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自風流第三十四章：濃烈的陰謀
白城安想從縣令那裡知道的，其實是山上他所查到的案情。那縣令兩杯酒下肚，也就說了，山上的慘案太過於慘烈，他們一個小小縣衙，哪裡有那麼厲害的人手去查？然後他們每次都是派人去做做樣子，然後隨便糊弄一下上頭。
有用的資訊只有一點，那便是縣城裡有個打獵的好手，在一次上山打獵時，見過兇手殺人過程。白城安知道之後，準備去親自拜訪一下。林笑何問要不要叫長歌和成回青一起，白城安說不用了，獵手沒有在縣城裡面，而是在縣下的一個村子裡，一來回需要不少的時間，再去叫長歌他們二人，有些過於浪費時間了。
新收的後宮、不不，新收的姑娘也跟他們同行。姑娘叫梨花，生得晶瑩剔透，笑靨更是如花。比起林笑何來算是完美的女子了，坐在馬車裡面不怨不鬧，白城安問什麼她便朗聲答什麼，又沒有大戶小姐那份矯情。
再看看一路上把頭探出簾外，東瞅西瞅一刻不消停的林笑何，白城安忍不住念道：“幸得仙子下凡來，叫那野女無地容呀！”
他故意嘲諷林笑何，可這傻丫頭卻沒有聽出來，反倒湊到跟前笑嘻嘻地問：“秀使大人您還會作詩呢？”
“秀使大人說笑了，仙子不敢當，不過比野女多幾份規矩罷了。”梨花姑娘回應道。
“好一個多幾分規矩，哈哈哈哈。”白城安笑得合不攏嘴，這近乎完美的回答足以證明長歌姑娘的才情。
“誒你們這是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林笑何鬱悶地撓了撓頭。
“聽不懂就多看書，少在山路上左看右看的，姑娘家應該少拋頭露面的知道不？”
“我不！我就拋頭露面，我向左看，誒我向右看，誒我再向左看——呀你等等！白城安你快停車，你等一下！”
林笑何左搖右看玩得正開心，突然緊張了起來：“你快看那是什麼！”她指向山路旁。
“你別鬧！”白城安不耐煩地講，卻還是聽話地看了過去。頓時他便停了馬，“是個人嗎？”他跳下了車，快步走了過去，發現山路旁的確躺著一個少年。瞅樣子這少年跟白城安年紀相仿，穿一身輕便的棕衣，背上揹著一杆大刀，手裡死死地攥著一個信封。
“是死人嗎？”林笑何一點也不怕，湊過去問道。
“沒死，還有呼吸，很微弱。”白城安皺了皺眉頭，這少年很虛弱。可他又沒從少年身上看見傷口，樣子也不像中毒，又是如何到了這個地步？
“沒死你就快些救人啊！愣在這裡幹什麼？”
林笑何著急過去扶人，白城安謹慎地攔住她：“別亂動，你知道他是什麼人？”
“不知道也得救啊！”
“別著急，我先看看他身上有沒有證明身份的東西。”
白城安翻了一遍也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最後盯著少年手中的信封，拿起來看了看。
他大驚！——東昇劍莊！
“信上有什麼？”
林笑何伸出腦袋瞅，白城安自然而快速地收起信封，裝進懷裡：“簡單的家書，這小子不是什麼惡人，既然見到便救了吧！”
他正要下手把少年的脈，不知何時下車的梨花姑娘已經先到，撥開少年的眼皮瞧了瞧。
白城安揚眉，對梨花姑娘愈加滿意了：“梨花姑娘可還懂醫術？”
“稱不上懂，不過跟郎中舅舅學了幾年醫術，大概知道一些常識。”
她笑了笑，站起來輕輕低首，一舉一動都格外趁眼，叫人說不出半點不適來。
“這位少年只是累暈了，無大礙，喂些水和乾糧，再好好休養幾日就可復原了。”
竟是累癱的？沒道理呀，他幹什麼這麼累？
想起剛見到少年時他手裡死死攥著那張信封，難不成是要急著送信？……信上的內容他現在不便看，林笑何跟梨花姑娘都在身旁。雖說林笑何值得信任，但梨花畢竟是陌生人，再加上信又是天下第一大派東昇劍莊的信，一定得小心處理。
這些便等少年醒了再問吧。既然是東昇劍莊的人，白城安沒有放過他的道理。
“梨花姑娘可介意與這位少年同行？他是傷者，只能委屈你們和他同坐馬車了。”
“自然不介意，傷者沒有男女之別。”梨花姑娘又是一笑，眼睛裡恍如有一旺清泉。叫白城安看到現在還沒有厭煩。
“我也不介意的。”林笑何突然插了一句嘴。
“我管你介不介意！”白城安彈了下林笑何的腦袋：“別愣著了，幫我把這傢伙搬到馬車上去。”
“可是男女授受不親呀……”林笑何嘟囔了一句，還是立馬過去幫忙抬人。“為什麼梨花姑娘可以不幫忙呢？”林笑何很不解，趁梨花回車上的時候小聲問道。
“因為我跟她不熟，跟你熟啊！”白城安看著傻了吧唧的林笑何，倒也說了句心裡的真話。
他們喂了少年水，讓他躺在馬車上休息。馬車是又大又氣派，就是坐了八個人也不大擁擠。
再上路，白城安就放慢了速度。
他本來計劃今晚趕到山上，去山頭查上一查。但突然出現的少年讓白城安不得已改變計劃，在從少年身上獲得有用的資訊之前，還是先不要冒險上山的好。
武林大會快開始了，東昇劍莊也一定會來，看這少年的樣子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現在的武林大會，想必各方勢力錯綜複雜，暗流湧動。萬一再有認識少年的人把他搶了去，這先機就要落到別人手裡了。
路上林笑何呆得無趣，催著白城安快些走：“你看你慢吞吞的，這路才走了一半，我們得啥時候才能到地方呢？”
“快不了，車上還有個病號呢。”
白城安躺靠在馬車上，眯著眼享受微風和陽光。
林笑何瞪了他一眼，把頭縮回車內，很快又探了出來：“那小子好像動了，是不是要醒了？”
“醒了？”
白城安眉頭一皺，昂首環顧四方。前面不遠處有一條潺潺的溪流，他立馬加快速度趕過去，停了馬開啟車簾：“兩位姑娘一路奔波累了吧？這兒剛好有一條溪流，兩位下車喝點水歇一歇吧。”
“歇什麼呀！你快些趕路，到地方隨便歇呀！”林笑何咋咋呼呼地講。
“林妹妹還是跟我一起喝點水吧，你看夕陽多美，我給你講講我幼時的事情好不好呀？”梨花姑娘挽著林笑何的手，笑容也親切起來，叫林笑何不知道怎麼拒絕。
白城安一時也無言。他突然意識到，梨花姑娘也是個很聰明的人，他這一路上見到的女人個個都是不凡的。
臨下車前梨花姑娘瞄了眼少年，這個細微的動作讓白城安更加肯定，她一定猜出了自己的想法，往後發生的事情她能看得多深？“用得上的話，還要好好拉攏一番呢。”白城安低語罷坐在少年身前，抬手按向了他的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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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醒來，睜開眼睛，眸子黑亮。
“信呢？我的信呢？”他虛弱極了，掙扎著要起身，啥都沒問先去找信。
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下，他不問這是哪兒，不問白城安是什麼人，看來信對他來說比命還重要。這讓白城安頓覺輕鬆不少：“信在我身上，想要的話，先回答我的問題。”
他將水囊遞給少年，平和地笑著說。
少年這才注意白城安，他匆匆掃了遍白城安的身子，目光停留在那兩把短刀之上，一下子戒備了起來：“你是什麼人？”
“救你命的人。”
“你要問什麼？”
“問你們東昇劍莊，可遭遇了什麼事情？”
“可我若是不答呢？”少年斜首，望向了自己的長槍。
“那我就會殺了你，你的信怕是也送不到了。”白城安依舊溫和地笑著，眼中卻猛地生出一股…詭異的殺氣。
少年不敢妄動。
他虛弱極了，哪怕能拿得起大刀，也無法在狹窄的環境施展開來，更何況…這陌生傢伙的眼神可怕得很，讓他心裡犯怵，毛骨悚然。
“少俠究竟是什麼人？救了我卻又說要殺我。”少年瞥了瞥眉頭：“你既然知道我是東昇劍莊的人，就該知道為難我的代價吧？”
“哦，是這樣。我是朝廷的秀使，所以不是我要為難你們，而是朝廷要為難你們。”白城安身上有少年的信，自然講話直白，有恃無恐。
“朝廷？朝廷也要介入江湖的事情了嗎？”少年嘆息一聲。
“對。”
“可你是秀使，朝廷的美差，你知道這些江湖事有什麼用？”少年不解。
看來這少年在東昇劍莊並不是什麼骨幹人物，否則怎會不知道朝廷現在，正逐步介入江湖？
“東昇劍莊是江湖最大的門派，出了一點事，朝廷都會在意的呀。雖然調查的事情不歸我管，但是能查到什麼訊息往上面一報，這就是我的功勞，放著大好的升值加薪的機會我為什麼不要？”
少年聽見，微微蹙眉，似是在思考什麼。
“對了，你那封信上有東昇劍莊四字，你可是劍莊裡面的弟子？”
白城安適時提醒少年信封的事兒。
“對，我就是”少年激動起來：“信究竟在哪兒？”
“在我身上。”
“我回答你的問題，你就能把信給我？”
白城安笑了笑：“你的信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價值，我達到我的目的之後自然會把信還給你。”
少年沒有說話，因為他明白，信在白城安手上，自己就只有聽話的份兒。
“我說。昨晚，我隨著劍莊的一隊人馬山上，可是到了一半突然被人圍殺，只有我一個人活著逃了出來。我們這隊人馬是開路的，後續還有其他幾路人，信上也是給他們報信的資訊，沒什麼特別的，你開啟看看就知道了。”回憶起這些悲傷的事情，少年黑亮的眸子裡閃爍著淚花。
“只有你一個人活了下來？”
“對，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
白城安點了點頭，“這是不是意味著，你見過那些圍殺你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