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遊戲NPC只想退婚74、逢春11
昏暗的密室中響起了腳步聲, 來人絲毫沒有要遮掩自己行蹤的想法,壓抑至極的氣息伴隨著他的靠近,迅速蔓延至整間屋子。
牆壁上密密麻麻貼著的封印符上, 原本就讓人看懂的花紋在這種彷彿下一秒即將火山噴發的狂暴氣氛下, 黑色的線條顯得更加扭曲詭異,
夏油傑盤坐在中央, 慢慢睜開雙眼,四肢上的鐐銬叮鈴作響。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有人來拜訪,臉上沒有表露出一點驚訝之情,只是抬眼看向面前的白髮男人,含笑道:“來得比預想中要遲呢,悟。”
腳步聲在距離他半米的地方停下。
五條悟沒有纏繃帶, 也沒有戴他那副跟算命大師似的小圓墨鏡,摺疊著天空的雙眼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但那片藍天此刻不復晴朗, 駭人的風暴已成雛形,沉沉地壓在眼瞳最深處,全憑僅存的一絲自控力拉扯著, 才沒有破土而出,將所見的一切吞噬殆盡。
“傑,然是你做的吧。”
略帶嘶啞的聲音在空曠的密室中響起,明明怒到了極點,五條悟卻低聲笑起來,他抬手將額前的碎髮盡數撩起, 眼中閃過淡淡的血絲,滴血的紅線將那片瑰麗的天空切割成無數片,看上去恐怖又滲人。
五條悟語氣非常篤定, 壓根沒有詢問的意圖,彷彿開口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正確答案。
於是,夏油傑也跟著微微一笑:“你指什麼?”
雖然相隔年不曾見面,但夏油傑依然可以毫不費力地看穿摯友的精神狀態,他只掃了一眼,便瞭然:五條悟的理智,已然搖搖欲墜。
同樣也是因為對於五條悟分瞭解,夏油傑壓根不怕他副好像發病的模樣,好整以暇地換了個坐姿,遊刃有餘的情令五條悟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少裝傻了,你就那麼急切地想要捱揍嗎,傑?”五條悟耐煩地說,聲音裡淬著寒意,“我說啊,你什麼時候有了教唆別人未婚妻逃婚的愛好了?”
“逃婚?”夏油傑重複了一遍個詞,語氣顯得分奇怪,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五條悟一眼,搖著頭嘆氣,“悟,麼多年過去了,你是老樣子啊,該說你太過自信,是不懂人心好呢……但有一點我必須強調,琉衣的行為,並不是我教唆的哦。”
然而五條悟的重點完全沒有放在前面那段話上,只是死擰著眉頭,虞地問:“你叫她琉衣?你們倆就見過兩次吧,什麼時候關係麼好了?”
夏油傑:“……悟,要耽誤治療。”傢伙是不是反轉術式用多了,腦子終於被燒壞了?是重點嗎?
五條悟沒有理會摯友一言難盡的臉色,他松了松拳頭,忽然露出一個可以嚇哭小孩子的笑容,問:“琉衣手鍊上有我留下的印記,是你教她怎麼屏蔽掉我的感知,對吧?”
夏油傑哼笑:“別說得麼好聽嘛,悟,那明明是你對她種下的詛咒,用得著特意美化麼?”
停了秒,他挑了挑眉,有點好奇地問:“是硝子告訴你的嗎?”
“跟硝子有什麼關係?”五條悟垮著臉,語氣極其不爽,“那條手鍊裡除了詛……我的印記,有定位器,我發現琉衣不見後就查過了,定位顯示在你。”
夏油傑:“……”每當五條悟的瘋言瘋語令他震撼時,人就會繼續突破下限,讓他感嘆萬分。
“既然你知道琉衣的手鍊在我兒,那麼,你來這前,就已經嘗試過去找她了吧?”夏油傑若有所思,他看了看五條悟那雙暗藏血絲的眼眸,無限延展的天空此刻已遍佈陰雲,是六眼使用過度的預兆,“但很可惜,看來你並沒有什麼收穫呢。”
五條悟差點沒把牙咬碎。沒錯,在發現定位訊號落在關押夏油傑的密室中後,他就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所以他沒有立刻跑來質問,而是幾乎將高專附近的區域整個犁了一遍。
——但是沒有,哪裡都沒能找到深見琉衣的身影。
六眼被放開到極致,可是哪怕眼睛都痠疼了,腦子在嗡嗡作響,他是無功而返。
一想到當時喘過氣來的窒息感,五條悟的頭彷彿又受控制地疼起來,在他掌握反轉術式後,他已經很久沒試過種難受的感覺了,他捂著額頭,像是痙攣似的彎下腰,臉上有一瞬的扭曲:
“手鍊……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沒錯哦。”寬大的衣袖抖了抖,夏油傑手上便多出一串黑色手鍊,五條悟的目光落在上面,頓時一凝。
緊接著,夏油傑感覺手背一痛,有無形的咒力狠狠拍了他一下,然後強硬地將手鍊從他給搶走了。
“別生氣啊,悟。”眼睜睜看著手鍊被五條悟緊抓在手心,夏油傑對上摯友滿含怒火的眼神,無奈地舉起手投降,“可不是我拿的,而是琉衣留下來讓我保管的——她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呢,既害怕你會有別的追蹤手段,也並不完全信任我個階下囚,所以選擇了最保險的做法。再說了,她來到這兒找我除咒的情,也並不是我教唆她,而是她主動找來,求我幫忙的。”
隨著夏油傑的話語,五條悟的色一點點陰沉下來,他咬著牙,整個人完全繃緊,似乎只要外界再施加一點點壓力,就會斷掉一樣:“可能!”
他下意識否認,好像這樣就能扭轉現實,讓深見琉衣立刻出現在自己面前。
夏油傑早猜到了傢伙的反應,頓了頓,狀似寬和地笑起來:“可不像你啊,承認實有麼困難嗎,悟?”
承認深見琉衣目前願意接受你的求婚,有麼困難嗎?
他的未盡言,五條悟聽得懂。可就是因為能聽懂,所以,才會越發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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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你能動的時候,來打一場吧。”五條悟慢慢直起腰來,儘管心臟部位像是有一把碎玻璃在攪拌,可從他臉上卻絲毫看出來,冷靜到近乎漠然,像是所有情緒在這一剎那,都從他身上剝離出去了。
“別把自己失戀的原遷怒於別人啊,悟,多少成熟一點吧。”夏油傑嘆了口氣,好心地提醒,“自顧自地把婚禮的一切都佈置好,自說自話地向所有人散佈結婚的訊息,然後又任性地把簽好的婚姻屆擺在琉衣的桌面上……老實說,任何一個正常女性都會被你嚇到的吧?”
五條悟堅持己見:“胡說,琉衣才會被這點小嚇到,別把她跟其他人相提並論,她也就昨天晚上為太大了握不住才被嚇哭了,就那麼一次而已。”
如允許,夏油傑很想假裝聽不見:“……悟,可以別在我面前說這個嗎。”
五條悟要是願意聽取意見,那就是他了:“為什麼可以,你在嫉妒嗎,傑?”
傢伙的語言能力是那麼低下,居然還妄想能娶到老婆,做夢去吧。夏油傑保持著和善的微笑,但額角卻已經隱隱蹦起了青筋:“我說,你也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吧,先別說你在琉衣身上放定位器算是違法了,在沒有得到她同意的情況下,就想騙人家簽了婚姻屆——管怎麼看,都是人渣所為吧?”
真難得哎,現在居然還能從傑的口中聽見“違法”個詞。麼想著,五條悟卻歪著頭,像是極為不解,語氣無辜地說:“你在說什麼啊,傑,是很正常的情嗎?”
夏油傑:“??”他快認出正常這兩個字了。
五條悟看起來真情實感,用非常平穩的語調補充:“想抱她,想讓她只因為我哭,想讓她冠上自己的姓氏,種渴望再正確過了——如沒有一心一意對自己的戀人產生慾望,才叫人渣吧?”
“……”夏油傑無話可說。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前深見琉衣找過來時,會是一副像是被鬼追的模樣了,攤上五條悟種腦子正常的戀人,想要連夜跑路,種做法也是不能理解了。
他想笑眯眯地對著面前為到處找不到戀人、而近失控的困獸,擺出了友好的手勢。
活該,悟。
……
橫濱,武裝偵探社。
谷崎直美將早上買來的鮮花插進花瓶中,然後把瓶子擺到窗臺上,微笑著看了眼窗外晴朗的天空,輕輕感嘆了一聲:“真是久違了啊,麼平靜的日子。”
偵探社好容易從前一陣的劫難中逃脫出來,所有人都平安無,可以像往常一樣聚在這,待著上門的委託,樣普普通通的日常,總算是盼回來了。
時,又開啟了一包零食的江戶川亂步忽然一頓,抬頭看向了門口,打斷了谷崎直美的感慨:“一定哦,我們很快要有客人上門了,那個時候,估計就平靜了了。”
“哎,客人嗎?”谷崎直美愣了愣,她順著亂步的視線看過去,倒是沒懷疑過位名偵探的話。想了想,她走向大門,開啟後,其然,發現門後站了一位容貌熟悉的女孩。
那人有著灰紫色的長髮,她似乎在門外徘徊了許久,手指正有點緊張地揪著衣襬。她沒料到谷崎直美會突然開門,倏地抬起頭,眼中劃過一絲慌亂。
谷崎直美立刻認出她了,眉眼不禁彎起來:“深見小姐,你怎麼來了?”
直美的友善鼓勵了她,深見琉衣定了定,將手上提著的袋子遞過去:“是送給大家的禮物,我是來……嗯,旅遊的,順道來探望你們。”
“謝謝哦,快進來吧!”谷崎直美接過袋子,側身讓開道路。
剛邁進去,深見琉衣就感覺到有人在盯著她,回望過去,就看見亂步重重地將手頭的零食放下來,輕哼了一聲,指責道:“說謊!”
被亂步這麼氣鼓鼓地一瞪,深見琉衣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她自己也覺得騙人不好,可真正的理由說出來,也太不好意思了……難不成要說自己對突然擁有了一位戀人這件事感到不安,然後又從家入硝子口中聽說了婚禮的情,一下子被激發了婚前恐懼症,所以腦子一亂,就跑出來了嗎?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在夏油傑幫她取下手上那條鏈子後,深見琉衣就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自己的計劃了。為,那個時候就算她放棄離開,萬一被五條悟察覺到,她曾經取下過手鍊,結大概也好不到哪兒去吧。
而那個人所謂的懲罰,她實在是承受不了……
回想起那個綺麗的夜晚,深見琉衣就感覺耳朵在發燒,幸好被長髮遮掩住了,會讓人窺見她通紅的耳垂。
“然瞞過亂步先生……”被揭穿後,深見琉衣索性攤牌了,“我遇到了一件很困擾的情,我自己找不到答案,所以想來找亂步先生求助。”
亂步從衣兜取出不離身的眼鏡,戴上後只瞄了深見琉衣一眼,就取下了,翠綠的眸子像是在發光:“亂步大人負責解答種問題!”
深見琉衣還沒來得及失望,亂步頓了頓,從桌子上跳下來,隨手自旁邊一堆委託案卷裡抽出幾張,走到她面前,分自然地說:“但是,如你願意給我當天臨時助手,那麼我可以考慮破例幫你一次哦!”
“……助手?”深見琉衣疑惑地眨眨眼,沒問出口,亂步就拉著她往外走了,她連忙看向偵探社的其他人,結大家習以為常,甚至還朝她揮揮手,祝他們一路順風。
“是要出差嗎?樣的話,請務必照看好亂步先生,他的生活常識非常差呢。”谷崎直美笑著囑咐。
,就這麼把偵探社的招牌放出去了?深見琉衣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卻被亂步一句話給堵了回去。
“再拖延下去的話,你就很危險了呢。”
深見琉衣愣了愣:“什麼?”
“你的人際關係太過簡單,很容易就能猜到你的第一站落腳點在哪裡,再趕快走的話,你有百分八十的率,會被你想躲開的人當場撞上。”亂步知什麼時候順走了深見琉衣的伴手禮,此時邊走邊從裡面翻出一塊手作泡芙,將嘴裡塞得滿滿的,話音有點含糊清,“畢竟你是坐電車來的,比過那個人瞬移的速度。”
深見琉衣的冷汗由自主就冒出來了。
“悟君他,找過來了?”深見琉衣聽見自己的聲線在微微發抖,她努力控制住,下意識垂著眼,“那亂步先生突然拉上我一起出差,是為了……讓我儘快離開橫濱?”
亂步理所當然地說:“嘛,暫時還沒那麼快,有撤離的時間。而且,你暫時還想那麼快被他找到吧?”
深見琉衣也說不清。她不想見到五條悟嗎?似乎並不是,但她也想立刻就跟五條悟回去。
察覺到她突然安靜下來,亂步將甜點咽下去,拍了拍手心的碎屑,然後用力拉著她,往車站的方向跑去,大聲喊道:“既然擔任了亂步大人的助手,就把那些會擾亂思考的情都拋開,接下來,我需要的是絕對理性,知道嗎!”
深見琉衣被他拉的一個踉蹌,身不由己地跟著奔跑起來,她的體質太虛弱,跑兩步就忍住喘氣起來,但風從耳邊刮過,她卻像是放下了什麼包袱,緩緩笑起來。
對,就是這樣,就把次出逃當作一個人的旅行好了……她想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內心,所以悟君,對不住了。
深見琉衣想象了一下五條悟可能的反應,無奈地彎了彎眼。
……他會很生氣嗎?會哄也哄好嗎?
……
五條悟覺得要是怒氣值也有一個探測儀,他現在的數值,估計已經能將機器給燒壞了。
先是不顧勸阻地把整個東京翻了一遍,沒能找到人,然後又將深見琉衣的交友圈全部篩選過一遍,發現唯一位於東京之外的,就是橫濱武裝偵探社的那一群人後,五條悟陰著臉,直接瞬移降落到了那座城市。
一腳踹開偵探社的大門,在裡面一眾社員“有敵襲”的警惕目光中,五條悟大搖大擺地走進去,笑得活像電影的終極反派,聲音中的威脅都快溢位來了。
“我說你們,招呼都不打,就拐走別人可愛的未婚妻,會會太過分了?”真正用實際行動詮釋什麼叫過分的最強咒術師,秉持著極致的雙標,踩碎了腳下的地板。
在一片死寂中,谷崎直美慢慢地舉起手:“那個,五條先生是來找深見小姐的嗎?”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勵哦——麼說的話,她果然在這吧?”
谷崎直美用手指卷著長髮,表情有點奇怪,像是在憋笑:“是的,她的確來過。”
她在“來過”兩字上加重了讀音。
“但是,亂步先生已經帶她離開了哦?我看看……五條先生,你晚了一步呢,現在這個時間,他們大概已經坐上電車,離開橫濱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