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嫤語書年

124、辭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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嫤語書年124、辭別

魏?嘁皇黎尚? 又是主公,他回到魏府, 眾人都掛在心上。

可是郭夫人和魏昭則大不一樣,這兩人如何處置, 上下皆是議論紛紛。

魏昭做過的事自不必說,結黨謀反,殺戮京都,意圖挾持天子。雖然這些差不多就是在魏?嗌砩涎y降模?墒撬?率值氖焙潁?易邇茲碩疾輝?思埃?彼?環?南?4?? 竟無人同情。

郭夫人也是個難題。魏昭的所作所為, 與她脫不開關係。

可郭夫人畢竟是府中的主母,魏?嗟惱樟現?亂慘恢庇傷?鞽鄭?衾肓斯?蛉耍?峙略倜渙撕鮮實娜搜 ?br>  這二人都是難題, 魏郯為此思慮不已。

自從那夜之後, 我只見過郭夫人。

出逃又歸來,郭夫人看上去蒼老了許多。她從前保養得宜的面容,在短短幾日內枯萎,眼眶深陷,雙目黯淡,兩鬢花白。

她畢竟是魏?嗟姆蛉耍?痕凹?慫? 仍然行禮稱“母親”,我見了她,也要稱“姑氏”。只是,從前還有表面上的敬重,如今,卻僅有稱呼而已。

郭夫人受我們行禮的時候,並無表示。她只起身默默走開,神色如同雕像。而我們每回去探望魏?啵??渤聊?蜒裕?坪醭?聳譚釵?啵?閹?行乃級擠諾攪朔?濤?嗌廈妗?br>

魏?嗷馗?牡詼?眨?痕盎乩吹氖焙蟣韌?t紓?2自陂繳賢媯?咕?裾?謾?br>  這孩子記性十分好,雖然已經兩三個月不見魏郯,阿謐卻沒有徹底地忘記他。相處兩三日之後,魏郯走過來,阿謐已經能像以前那樣伸手要他抱,魏郯得意不已。

“女兒,再長大些,父親教你騎馬,帶你去江上坐大船!”魏郯把阿謐舉得高高。

阿謐喜歡這樣,“咯咯”地笑。

“別人家給自家女兒許願,都說長大了漂漂亮亮嫁郎君,大公子卻說騎馬坐船。”乳母忍俊不禁。

“我的女兒,當然與別人家不一樣。”魏郯不以為然,說罷,一邊逗阿謐一邊看我,“阿謐看,母親也笑了,可見父親說得對是不是?”

我無奈地看著他:“淨胡說。”說罷,將阿謐抱過來。

睡覺的時候,魏郯和我們共鋪。他睡外面,我睡裡面,阿謐睡中間。阿謐很快就睡得香甜,我閉著眼睛,卻並不覺得十分困。我不是一個人,沒多久,鋪上傳來輾轉的聲音。

“夫君睡不著?”我問。

“嗯,午後在營中睡了些時候。”魏郯有些詫異,“夫人也未睡?”

“嗯。”我說。

魏郯從枕邊伸一隻手過來,撫撫我的頭髮。

這兩日,我們各自忙碌,像現在這樣躺在一起說話的時候,簡直絕無僅有。

“夫君在想二叔和姑氏的事,”我想了想,問,“今日上朝,商議如何?”

魏郯道:“二弟貶為庶民,發配融州。”

我訝然。這個發落,簡直可稱得上溫柔。魏昭不必受刑,融州也並非荒涼之地。

“這是夫君的意思?”我問。

“嗯。”魏郯答道,停了停,“也是父親的意思。他不願我用重典,父親雖說不出話,但我能明白。”

我也不多言語。魏?嗟囊饉跡?掖籩亂材懿碌玫健h緗裎痕按筧ㄔ諼眨?惺賂?苯魃鰲w鄖俺?穡?弁躋孕┲翁煜攏?痕岸暈赫嚴潞菔鄭?詵磣允俏薇常?陝淶獎鶉絲諡校?腫閬嗖屑父鱟秩詞翹硬渙說摹?br>  “郭夫人呢?”我問。

“我也問過父親,是否讓母親陪伴。”魏郯道,“他點了頭。”

我瞭然,如此,也算萬全了。

“睡吧。”我抬頭,吻吻他的臉頰。

魏郯笑笑,等我正要離開,他卻突然扳住我的頭,俯下來。

呼吸在唇舌間糾纏,許久未觸碰的慾望,像乾柴觸了火星,一點即燃。

他拉開薄被,翻身上來,手掌探入我的衣下,未幾,肌膚一涼。

魏郯也脫了衣服,在上方看著我,呼吸起伏交錯著,卻停住了動作。

屋子裡的光照黯淡,可我能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它落在我的起伏的肌膚上,一寸一寸地緩緩移過,靜止之間,卻更讓我感到微微的戰慄。

“夫君……”我的聲音帶著一抹奇妙的嬌柔。

“點燈吧。”魏郯說。

我登時赧然,用力捉住他伸向燈臺的手:“……阿謐!”

魏郯低低笑起來。他伸手撫過我的頭髮,俯下身來。

這一回,那親吻變得柔和許多。他撫摸著我的身體,唇舌和手指輕車熟路,呢喃之聲,似乎滿是著迷:“阿?Αbr>  我喘著氣,有些地方因為日久而生疏,不禁輕吟出聲。

“疼的話,勿忍……”魏郯抬起我的腿,粗聲道,說罷,忽而挺身。

沒有預想中的乾澀和疼痛,這一回歡好,竟是阿謐出生以來,我們在澡房之外的地方最盡興的一次。

魏郯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把我放在榻上,又把我放在他的腿上;讓我面對著他,背對著他……衝撞帶來的歡愉,像醇酒的後勁一樣讓人意亂情迷。我控制不住地發出聲音,用指尖在他的背上留下紅痕……

他還要把我放到案上,我又羞又惱,用力把他推開。

第二日,阿謐比我們醒得更早。

我醒來的時候,身上的痠痛讓我動也不想動。

魏郯已經出去了,宅中也有別的事。

昨日,魏氏子侄們全都到家了,周氏和毛氏見到各自的夫君平安,皆是歡欣不已,在周氏府中設宴,邀我們過去一聚。

魏郯自從回了雍都,又開始了早出晚歸。這邊府中,只有我和魏安一道過去。

魏安是跟著魏慈他們一道回來的。出去兩三個月,他的嗓子居然不再變聲了,說起話來開始有一些男子的中氣。

魏慈還是那個笑得爽朗的樣子,家人聚宴之後,談論起此番的征戰,他滔滔不絕。

魏郯的那些畫簡簡單單,只能看出他每日穿著什麼,在地上還是在水上。而確切的事情,卻是此時才知道。

梁玟中了魏郯的計。梁玟攻北方,土地乃是其次,最主要的卻是糧草。十幾天裡,魏郯千里設伏,引梁玟一步一步入內。而就在五六日前,時機已到,魏郯下令四面出擊。梁軍回師不及,在邰陽受了重創。梁玟領軍回撤,卻被斷了後路,就在新安江的邊上,梁玟在混戰中中箭,墜馬而死。

魏慈道:“大堂兄原本想親自引軍追擊殘部,可聽說雍都這邊不好了,便即刻班師回朝,留下孟忠、許壽等人率軍南進。”

我和周氏、毛氏等人聽著,皆頷首。

“我還要往城牆檢視弩機。”這時,魏安從席間起身,向我們開口道。

眾人皆答應,魏安行了禮,往堂外走去。

“聽說水軍在新安佯敗了?”周氏看著魏安的把背影,神色有些可惜,“大堂兄和四堂叔將水軍訓了那麼久,我還以為要水上大戰一番才是。”

“誰說的。”魏慈不以為然,“水軍在汝南與梁玟的水軍可是轟轟烈烈戰了一場,且對岸領軍的還是崔?。”

“崔??”我訝然,“他不是梁玟的軍師麼?怎會在汝南?”

魏慈道:“長嫂有所不知,梁玟要被罰,崔?本不同意。梁玟便將崔?留守,自己過了江。”

“戰況如何?”毛氏問。

“當然是這邊贏了。”魏慈笑眯眯地說,“梁玟水軍的船骸漂得滿江都是。”說著,他感嘆,“還是我們阿安聰明,什麼博陵麒麟子,阿安的樓船才叫鉅艦。”

我聽得此言,想到了魏安和崔?的邀約,而如今,崔?敗了。

午後,我到魏安的院子裡去。不出所料,他又在對著一堆木料敲敲打打,十幾年如一日。

“長嫂。”見到我,魏安停下手裡的活,向我一禮。

“四叔。”我微笑,看看他做的物事,仍是一艘船。

“四叔還在造船?”我問,“我聽聞四叔與崔公子的水戰,是四叔勝了。”

不料,魏安搖搖頭:“不是。”

“不是?”我訝然。

“我不如他。”魏安道,“梁玟攻水寨過江時,帶走了大半船隻,而兄長佯敗,迎敵的不過是些殘缺老舊之物。待水軍戰汝南之時,崔公子手中船隻不足,而我方幾乎一倍於彼。崔公子仍能僵持五日而拜,可知其果真了得。”

我看著他,覺得此人實誠得可愛。

“如此,”我問,“四叔還想與崔公子切磋麼?崔公子何在?”

魏安沉默了一會,點點頭:“嗯,我會去找他。”

梁蕙的喪事還在辦,府中忙碌了幾日,我一直不曾出門。

一日,阿元去李尚那邊探望,回來見我的時候,神色有些奇怪。

“怎麼了?”我問。

“夫人,季淵公子走了。”阿元道。

“走了?”我詫異,“去了何處?”

“不知。”阿元搖頭,卻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來,遞給我:“這是他讓公羊公子轉交與你的。”

我愣住,接過來。展開,上面確是裴潛手筆,只有寥寥數字。

蓬萊千里,三月膠東。

魏?嗷氐接憾賈?螅?漵形そ季?牡骼恚?墒欽?縹そ妓?裕?桓鱸輪?螅??故僑ナ懶恕?br>  他走的那夜,魏郯、魏昭、魏安以及一眾子侄都在榻前送終。

府中為梁蕙戴的孝還未除,新的孝又要換上。

棺內,魏?嘁鹿諑≈兀??拷舯眨?野椎牧成蝦廖捫??k?難?酉袼?帕艘謊??從鍾腖?諾難?硬煌??嬉斕乃蘭擰?br>  我看著他,心底不禁欷?[。我離開萊陽,與魏郯成婚,又有了阿謐,窮根究底,是緣起此人。我對他雖從來腹誹多過稱讚,卻不得不承認,我對他有幾分敬意。一代梟雄,曾經叱吒風雲,連天子都忌憚,卻也終有一日會毫無知覺地睡去,與從前的一切盡皆了斷。

我想到了父親,又感到些諷刺。

同是權臣,他們一個將要全身厚葬,一個卻已經身首難覓。

是因為父親太忠君,手還伸得不夠長麼?

魏郯立在魏?喙濁埃?砭靡裁揮信膊健k?扯宰盼遙?縞系畝抖?綽韃還?業難劬Αn倚睦鏌膊緩檬埽?崆嶗氖幀f?蹋??艚舴催??br>  堂上的哭聲不絕於耳,來弔唁的人絡繹不絕。從天子到臣屬,雍都中的大小人物來了個遍。

天子也來了。

除了他,還有徐後。

雖然不必服喪,可他們二人來的時候,身上卻穿得素白。魏郯與一眾族人向他行禮。他親自為魏?嗷?酥角??鵜璽驃娑?穡?匙盤熳悠驕駁拿嬡藎??鄖迨蕁?br>  “大司馬節哀。”他對魏郯說。

魏郯沒有言語,行禮謝過。

這是魏郯凱旋以來,我第一次見到天子。他與魏郯面對面的時候,雖然一個站著一個行禮,卻沒有人會覺得他們有尊卑之分。

弔唁過後,天子的目光瞥過我,無波無瀾。

我抱著阿謐,與他對視,並無言語。

魏?喑鯇氳比眨??小14?校?菏銑際粑奘??鯇氳比眨?饜7烷氳娜嗣嘌郵?錚?Ю至?歟?恢彼偷接憾既??鑀獾那囿柙??br>  而滿了七七之後,郭夫人搬入了佛堂,而魏昭便踏上了去融州的路。

魏郯讓他在雍都多留了兩個月,為的就是給魏?嗨橢鍘@肟?哪僑眨?芤饌獾模??辭蠹?搖?br>  “不知二叔有何事?”我坐在堂上,訝然問他。

魏昭這些日子以來消瘦了許多,襯著孝服,竟顯得有些單薄。

“弟求見長嫂,乃是想問一些舊事。”魏昭道。

舊事?我看著魏昭:“二叔但問。”

魏昭看著我,低聲道:“許姬,是如何去的?”

我有些詫異,片刻,微微搖頭,道:“許姬去世之時,妾並不在府中。不過第二日,她的屍首實在井中發現的,府中的家人曾經看過,其死前並無掙扎之象,當是自盡。”

魏昭聽著,片刻,又道:“長嫂曾說,公主是死於亂軍?”

“公主乃許姬所殺。”我說。

魏昭的面色發白,少頃,他垂眸閉眼,深深地吸了口氣。

“多謝長嫂。”他向我一禮,“治兒留在府中,日後還勞長嫂多加照顧,弟告辭。”說罷,拿起包袱,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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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今後如何打算?”我問。

魏昭淡淡一笑,答非所問:“弟已是孑然一身之人。”將包袱往身上一背,朝堂外走去。

“他走了?”阿元從堂外進來,問我。

“嗯。”我頷首。

“還會回來麼?”阿元問。

我沒有回答,望著魏昭離去的方向,心裡想著的卻是他方才的話。

那身影消失在門外,孤寂而清冷,與我最後看到的許姬,竟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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