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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裝都成了白月光

89、回憶交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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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女扮男裝都成了白月光89、回憶交疊

踏進河床中心的一剎那, 裴沐眼前忽然生出了一層濛濛薄霧。

紫薇劍尚未掃蕩而出,她的意識已經恍惚了一瞬。

這一瞬間裡,她彷彿墜入層層回憶之中。

裴沐忽然想起了小時候。不是普通的“想起”,而是更加清晰的方式;多年前的場景被霧氣折射, 彷彿直接呈現在她面前, 並且緩緩流動。

那是發生在她十二歲的事。

十二歲, 她已經是築基中期的修士,修行速度之快, 令書院所有人都嘖嘖稱奇。她被預定為紫薇劍的繼承人之一,也算是萬眾矚目的劍道新星。

但既然有個十四歲就破鏡金丹的大師兄、太微劍姜月章,她的成績似乎也就不算什麼。

經過兩年修煉, 她更加清楚地瞭解到姜月章的天賦,明白他的成績如何斐然。她也早已明白, 自己十歲時和他的比鬥, 之所以戰成平手, 的確是因為無意中借了師父的力量。

但她就是有些不服氣。

一半是出於每個劍修都有的好勝心, 覺得再多幾年,自己不比他差;另一半則是出於一種微妙的情緒……

類似心魔吧?

剛入門那年,她老是有些耿耿於懷自己“作弊”的事, 又害怕姜月章那冷若冰霜、威風嚴厲的大人風範, 就總是悄悄溜走, 儘量躲著他。

但隨著她劍道日益精進,便明白一名真正的劍修,是該直面忐忑、直面挑戰, 不該有任何退縮。

她為自己曾經的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而感到慚愧。

這種慚愧,最後化為了更強烈的挑戰姜月章動力。

就在十二歲那年,當她鞏固了築基中期的修為後, 雖明知不敵,卻還是給姜月章下了挑戰書。

藏花書院裡什麼修士都有,連挑戰書都能選不同樣式:是雅緻的簪花箋、富麗的灑金箋,還是當面直言。

唯獨劍修,他們的挑戰書與眾不同。

劍修的挑戰方式,是直接拎著劍上門,喝問一句:“敢不敢戰?”

真正的劍修,只有一個回答——敢。

所以那一天,裴沐拎上師父贈與自己的白虹劍,抱著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心情,第一次主動叩了姜月章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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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隆冬,那年雪下得格外大,雖才清晨,天地卻已被積雪映亮。樹枝上掛著冰稜,她踩在雪地裡,將雪踩出一點一點的咯吱聲。

她將這個細節記得非常清楚。那天早上的一切她都記得很清楚。

她記得她才敲了三下門,那道不寬不窄的木門就一下開了。十四歲的姜月章站在她面前,已經換上了雪白的廣袖道袍,尚未加冠,所以冷灰色的長髮用發帶束起,寒風一吹,就像雪雲似地流動。

他站在門口,目光先聚集在她敲門的手上,然後緩緩移轉,才對上她的眼睛。姜月章似乎總習慣這樣看她:先看其他的哪裡,才直視她的眼睛。

裴沐曾暗中琢磨過,這種目光是不是一種瞧不起人的無聲表達,但在那個清晨,她無暇分神;渾身的血液都叫囂著即將激戰的興奮,還有一絲不能免俗的緊張。

“什麼事?”他還是冷若冰霜的神態,聲音比天地的積雪都冷,“裴師弟,今日的早課做完了?”

說來丟臉,他一說早課,她還是情不自禁地瑟縮一下,差點就要喏喏一句“做完了”。

但她剋制住了情緒,也鼓起最大的勇氣和驕傲,舉起手中白虹劍。在劍光與雪光之中,她映著他有些詫異的目光,大聲說:“大師兄,敢不敢戰?”

他肯定會答應的,她信心十足。他比她修為高,有什麼不敢應戰?而對她來說,這是徹底解決畏怯心理的最好方式。

劍修的住處周圍,也都是劍修。

只要有人打架,這群人跑得比誰都快。

——有人挑戰大師兄?

——嚯,好大的膽子!大師兄可是書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金丹!

——這不是裴小師弟嗎?

還有人哈哈大笑:“裴小沐,你也敢來挑戰大師兄?小心被打瘸嘍。”

裴沐衝那邊齜牙:“你才瘸!”

她又惡狠狠地瞪向一直不說話的姜月章:“大師兄,我們比一場!”

眾目睽睽下,他卻像心不在焉。那雙冷灰色的眼睛注視著她,卻又像只充滿雪影天光,其餘什麼都沒有映照出。

“大師兄?”她催促。

“……不比。”

那個時候,周圍很安靜。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愣愣問:“什麼?”

他神色是恆久不變的冷淡,平靜地說:“我近來心境不穩,不能發揮全部實力,如此與你比鬥,對你不夠尊重。”

心境不穩?她飛快地回憶了一番心境不穩的情形:吃錯丹藥、修煉出差錯、情緒太激烈又不能釋放。

她審視著他,那張年少時就已經冷淡如雪的面容。

首先,可以排除情緒太激烈。如果大師兄這樣宛如寒冰凝成的人都會情緒太激烈,誰能算平和?要知道,書院掌門都親口誇他“冷淡自持”。

“大師兄,”她猶疑著問,“你是吃錯藥了,還是運功運錯了?不找煉丹房的夫子看看麼?”

他微微搖頭:“不必,過段時間便好。裴師弟,我們改日再約戰。”

“哦……那好。”她收了劍,很嚴肅地點頭,“君子不趁人之危,大師兄放心,我不佔你便宜。”

“咳……”

他側過頭,似乎發出了一點氣音。

她狐疑:“大師兄你笑了?”

他瞥過來一眼,分明還是清淡疏離的模樣。他沒有接話,只客氣地說:“改日再說。”

說完,就關了門。

她收起白虹劍,又跟周圍看熱鬧的師兄弟拌了幾句嘴,就回去練劍,心裡還盤算著什麼時候等他好了,重新約戰。

可第二天,她就無意從煉丹房的師姐那裡聽說,大師兄才做完檢查不久。

書院的弟子每年都會做身體檢查,就是為了避免出現心境不穩、走火入魔的情況。師姐說,大師兄一切情況良好,沒有半點異樣。

師姐說話的時候,還有另外的劍修師兄弟在。他們一聽就樂了,嘲笑她說:“小師弟啊小師弟,大師兄多半是看不上你這半吊子劍法,不屑跟你鬥!”

他們使勁兒擼她的頭,把她的頭髮揉得亂七八糟,彷彿對待家貓:“等你修為上去了再說,不生氣!”

不生氣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大師兄居然是找藉口避開她、看不起她修為低,她就憋屈。

可能怎麼辦?她修為不如他,是個事實。她是築基中期,大師兄是金丹初期,大境界的差異十分巨大,他就算當場怫然作色、罵她自不量力,也合情合理。

何況他是找了藉口,好言好語回絕的。

但裴沐就是悶悶的。

她憋悶來去,乾脆下定決心,要儘快成為金丹修士,再正面和姜月章打一場。

於是,她比以前更加刻苦地修煉起來。這一修煉就是一年半,而且在那期間,她見他時總是渾身繃緊,連對話都硬邦邦的。

面對她暗中的張牙舞爪,大師兄卻並無異常,仍是冷而淡,彷彿永遠活在嚴冬,眼裡永遠都是飛雪的天空。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他就是這樣的人。

裴沐滿十四歲那一天,正好也是她突破成為金丹修士的時候。

她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剛一突破就跳起來,拔腿往姜月章的地方跑。她記得師父還在後面喊:“慢點——今天你生辰,記得晚上回來吃頓好的,多叫些朋友——”

她大聲回答說知道了,沒有回頭,一整顆心都被“復仇的熱血”所充滿。

那一天,姜月章接受了她的挑戰。她覺得不意外,因為他們雖說還有差距,到底都是金丹修士,是能匹敵的對手。

她竭盡全力、絞盡腦汁,連白虹劍都打出了幾道裂縫。最後雖輸了,卻也是酣暢淋漓的一戰。

最後,她躺在擂臺地面喘氣,使勁眨掉鹹澀的汗水,望著秋日高遠澄澈的藍天。

那時,她也記得,姜月章走到了她面前,從上方望著她。那是她第一次看見他那麼狼狽,身上白衣沾滿塵泥、被劃出口子,束髮的髮帶也斷了,被他自己捏在手裡,任一頭冷灰長髮垂落——同樣被汗水打溼,溼漉漉地貼著他。

她注意到他的髮帶是紅色,還是和他本人不大相配的、熱烈的紅色。姜月章怎麼會用紅色?她漫不經心地想,她自己倒是常常用這樣的顏色。

“阿沐。”他對她伸出手,“能站起來嗎?”

對了,就是從那時開始,他叫她“阿沐”。當時她吃了一驚,望著他,伸手想揉掉眼裡的汗水,結果他突然慌張起來:“你……你哭了?我剛剛出手太重了?”

他都結巴了。

莫名其妙。她想,自己利索地爬起來,無視了他伸出的手。好吧,她可能還是有點計較輸了比賽的事。

“大師兄,總有一天我會贏你。”她說。

他當時好像垂頭看了一會兒空空的手,接著抬起眼,臉上還是那麼古井無波。剛才的慌張,必定只是她的誤會,是汗水和疲勞帶來的錯覺。

“好好努力,或許會有那麼一天。”他平淡地說,語氣還透出幾分熟悉的嚴厲,“今天打得不錯,但有幾招還是失誤了,下次注意。還有……”

恰好那時,她的朋友們開始叫她:裴師弟!阿沐!裴小沐!今天你生日,走,我們出去逛逛!

她的心思立即飛了出去,也不知道自己敷衍著應付了他幾句什麼,就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她沒有回頭。

那一天,她肯定沒有回頭。

所以……

記憶中,他垂首望著手中紅色髮帶的側影,還有風中隱約那句“生日祝好”……都是真實存在過的麼?

好像那一年開始,每回她的生日,師父都送了兩份禮,說是替母親送的。但師父去世後,每年仍有一份不知名姓的禮物,悄然出現在禮物堆裡。

那些難道都是……

“——阿沐!”

……

裴沐心中警鈴大作!

紫薇劍劍光爆發、震懾四周。

一群有些驚慌的、清稚的聲音,像透明的飛鳥翅膀,被劍光碟機趕著四處紛飛。

裴沐定下心神,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河灘中心。她腳邊是一小灘積水,那些奇怪的聲音就是從水中出現;隨著聲音遠離,積水也消失了。

“是……蜃靈?”裴沐回憶了一下所看過的古籍雜書,立刻反應過來,“回憶幻境?”

蜃靈是一種古老但基本無害的異獸。它們不是蜃,不能直接製造幻境,卻可以悄無聲息侵入人的內心,利用其回憶來織造幻境,令人陷入其中。

它們依靠天地清氣而生,做這些只是為了好玩,並無害人之心,但如果陷入回憶的人無法擺脫幻影,可能會一直沉溺到力衰而死的那一天。

如果不是姜月章喚醒她,她還要多花一會兒時間才能清醒。

“……謝了。”裴沐有些不好意思,又不願意承認,就輕咳一聲,“下次換我救你。”

姜月章一直密切注視著她,確定她安好無恙,才略一點頭,又蹙眉說:“小心一些。還好這裡只有蜃靈,若是還有其他兇獸出沒,你要怎麼辦?”

又是大師兄的做派。

裴沐慣會應付他,就打個哈哈:“這不還有你在嗎。”

因為他們還牽著手,她還順手捏了他一下。那只微涼如玉的手掌猛地顫了顫,忽然將她的手握緊,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放鬆一些。

“……嗯。”他舒展了眉眼,淡定道,“有我在,自是安全無虞的。我是說,你以後一個人也要……”

他忽然一頓:“罷了。”

裴沐沒在意他話語中細微的轉折。她有了一個新發現。

她盯著姜月章,在他衣襟上發現了一點尚未完全褪去的水漬——和剛才她腳邊的一模一樣。

水?蜃靈?回憶?

“大師兄,”她脫口道,“你剛剛是不是也陷入回憶了?”

他盯著她。

接著,他鎮定地扭過頭,去仔細察看其中一塊大石頭:“之前看得不錯,這果然是一座石像。雖然遭遇侵蝕,但還能看出大致的五官……細微,不過確實有一些靈力附著過的痕跡。看截面,破損的時間不一,或許曾有移動……這石像並不是一開始就在河裡的……”

總覺得……他有點語無倫次。

裴沐也看了兩眼,卻還是不懈追問:“你剛剛回憶起什麼了?”

“……”

“是不是跟我有關?”

“……”

“是不是你曾經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才不好意思面對我?”

他動作一頓,眼神凝聚過來,語氣嚴厲:“胡說八道。”

“不然有什麼不好說的?”裴沐很有幾分無賴精神,笑眯眯地,“我剛才就見到你小時候的樣子了。十六歲的大師兄,還蠻青澀可愛的嘛!”

“……不許說我可愛。”他語氣略軟了幾分,眼神還是堅持嚴厲,“阿沐,專心。不要……不要因為有我在,就放鬆警惕。”

裴沐卻更懷疑了。

怎麼又結巴了?她認識的大師兄,可不是這種容易心情起伏的人。

“你肯定有瞞著我的事。”她眯起眼睛,往他身邊更靠近一步。

他們原本離得就不遠,這樣一來,兩人幾乎就要並肩靠在一起。姜月章的身體幾乎是肉眼可見地繃直了,連眨眼的速度都慢了下來;他比她高大半個頭,靠得太近,便不得不垂下眼睫。

一層很薄的緋色,無聲染上了他的耳朵尖。

“說吧,我不生你氣。小孩子家家的壞事,不能算壞事。”裴沐拉了拉他的手,很大度,“這樣吧,如果你告訴我你想起來什麼,我就也告訴你我的回憶內容。”

裴沐絲毫不覺,這種“小孩子交換秘密”的提議才最幼稚。她還認為這樣特別公平。

而姜月章也露出了猶豫的神色,似乎有些心動。但緊接著,他血色淡薄的嘴唇忽地一抿,神色淡了下去。

他扭臉不看她,整個人的氣息都清冷起來,彷彿有一層薄薄的雪落在他身上,將他與世界隔絕,也與她分開。

“你不說我也能猜出來。”他抬起手,用太微劍的劍尖一點點削去石頭上的青苔,動作很穩,語氣也很穩,“阿沐,你所能想起來的,無非就是你挑戰我,或者我挑戰你,要麼就是你被我訓斥早課遲到、動作不標準、課堂違紀、逃課……”

他一口氣數出了一大堆,一樣樣全是裴沐在書院的“斑斑劣跡”。

裴沐起初還不以為然,漸漸聽得目瞪口呆。這是她嗎?真的是她?聽上去簡直像個頑劣不堪的壞學生。

“……我哪有那麼不堪!”她心虛了,還嘴硬,“我要真的這麼不聽話,哪兒來紫薇劍給我繼承?”

姜月章還是神色淡淡:“許是因為,作為劍修,你畢竟天賦出彩。”

“……說得我除了劍道就一無是處似的。”裴沐嘀咕,“我起碼朋友眾多……吧。”

她突然沉默了。

朋友?不錯,她的朋友是很多。她曾經很習慣生活在朋友包圍中,熱熱鬧鬧地度過每一天。

但兩年前開始,她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你說得對。”她意興闌珊,也不再追問他,只嘆了口氣,自嘲道,“除了劍道,我大約就是一無是處。”

她手掌忽然一緊。

“阿沐,我不是這個意思。”姜月章有些急促地說,卻又滯住,像是在笨拙地挑選詞彙,“我是說……你雖然表面任性妄為,其實不曾真正出格,對劍道也一片赤忱,正是‘從心所欲不逾矩’,紫薇劍的繼承人除了你,別人再沒有資格,就連我……”

裴沐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下午。

她正要開玩笑說一句“你可以接著誇我”,卻聽他低低嘆了口氣。

“罷了。”他索然道,“我怎麼看你,想來對你也並不重要。”

裴沐一時沒說話。

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些工具,開始細緻地清理面前的石像。有一種特別的熒光劑,塗抹片刻後,就能勾勒出曾經靈力存在過的痕跡。

在她仔細塗抹熒光劑時,姜月章也在動作。他們沒有一句商量,彼此卻十分默契,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要做什麼。

一時天地皆寂,天空顧自藍得明澈,卻又一絲飛鳥痕跡也無。四周看似青山秀水,卻安靜得詭異。

唯獨他們所在的古老河床中央,雖仍是安靜,卻因伴隨了細碎的碰撞聲響、衣袖摩擦的窸窣聲,而顯得溫情生動許多。

待將手頭的事全部處理好,基礎的防禦法陣也全都佈置好,裴沐才收起工具,重新開口。

“我不跟你換了。”她說。

“……換?”他略一怔,反應過來,“好。”

雖然答應得雲淡風輕,但他握著太微劍的手卻悄悄收緊。

裴沐接著說:“我直接告訴你罷。”

不等他反應,她就說:“我想起小時候,我才是築基期,第一次找你挑戰,你說心境不穩,不肯和我對戰。後來我知道你其實一切安好,就以為你只是找了藉口,來掩飾看不起我、不想跟一個築基小修士比劍的事。”

他沒說話,只望著她。目光莫名有些沉沉的,也像一點黯淡的失望。

“然後,”裴沐卻笑了一下,“我想起來,十四歲我和你第一次正式鬥法,輸給了你,可你也被我打得挺狼狽。那天是我生日,我們說了幾句話,我就走了。”

“你看,不是什麼值得說的事。”她半開玩笑,側頭凝視他,“如果你不想告訴我你的回憶,也沒關係。我只是有個問題想問。”

他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麼,片刻後才說:“你問。”

裴沐就問:“每年我過生日,都有一份不知道誰送的禮物,是不是你?”

他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了一個字:“嗯。”

姜月章便是這麼個人。本來眉眼就天生比別人淡,宛如褪色的水墨畫,秀雅歸秀雅,卻總是顯得太冷,可他偏偏還要一襲白衣,又以霜雪為態。

就算站在夏秋的明媚陽光裡,他也是個大寫的“冷”字,像是從隆冬裡剪出一抹清寒影,煢煢獨立天地間。

裴沐看見的大師兄,一直都是如此。

現在亦然。

她凝視著他,卻忽而一笑。

“我怎麼覺得……”她忍不住戲謔,衝他眨眨眼,“姜月章,這些年裡,你是不是還挺喜歡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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