仍然為他綻放。
唐廷跌跌撞撞伸手欲觸，手指從她身體穿過。
可望而不可即，可見而不可觸，愛而不得。
“巖——”
周圍的環境劇烈變化著，唐廷只感覺眼前黑了下來，什麼都看不見。
“唐——巖！”
陰森的呼喊聲在黑暗中迴盪。
“啊啊啊——”唐廷劇烈地顫抖著，心跳變得極為急促，呼吸紛亂不均，額上冷汗直冒，面色蒼白。
紫紅色身影再次從虛空中出現。
唐巖深深地看著抽搐著的唐廷，看著他開始平靜、開始平復情緒、開始默默地坐在那裡發呆，不聞不問。
“唉，什麼時候，回憶變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唐巖感慨著，一部走入虛空，隱沒黑暗，“如果一回憶就痛苦，回憶時卻讓人沉溺，該如何適從呢？”
房間內安靜下來，唐廷平復了情緒，重又看向電腦光幕。
光幕上的亂碼頁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退了出去，回到了之前那張裸照的頁面。
唐廷這次沒有點開裸照，而是點了“?”號。
頁面又跳轉到了亂碼頁面，這次那行字格外醒目。
唐廷真有種崩潰的感覺，他怎麼想都覺得自己的操作沒有錯誤，反覆檢查了好幾遍也沒發現問題，難道這個連結本身就是個病毒？
噹噹當。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白奕站在門口，向唐廷示意。
不用說話，唐廷自然明白，這是又要開會了。
他跟著白奕來到會議室，硫裳、炎楓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唐廷和白奕落座，會議開始。
“這次開會，是分享一下大家從連結裡獲得的資訊。”硫裳開了個頭。
“我先說，我確實登進去了那個網頁。”炎楓道，“確實是一個買藥的品牌，專門為邪能者服務的，但由於邪能者在社會中的地位低下，瀏覽頁面需要一大堆認證資訊和加密資料，我暫時沒有許可權瀏覽更多。”
“我倒是獲得了更多資訊。”白奕道，“這個網店有各種邪能者使用的藥，但每種藥都只有一個特定的經銷商，貨源地是不同的地方。我搜了一下死者使用的藥物，貨源地在漕林碼頭。”
“我定位了一下，在案發現場西北側幾百裡外的海灣旁邊，正常車程運貨到現場也只要不到五個小時，我們可以去一趟。”硫裳道。
唐廷坐在旁邊聽著，一頭霧水，為什麼他們登入的如此正常？就自己是一堆病毒？
“唐廷，你有什麼發現嗎？”硫裳轉向唐廷。
唐廷愣了愣，還是沒有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想了想之後道：“我覺得葉鎏那家夥有問題。”
“合理。”白奕道，“唐先生如何認為呢？”
唐廷坐正了身，神情變得格外嚴肅。他沉默了一會，似乎在思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