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味Alpha58、第 58 章
第五十八章
這是陸厭青第一次向俞躍做出坦率的邀請。沒有拐彎抹角, 沒有旁敲側擊，就這坦坦蕩蕩地出在他面前，向心上人伸出手, 遙他共舞。
俞躍半驚半喜地望著出在月光下的alpha, 向他伸出手，彷彿要確認陸厭青是否真實存在。
指尖觸碰到少年的掌心, 陸厭青立刻反客為主，緊緊握住他的手指, 把他拽入了自己的懷中。
從宴會廳內流淌出的音樂悠揚浪漫，少年們伴著節拍，在月光浪尖上旋轉著。
鹹腥的海風從甲板上穿行過, 陸厭青用身體遮住海風，讓綠茶味資訊素緩緩包圍住俞躍的官, 給予他一片清爽。
他們跳的都是男步, 磕磕絆絆，偶爾你腳踩我腳, 偶爾我腳踩你腳。乾淨的小牛皮皮鞋上很快就多了幾個灰白色的腳印，不過沒關係, 他們跳的很開心。
一曲跳完, 俞躍笑得渾身發燙，額頭都是汗, 他抬頭看他：“你怎在這兒？”
“不是哥讓我來的嗎？”
“我的意思是，你不應該有什身份嗎，比如服務生, 比如大提琴手……”
“哥，”陸厭青嘴角噙著笑看他，一邊說話一邊從大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張薄薄的請柬, “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富二代了？”
“……”
靠，還真的差點就忘了！
這次的慈善拍賣會面向富豪和政要，以陸慈的身份地位，搞到一張請柬不算難事。陸厭青根本不用裝扮服務員，他可以打扮得光鮮亮麗，拿著請柬大大方方地踏上豪華遊艇。
俞躍問：“只有你一個人來了？”
“然不止，我還帶了一些人手，等到拍賣會正式開始後，我會讓他們弄出一些動靜，轉移其他人的注意力，到那時候就救你出去。”
俞躍還想細問，忽然從宴會廳的方向傳來鐺鐺幾聲鐘響。原來時間已經走到整點，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俞躍必須趕快到宴會廳內，否則虞興華就會派保鏢來找他，若是讓他們發陸厭青，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
宴會廳內，觥籌交錯。原本空曠的舞池被擺上了幾排柔軟的座椅，正中間一片圓形的場地被空出來，拍賣員手持小錘站在桌後，靜待拍賣開場。
虞家沒了曾經的風光，自然坐不到一二排的最好位置。虞興華面子難看，虞騰趕忙扶住他的胳臂，說了一通拍馬屁的話，讓他的臉色勉強好了些。
虞興華在第三排落座，虞騰就坐在他左手邊。
虞興華隨口說：“你雖然沒有你哥機靈，勝在貼心。你和你媽媽在這點上很像，永遠知道我要什。”
說者心，聽者有意。虞騰聽到父親拿他和俞躍做比較，不由得順著他的思路想下去。
若是哥哥在這裡的話會怎辦？以哥哥的性格和脾氣，在發他們被分配到第三排時，一會找到主辦方，主動向他們要求調換座位，或者乾脆在第一排加兩個椅子？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哥哥是更適合虞氏的繼承人，可惜父親一心看不上beta。
是，若哥哥真的是alpha的話，恐怕今天就沒有自己坐在這裡的資格了。
短短幾分鐘，虞騰腦袋裡胡思亂想了很多東西，甚至一度氣息不穩，導致資訊素有些溢位。
一般來講，同一個血系的alpha和omega資訊素味道總會有共同之處。比如：如果母親的資訊素味道是植物，那孩子的資訊素味道也有很大機率是植物。
是，虞興華的資訊素是濃烈的菸草味道，可虞騰的資訊素卻很奇怪，聞上去有著說不出的生澀，還有一種工業的苦味。
虞興華年紀大了，對資訊素的分辨程度沒有年輕時那敏銳了，故他沒有注意到虞騰的資訊素有什不對頭。
虞騰坐在座椅上，心思早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去。
虞興華忽然問他：“對了，你哥呢？”
“哥哥？”虞騰一愣，恍然答，“他剛去外面甲板上吹風去了……”
虞興華眉頭緊皺，正要叫保鏢去甲板外看看，就在此時，宴會廳的大門被推開，一道身影踱步走向了他們。
那人正是俞躍。
想來是甲板很冷，他的肩膀上披著一件外套。他身材頎長瘦高，別人這樣披外套會顯得痞氣，他卻顯得風度翩翩，宛如從電影裡走出的男主角。
俞躍穿過人群，落座在虞騰身邊。他坐下時，有侍者湊近想為他拿走外套，他擺擺手說不用了，隨手把外套疊上搭在座椅靠背上。
虞興華有些不悅，問他做什去了。
俞躍答：“我去看看甲板距離水面有多少米，算算我跳下去遊走的可性有多大。”
虞騰嚇了一跳，脫口出：“哥你不要做傻事！”
倒是虞興華眉毛都沒動一下，冷淡地說：“你就算跳下去又怎樣呢？這裡距離岸邊至少有上百海里，你是遊不去的。”
“對啊。”俞躍點點頭，“所以我在坐在這裡，不是泡在海里。”
他的語氣、表皆平靜，虞騰一時看不出來哥哥究竟是開了個不好玩的玩笑，還是真的有籌謀過跳海離開。
不過，虞騰還是暗暗提高了警惕，今天晚上他心中總是七上八下的不太平，彷彿在預示著有什事要發生。
觀眾到齊，拍賣會正式開始。
展品就陳列在宴會廳四周，每個參拍賣的買家都會提前拿到拍賣品名冊。在名冊上，可以看到今天展品的資訊，年代、作者、上一任收藏者、材質、起拍價等等，所有條目都列的清清楚楚。
俞躍翻了一下名冊，發冊子裡最便宜的一件展品，起拍價都要五百萬。這錢放在以前，還不如他一輛車值錢，在虞家想掏出來卻要好好掂量掂量。
真搞不懂虞興華怎想的，居然帶著兩個兒子參加這種拍賣會，真是打腫臉充胖子。
在慈善主辦人短暫的演講後，競拍很快開始。
一件件價格昂貴的拍品被擺上競拍臺，賓客們紛紛舉牌，為慈善一擲千金。很快，那些字畫、瓷器、翡翠首飾都一一找到了買家，拍賣價格也高到讓人咋舌。
其中有一對唐代的聽風瓶拍出了五千萬的天價，購買者恰巧坐在虞興華前排，在競拍功後，那人頭似笑非笑地看了虞興華一眼。
虞興華頓時氣得氣血上湧。
於是在下一波競拍中，虞興華居然舉牌了！
他選擇競拍的正是整場起拍價最低的一件展品，來自青年藝術家蕭以恆的一副代人物畫作。蕭以恆今年三十歲，雖然年輕，他的畫作在畫壇上已經小富盛名，他熱心公益事業，資助了不少希望小學，這次更是捐出了一副畫作參慈善競拍。
起拍價是五百萬，哪想到對這幅畫作興趣的人不少。虞興華率先舉牌後，立刻有人競價，前後不過幾次，這幅畫作的價格居然就翻倍了！
競價的幾個人分部在席間的各個角落，俞躍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們，發都是些陌生的生面孔。
他們叫價很有策略。虞興華每次叫價後，他們都加個三五十萬，聽上去不多，偏偏勾出了虞興華心裡那股火。
他這次來參加慈善拍賣會，一方面是帶俞躍來社交相親，另一方面就是為了彰顯虞家的財力，不想讓曾經的“老朋友們”看輕。
哪想到，他好不容易看中的一幅畫，居然怎也拍不下來！
虞興華本來就是剛愎自用的人，幾次競拍被加價，他逐漸動了真火，理智也漸漸離他遠去。
那幅畫的價格越來越高，虞騰心裡發緊，他非常清楚虞家在的況。他低聲勸慰虞興華：“父親，我看這幅畫也沒什出彩的，代畫家的畫作就算再功，未來也可以複製。咱們不如看看之後的其他拍品，我看那對翡翠擺件也挺不錯的……？”
然他的話卻讓虞興華更煩躁了。
“我做事還不用你來教！”虞興華甩開虞騰的手，再次高舉起手中的競拍牌。
這次，價格已經失控得逼近一千五百萬了！
這次的加價，再人肯跟。
虞興華得意地環視周圍，氣神閒地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他本想在人群中找到和他競價的人，看了一圈卻沒發……所謂了，坐在後排的想來也不會是什世家子弟，估計是哪個暴發戶運氣好拿到了請柬，上船後不懂規矩，居然敢和他虞興華競價！
雖然這一千五百萬出得他肉疼，至少爭到了這口氣。
競拍員手中的小錘舉起，朗聲詢問：“還有人加價嗎？還有人加價嗎？……一千四百六十五萬一次，一千四百六十五萬兩次，一千……”
待第三次詢問後，全場一片寂靜，競拍員手中小錘重重往下一放，就要敲上音臺——
——就在此時，全場的燈光突然滅了！！
原本明亮的場內瞬間變得漆黑，有些膽小的女士已經叫出了聲。一時間，整個會場被緊張慌亂籠罩，畢竟場內還有很多昂貴的拍賣品，若是有人故意塑造出這場混亂，想要偷走拍賣品……
腳步聲在黑暗中響起，群的安保人員衝向拍賣品，謹防有不之徒混在其中。還有工作人員疏導觀眾，讓大家冷靜下來，停在原地不要動，船艙安裝有應急電箱，再過兩分鍾就重新供電。
是黑暗裡什都有可發生。
“誰，誰在摸我？”一道女聲驚呼。
“我的錢包！！”男人咬牙切齒。
“媽媽……我要媽媽……”這是小朋友。
“啊，那是什東西！！”
人群驚慌的喊聲，椅子拉動的聲音，安保跑步的聲音……恰在此時，一陣大風襲來，遊艇被浪尖推著前行，船艙左右晃動，很多人站不穩，腳下一軟就摔在了一起，甚至就連虞興華都摔下了椅子。
“父親！”虞騰趕忙過去扶他，虞騰在也和瞎子沒什兩樣，他摸索了半天，也沒把虞興華從地上扶起來。
和倉皇的人群相比，俞躍表得格外冷靜。
他坐在原位，拼命地睜大眼，去捕捉黑暗中模模糊糊的身影。
忽然之間，從那片黑暗之中伸出了一隻手，拉住了俞躍。那隻手寬大，溫暖，指尖帶著一點薄薄的琴繭。
俞躍不假思索，立刻緊緊地握住了他。
“哥，跟我走！”年輕alpha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俞躍身子一輕，就被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俞躍下意識地跟著他跑了兩步，忽然止住腳步：“等等，我還有件事沒做。”
“？”
俞躍鬆開陸厭青的手，轉身跑座椅旁邊。
模模糊糊地，他看到有個笨拙的身影在地板上蠕動，那人拼命想要站起來，他的身體已經不如年輕時靈活，船艙輕輕一動，那人就會重新摔在地上。
俞躍屏住呼吸，一句話沒說，對著那人的後背抬腳就踹。
踹踹踹，沒把這直a癌老王八一腳踹進海里，就是他最後的孝心了！！
虞興華本來都快站起來了，結果突然天降一隻腳，重重地踹在他後背。他失去平衡，一個狗吃屎摔在地上。
“哎呦！！”他哀嚎，牙齒撞在一起，嘴巴裡溢位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俞躍一擊得逞，沒再戀戰，轉身跑陸厭青身邊。
“走吧！！”俞躍在陸厭青耳邊笑著說，笑得格外暢快。
這次換俞躍主動拉住陸厭青的手。
黑暗裡，兩個少年手牽著手，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著。船艙搖晃，他們跑過倉皇的人群，跑過翻倒的椅子，跑過黑暗裡的數已知或者未知的障礙，一門心思向著自由奔跑著。
陸厭青早就摸清了這裡的佈局，宴會廳還有個後門，通向另一側的甲板。那裡是裝置區，不會有遊客去。他在那裡做了萬全的準備，他要領著俞躍從哪裡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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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事的計劃趕不上變，陸厭青撞開宴會廳後門的同時，頭頂的點燈突然閃了閃——居然這快就來電了！
備用電的照明度不算高，也足夠眾人看清室內的況。
隔著人群，俞躍居然對上了虞騰的視線！！
“哥？！！”虞騰先是看到了他，又看到了他身邊的陸厭青。虞騰瞳孔緊縮，他不明白，明明俞躍著他的面和陸厭青分手了，為什在他們兩人又牽著手出在這裡！
俞躍嚇了一跳，趕忙推著陸厭青快跑。虞騰就是個小瘋子，沾上就甩不掉了！
虞騰看到了他們，虞興華自然也看到了他們，他頓時反應過來，這場停電很有可是這兩個人搞得鬼！！
虞興華的西服後背上還印著一個腳印，他氣得眉毛倒豎，伸手指向俞躍的方向，大叫：“保鏢呢？保鏢呢？快把他給我抓來！”說著，他又重重地一推虞騰，“你愣著幹嘛，快不去追你哥？”
“艹！剛怎沒一腳踹死這老東西！”俞躍氣到咬牙。
眼看保鏢已經圍了過來，原的計劃然不再用，陸厭青只拽著俞躍往另一個方向跑。
這艘豪華遊艇一共三層，他們慌亂間只順著樓梯往上跑。
很快，他們就衝到了三層甲板上。
三層甲板是整艘船上風景最好的地方，居高遠眺，可以望原處海平面的風光。月華散落，粼粼月光被波濤分割。可是在，俞躍根本暇顧及景，他和陸厭青被逼到了甲板邊緣，幾米之外，就是虞騰和三位強壯的保鏢。
那幾位保鏢是虞興華非常信任的左膀右臂，他們都是alpha，退役後被虞興華用高薪聘請。若是他們三個人同時衝過來，僅憑俞躍和陸厭青的赤手空拳，是根本不可抵擋的。
虞騰抬起手，暫時示意他們退後。
保鏢驚訝：“少爺……可是虞總讓我們……”
“我說退後，你們聽不懂嗎？！虞躍是我哥哥，不是什犯人！”虞騰斥責他們，“要是真出了什事，父親那邊我會交代。你們老實守好樓梯口就夠了！”
保鏢沒有辦，正如虞騰所說，俞躍是虞家的大少爺，兄弟倆的事，他們插什手？他們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只退到甲板另一側的樓梯那裡。
待保鏢們都退走了，虞騰看向俞躍。甲板上空蕩蕩的，蕭瑟的海風迎面來，在他們三人之間打著轉。
虞騰還是不死心，他想和俞躍談一談。
“哥，為什？”虞騰眼眸赤紅，他咬緊牙關，瞪著緊緊摟住俞躍的陸厭青。他不明白，陸厭青究竟有什好的，他是個滿嘴謊話的騙子，為什哥哥原諒他，讓他到身邊？
明明……明明他應該是俞躍唯一的alpha弟弟啊。
“哪有什為什？”俞躍緊緊握住陸厭青的手，大聲反問，“我倒要問問你——虞騰，你一直藏著自己的真面目，把自己藏在那幅虛假的身體裡，你究竟是為了什？”
他的質問，讓虞騰的臉上閃過一絲心虛慌亂。很快，虞騰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裝作茫然知的樣子。
“哥你在說什？什真面目，什虛假？”虞騰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陸厭青看不下去，嗤笑一聲，藏在腺體內的資訊素迅速散發出來，清新的綠茶香氣瞬間瀰漫，霸道地填滿這片空間。
陸厭青昂首望著虞騰，冷冷道：“虞騰，如果你真是個貨真價實的alpha，那就把你的資訊素展露出來！”
他的話，撕碎了虞騰勉強糊在身上的最後一分體面。
虞騰咬牙：“我然是個貨真價實的alpha！”
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調動起全身的力氣，讓腺體內的資訊素散發出。然他的資訊素和陸厭青相比，實在是太弱勢了，被鹹腥的海風一吹，就淡到幾乎要消失了。
他卻不肯就這樣認輸，他咬緊牙關催動著體內的資訊素，可惜不管他再怎努力，他的資訊素仍然那脆弱，根本和陸厭青的資訊素抗衡。
“虞騰，”俞躍看不下去了，他沉沉地嘆了口氣，低聲道，“——你和我一樣，也是beta，對嗎？”
“……”虞騰沒有說話，他瞬間驚慌的神色，已經證明了俞躍的猜測是正確的。
望著這個和他有著一半親緣關係的弟弟，一種說不出的悵然和疲憊湧上了俞躍的心頭。真的太可笑了，真的太可悲了。
陸厭青揚聲道：“虞騰，不要以為只有你在秘密調查我，我也可以反過來調查你！你在分之後，忽然‘生了一場大病’，被你的親生母親送去了國外的某家醫院。你在那裡秘密做了一場大手術，你敢告訴所有人，你做的究竟是什手術嗎？”
正是在那場大手術之後一年，虞騰以一個alpha的身份，亮相於俞躍的十八歲生日宴會上。想來，就是那場手術，讓虞騰從beta變了alpha。
在黑市上，一個腺體賣價可以高達數十萬，初俞躍和陸厭青被綁架時，綁匪就對陸厭青的腺體動過歪心思。摘除腺體的手術是痛苦的，總有些走投路的人，為了錢財願意割捨掉健康的身體。腺體摘除後，可以移植到另一個人的身上，是被移植者需要終身用藥，時注射合資訊素。
假的畢竟是假的。
虞騰身上最後一片遮羞布被揭開，俞躍望著雙眸赤紅的虞騰，心裡湧上了一陣疲憊。俞躍確實不喜歡這個私生子弟弟，他也清楚的知道，很多事都不是虞騰決的。十四歲的虞騰被送上手術檯時，操控這一切的人會在意他是怎想的嗎？
俞躍喃喃道：“虞騰，看在你一直叫我哥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話——做你自己吧。”
不要做牽線木偶，不要做虞興華的傀儡，不要做虞家的少爺。
做自己吧……做一個beta，做一個沒有腺體、沒有資訊素、是依舊優秀到讓所有人仰望的beta。
俞躍已經靠自己的雙腳走出了一條路，這條路不輕鬆，他一層層剝離了身上的所有標籤，最終為在的自己。
虞騰呆呆地站在原地，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這些話。在虞騰出生之前，沒人問過他要不要來到這個世界上。他降生即背負著原罪，他被這個原罪，一步步推到了懸崖邊上。
他垂著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俞躍希望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俞躍輕輕碰了碰陸厭青的手，輕聲說：“我想虞騰應該不會再攔住咱們了。在只剩下三個保鏢，咱們怎辦，衝出去？”
陸厭青搖了搖頭，反握住俞躍的指尖。
“在下面已經恢復供電了，就算咱們衝出重圍，底層甲板還會有更多人手。”
“那怎辦？”
陸厭青答：“跳下去。”
“……？？？”俞躍震驚，他頭看了眼身後的海水，浪花拍打著船身，若是多看上幾眼，恐怕就要墜入深淵的陷阱。“你瘋了嗎？這裡距離海面有十米高！”
雖然他以前也玩過什懸崖跳水之類的刺激專案，那時候可是在白天！是度最高的時候！
“哥，你相信我嗎？”陸厭青沒有直接答，是丟擲了一個問題。
俞躍：“……”
就在不久之前，他們經歷過一次信任危機，陸厭青塑造出來了一個柔軟助需要保護的omega形象，以此騙取俞躍的同和憐愛。這個謊言被戳穿時，俞躍對陸厭青的信任轟然倒塌。
他還是愛他的，他不再相信他了。
可是在，陸厭青再次把這個話題拿了出來——“哥，你相信我嗎？”
俞躍答不出來。
陸厭青的眼神凝在他身上，在那雙深邃的眸中，俞躍看到了盡的夜色，看到了滾滾的浪濤，看到了天上的月，也看到了被它們包圍著的自己。
陸厭青向他張開懷抱：“哥，相信我一次。請你最後相信我一次。”
“……”
短短幾秒鐘，俞躍的大腦裡飛快閃過數的訊息。誰知道在滾滾的海水下有什呢？說不有暗礁，說不有鯊魚，說不船尾的螺旋槳就會絞碎他們的身體。
若就這樣跳下去……若就這樣跳下去……
“媽的，”俞躍也張開雙臂，把自己投入陸厭青的懷中，被他身上濃郁的資訊素味道包裹著。俞躍閉上雙眼，笑罵，“陸厭青，咱們兩個人之間，一有一個人瘋了。”
——或者，他們都瘋了。
……
虞騰和保鏢們意識到他們要做什時，一切都來不及了。在這一刻，時間彷彿被限調慢，一幀又一幀的低速播放著。
虞騰的驚叫，保鏢們的怒吼，都了一部荒誕電影中的荒誕劇。那些人瘋狂向著甲板邊緣奔跑著，甚至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他們的衣角。
那只是徒勞。
陸厭青和俞躍緊擁著彼此，一同跳下了甲板。
——他們撞碎了海面上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