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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路花飛

第五節 笑問新妝汝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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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路花飛第五節 笑問新妝汝為誰

塞外胡笳脈如絲,清涼何曾消客心。

冬入瀛壺酒滿盞,問君歸期似無期。

霜風搖曳孤月筆,信步徘徊候佳音。

瓊姿空等重相訪,夜夜心淚思故人。

清晨依舊俯明鏡,笑問新妝汝為誰。

春去秋來,離離原野上浮沉著孤注一擲的爛漫殘香。瀰漫在浸透相思的古道兩側,然後隨著日益肆虐的秋風飄零散落。華韻蹉跎,不知不覺,一年光陰順著日日流轉的思念,悄悄流逝,不留蹤跡。

輕輕把玩著這支翠綠的玉簫,彷彿別過那面若暖玉的男子就在昨宵。蕭身上還依稀著他指尖潮溼溫暖的不安,氤氳著那如湖水般深不見底的眼眸中暗藏著的絲絲不捨……

“騫,但能有幸不負皇命,完成西行,定會來此相見郡主……”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芳心悄兮。”君,若然也不曾忘記那月下相遇的悸動,那麼何時才至歸期……

“小姐,賀遂少將軍求見。”侍女塔戈娜,柔聲稟報道。卻見落月依舊坐立在梳妝檯前,撫弄著那柄看起來光滑瑩潤的玉簫。

伺候郡主已然近十年。陪著她一點點長大。又一點點從一個快樂的孩子,變成如今這樣懷春難遣的少女。這一年來,塔戈娜怎麼會不知道郡主夜夜難眠的焦慮。有多少次掌了燈來看夢中仍輾轉反側的她,卻看到那雙曾經清澈的烏瞳中,竟然擎著讓人心痛的眼淚。雖然自己只是一名貼身侍婢,但多年的朝夕相處,心中已然把這驚豔草原的郡主當成了自己的妹妹。塔戈娜凝心望向那個精心裝飾過卻難掩面色蒼白的清瘦的身影,心中的不安和心痛難以啟齒。自從郡主盜取賢王玉牒,私自放行在囚的漢邦使節,自己陪著郡主被囚在這寢營內,就不曾見過她再有笑容。賢王縱使寵愛郡主,卻也不能放任她如此擾亂綱紀。雖是被禁足,但生活必需,卻是沒有半點疏忽的。

“郡主,少將軍來看您了……“

聽到塔戈娜略高聲的稟報,方才驚醒了沉溺在往事中的落月。她緩緩垂目,輕輕撫摸著那玉簫,像是深怕驚醒了它的酣夢。片刻,才擺手示意道:

“我很累了,不想見任何人。”

賀遂少將軍是右將軍長子,身材魁梧,精騎擅射。十一歲已然負責雁門關屬地軍營訓練,是不可多得的草原英雄男兒。他和郡主自小在一起長大,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對郡主情有獨鍾。想必郡主也是明白的罷,可是為何……塔戈娜心中甚為不解。故而近一步緩聲道:

“郡主,少將軍已經來過數次,這回是否……”還未等說完,卻見郡主緩緩站起了身子,捧著那玉簫一路向著紫色的幔帳後踱去,一幅置若罔聞的神態。塔戈娜便知道多說無意,隨即住了聲,轉身挾起帳簾而出。遠遠地看到那英挺魁梧的身影,心想著這回又讓他失望了……

“奴婢參見少將軍”

“免禮了,郡主……”塔戈娜雖然未敢抬頭端詳這眼前人的神態,卻感覺得到他言語間的踟躕。

“回少將軍,郡主今日身體有些不適……”方才聽到落月身體違和,巴達瑪已然顧及不了什麼儀態舉止。只見他焦急得擎住塔戈娜的肩,問道:

“郡主生了什麼病,找過郎中了嗎,現在怎麼樣了……”

一連串問了許多,卻不知像他這樣精於武藝的人手勁是極大的,已然把塔戈娜的雙肩擎得生疼,額頭生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陣蕩人心絃的男兒氣勢,順著他溫熱的掌心滲入塔戈娜的肩胛。

“回……回少將軍,郡主只是夜裡受了風寒,休息幾天就無礙了。”

“休息幾天,不請郎中了嗎?還是她根本不想見我……”他的語調漸漸消沉,手上的力道也漸漸沒落、放輕,終是緩緩垂下。像他這樣穩健魁梧的男兒,也是如此動情則亂罷。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也就是此般道理。

“轉告郡主,臣會再來探望。請務必好生養病。”說著轉身闊步而去。

不知他原本犀利明亮的眼睛,是否也會籠上淡淡失落,塔戈娜胸中暗暗揣測。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蕭索背影,心中不禁瑟瑟輕顫,猝然刺痛。

塔戈娜緩緩回神,心中百感。可以嫁給他這樣的男子,本是令多少女子豔羨的事情。依稀那一年冬天,巴達瑪陪著郡主練騎射。自己卻只能站在邊上伺候。草原的冬季本是極冷的。站在原地久未移動,竟然有些麻木了,只覺得刺骨寒風自臉頰掠過,絲絲疼痛。看著他們歡快的一路飛騎,在雪地裡驚起片片雲彩。怎樣一對般配的玉人。正歡愉間,卻見郡主搭弓射箭。想是郡主那時勁道似乎不足,或是風勁太猛,那本是瞄準射靶的箭竟然不偏不倚向著自己站立的方向飛過來。此時,方才覺得腿腳似乎凍僵了,竟然挪不開半步。眼看著那箭近在咫尺,渾身卻像灌了鉛一樣,使不出一點力氣。心中一橫、雙眼一閉,只覺得命在須臾,大限將至。忽然,只覺得身子一輕,被某人攔腰抱起,待自己稍情緒,將這顆失魂落魄的心安置好後,慢慢睜眼才發現自己竟然蜷縮在他的懷裡……看著他那近在咫尺稜角分明的臉,感受著他溫暖的鼻息在自己的額頭盛開,不禁片刻心神恍惚,定定地望著他那明亮清澈的眼睛。許久,才發現郡主已然焦急地趕來。她的手掌心竟然也是冰涼徹骨,眼神間透露著絲絲擔心和歉意。自己才覺得此刻尷尬,不禁臉頰緋紅……那個時候的巴達瑪是多麼神清氣爽的男孩,而此刻他沒落傷痛的言辭卻是多麼難掩蒼涼。塔戈娜輕輕嘆了口氣,終是轉身回帳。

秋意漸深,枯草接天,雁去巢空。此時節的塞外原野,已然偶有霜凍,早晚涼意肆虐。清晨將至,落月早已經梳洗利落。看著銅鏡內憔悴的容顏,心中一次次自苦。又或者他今日會回來的罷。想著,不禁又拿起脂膏,彷彿這樣精細塗抹,便能淡去那多日積壓的憔悴面色。

“郡主,閼氏來看您了。”

塔戈娜輕快地挾起帳簾,蕩進了一縷深秋的寒意。說話間便聞得一陣環佩叮咚之聲由遠及近。母后有多久不曾來看望自己了呢?落月這樣想著,卻也收了倦容,起身迎向帳門。金微閼氏著一身大紅窄袖長裙,高聳的金色雲鬢間飾一枝晶瑩剔透的雙鳳朝陽翡翠釵,更襯得肌膚雪白,氣質高貴。她輕移蓮步,步履穩健不亂。忽然抬眸間,卻看到落月輕挑月牙白衣裙自帳門跨出——數月未見的月兒,竟然如此般幾多消瘦、幾多憔悴。不禁心中一陣酸楚,蓮步急趨,走來落月面前。

“月兒參見母後。”落月微微行禮,比劃道。

“月兒,快讓母后看看。”說著,輕輕捧起落月蒼白的小臉,看著昔日快樂不羈的女兒此刻卻是這樣焦脆單薄。一雙湛藍含波目頓時化為湧淚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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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最近身子可好些了”

落月微微一笑,竟是超脫年齡的通透,她輕輕比劃道:“多謝母後掛念,月兒身子已經大好了。”

金微緩緩執起落月的手,踱進氈帳。環顧四周,看到打典佈置尚算妥當,心中稍顯安慰。兩人齊齊側坐於榻上,對視甚久。片刻,金微柔聲道:

“月兒,莫要責怪你父親心狠,其實他是很愛你的。玉牒乃是軍中聖物,近來國事違和。你父王不只是我的夫君,你的父親,更是這張掖綠洲的領袖,他的肩上,扛著我們整個民族的生存命運。”

“母後,玉牒的事情是月兒大錯。父王母後已然百般遷就,怎敢怪怨。”落月急切地比劃道。

“希望你真的明白就好。”金微看著眼前懂事甚多,又識得大體的女兒,不禁心中寬慰。隨即向著帳外傳道:

“來人啊,把帶來的織錦繡品抬進來。”

話音剛落,只見兩個彪形大漢應聲而入,抬進來兩隻紅木箱子。

“月兒,這些是漢邦的上等織繡,也是右將軍所下的聘禮。”金微言辭緩慢,一邊解釋一邊細緻地觀察著女兒眉眼間猝然而變的神色。繼而道:

“月兒,巴達馬家中一門忠烈。而他亦是不可多得的將才。你們青梅竹馬,從小便在一起長大。他對你的心意你應是瞭解的,相信母後的話,他是不會虧待你的。”

這就是母後此次前來的原因嗎?落月心中撕裂般的痛楚,眉宇間滲出細細的汗珠。巴達馬的情誼自己怎麼會不明白,只是,惟獨“真心”兩個字是最難勉強的罷……“騫,但能有幸不負皇命,完成西行,定會來此相見郡主……”那溫文爾雅的男子寂寞清高的背影,臨別時的字字句句均縈繞在眼前、耳畔久久不去。猶記得乍然初見時驚鴻一瞥;月下相逢時新月來照…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的落月,此刻卻是面色蒼白,默無表情。

“月兒,你在聽母后說話嗎?”

落月不禁輕顫,脈脈抬眸,迎上金微探求的目光。霎時間,金微卻不知從何說起。因為女兒那雙瀲灩烏瞳中竟然沒有絲毫光彩。只有一片幽深孤獨的寂寞。金微不禁心痛難耐,再次握著落月的手,柔聲道:

“月兒,你長大了。母后和父王都是為你好……”不等金微說完,落月輕輕抽出被母親緊握的雙手,比劃道:

“母後,您和父王的好意,月兒明白。月兒遵命,嫁予賀遂家為妻。只是,母後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月兒有什麼要求?”金微沒有想到一向倔強的女兒,此次卻如此乖順。不禁心中疑惑。

“只希望父王在月兒沒有出嫁前,給月兒自由,解除月兒在此處的禁足。”

“這……母後答應你,回去和你父王言明。”

得到金微的肯定,落月寂寞的眼眸裡泛起一絲一閃而過的光彩,那光彩深深震撼了金微的心底。月兒本就應該是這樣光彩照人,煙波流轉的美人罷。只希望她今後嫁得良婿,淡化了相思之苦,得到美滿幸福。金微這樣想著,握著女兒一雙羸弱的芊芊玉手,久久無語。

再次來到那送別的關山古道。看到的卻是滿目瘡痍。塞外的深秋,寒風凌厲。那時馥郁的青草甘醇、繚繞的清脆簫聲早已經迷失在草原深處,難尋蹤跡。還記得乍然相逢恍如隔世,既已相遇又何忍分離。前塵往事洶湧如潮,魂牽夢縈幾時消。富貴浮雲生死一笑,莫非今生緣已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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