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影縱橫第一百八十五章 天兵成合圍，南征近尾聲
譚高、衛忠尚未走出府門，又有小校高喊著軍報跑進來：“二位將軍，湖邊大營急報，有數量不明的水軍襲擊了水寨，水寨被破，隊伍死傷逃散，已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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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這無疑又是一記晴天霹靂，方書早早就立下水寨，就是防備宋兵以水路繞道，沒成想，還是叫他們得逞。
方書大駭：“韓牛二賊不過萬餘人，白日裡連番叫陣，從不停歇，夜裡還能饒道幾十裡，襲殺水寨？難道他們真是鐵打銅鑄，不是血肉之軀嗎？”
然而事情並未停歇，小校們一個接一個的前來稟報，長興城四門出現大量宋兵，且分有一支數目龐大，正往南而去。
“中計了，中計了，咱們都中了童貫閹賊的計了。”衛忠大叫著：“一定是他先派韓世忠迷惑我們，然後增派了更多人馬，一定是這樣。”
卻是牛皋、韓世忠令所部士兵，每人揹負三兩支火把，多以金鼓造勢、齊聲喊殺，疑兵惑敵。
往南部眾在長興城裡的方氏軍將看來，便是大隊宋兵截斷道途，欲困死城池的象徵。譚高道：“為今之計，只好趁著夜色衝殺出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不、不、不、不，父王令我鎮守此地，如今只第一戰我便丟城失地，便是回到杭州，又要如何交代啊？”
衛忠立身失態：“宋兵已阻我去路，又以大軍圍困，不消三五日，便是無人來攻，我等也是糧絕兵盡，死路一條。太子，如今大難臨頭，你若不走，就恕末將不相陪了。”說罷便叫了親隨開路，欲往城外突圍。
方書大怒，呵斥不至，譚高亦無奈，連日的慘敗已至軍心頹散。城外喊殺聲連綿不絕，城裡軍士更加膽戰心驚，眼見衛忠帶領部眾脫離，各部也逐漸失去指揮。許多士卒乘機脫離，強入名宅，或是殺人而後藏匿，或是奸 辱 婦女搶劫錢財而後自顧逃竄。
不到一個時辰，韓世忠、牛皋就見城裡火勢大起，悽喊一片，有城門被從內開啟，或是南軍逃散，或是平民亂竄。衛忠與親衛樣子特殊，根本逃不過韓世忠的眼睛，一通箭羽過後，衛忠只得跪地求降。
譚高原是要護著方書逃走的，只是方書已心如死灰，獨自進屋，懸樑而終。譚高亦在城外，被牛皋捕獲。
然方臘的處境還遠不止正面失利，信州、衢州又有急報送來，泉州、虔州、郴州、衡州各處番兵也在宋廷的指令下，從西南殺來。
太湖水軍統領阮氏兄弟本想等辛興宗大軍南來，趁他們與方臘大軍混戰之際，襲殺宋江以報晁蓋之仇。沒想到辛興宗慘敗於南軍，反而讓宋江又縮回了北邊。於是等石寶帶大軍北追宋兵時，阮氏兄弟藉著蘇州兵力空虛的檔口，奇襲了蘇州，斷了石寶糧道。
石寶得到訊息，不敢再追，一面令方傑、龐萬春斷後，一面以曾羿為先鋒，快速殺回。辛興宗得了信報，以為方軍後方已亂，軍心不在，於是回身反攻。只是才走出十幾裡，便被龐萬春所部埋伏，折了一陣。休整半日，斥候回報龐萬春已南退，辛興宗再率兵馬又追，結果又遭了方傑狙殺，再敗一陣。
幸得丹陽留守岳飛疾馳趕到，才接住敗軍，擋住了方傑。辛興宗一次次的失敗，威嚴掃地，臉上哪裡還掛得住。又聽左右密語，妒恨岳飛，於是再將岳飛調職，遣回江北駐紮。
石寶趕回蘇州，阮氏已撤。本欲重新整隊，再北返擊敵，又有杭州信使送來方臘親筆手書，言太子戰死，長興、烏程已失，中路、西路皆敗，又有西南番兵進犯，朝廷朝不保夕，就指望這東路率軍回援了。
看完信函的石寶將帥，長嘆一聲，別無他法，只得連忙率部返回杭州。辛興宗得知石寶離了蘇州後，再三打探，這才敢重新領軍南下，收復城池。
童貫聽聞牛皋、韓世忠拔了烏程、破了德清，十分欣喜，下令東、西、中路全力進發，又令王慶部、西南的番兵包抄合圍。不過數日，正面戰線除餘杭、臨安、於潛、崇德外，全部失陷。西面以及南面，衢州、婺州、歙州也被攻破，各軍開始進取睦州。
依照軍令，牛皋、韓世忠需到崇德建立防線，阻擋回援的石寶部，而此處亦是方軍退回杭州的最近路線，因而崇德便成了雙方的必爭之處。
崇德城小，不足以在城內駐防重兵，四鄰亦無險隘可據。只因運河穿過，因此不論是經濟發展還是交通運輸，崇德都佔據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從蘇州至杭州，無疑乘船從運河而下是最快捷的辦法。
韓世忠建議牛皋當道立寨據守，而自己則去搶先控制水路，以阻止石寶救援杭州，牛皋以為然。
王仲道：“若我是石寶，我就不過崇德。”
牛皋疑惑的問：“崇德以西皆被我軍佔據，蘇州往南，出了秀州，必過崇德。他不過這裡，莫非還能飛天遁地？”
“這些事情既然如此明顯，石寶又是宿將，怎能想不透呢？以學生之見，他必走兩路，一路佯作進攻崇德，另一路卻會自秀州入海，從海灣繞回杭州。”
韓世忠道；“先生分析得不錯，可是，方賊大軍，多是流賊變民攜裹，不通水戰又無大船，他要如何短時間內將十數萬士卒運回杭州呢？”
“方賊起兵後，各地官軍潰敗逃散，水軍大營、船舶司自然也就成了方賊的戰利品。船隻有的是，只要無人襲擾，一夜之間，足以運送數萬士卒。”
牛皋鼻子一哼，嘟嘟囔囔的罵著朝廷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吏，卻笑眯眯的把眼睛望向王仲：“王先生既然是奉四郎的令來為我們兄弟謀劃，必有解決的辦法，是吧？”
“二位將軍，可否上書童樞密，讓他下令，召李寶率軍前去打個伏擊呢？”
韓世忠嘆道：“李寶那點人，早就敵不住賊軍，離了鎮海，糧草斷絕的他也不知道在何處當海匪，哪裡去尋？”
王仲眼睛轉了轉，道：“既如此，學生就只能去請費保將軍出馬了。”
牛、韓相視一眼，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後便各自去了。
蘇州府裡，石寶叫人將所有府庫銀糧全數分發給了百姓，又讓士兵們除了兩日口糧外，把剩下的糧食也分了出去。不僅如此，還給每家的男丁發放了長短不一的兵器。
安頓好一切，夜裡方傑便帶著龐萬春、曾羿率領大半精銳健卒，只攜半日口糧，而後秘密潛往秀州。
韓世忠紮下水寨後，放出上百斥候，廣佈至五十裡開外，牛皋亦將所有哨兵撒了出去。不到半日，斥候來報：“石寶大軍正往崇德殺來，頭子旗號便是石，左右還有方、龐、曾、賈、程、杜等數十面將旗；依據旗幟估算，人馬不下十萬。”
牛皋想想，難道石寶要孤注一擲？又問：“士卒軍容氣勢如何？呈何種狀態行軍？”
“自上大道起，便是戰鬥行軍。只是四周飛騎環繞，小人不便靠得太近，看不清軍容。”
牛皋提起雙鐧往後背的鐧套一插，又從架子上拔出一杆大槍，一聲令下，其餘將官便各自回到崗位，準備作戰。
另一頭的水寨裡，韓世忠得到的信報大抵與牛皋類似。只是石寶到底把寶押在哪頭，卻是不好說的。依照約定，牛皋只有不發號箭，韓世忠就必須守在水寨，防止賊兵偷渡。
石寶大軍行至牛皋寨前三里處方才停住，稍作調整，便有方傑親自督戰，令前軍敲著戰鼓，開始梯次進攻。而牛皋就在箭樓上依次傳令，進行有條不紊的應戰。
而運河水路，亦有打著石、方、龐等將旗的大量軍兵開始成規模的進攻韓世忠水寨，督戰者就是石寶本人。韓世忠與牛皋一樣，一時竟摸不清石寶的真實所在，只得小心應付。然龐萬春、曾羿正帶著數量龐大的精銳卻在秀洲寧海口秘密登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