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獸之城第一百零五章 等價交換（43）

沒人比科倫更清楚，爵士所指的英雄到底是誰。

“辛多魅之矛的稱號一定是由此而來。”科倫如是想。

偽Z40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暫停影片插話道：“接下來將是行動的記錄影像，不過很可惜，中間並沒有介紹起因和背景。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簡短地跟你說說。”

事到如今，科倫已是來者不拒，只要是和父親相關的內容，他都願意側耳傾聽。

不必回答，只需點點頭即可。

“事情是這樣的。”偽Z40一板一眼講了起來：“對於傭兵組織來說，豐富準確的情報儲備，不僅可以販賣謀利，更是承接業務的參考和前提。做為銀河系最大的傭兵集團，索斯查早在十幾年前，就擁有數目可觀的情報人員，以及規模龐大的情報網，但並未佔據主導。直到雙月軍團成為集團龍頭，這種情況才發生轉變。其領袖加夫琳瑟以間諜身份起家，他深知情報的重要性，上臺後開始大力推動情報改革，增加相關人員數量，培養和提升他們的素質，藉此擴大情報網的規模，甚至將觸鬚伸向了銀河系以外的的區域。而他最為引以為傲的傑作，則是試金石計劃的制定與實施。即藉助多種方式，利用各色手段，對銀河系內的國家、組織、團體，乃至個人進行潛在風險測試，進而做出相關的風險評級。此類做法雖說可以做到防患於未然，不過出於個人的一些利益和目的考量，加夫琳瑟並未從真實公正的角度出發，而是採取極為激進的手段，深層次誘使、挖掘目標物件的風險可能，這就將一些原本無害，甚至尚未萌芽的危害意圖徹底施放，有些還發生了性質上的轉變。”

“拜託，請說的直接了當點兒。”科倫聽得又有些不耐煩。

“簡單點說，這一切都是加福林瑟挑撥的，默頓老爺則充當了他的幫兇。”

偽Z40的話像一記悶錘，狠狠敲在科倫的腦袋上，令他一陣頭暈目眩。雖然自對方講述之後，他已然對曾視為父親的人，情感上產生了動搖，卻萬萬難以接受他是災禍始作俑者幫兇的說法。因為他如果接受這個事實，那就變相意味著自己的生父，被推崇為自制領英雄的羅爾夫，將立時變為助長罪惡的一員，而他所榮獲的辛多魅之矛稱號，也會被認定為是透過不義之舉而贏得的。如此一來，剛剛對父親建立起的好感和敬意，轉瞬就會被徹底顛覆，這是他無法承受的結果。”

掙扎兩難之際，偽Z40再一次讀懂了他的心思，從旁安慰道：“別擔心，你父親只是被利用而已，等我們逃離這裡，我會向世人揭露真相，還他一個清白。”

不論真假，它的話令科倫有所釋懷，嘴角強擠出一抿笑意，佯裝無事地一語帶過：“您多慮了，請繼續。”

偽Z40又接著往下講：“星際狂人翁達漠曾說過：想在池塘邊撿到魚，那要等到足夠大的風，創造出足

夠大的浪才行。倘若你期望滿載而歸，就必須狂風大作，水面波濤洶湧才行，這樣的機會微乎其微。倒不如簡單一點，往池塘裡丟枚炸彈，自己就把問題解決了。你想得到更多，就多丟些炸彈下去，直到將池塘炸的地覆天翻為止。我想加福林瑟一定是受了他的啟發，懂得製造接連不斷的混亂，以便從中謀取高額利益。他甚至進行改良，在最開端加大注碼，利用相關聯絡，多層次製造問題節點，從而引發連鎖反應，不僅使事件成本降低，還大幅提升後續情報的數量和重要性，最終達成利益的最大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稱得上是一個成功案例，但從道德層面上看，這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卑鄙行徑。接下來你將看到的事件——‘薩德里埃血河’，就是在此基礎上引發的。在叛亂之初，雙月軍團的間諜們便將目光伸向塔姆杜爾星，希望尋找到塔姆杜爾人的聖地辛多魅（塔姆杜爾人的主巢，也是心智靈石的能源集散中樞，整個種族的命脈所在。）。塔姆杜爾人也不傻，他們看到佐納瑪塞克特在‘正義審判’下化為烏有，便早早將辛多魅轉移到了他處。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透過不懈努力，一名叫奎戈的遊弋者，在銀河系以東的邊緣地帶，一座名為薩德里埃的人工行星上，發現了被置於礦井中，受當地治安軍嚴密保護的辛多魅。原來塔姆杜爾人向礦業協會支付了高額佣金，僱傭這些治外的中立勢力，對自己的命脈進行庇護。雖說是商人組織，卻不僅重利也重承諾，簽署合同便會認真履行，所以無法透過談判達到目的。由於參議院裡眾多議員與礦業協會有生意上的往來，除非證據確鑿，否則根本無法透過動議，想要共和國出兵是不可能的事，這也是高層‘聯盟’將此戰委託給索斯查傭兵集團的原因之一。即便不受制約，加福林瑟也不甘貿然進攻，一個塔姆杜爾人本就難以對付，倘若再與礦業協會為敵，兩線作戰無疑於自取滅亡。因此他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強攻不成唯有智取，斬首行動是個不錯的選擇。我們可愛的默頓老爺主動承接了這項任務，他的理由既充分又合理，就是向罪惡復仇。當然，這也是加福林瑟希望看到的，畢竟他擅長的是權謀，至於軍事行動就交給有能力的人去做更為妥帖。指揮此次行動，你父親成了不二人選，由他負責甄選行動人員。以212軍刀營為班底，整個索斯查傭兵集團做為補充，組建了一支20人的突擊小組。除了212軍刀營之外，佔比最大的就是雙月軍團，加福林瑟為此還將直屬的王牌部隊，神秘的ARCΨ（普西）突擊隊推薦進組，雖然羅爾夫表示拒絕接受，但默頓老爺礙於情面，還是同意了對方的請求。‘加福林瑟這個老狐狸，他把帝國行刑隊安插進來，就是想充當監軍監視我們！’你父親很氣憤，卻也無可奈何。隊伍很快組建完成，行動代號‘短柄斧’，計劃利用截獲的‘歐特Ⅲ’型貨運飛船（彗星商會專屬商船，由下屬長週期貿易商隊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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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週期貿易商隊使用的是‘凱伯Ⅱ’型貨運飛船。該商會由塔姆杜爾皇室建立，不受塔姆杜爾執政府管制，獨立於該星球正常經濟體之外，擁有共和國頒發的特殊貿易許可，能自由穿梭銀河系各星域，進行貿易往來的商旅組織。其收益所得全部歸於皇室，只有在執政府出現嚴重財政問題時，皇室才會動用該商會資金予以資助，除此之外都做為皇室自主資金使用。），偽裝成遭遇伏擊的彗星商旅，躲避開保安軍的天體防禦系統，採取緊急迫降的方式到達薩德里埃星表面，尋機展開軍事行動。以下就是本次行動的影像資料，因為是透過頭盔戰術記錄儀拍攝的，畫面會有些失真晃動，希望你不會感到不適。”

“我想我沒問題。”

科倫不假思索地信口而答，他要看的就是真情實錄，而非編輯過的，類似紀錄片式的電影。即便到時真的頭暈目眩，他也會想辦法克服，畢竟他是名士兵，而且是受過醫療培訓的士兵。

鏡頭以羅爾夫的第一視角為基準，單從畫面背後的聲音便可判斷出是誰。

飛船控制艙內人影晃動，只聽羅爾夫衝站在控制臺前的一人高聲問：“尤斯魯，還有多久進入薩德里埃的天體防禦空域?”

“四分之一個標準時間，指揮官。”

“配合追擊小組的位置呢？”

尤斯魯動了下手臂說道：“距離我們4個物理單位，三架‘紅帆’戰機的交替射擊很連貫，完全符合事先的指令碼設定，只要我們不做出格的機動飛行，相信礦業協會的人很難看出這是場秀。”

“很好，遺棄艙的狀況如何？”

“屍體擺放完畢，拆解彈已啟動，倒計時完成後，會引導空心飛彈命中掛倉，製造逼真的毀傷效果。”

“能確保萬無一失嗎？上尉。”

“請放心，指揮官。”

話音未落，就有人給出了忠告。

“別太自信了，年輕人。”靠艙門站著，身著一襲墨綠色作戰服的老者插話：“我勸你最好再去檢查一下，否則出了差錯，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呃......”尤斯魯扭頭未及回嘴，旁邊又有人搭茬。

“那倒是小事，就怕你的自負危及到船上的所有人，我可不想還沒出名，就當了宇宙浮屍，那樣太不值了。”

濃重的洛比恩口音，說明此人來自索斯查星的北方，而那裡恰巧是遮蘭軍團的勢力範圍，猩紅色的長袍，緊貼身體的細薄護甲，斜伸在脖領外的震動刀的刀柄，都更加印證了他遮蘭戰士的身份。

同樣的，墨綠色的作戰服是南方頑石軍團的標配，他們擅長林地作戰，尤其是偽裝術，可以說是整個索斯查傭兵集團裡的翹楚。掛在腰間不是爆能槍，而是波紋弩，獵人和戰士的區別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