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真仙第二十五章 道法人心
榮欽洋洋灑灑說了這麼多，最後對於萬凡何去何其，卻只留下順勢而為四個字。萬凡聽的糊塗，開口對榮欽問道：“真人，晚輩如何順勢而為？”
榮欽的目光在萬凡身上掃視一番，而後說道：“既然天道有數，那風起雨湧之時，便是勢起。”
“恐怕晚輩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我是天下人唾棄的魔教之人，而且還是養嬰之術安插到佛教內部的大惡人。自然是十惡不赦。縱然師門不處決我，以後我恐怕也只能埋骨他鄉了。”萬凡無奈的說道。
榮欽聽後卻突然開口道：“小師傅，那個玉佩應該是我兒贈與你的吧。”
萬凡一愣，低頭看了看系在腰間的玉佩，然後取了下來，遞給了榮欽，並且說道：“是的。確實是榮斌前輩贈與我的。不怕真人笑話，榮斌前輩還讓我多多照顧他的妹妹。”萬凡自嘲的一笑，說道：“晚輩實力低微，太初聖府之女，恐怕沒有什麼是需要我幫助的。”
“斌兒對自己的妹妹永遠是無比呵護的。”榮欽拿著那塊玉佩，仔細端詳著，而後卻話鋒一轉，說道：“既然太上仙訣已經傳授給你，何不以此修煉？”
萬凡聽後一驚，說道：“真人，晚輩不是有意偷學聖府功法的。是因為當初魔無雙震碎了我的心脈，榮斌前輩為了救我才傳我這一套道門功法的。”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斌兒此舉，到底是讓所有的秘密，都不能再塵封下去了。”榮欽攥著玉佩低聲說道，聲音低的都沒能讓萬凡聽清楚。。
“前輩？”
榮欽回過神來，將玉佩還給了萬凡，說道：“這玉佩與你的命運息息相關，切記，千萬不要讓玉佩離開自己。”
萬凡聽後看了看手中的玉佩，這玉佩上面有太極圖案，兩條陰陽魚相互纏繞，一看就是道家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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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玉佩應該是稀世之寶，萬凡無德無能，不能持此神物。”萬凡說著，就要將玉佩還給榮欽。
榮欽卻笑道：“斌兒讓你身上的秘密不得不顯現世間，卻改變了天數。這玉佩便是讓你重歸天道之物。”
萬凡不懂榮欽的話，只是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想起了碧水寒潭之下，榮斌的種種過往，笑對生死，大氣磅礴。
“只可惜我是佛門弟子，學了道家功法，怎麼看都是不合乎規矩。”萬凡說道。
榮欽聽後卻是淡然一笑，發問道：“小師傅，你可知道，我的計劃之中，是由誰接替我掌管太初聖府？”
萬凡聽後，理所當然的答道：“自然是榮斌前輩，前輩天資卓越，資質萬古罕見。由他接替真人，肯定是眾望所歸。”
榮欽搖了搖頭，否定了萬凡，而後說道：“榮斌是我親子，天資卻也是真的古來罕見。可我座下弟子絕不止他一人。這太初聖府掌教的位置，卻只有他是最不適合的。就是他的妹妹都比他適合坐上掌教之位。”
萬凡聽後自是大惑不解，榮斌那樣的資質還不能坐上太初聖府的掌教之位，難道榮欽座下的弟子，每個都比榮斌的天賦要高？這樣想來，也是在太恐怖了。要真是這樣，百年之後，太初聖府的後輩一旦成長起來，試問東荒誰人能敵？
榮欽看見萬凡的表情，也猜出了他的想法，當下不等他發問，說道：“沒人比得上斌兒的天賦。他不適合坐上掌教之位，不代表他比別人差，卻恰恰是因為他的天賦太高了。”
“此話怎講？”萬凡問道。
“斌兒可以為了救你將道家至高功法太上仙訣傳授給你。可你又是佛門弟子。這足以說明，在斌兒心中，實在是沒有太多的門戶之見。他之所以要救你，只是因為你的心思純淨，天性善良。我的兒子我自然清楚，他心中所想，還有他的追求，並非只有道家之法，而是善惡，大善之形，本就無門派之別，世間萬法本就是殊途同歸，只有天道是唯一的。萬般功法不外乎成仙證道之載體。本就無須詳細分開。只有人心善惡是不能相互混淆的。”榮欽如此說道：“太初聖府只是道家傳承，嚴格說並不能容下其他道法，但斌兒所追求的，卻是天下萬法同源，榮斌修行的，不是道門之法，而是人心善惡。道門之法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萬凡聽到這段話像是有魔力般，在指引著自己走到一個從未到達過的領域。
榮欽見到萬凡的狀態，當下一笑，而後接著說道：“你說你因為被師門誤會為魔教之人，所以就要在修煉一途止步不前，直到成為黃土。可若是你心存善念，何不萬法同修，而達到極致之境。”
“弟子資質愚鈍，怎可能達到極致之境。”萬凡回道，只不過他此刻有些木訥。
榮欽卻知道，萬凡此刻的狀態很難得，若是把握住了，在修煉一途那就是終生受用。萬凡此刻的問題，都是他埋葬在心底最深處的不解，一旦有了解答，萬凡便可以龍騰八方。
“天道酬勤，勤能補拙。愚鈍與否根本不能決定任何事情。”榮欽說道。
“可我既是佛門弟子，若學道家功法，恐怕有違祖訓。”
“那我問你，你修得是什麼？”榮欽問道。
“自然是佛。”
“那佛什麼時候說過，只有修習了他的功法，才能皈依佛教。”榮欽問道。
萬凡沉默不答。
榮欽繼續說道：“你所修的佛，並不是一種功法，而是善惡。這悠悠萬世，大千世界，佛祖自有他的理解。你也可以有你的理解。只要你一心向善，便是與佛祖同源。縱然你修行了別家功法，但佛祖也已經在你心中了。”
“道法無善惡，人心有好壞。”
榮欽滿意的笑了，他知道自己的指引起了很大的作用。萬凡已經開始領悟了。他繼續說道：“你一心向佛，實際上是一心向善。若你是大奸大惡之人，縱然修得最高深的佛法也不會得到佛祖的認同。”
萬凡繼續沉默不語，他雙眼緊閉，盤坐在地，整個人看上去超凡脫俗。若是讓別人看到了他此刻狀態，肯定會驚訝不已。因為這樣的狀態根本不像一個凝識境界的修士可以擁有的。
榮欽也是欣慰不已，心中暗道：這萬凡以前是因為血脈壓制，所以讓別人都以為他是愚笨之人。可自從打通血脈的壓制之後，他的天資才被徹底釋放，如此悟性，絲毫不弱於斌兒。
榮欽繼續開口道：“一心向善，就算你修習了魔教功法都毫無關系。若你以魔教功法懲奸除惡，那你便是善。若你用佛門之法為非作歹，那你便是惡。此刻的善惡都在人心，與你修行的是哪家的功法毫無關系。”
“沒錯，功法永遠是死的。佛理之中包含多少大道智慧，可若是用它來行惡，縱然是一心向佛又有何有？”萬凡說道：“魔教之法邪惡不堪，可若是用其匡扶正道，縱然身處魔教又如何？”
“一心向善便可，地獄之中多少惡鬼。佛門地藏依然身在其中。將來就算你身在魔教，只要心中善念不變，便可無懼人間是非。”榮欽說道。
萬凡在這一刻彷彿大徹大悟，原先固步自封，一心向佛。以為身負道家之法之後，便是背叛了心中的佛。
可如今榮欽一席話點醒夢中人，佛本就是虛無縹緲的，但他卻存在於人的善念之中。
功法是死的，功法也是沒有善惡的。功法是善是惡，都取決於修煉者。
“只要我心中善念常駐，道法之別根本毫無用處。”萬凡輕聲念道。
榮欽滿意的笑了笑，而後起身離開了降龍堂大殿。也帶走了太初仙劍。
此刻須彌山大殿之中，普陽已經離開了，只剩玄空面向佛像而站。
在玄空背後，榮欽大步走了進來。
“你確定，他真的可以做到？”玄空問道。
榮欽一笑，坐到了一張椅子上，自顧的喝了一口茶，說道：“佛門都講因果，所謂種因得果，萬凡的生命軌跡之上，滿是因果。這件事，也只有他能做到。”
“若是有所差池。東荒之上，人族基業不保。”玄空說道。
“你我在這水很火熱之中待了不是一天兩天。都說修仙一途逍遙自在，我卻感覺身心疲憊。如今天地就要大變，他的後人突然出現，豈不是為了這大世而來？”
玄空轉過身來，背向佛像，面朝殿門，卻突然說道：“魔教，聖君。你真的消失了嗎？”
這不著邊際的話從玄空嘴中說出來，讓人不明所以。卻也能感覺到玄空的無奈。
“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他的發展本已經偏離了天道。卻因為我兒榮斌又要重歸。每個人的軌跡都在天道之中。有得有失，造就天道的平衡。既然之前讓他失了，現在自然要讓他得。否則，天道失衡，生命失衡。”
“可這樣的代價，卻是整個東荒人族。”
“天地已經開始大變，戰鬥已經降臨，你我面對這洪濤巨浪根本沒有反抗之力。既然如此，何不推波助瀾，由一個善良之人完成這一切。”榮欽說道。
“佛家與道門可以做的事情已經全部做完了。還了他一個因果，接下來，就要看魔教了。”玄空說道。
話音一落，玄空與榮欽突然一起看向殿外的天空，榮欽說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