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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黃河

第五十五章:油滾活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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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黃河第五十五章:油滾活人心

屋裡的人歡天喜地,只有石頭悶悶不樂,那酷似宣俠父的眼神,彷彿有無窮的引力,剛才醉的厲害,沒機會說,後來急著救老憨,也顧不得,如今一天雲彩散了,反倒令石頭難以平靜,難道自己就這樣窩囊著在本村當個漢奸隊長?

會娟看到石頭這幅神情,心中一驚,這魂不守舍,很像當年不辭而別時的樣子,會娟捨不得石頭,卻絕不願意把男人拴在身邊,國家如此,好男人就該去打仗,去犧牲,可是畢竟是自己的男人啊,床上的銷魂舞伴,家裡的大樹泰山,女人心裡,那永不坍塌的可以依靠的牆,就是醜一些,笨一些,也是男人啊,何況石頭這幾年多了沉穩的氣質,唇邊的黑黑鬍鬚也添了幾分剛毅,會娟胡思亂想起來,一會希望石頭變得醜一點,就能因為這個理由留在家裡,卻又忽然覺得自己的荒唐,認為這理由不成立,又想著石頭乾脆殘廢,少一條腿或者兩條腿,從此絕了念想,安生的躺在床上,只要那裡不少就成,那裡如是少了,不成了太監了?會娟的臉悄悄紅了,卻又想到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虛幻,男人終究要走,於是臉色又轉為蒼白,眼淚忍不住悄悄的往下流,又不想別人看見,趁著眾人大笑,裝著蹂躪懷裡的孩子,順勢在兒子棉衣上沾了淚。

石頭不言不語終於起身,會娟的心跟著蓬蓬的跳,盼著石頭向大家告別,也盼著公婆能壓住石頭的想法,把他留在家裡,又知道這不可能,石頭在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黯然之色表露無疑,特別是與會娟目光交匯的一剎那,那裡邊是抱歉,是慚愧,是告別,也是留戀,會娟再也忍不住,嗚嗚地哭出了聲。

石頭輕輕開門,輕輕的走出去,大家都忙著看會娟,沒人注意,會娟卻又笑了,說是為老憨高興,又為三妞高興,高興的很了,不知道為啥就成哭了,大家深有同感,又去忙著為老憨倆人謀劃未來。

不知何時,天空又開始飄起雪花,落在臉上涼絲絲的,石頭滿心都是激動,醉步踉蹌,走進保長家大院,堂屋的燈光還亮著,裡邊的人爭著吵著,石頭剛到門口,聽見一句話,馬上愣住了。

“啥*相持階段,相持也是國軍跟鬼子,和你們共軍有啥相干?你們嘴上說抗日,說遊擊,從來沒見過你們跟鬼子真刀真槍的幹,就會幹嘴皮子活,啥*發動群眾,群眾有啥?有槍還是有炮?他們只有一條命!這也算抗日?這是哄著傻孫送死!我可以抗日,但是我要投靠的是正宗的國軍,你們共產黨八路軍,不瞞您說,我還就是瞧不上!”

“你這老劉,趙書記剛走你就反悔,這,這這也太沒信用了吧!”

石頭眼前瞬間黑暗,心中那一盞星光,剎那間隱於無形。

卞城是個實在人,遇見如此出爾反爾的無賴,只好悻悻而出,看見門口廊下的石頭,有些面熟,卻不十分熟悉,點個頭,算是打招呼,自顧自出門,解了牲口,沿著街巷,信馬由韁。

眼見快要出村,卞城回頭再看劉莊,沒來得及嘆息,就看見身後鬼魅般一條人影亦步亦趨,驚得險些從騾子上掉下來。

卞城低語道:“誰?”迅即想到一種可能:難不成劉學修還想要我的命?

石頭也是一愣,是啊,趙某人走了,跟著老卞幹啥,於是茫然回身。

卞城卻已經認出石頭,是劉村保安隊長,連忙下馬招呼:“小兄弟,找我有事嗎?”

石頭喃喃道:“你這是去哪,那個跟你一起的人,還能找到嗎?”

卞城道:“這是兩個問題,小兄弟,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去處,但是趙書記的行蹤我不能告訴你。”

石頭悵然若失,轉身慢慢離去,卞城思忖一下向著石頭的背影喊道:“我在原武中學,小兄弟有事可以找我。”

會娟抱著孩子,把胖乎乎的抗抗舉在眼前,藉著孩子的棉衣悄悄擦去眼淚,忽然,門開了,石頭沉默著回到屋裡,別的人不知道他曾經的心思,還以為他去了茅廁,只有會娟心裡明白,男人差點遠走高飛,興奮之下,顧不得一切,放下孩子,一把攬住石頭,嚶嚶哭泣。

老憨迷糊道:“咋了?”

大家也是一頭霧水,只有三妞眼尖,知道有事,卻替會娟和石頭遮掩:“木事!木事,都去睡吧!”

都去睡,別人好辦,老憨跟三妞可不能擠在大炕,會娟忙擦去眼淚,張羅著在自家外屋鋪了床鋪,要名不正言不順的老憨兩口子先住下,老憨爹眉頭緊鎖,只好認同,兒子有了女人,這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卻不是時候,一家人逃難剛剛到此,頭無寸瓦,下無立錐之地,全靠石頭一家接濟,此時給老憨辦事,心有餘力不足,老憨爹卻不願意再欠劉家的情,咬著牙發著狠,憋著勁,只等來年開春大幹一場,不管是種地還是做工,總是要把房子立起來。

卻說老憨,新嘗禁果,如同水庫大壩剛剛垮塌,一發不可收拾,當下裡覆雨翻雲,把外屋折騰得烏煙瘴氣,新鋪的木板床嘎吱作響不說,半夜裡還轟隆一聲直接塌了,要不是三妞新承雨露不堪韃伐,怕是這一夜石頭夫妻都要被迫聽床。

吱呀聲中,石頭大睜著眼,看著黑漆漆的頂棚,思緒卻飄來飄去,保家衛國,抗日犧牲,槍林彈雨,血流成河,那麼多兄弟倒在戰場,卻換來媾和與妥協,為什麼?究竟為什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打仗,死的,是自己這樣的小民,勝敗,卻好像和自己毫不相干,孫殿英據說還是軍長,人馬更勝從前,只是換了個效忠的主子,石頭不明白,想不通,自己的那麼多兄弟死在日本人手裡,偏偏命運弄人,稀裡糊塗做了漢奸保安隊長,難道是劉保長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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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屋三妞一聲顫叫,老憨抱歉的低語,三妞小聲的溫柔的罵,接著倆狗男女又做那不急的事。

想必是老憨二人的情事勾起了熟婦的慾望,會娟的手伸過來,撫摸著自己的下身,那物件不知趣的勃起,會娟溫軟的身子膩過來,爬上自己的身子,用那熟悉的溼潤,包裹了自己,石頭的淚水無聲留下,軀殼!自己就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和那些馬驢子豬狗牛羊,沒有半點區別!餓了就吃,渴了喝水,興起了就日,他用力的把女人翻在下面,一下一下用力的發洩,到後來,那動作連續成一個,分不出是抽還是插,會娟的身子一陣扭曲,*挺動迎合這瘋狂,石頭縱馬馳騁,熟悉的悸動之後,會娟滿意的嘆息,不經意間摸到胸口處溼達達全是水漬,那不是汗,那是男人的淚。

會娟抽噎道:“我不好麼?還是家裡過的不如意?為啥你總是不樂意?”

石頭頹然伏在會娟耳邊,木然道:“你很好,家裡也很好,可是,可是,我是男人,不該這麼活著。”

會娟心裡一痛,卻也無奈,是啊,男人,在這個動盪年代,男人該怎樣活著?

陽武城北十八裡,陳平祠。

漢初三傑之外,就要算是陳平,也有人為陳平鳴不平,說是功過張良,不讓韓信,但是明白人都知道,出頭的椽子先爛,有功而不自居,才是明哲保身之道,想那韓信,無罪而誅,張良只能是功成身退,小隱於野,而陳平則一生富貴,蔭及子孫,死後被葬在老家,封丘高大,殿宇巍峨,如今尚香火不斷。

陳平祠大殿卻是個到宅,大門向北,東西各有耳門出入,唯獨正面本該有的大門,卻是青磚死死的砌著,看上邊,明黃色琉璃瓦神獸成行,大殿裡神像巍峨之下,香菸繚繞,陳平塑像之下,端坐著一個人,那人方面大耳器宇軒昂,一臉的青疙瘩粗重的掃把眉,眉頭處骨骼自然隆起,形成兩條丘陵,遮住了火把的光輝,眼睛因而隱於黑暗之中,暗淡無光,看不出深淺,這人手裡始終抱著一個大號罈子,罈子沒有封口,他在桌子上的笸籮裡摸出一顆子彈,湊到嘴邊,用臼齒叼住子彈頭,咬肌直愣愣高高墳起,顯見用力,只是一下,就把子彈頭拔出,接著,把彈殼內的黑色顆粒向罈子裡倒,沙沙之聲,如春夜之雨。

整個大殿並不是他一個人,亂哄哄站了好大一片,兩邊明柱還綁著兩個,三塊半截石碑,架著一口油鍋,下邊的紅色火苗一下一下舔著鍋底,把鍋裡的油舔的瘙癢難耐,不住翻騰。

那人身邊立著的禿頭漢子道:“大哥,您還是把罈子放下吧,這裡全是明火,飄個火星咱全他奶奶的見閻王!”

那人陰陰一笑,實際沒有笑出聲,只是做了個笑的表情,還非常之淺,整張臉因此扭曲,好似在光與暗中起舞。

他輕輕放下罈子,用裝滿子彈的笸籮蓋了口,禿頭漢子長長出氣,順手擦了額頭的汗,挺直胸膛道:“油燒開了!下手嗎?大哥。”

放下罈子的人道:“動手!”

明柱旁侍立的兩名伙伕打扮的人聞言立即動手,那個南瓜頭伙伕,一刀捅向胸膛,卻被肋骨卡住,因用力過猛,手鬆脫了刀把子,摸上刀刃,如同摸到了蠍子般捂著手嚎叫著跳開,另一個迷瞪眼見此情景愣在當地,不知道該下手還是該收手。

受刑者因這一刀,疼的五官扭曲,卻強自忍痛顫聲道:“王光偉,你不是人!我們誠心拜山,你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殺,沒見過你這樣的混蛋,比土匪還土匪,比魔鬼更魔鬼!”

另一個未受刑的被綁者淡淡道:“有手熟的沒?給老子來個痛快的!”

禿頭伸手給了南瓜頭一個爆慄:“老扁頭,你他媽殺豬不是挺能耐麼?換了人咋就不行了呢?滾蛋!換小九子!”

一個臉色蒼白而沉靜的年輕人應聲而出,從南瓜頭手中接了匕首,用一塊抹布包了大部分刀刃,只用前邊一寸長的鋒刃,捏刀如執筆,在那人胸口處輕輕的劃,一下皮開肉綻,兩下血光崩現,那小九子竟是面不改色,毫不手軟,全神貫注,似乎嘴角還帶著笑意,很是享受這個過程,看的眾人倒吸一口冷氣,不自覺紛紛後撤,彷彿那小九子身上有陰曹地府的氣息,沾染上半點,就會一命嗚呼。

受刑者驚恐萬分,那疼痛卻沒有達到導致昏迷的程度,想要叫喊,喉頭肌肉扭曲,只是發出嗯嗯哦哦的聲音,有時候,連自己也聽不到。

禿頭讚道:“日他娘的,還是小九子夠狠!這人殺的,嘖嘖,像他娘的繡花!”

迅即他發現另一邊的迷瞪眼還在發呆,於是踢了一腳道:“還他媽愣著幹啥?趕緊的!”

誰知這一腳竟然把迷瞪眼手裡的刀子震落,迷瞪眼趁機嚎叫一聲,轉身逃跑。

禿頭沒好氣的罵:“笨蛋,一幫沒出息的貨!十幾個廚子,也就是小九子還有點本事!”

王光偉皺眉道:“小九子是夠麻利,只是這樣一來,豈不便宜這兩個gongdang?”

禿頭忙做恍然狀:“大哥是說,不能讓這倆小子死的那麼痛快?”

王光偉輕輕點頭,整張臉忽而猙獰:“正是!鬼子和漢奸,可以死,他們是敵人,是正面來的,給個痛快沒話說,共黨就不一樣,他們是背後的,打著自己人的旗號,偷走你的人,挖走你的根,最後來個見死不救,這種人,最可恨!”

小九子動手的那個早已昏厥,倒不是小九子下手太狠,反倒是太輕,把那人嚇得昏過去,小九子用肉勾分開那人胸口巨大的創口,伸手掰斷一根肋骨,生生的把那人又弄醒了,那人一陣劇烈的掙扎,小九子渾如未覺,又掰斷一根肋骨,然後就在那人的掙扎中,伸手掏出一顆尚在霍霍跳動的心臟,那人竟然一時未死,大瞪著兩眼,有些不信,低頭看看自己胸前的大洞,這才垂頭認死。

禿頭示意,小九子端著那顆心走到油鍋旁,自腰間摸出一把極其細幼的彎刀,一下一下把那人心片入油鍋,油鍋立時一陣喧譁,那些肉片竟然失去顏色,雪花般片片飄起,禿頭不敢怠慢,拿起竹筢子,迅速把飄起來的肉片撈出,兩人一個削一個撈,配合默契,如同集市上賣刀削麵的那對老夫妻。

須臾,那顆心只剩下一段的筋脈,被小九子隨手扔在一邊,青花瓷盤已滿,禿頭端了,恭恭敬敬送在那大哥面前。

王光偉深深嗅了,抬頭思忖,火光中,兩眼暗淡無光,竟然是個瞎子,禿頭遞過一雙筷子,王光偉摸索著接過,夾了一片,放在嘴中咀嚼,兩個無神的眼裡竟然流出淚水。

禿頭見大哥流淚,不知為的何故,連忙道:“大哥,這生滾人心不好吃,等會給您做個爆炒肝尖。”

王光偉搖頭道:“香嫩脆滑,入口即化,怎麼不好吃?”

禿頭道:“那您---”

王光偉道:“我以為gongdang都是鐵石心腸,做了菜也嚼不動,沒想到也是平常的很,遇見滾油,一樣會熟!”

禿頭呵呵的笑,一屋子人跟著轟然大笑。

王光偉把盤子退給禿頭:“去,給那個活著的嚐嚐!”

那人原本還沉得住氣,聽見這話,再也按耐不住,破口大罵:“王八蛋!我們真是瞎了眼!本以為你打鬼子是條好漢,是個有良心的中國人,沒想到你不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是個不分好壞不知輕重的瞎子,是個變態到能吃同胞血肉的無恥混蛋!你不是喜歡吃人麼?來啊!老子有的是肉!你倒是來吃啊!有種別把人當豬,就著活人啃啊!來啊!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種!”

王光偉呵呵冷笑,分開眾人,循著罵聲,摸到那人的臉:“你以為我沒吃過?你以為我不敢吃?只是你太肥了!太肥了,比當年金雞嶺上餓了一個多月的弟兄們肥多了!”

王光偉似乎陷入回憶,自顧自捏著那人的臉,茫然的說道:“那些弟兄沒有多少肉了,皮薄如紙,骨瘦如柴,大塊的肉早沒了,軍醫說,那是被自己的身子消化了,我們吃的時候,像是啃甘蔗,嚼半天才咽一口,有時候分到內臟還好一些,腸子像是麻線,不敢嚼,塞牙,肝硬的像石頭塊,會把牙崩掉,只有心還好一些,不過那是給軍長的,我們軍長一共吃了七顆心,全是自家弟兄的心----”

王光偉忽而亢奮:“這一切,都是你們,你們gongdsng見死不救,我們才那麼做,吃人肉,你以為好吃麼?你來,你吃吃自己人的肉,你吃!”

王光偉抓了一把肉片,也不管是不是嘴,往那人臉上狠命的揉,盤子裡,剩下的肉片正在微微滲出血水,那人如遇鬼魅,拼命的搖頭躲避,但那濃烈的腥味,還是順著鼻孔飄進去,他想起這是同志的心,不自覺的猛烈嘔吐起來,嘔吐物噴了王光偉一頭一臉,王光偉渾如不覺,只是一邊用生滾人心折磨那人,一邊暢快的大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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