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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七海為王

第三十六章 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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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七海為王第三十六章 論父

這卻是大超眾人預料,有鄭家人說道:“你這人,忒也不識好歹,我家大公子誠心相邀,願意庇護於你,你竟拒絕,實在是.......。”

鄭福松瞪了那人一眼,正色問向李肇基:“李兄,可否給個理由。”

“龍不與蛇居,狼不與狗同。”李肇基淡淡說,眼見鄭福松臉色不悅,他又說:“我一個小小海客,哪裡敢攀鄭家高枝。”

鄭福松聞言,更是不想輕輕放過,坐在了李肇基面前,說道:“李兄看來對我鄭家頗有微詞了,家父當年確是海盜,但蒙朝廷不棄,招安受撫,現如今已為福建提督,為大明守衛海疆,庇護大明客商,抗禦洋夷,通聯四海,不知做的什麼事,冒犯李兄了。”

李肇基呵呵一笑:“鄭公子是第一次離家吧。”

鄭福松點點頭,他的童年在日本渡過,後被接回福建,多年來一直習練文武,已經有了秀才功名,去年更是迎娶侍郎之女,成家立業。但年不過十八,並未主事,此番隨叔叔鄭鴻逵來廣州,只不過是來開拓見識罷了。

“鄭公子以為的鄭家,未必是真正的鄭家,你生於斯長於斯,又是鄭家大公子,旁人如何敢有膽量對你說鄭家的不是?”李肇基微笑說道。

鄭福松知道李肇基說的是實情,說:“那李兄可有這個膽量?”

李肇基笑著說:“我有這個膽量,但沒有這麼無禮。”

鄭福松更是疑惑了,抱拳說:“請李兄明言。”

李肇基說:“對子罵父,是為無禮啊,鄭公子研習四書五經,不懂這個道理嗎?”

鄭福松神情一緊,卻也不再堅持了,他已經明白,李肇基對鄭家怨念很深,對自己父親更是有諸多指責,正如李肇基所說,對子罵父,是為無禮,他鄭福松是至純至孝之人,李肇基若說父親鄭芝龍的不是,哪怕說的是實情,他也會發作的。

李肇基起身,對鄭福松說:“鄭公子是襟懷坦蕩之人,這一點李某切身體會。不知公子可願意幫一個忙?”

“哦,請說。”鄭福松說。

李肇基指著顧錦娘說:“這位顧錦娘顧姑娘是你鄉黨,是福建漳州人士,不幸為四姓海盜所擄,為我所救。不知鄭公子可否願意送她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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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福松神情凜然,當即說道:“那是自然,我輩當行義舉,李兄珠玉在前,我鄭福松怎可落後,必護姑娘周全,安反故鄉。”

“那就好,多謝鄭公子。想來以您豪富,必不要我的船資。我有一物,是從洋夷那裡奪來的,願贈予鄭公子,望公子莫要嫌棄。”李肇基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把燧發手槍,放在了桌子上。

鄭福松拿起手槍,分外喜愛:“當真是從洋夷那裡奪來?”

李肇基微微點頭,說道:“拜託了。”說罷,其招呼已經在茶鋪外等待良久的張大河等人,離開了。

“李兄,可否留下姓名?”鄭福松越發對李肇基感興趣,高聲問道。

“鄭公子,你我會再見的。”李肇基呵呵一笑,坐上馬車離去了。

鄭福松收好手槍,看顧錦娘依依不捨的模樣,問道:“顧姑娘,這位救你的李先生叫什麼名字?”

顧錦娘收回目光,說道:“我答應了李相公,怎麼也不會出賣他的。”

鄭福松呵呵一笑:“你這姑娘,難怪與李兄投緣,原來是脾性相同,都是一般人。也罷,我也不問他身份了,不過想要問一問姑娘,李兄與我鄭家有什麼嫌隙,似對家父有所怨懟。”

顧錦娘面色嚴正說道:“別看李相公現只是一個商社掌櫃,但心懷家國天下,我不止一次聽他對身邊人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而他所為,也利國利民,哪似令尊那般,稱霸閩海,把持海貿,卻不思報效國家,枉顧聖眷隆恩。”

“你何以這般說家父?”鄭福松卻是奇怪了,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個都這般瞧不上自己父親。

顧錦娘聞言,微微搖頭:“我不便說了,李相公說了,對子罵父,是為無禮。我一小女子,妄斷令尊,更是不妥。”

說到這裡,鄭福松似乎想到了臉色微變:“且讓我猜一猜,他莫不是就是傳言中與陳總旗一起救得被擄百姓的那位義商,東方商社的李肇基李掌櫃。”

顧錦娘低下頭,不予回答,但這已經是變相承認了。

“好,好一個李肇基,有膽有識,絕非凡人,他日相見,我鄭福松非要與你辯明不可,家父是頂天立地的俠義英雄,絕非你們想的那樣。我鄭福松,一向以父為榜樣,他日必將也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鄭福松確定了李肇基的身份,先前的不悅和陰霾一掃而空,心情大為歡喜起來。

“李相公說,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鄭公子,幫助我這麼個弱女子還鄉,只能算是小義,真正大義在廟堂之中啊。”顧錦娘總是有意無意提及李肇基說過的話。

鄭福松重重點頭:“好一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又好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是豪俠,你是匹夫,誰能為國盡忠,效命天子,就看你我的造化和緣分了。”

翌日,沈府。

松寶幫著沈猶龍更換了衣服,梳洗著他的頭髮,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話,沈猶龍忽然打斷了他,問道:“你說什麼,鄭家的船在碼頭炸了?”

“是,炸的好生厲害,就是昨日那聲霹靂聲。”

沈猶龍點頭:“老夫只知道是碼頭有船出事,不曾想是鄭家的船.......嗯,那方才你招呼鄭家叔侄去書房,他二人神情如何?”

“那位鄭鴻逵將軍倒是一如往常,倒是那鄭家公子,似乎頗為開心的模樣。”松寶說道。

沈猶龍冷哼一聲:“那鄭家的大福船,老夫當初上任經過福建時是見過的,不知花費多少銀錢才造的,裡面裝飾豪奢,如今損毀,那鄭福松卻不當回事,到底鄭家盤踞八閩多年,不知聚斂了多少財富。”

松寶卻不這麼想,因為此前給鄭家公子帶

路,連個紅包都沒有,若是豪富,不該如此。於是說道:“許只是鄭公子見您把他安排在書房見面,待若子侄,才是歡喜的吧。”

沈猶龍呵呵一笑,收拾妥當,便是去了書房。

“晚輩鄭福松,參見老大人。”眼見沈猶龍進來,鄭福松當即要行參拜大禮。

“哎呀,福松啊,快些起來,快些起來,我與你父是故交,哪裡需要這般虛禮。”沈猶龍嘴上說著,卻是連攙扶的姿態都沒有做出來。

而鄭福松卻堅持行完大禮,說道:“當年家父草莽之身,幸得老大人賞識,在受撫朝廷,我鄭家受老大人厚恩,三世難報。家父要晚輩見了大人,要行大禮,才心安一二啊。”

在鄭福松站起身,沈猶龍仔細打量他,發現鄭福松年方不過二十,卻長的極為英俊,只是英氣十足,卻少了些讀書人的溫婉,於是說道:“哎呀,到底是飛黃將軍的麒麟兒,讀了十幾年的書,這磨不掉這血脈裡帶出來的虎狼氣,好少年,將來必為朝廷棟樑啊。”

鄭福松也知沈猶龍為何這般說,要知道,大明的儒生,尤其是江南的士大夫,是極重視儀態的,似他這般年紀,又有秀才功名,在江南需要塗脂抹粉,還要錦袍薰香,其矯揉造作,尤勝女子,方為大美。

鄭家可沒那等習慣,鄭福松本人更是少年豪俠,不喜脂粉,尤愛兵書,只不過他見沈猶龍如此說了,也不敢反駁,只是說道:“老大人風儀,是福松平生僅見,晚輩不及老大人萬一。”

“來來來,坐下說話。鄭將軍,一併坐下說話。”鄭福松的禮儀周全,確實贏得了沈猶龍的好感,他笑著招呼說道。

鄭鴻逵卻是並未落座,而是從懷中掏出一紅帖,雙手呈遞給了松寶,說道:“家兄實在脫不開身,但知道老大人為八排瑤亂夙興夜寐,嘔心瀝血,實在不忍,因此派我叔侄二人前來,不為贊畫軍機,只為襄贊些實務,這是家兄命卑職送來的孝敬,不成敬意,請老大人笑納。”

沈猶龍開啟摺疊的紅帖禮單,微微頷首。

他是兩廣總督,是管不住福建的鄭芝龍的,鄭芝龍派人來送禮,說白就是私情而非公事,而這禮單上寫著,有贊助軍餉白銀千兩,甲五十套,火槍一百杆,另在八閩募勇兩百名,配全兵甲,又發了開拔銀和一年的餉,送至此廣州,供給他沈猶龍差遣。

這已經算是厚禮了,但卻不是沈猶龍想要的。

沈猶龍輕咳一聲,直接進入正題,說道:“現在八排瑤亂已經控制住了,但瑤人避於深山,搜山檢地,需要時日,所需的並非兵甲,倒是薪餉缺些。

鄭將軍,老夫準備奏請朝廷,把東西兩洋的船引合併,統一在廣州發售,為大軍籌餉,此事也密信給了飛黃將軍,他意下如何?”

鄭福松在一旁侍立,一直到沈猶龍說出此事,才知道有這等事,此前鄭芝龍並未相告,也是到此時,他才知道此次與叔叔鄭鴻逵到廣州來,到底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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