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影縱橫第一百八十六章 童貫破杭州，方臘退幫源

“陛下駕到！”

聽到外面宦官傳出的聲音，楊麟騰一下從趙福金的軟塌上跳起來，趙佶來了？

這段時間楊麟在趙福金的掩護下，倒也在皇宮裡把這宮娥演得下去，只是每天必須窩在她的宮殿裡，不便隨意出門。楊麟從十來歲起，就在皇宮到處竄，宮裡幾百雙眼睛對他的身影都非常熟悉。再說以他現在的身形，作為“宮娥”，實在是太鶴立雞群了，即便不熟悉的見了他，也會多看幾眼。

史進跟山士奇出宮以後，楊麟除了趙福金，連個聊天的也沒有。無所事事的他也只能吃吃喝喝，或者在軟塌上睡覺來打發時間。雖然趙福金向來得趙佶寵愛，可也不是隨時都往這宮裡來，今天來得倒是突然。

另一邊的趙福金更是驚得連忙放下手裡的《女則》，扯了楊麟，便把他往自己的床上推。隨後又將蚊帳放下遮得嚴嚴實實，才慌忙回到桌子前，繼續假裝看起書來。

“咦？我家四姐兒怎麼如此乖巧，獨自在屋裡看書？”趙佶自顧推門進來，見屋裡就趙福金一人，手裡正端著一本書，看得很是認真。

趙福金露出俏皮的表情，上前挽住趙佶回道：“爹爹今日怎麼捨得來女兒這裡，倒是蹊蹺。”

趙佶刮一下趙福金挺巧的小香鼻，一臉寵溺：“我家四姐兒果然天下絕美，朕只是幾日不見，竟又美麗了些。”

喝了趙福金遞上的茶水，趙佶坐下繼續打量趙福金，欲言又止。

“就知道爹爹沒事是不會來的，既然想說，就別遮遮掩掩了。”

趙佶尷尬的蠕動了下喉嚨，道：“李邦彥數次向朕求親，朕本無心答應，只是四姐兒，女大當嫁。你就真的看不上李大人家的公子？”

果然，又是為了這事，趙福金撅著嘴唇，面露不悅。蔡家求親，被自己想辦法摺過去後，其他家的公子就開始陸續上門了。趙佶本也不想著急嫁女，但，事情總是要辦的。其他女兒在老四這個年紀，有些都有娃娃了。

前些日子河北戰時失利，南面又叛亂重重，趙佶心情不佳。如今女真答應與自己同伐北遼，童貫又在南邊大勝，趙佶想著邊防安穩，四海昇平，這時候再來操辦一場宏達隆重的皇室婚禮，正當時也。

縱使趙福金心裡不快，但子女婚姻，父母之命，更何況天家嬌女。趙佶耐心說了半天，也是趙福金卻受其寵，若不然，指婚下嫁，豈是女兒家可以辯駁的。

躲在褥子下的楊麟，小心翼翼的等趙佶出了門，趙福金關上房門的聲音，這才敢滿頭大汗的從床上爬了下來。

“看你這沒出息的樣，我爹爹又不是吃人的怪物，怎能把你嚇成這樣？”

楊麟被噎一陣，還自坐下倒了杯茶水喝下，道：“你倒是不怕，那為何不敢反抗他給你指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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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福金幽怨的使勁擰住楊麟的胳膊，心裡埋怨，還不都是你。楊麟吃痛，又不敢叫出聲去，只好捂住嘴巴，疼得腦門上一通冷汗。

再說南邊童貫一路勢如破竹，將北伐失利的怨氣統統撒到了方臘身上，各路軍事進展順利。方書死後，司行方側翼坍塌，正面更加不敵，鄧元覺保護的左翼也被擊敗。麾下士卒損失巨大，不過數日，整個防線便支持不住，至被打到了餘杭境內。

杭州府方臘的皇宮裡一片惶惶，不少偽官偽將都悄悄棄了名頭，收拾細軟逃之夭夭。方臘無奈，只得在最後的心腹沈壽、高玉以及御前將領桓逸、馮喜的保護下撤離了杭州府，以暫避鋒芒。

看著美姬與一箱箱的寶物統統上了車架，方臘這才回身與留守的殿帥鄭彪作最後的交代。鄭彪其人，本是西夏人拓跋緒，臥底潛伏在江南的這幾年，就是為了配合西夏皇室制定的戰略規劃。如何能是真心為方氏守護家業的呢？方臘前腳出了杭州，拓跋緒接著就召集心腹搜刮了城中最後的財物，再一把火燒了府庫，消失無蹤。

石寶與方傑以後退必斬的軍令，強行進攻牛皋與韓世忠的陣地，雖能在短時間內打得激烈，但不可持久。而韓、牛二將又守得很有章法，三鼓過後，無論石寶、方傑如何威嚇，那些臨時拼湊的士卒都不敢再直面刀鋒。二人亦知其果，只是想多為龐萬春、曾羿多爭取些時間罷了。

然而龐、曾二人所率精銳，卻根本沒能繞過杭州灣，行船不過數里，便有費保、狄成的水軍將他們團團圍住。船上方軍雖陸戰精悍，可在大海之中，根本不值一提。費保等水軍，常年在海上行事，即便人數不足其三成，但水上操持舟楫，如臂使指。龐萬春本是為了趕路，怎會與之剷鬥，於是不去理會費保的干擾，只想繞道而過。狄成等就是打的這個注意，本身人手不足，想上船活捉，實在困難。於是就順著龐萬春的船隊在外側遊弋襲擾，海上不同陸地，參照困難。不明航海的方臘軍兵慢慢的偏離了航道，越行越遠。

石寶、方傑帶了心腹親衛，悄悄脫離戰場，棄了大部分小卒，迂迴崇德左右，只得百餘人逃回杭州府。然而，卻沒有見到杭州府的決戰，更沒有看到各路軍士回援，只有童貫的大纛與宋字龍旗插滿了杭州城。

再說方臘離了杭州，欲往會稽駐紮，卻聽哨探回稟，不知是哪路人馬，已經佔據了明州，正攻打上虞，會稽勢危，不可前往。於是方臘折道趕往婺州，行至諸暨，又聽回報，宋廷指派的番軍北上迅速，已經攻至武義。不僅如此，衢州、處州、溫州、台州皆已失陷。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沒有守住長江防線，如若北軍安穩，自己便有空餘精力來消化南面諸州，整個地域也能得到全面鞏固。想到自己起事的豪情，再到如今走投無路的悲涼，方臘心力交瘁，竟一日白頭，貌似蒼蒼老人。

越王方垕本就七老八十的年紀，根本經不起如此打擊，在彌留之際，拉住方臘道：“事無可為，暫回祖地規避。等事情有了轉機，帶著方家兒孫只往南走，離了宋地罷。”

方臘聽了叔叔的話，令所剩大軍，沿途設立營寨，皆插上王旗作以迷惑。而後直線向西，經源溪回道睦州，又修整一日，留高玉、馮喜及次子方毫鎮守建德一線。自己帶著包括婁辛、祖恢在內的其他成員，退守青溪。

只有杭州城正在歡宴的童貫心情一片大好，方臘西路大帥鄧元覺，已被圍困大鄣山，即便他就在方臘的起事之地，也無力突圍，被擒只是時間問題。歷天閏的東路軍，已經徹底被辛興宗擊潰，石寶、方傑雖未捕獲，卻也失了根基，量此二人武藝高強，也左右不得大局。還有與童貫正面作戰的司行方，大部人馬消滅殆盡，只有數千殘軍於湖洑一代作困獸之鬥。

韓世忠、牛皋因為一路奮勇，累計了不少功勞，雖說在童貫的陣營裡，他們始終有些特別的字眼，但全軍十數萬雙眼睛在那盯著，功勞簿上的手腳也不便做得太明顯。

而被費保、狄成溜了一通夠的龐萬春、曾羿終於在缺少淡水的情況下，無奈投降。而他們像在迷宮裡轉了這麼多天的地方，正是舟山群島。

汴京城裡，蔡攸等始終不能捕獲楊麟，城裡商業繁華，多日來因為大量軍士搜查，損失非常嚴重，民怨不止。李綱、張叔夜等不堪其亂，紛紛向趙佶上書，請求停止這種勞民傷財又收效微弱的行為。趙佶也是又恨又氣，而城裡數十百萬人口不提，就是自己這天下之主，也覺得近日的生活受到了不少影響。

這日，趙福金從外面回來，又看到楊麟癱在榻上飲著悶酒，心裡不忍，過去抽過他懷裡的酒壺道：“你以後不用再整日煩悶了，爹爹已經下旨，戒嚴解除了。”

楊麟這一個激靈，抓住趙福金一雙葇荑就親了上去，趙福金連忙扯出雙手，鄙視道：“聽到可以離開這裡，這麼高興麼？”

聽了這句若幽若怨的話，楊麟這才認真的看著趙福金的眼眸，而那裡面正沁著晶瑩的珍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