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聖無情一八九....絕路
地獄本就在人們的心裡。
你心裡若已沒有愛,只有仇恨,地獄就在你的心裡。──你心裡若已沒有愛,你的人也已在地獄。
×××
雲已不見,霧也已不見。
陰森黑暗的山洞裡,卻有一堆火焰在躍動,閃動的火光,照亮了奇突的鍾乳和粗糙的山壁,也照亮了丁小仙蒼白美麗的臉。
她醒來時,第一眼就看見這堆火。
所以她沒有動,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裡,靜靜地凝視著火焰的躍動。
火焰的本身,彷彿就象徵著生命,已為她帶來了溫暖和光明。
她從不知道火焰竟是如此可愛的。
然後她才看見杜軍軍,他冰一樣的臉,已因火焰的閃動而變得有了生命。
現在他正將一隻皮毛已洗剝乾淨的野兔,放到火上去烤。
他的動作複雜而緩慢,他臉上甚至也已現出種和平寧靜的表情。
丁小仙從未看過他臉上有過這種表情,她忽然覺得他並不是想像中那麼可怕的人。
帶著血的野兔已漸漸在火上被烤成金黃色,山洞裡瀰漫著誘人的香氣。
丁小仙臉上忽然泛起一陣紅暈,她本不是那種一見到血就會暈過去的女人。
她忍不住要解釋:“我剛才實在太餓,也太冷,所以才支持不住的。”
杜軍軍淡淡道:“幸好你身上有火種,否則就只能吃帶血的兔肉了。”
丁小仙失聲道:“火種是你在我身上找到的?”
杜軍軍點點頭。
丁小仙的臉更紅,她記得火刀和火石本在她貼身的衣袋裡。
她咬著嘴唇,板起了臉,大聲道:“你怎麼能亂掏人家身上的東西?”
杜軍軍冷冷道:“我的確不該這麼做的,我本該脫光你的衣服,把你放在火上烤來吃。”
丁小仙立刻用力拉緊了自己的衣襟,好像生怕這個人會真的過來脫她的衣服。
杜軍軍卻再也不睬她,默默地將烤好的野兔撕成兩半,隨手拋了一半給她,竟是比較大的那一半。
丁小仙心裡突又泛起一陣溫暖之意。
她也不能算是個小心眼的女孩子,但杜軍軍若是給她比較小的那一半,她還是會覺得很生氣。
她畢竟是個女人。
沒有鹽的烤肉,本來就像是已生了十八個孩子的女人一樣,已很難令人發生興趣。
但沒有鹽的肉至少總比沒有肉好。
飢餓,本就是人類最不能抗拒的兩種慾望之一。
丁小仙幾乎將骨頭都吃了下去,吃完了還忍不住要嘆息一聲,喃喃地道:“這兔子身上的肉簡直比猴子還少。”
杜軍軍道:“它身上若是肉多,說不定早已被別人捉去吃下肚了。”
丁小仙嫣然道:“小洪說得不錯,你有時看來雖然很可怕,其實卻並不是個兇狠惡毒的人。”
她眨了眨眼,又道:“無論你怎麼想,我總覺得他一直都對你不壞,而且比誰都瞭解你。”
一提起南宮洪,杜軍軍的臉色又變了,忽然站起來,冷冷道:“你自己還能不能脫衣服?”
丁小仙的臉色也變了,失聲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軍軍冷冷道:“你若不能脫,我替你脫。”
丁小仙大駭道:“為什麼要脫衣服?”
杜軍軍道:“因為我不想看著你冷死、病死。”
丁小仙這才發現自己身上衣服的確已溼透,地上也是陰寒而潮溼的,這樣子躺一夜,明天不大病一場才是怪事。
她自己當然也不想冷死病死,但若要叫她在男人面前脫衣服,她寧可死──除了南宮洪外,隨便哪個男人都不行。
她咬著嘴唇,忽然道:“你是不是真的強佔過宮本慧子?”
杜軍軍臉上的肌肉忽然繃緊,目中又露出痛苦之色,但他卻還是點了點頭。
只要是他做過的事,他就絕不推諉否認。
丁小仙道:“你會不會想強佔我?”
杜軍軍冷冷道:“你是在提醒我?”
丁小仙道:“你現在若要強佔我,我當然沒法子反抗,但我卻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杜軍軍在聽。
丁小仙道:“除了南宮洪外,無論什麼男人只要碰一碰我,我就嘔心,因為我覺得世上所有的男人,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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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軍軍充滿痛苦和仇恨的眼睛裡,彷彿又有火焰在燃燒。
他全身都彷彿有火焰在燃燒。
丁小仙道:“你恨他,也許並不是因為他殺了小翠,而是因為你知道自己永遠也比不上……”
杜軍軍突然一把揪住她衣襟,把她整個人拎了起來,嘎聲道:“你錯了。”
丁小仙道:“我沒有錯。”
杜軍軍道:“你不該*我的。”
他的手突然用力,已撕破了她的衣襟。
丁小仙倒下去的時候,雪白的胸膛已在寒風裡硬起來。
她的淚也已將流下,咬著牙道:“我沒有錯,小洪卻實在錯了,他看錯了你,你根本不是人,是個畜生。”
杜軍軍全身不停地顫抖,突然也倒了下去,縮成了一團。
火光閃動下,他的臉竟已完全扭曲變形,嘴角就像馬一樣,吐出了濃濃的白沫。
丁小仙反而怔住。
她也聽說過,杜軍軍是個有病的人,但她卻未想到他的病竟會突然而來,來得竟如此可怕。
這少年不但孤獨寂寞,滿心創痛,而且還有這種可怕的病像毒蛇般糾纏著他。
唯一能安慰他,瞭解他的人,現在卻已被埋入了黃土。
他這一生,過的究竟是種什麼樣的生活?生命對他也就未免太無情。
他應該恨的!
“我若是他,我說不定也會痛恨所有的人,所有的生命。”
丁小仙心裡的恐懼和憤怒,忽然又變作憐憫與同情。她若還能站起來,現在說不定會將他像孩子般擁抱在懷裡。
可是她非但站不起來,幾乎連動都不能動。
她連手都已陰寒潮溼而漸漸麻痺,只能勉強抬起來,掩住衣襟。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
×××
腳步聲很輕,但來的卻顯然不止一個人。
“這當然絕不會是南宮洪,南宮洪若要來,絕不會和別人一起來的。”
丁小仙的心沉了下去。
如此深夜,又有誰會冒著這種愁煞人的秋風秋雨,到這荒山上來呢?
腳步聲已在山洞外停下來,閃動的火光,已無異告訴他們這山洞裡有人。
過了半晌,外面就有人在試探問:“裡面的朋友高姓大名?請見示。”
丁小仙用力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她只希望這些人一時間還不敢貿然闖進來,只希望杜軍軍能在他們闖進來之前清醒。
但這時她已看見一柄刀從外面慢慢地伸進來,接著她就看見了握刀的人。
×××
上山來的人的確不止一個,但現在進來的卻只有他一個。
這人的臉色也是蒼白的,卻不是杜軍軍那種接近透明的蒼白。
他的臉白裡發青,在閃動的火光中看來,竟彷彿是慘碧色的,又像是戴著個青銅面具。
他的眼睛也同樣陰森可怕,只看了杜軍軍一眼,目光就停留在丁小仙裸露在破碎衣襟外的雪白胸膛上,眼睛裡突又露出種*猥的表情。
丁小仙只恨不得能將這雙眼睛挖出來。
這人手裡的刀已垂下,長長吐出一口氣,顯然他已發現倒在地上的這兩個人都已沒有值得他戒備的地方。
他的眼睛更放肆了,就好像要鑽到丁小仙的衣襟裡去。
丁小仙忍不住大聲道:“你看什麼?難道你從來也沒有看過女人?”
這人笑了,用腳尖踢了踢杜軍軍,這:“他是你的什麼人?”
丁小仙道:“你管不著。”
這人道:“他就是那個一腳踢垮了三菱集團的杜軍軍?”
丁小仙道:“你怎麼知道?”
這人道:“我本來就是來找他的。”
丁小仙忍不住問道:“找他幹什麼?”
這人道:“我本想找他去替我做件事……替我去殺個人。”
他又笑了笑,接著道:“但現在看來他已只有等著別人殺他了。”
丁小仙勉強控制著自己,冷笑道:“你若真的有這種想法,一定會後悔。”
這人笑得更陰險,悠然道:“我不但真的有這種想法,還有另外一種想法。”
丁小仙又忍不住再問:“什麼想法?”
這人笑道:“男人看見一個你這麼漂亮的女人*著胸膛躺在他面前,他心裡會有什麼想法,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
丁小仙突然全身冰冷,失聲道:“你敢?”
這人悠然道:“我為什麼不敢,就算杜軍軍現在還能夠拔他的刀,我也不怕。”
丁小仙道:“你……你真的不怕?”
這人道:“他若知道我是什麼人,說不定會自動把你讓給我的。”
丁小仙道:“你憑什麼?”
這人道:“我只憑一樣東西,一樣杜軍軍連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
他微笑著,用刀尖去撥丁小仙緊拉著衣襟的手,接著道:“就憑這樣東西,我不但敢想,而且敢做,你若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做給你看。”
丁小仙幾乎已忍不住要失聲大叫起來,她的手已不能不鬆開。
就在這時,她忽然看見一樣東西從外面飛進來,打在這人因微笑而露出的牙齒上。
只聽“格”的一響,這人的門牙已然被打破了兩三顆。
這樣東西隨著碎裂的牙齒落下來,竟是粒還沒有剝殼的花生。
這人面色驟然改變,一隻手掩住了嘴,一隻手揚起了刀。
丁小仙看到地上的花生,臉色也已變了,忍不住失聲驚呼道:“王伶俐!”
王伶俐也是她現在最不願看見的人之一,為什麼也偏偏來了?
她的運氣為什麼會忽然變得如此壞。
山洞外還是雲霧悽迷,一片黑暗,一個人帶著笑說道:“這世上並不一定只有王伶俐才能吃花生的,不吃花生的倒很難找出幾個。”
一個人微笑著,施施然走了進來,穿得很隨便,笑得很輕鬆,看他的樣子,就算是天塌下來,他好像也不會在乎。
看到了這個人,丁小仙只覺得那悶死人的濃雲密霧彷彿已忽然消散了,那愁煞人的秋風秋雨也彷彿忽然停了。
現在就算是天真的塌了下來,她也已不在乎,因為這個人就是南宮洪。
只要能再看見南宮洪,這世上還有什麼事值得她在乎的。
她心裡忽然充滿了溫暖之意,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卻故意要板起臉,道:“你死到哪裡去了,怎麼直到現在才來?”
南宮洪嘆了口氣,道:“我本來也想早點來的,卻又不能眼看著你那位寶貝二哥躺在地上生氣,不管怎麼樣,他畢竟是你的二哥。”
丁小仙就算還想生氣,也氣不出了,忍不住笑道:“你本來就應該對他好一點,因為他遲早總有一天要做你的大舅子的。”
南宮洪看著她,皺了皺眉,道:“可是你們丁家的人為什麼總喜歡躺在地上呢?”
丁小仙道:“你自己說過的,一個聰明人能躺下去的時候,是絕不會坐著的。”
南宮洪也笑了,道:“不錯,有道理。”
他看了看杜軍軍,又看了看那個高舉著鋼刀的人,道:“你們都是聰明人,但這位仁兄為什麼還不肯躺下去,這樣子站著豈非太累?”
丁小仙眨了眨眼,道:“所以你應該勸勸他,要他還是躺下去的好。”
南宮洪點了點頭,道:“不錯,有道理。”
這人的嘴已閉起,嘴角還在流著血。
他本就是個老江湖、老狐狸,當然知道能用一顆花生打落門牙的人,絕不是好惹的。
但現在南宮洪又在背對著他,再難惹他的人,背上也絕不會長著眼睛。
他的刀又恰巧正對著南宮洪的脖子,這機會實在難得,錯過實在可惜。
他突然揮刀,直砍南宮洪的脖子。
誰知道南宮洪背後偏偏像是長著眼睛,突然回身,指尖輕輕在這人握刀的手腕上一劃。
這人的刀忽然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