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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吃三國(大全集)

第十章 司馬懿最後一擊,三國盡無敵手_天下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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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吃三國(大全集)第十章 司馬懿最後一擊,三國盡無敵手_天下歸心

天下歸心

司馬家的列祖祠廟立於京師洛陽的南坊街頭,院內院外都有朝廷派來的精兵把守。由於是少帝曹芳親詔撥款修建以示崇重,故而它的規模和工藝幾乎可與魏室的太廟相媲美。

在嘉平三年七月二十九日這天,司馬懿親率自己的所有兄弟子孫來到祠廟裡共同祭祖感恩。

一縷縷的青煙繚繞在廟梁之上,飄漾若絲,悠悠不絕。寬大的香案之上,司馬懿的高祖漢初殷王司馬卬、曾祖東漢徵西將軍司馬鈞、祖宗東漢豫章府尊司馬量、祖父東漢潁川府尊司馬儁、父親漢末京兆府尊司馬防、叔父漢末荊州高士司馬徽、兄長漢末兗州牧君司馬朗等七人的漆金靈牌高高地供奉著,被案前紫金爐裡升起的香菸襯托得無比的肅穆莊嚴。

主持祭祖大典的司禮是他的親家翁太常王肅。王肅如臨大賓,神態儼然,將手中玉杖一舉,朗聲宣道:“起禮!進貢!”

司馬炎和司馬攸兄弟二人抬著一隻青銅盥盆穩步走了上來,放到司馬懿的身前。那青銅盥盆透出來一股古樸典雅之氣,盆側兩面雕刻著兩隻圓溜溜、亮晶晶的獸眼,獸眼中閃著沉靜而神秘的光芒。

司馬懿伸出了雙手,在盥盆裡慢慢潤洗著。過了一盞茶工夫,他才收回雙手,用司馬炎遞上來的綢子將手輕輕擦乾。

這個時候,司馬師從他身後膝行著爬上前來,雙手捧著一方已經開啟了的銀匣呈到他面前。銀匣之中,那塊“殷王之印”瑩然生輝、青光流轉,在陽光映照之下,印鈕上雕著的那匹神馬更是顯得栩栩生動,躍躍欲飛!

司馬懿凝視著這方“殷王之印”,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自己的祖父司馬儁、父親司馬防、叔父司馬徽、大哥司馬朗等人一幕幕真摯親切的音容笑貌來,彷彿他們又來到了自己的身邊,殷殷切切地鼓勵著自己,鞭策著自己,指導著自己繼續朝著更高更遠的雄偉目標不懈不倦地不斷邁進!一瞬間,素來莊敬自持的司馬懿居然深深而泣,禁不住流下了一顆顆晶亮的淚珠。

他緩緩托起了那方“殷王之印”,將它高高地舉過了頭頂,然後以額碰地,帶領著廟堂之上所有的司馬氏子孫們畢恭畢敬地連續磕了九個響頭。

進貢禮畢,王肅猝然揚聲高喝道:“司馬仲達,司馬氏列祖列宗一脈所傳的‘肅清萬里,總齊八荒,兼濟天下,繼往開來’的大志,你和你的族人是否銘記在心?”

司馬懿再次叩下頭去:“懿和懿的兄弟子孫對此永世不忘,天地可鑑,日月可證!”

王肅微一點頭,又將玉杖一揚:“示圖明心!”

這時,司馬師、司馬昭兄弟二人又共同抬著一筒巨大的絹帛畫卷走上堂來,當眾豎立如柱。

然後,他倆各自握住畫卷左右兩邊的卷軸,分別走了開去:白綢的底面上,金燦燦的城邑、銀亮亮的江河、紅彤彤的峰嶺、藍幽幽的湖泊……在幽州、冀州、幷州、青州、兗州、徐州、揚州、豫州、荊州、司州、益州、雍州、涼州、西域等一塊塊形色各異的州郡圖案上凸現而出、赫然入目!原來,這便是當年諸葛亮在渭河邊密贈給司馬懿的《六合歸一圖》!

司馬懿旁若無人地慢慢膝行上前,伸出自己的手指在那幅巨圖光亮滑潤的錦緞畫面上徐徐摩挲著,喃喃地說道:“列祖列宗、父親大人、叔父大人、管寧老師、大哥、諸葛君……你們看到了嗎?懿嘔心瀝血、披荊斬棘,終於肅清了中原諸州,而今只剩下益州、揚州、交州三州之地未歸王化了……懿願在有生之年奮力一搏,底定江南,一統六合,誓死不負你們的期望……”

他剛說到這裡,陡然而來的一陣暈眩彷彿黑幕一般從頭罩下,弄得他神色一滯。他暗暗一驚:唉!我今天真是感慨得有些昏了頭麼?一念未已,他驀覺後背像是被人重重一擊,整個身子磨旋兒似的原地一轉,不由控制地斜倒了開去,竟然摔了一個結結實實!

“父親大人!”司馬師和司馬昭二人一見,慌忙把手一鬆,就要過來扶他——只聽“譁啦啦”一陣震耳巨響,那幅《六合歸一圖》登時就如一堵彩牆般直朝後面的地板上倒了下去!

司馬懿仰倒在地上,正劇烈地喘息著,望著那幅轟然倒將下去的《六合歸一圖》,一瞬間不知從哪裡又湧起了一股動力,拼命地掙扎著爬了起來:“別管我!不要摔壞了那圖!”一邊這麼喊著,他一邊手足並用,艱難之極地一寸一寸地向那已經撲倒在地的《六合歸一圖》緩緩爬去。他聽得見自己上身的所有骨骼都似剛才被摔裂了一般發著“吱吱嘎嘎”的隱隱聲響,然而這時他除了一心要爬到那圖邊之外是什麼也顧不得了!

司馬孚、司馬師、司馬昭、王肅、司馬炎、司馬攸等人一窩蜂圍上來,攙的攙胳膊,抬的抬腰腿,噙著眼淚幫著已經幾乎被摔成半癱的司馬懿小心翼翼地挪近那幅《六合歸一圖》……

終於,司馬懿咬著牙關爬上了那平平鋪倒著的《六合歸一圖》。這張蜀錦巨圖七八尺來寬、一丈四尺來長,看上去猶如一張巨大的彩色錦榻。他忍著直入骨髓的劇痛一直爬到了畫中的那塊中原地帶的圖案上面,緩緩仰天躺了下來,朝著高高的廟堂穹頂,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彷彿是對湊上眼前來的兄弟子孫們,又彷彿是對九天之上的列祖列宗們,悠悠沉沉地說道:“你們——今天就讓我這一次躺在這幅圖上好好休息一下吧!”

司馬懿在自家祠廟裡祭祖行禮時突發風痺而跌倒摔地一事的訊息被司馬府上上下下數百口人嚴嚴密密地封鎖了下來。只有隱居在溫縣老家的柏夫人在第一時間被府內總管司馬寅火速接進了洛陽到司馬懿榻前侍疾。這世界上,大概沒有什麼人比司馬寅更清楚司馬懿在臨終之前最希望見到誰了。

當天晚上,名醫華佗之徒、太醫院供奉吳普就被秘密接進司馬府為太傅大人診病。診斷的結果是,風痺雖重而壽命無損,司馬太傅若是再無意外還可安然多活二十年。

司馬懿躺在榻床之上聽罷之後,哈哈一笑,讓司馬寅賞了吳普二百塊金餅以示謝意,然後便吩咐將他留宿府內替自己隨時調治。

司馬寅剛將吳普領去了後廂客房休息,司馬懿就朝侍立床邊的司馬師、司馬昭兄弟二人直言而道:“你倆何必要暗暗買通了這吳普前來瞞騙為父呢?難道為父一生博學治聞、飽讀群書,自己還不清楚自己的病情到底如何嗎?”說著,又幽幽嘆了一口氣,“唉!為父當年為騙曹操裝了一次風癱,後來為詐曹爽又裝了一次風癱,沒想到末了自己這一次真的卻是栽在了風癱之疾上了!這可真是天意啊!看來,老天爺和列祖列宗都是在垂憐為父的辛苦,準備讓父好好休息了……”

“父親大人!風痺之疾固然難治,但您體內元氣並未大損,日後慢慢地細心調理,或許會有大大的轉機亦未可知。”司馬昭急忙開口勸慰而道。

司馬懿臉上毫無波動,擺了擺右手,緩緩說道:“師兒、昭兒哪,這個轉機為父怕是等不到的了。大聖孔子當年是在七十三歲之上去世的,為父今年也是七十三歲了,若能與他同齡而逝,也算是大有福緣了!既然所剩時日無多,為父就該向你們交代好身後的一切了……”

“父親大人何出這等不祥之言?”司馬師、司馬昭都慌得伏在地上連連磕頭,“您是天縱聖賢、命世雄傑,一定會沒事兒的……”

在他床側侍疾的柏夫人方瑩也放了湯匙,掩面垂淚,哽咽而泣。

司馬懿自己卻開豁得很,呵呵一笑,從床頭邊攬過那面銅鏡來,瞧著自己在鏡面裡那鬚髮如銀的容貌,看了又看,慨然道:“司馬仲達,你這一生,大大小小、明明暗暗鬥過多少場戰爭來,打敗過多少個對手來,梟狠如曹操、狡詐如孟達、睿智如諸葛亮、精明如陸遜、恃強如公孫淵……哪一個在你手上佔得了上風去?末了你終究是拗不過宿命,你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麼?你也會有僵臥病榻奄奄待斃的這一天麼

?”說著,眼角卻無聲地落下淚來。

司馬師兄弟聽得心頭發酸,都抱著司馬懿的被角直哭。

方瑩強忍著悲泣,皓腕輕抬,用手中綢巾輕輕拭去了司馬懿腮邊的淚痕。

司馬懿暖暖地看了她一眼,緩緩放下銅鏡,轉臉朝著司馬師兄弟淡然說道:“為父剛才有些失態了……生死更易,如同晝夜交替,明達之人不諱。今日卻也不是你們兄弟二人難過的時候,都且靜下來聽為父將身後大事定了吧!”

司馬師、司馬昭二人只得嚥住了淚,不再抽泣出聲。

司馬懿在方瑩的扶持下從榻床上強自撐起上半身來,目光湛然地注視著這兩個兒子,滿面嚴肅地講道:“為父臨終之前,願將自己這一生當中甘苦盡嘗、順逆俱歷之後所得的經驗銘訓傾囊傳授於你們!

“一是《黃石公·三略》裡有一段話講得好:‘夫為國之道,恃賢與民。信賢如腹心,使民如四肢,則策無遺。所適如肢體相隨,骨節相救,天道自然,其巧無間。’《荀子》也講:‘愛民而安,好士而榮。’你們要想將我司馬家的千秋偉業承前繼後、別開生面,若不廣納賢才、博取民心,如何能成?日後,萬望你們遠睹西伯、漢高等聖主明君的用賢之道,近觀為父對州泰、鄧艾、王昶等英傑奇士的栽培之術,就可以借鑑而行了。

“二是《墨子》曾言:‘夫愛人者,人必從而愛之;利人者,人必從而利之;惡人者,人必從而惡之;害人者,人必從而害之。’《荀子》裡也講:‘有社稷者而不能愛民、不能利民,而求民之親己、愛己,不可得也。’大漢敬侯荀令君之所以邈乎而不能及者,正在於此!為父之德行本不足法,你們要多多向他這樣的大聖大賢深心研習才能德量日增而功業日隆啊!”

司馬師聽到這裡,禁不住還是抽泣道:“父親大人!您文以纘治、武以稜威,兵動若神,謀無再計,超越荀令君、魏武帝遠甚!孩兒等念念行行以您為楷模已足矣!又何必去典章史籍中空求前賢往跡?”

司馬懿聽罷,悠悠而笑:“師兒,你錯了!為父這一生當中最大的優點就是‘好學、勤學、善學’這六個字而已。這世上哪有什麼‘不學而能,不習而知,不專而精’的天生聖賢?就是大聖孔子當年也曾問道於老子!你們要將我司馬家的千秋偉業進一步推上層樓,就一定要多方學習精進,要超越為父今日之境界才算得你們有真才實學!”

司馬師、司馬昭二人聽得父親講出了這等期許,不禁又被感動得淚流如注。

司馬懿將深深沉沉的目光直仰上去,望向寢室的天花板,繼續講著自己的臨終遺訓:“第三,《管子》曾言:‘聖君任法不任智,任數不任說,任公不任私,任大道而不任小物,然後身佚而天下治。’《墨子》裡講:‘官無常貴,而民無終賤,有能則舉之,無能則下之。’這些都是至理名言啊!從之則立竿見影,違之則災殃立至!你看曹丕、曹叡、曹爽他們,豈不都是‘任智而不任法,任說而不任數,任私而不任公,任小物而不任大道’的庸材?最後一個個作繭自縛、身敗業銷!我司馬家日後開基拓業,就不能有他們這樣的褊狹之量、私刻之見。若是忠賢兼備之才,哪怕曾為仇敵也要公心而舉之;若是庸碌無能之輩,哪怕親為骨肉也要毅然而棄之!這樣一來,宗親外戚、世族巨室皆可以道馭之而無患可生!”

他講至此處,語氣頓了一頓,深深說道:“如果將來哪一天連魏室賢王曹植的子孫也心悅誠服地在我司馬家開創的新朝裡盡忠效力,那我們‘兼濟天下,鼎造太平’的千秋偉業就可謂底定功成了!”

司馬師、司馬昭聽罷,齊齊頓首同聲應道:“孩兒等立誓謹遵父親大人的這三點訓示要訣,一定讓司馬家之大業更上層樓、登峰造極,令天下民心悅誠服,毫無異議!”

司馬懿靜靜地聽著,微微頷首,同時伸手向方瑩示了示意。方瑩急忙便去書案上取來一方錦盒呈給了他手中。

他慢慢開啟了錦盒,從裡面拿出當年曹操所贈的那柄九曜寶刀來,持在掌中,同時把目光投向了司馬師,款聲道:“好了,為父將畢生的心得要訣都傳授給你們了,心頭再也沒什麼可遺憾的了。現在,為父要對司馬府的家務作最後的安排了。師兒,為父早已向王肅、高柔、何曾、傅嘏他們透出口風了,倘若為父萬一歿了,他們就會以‘伊尹既卒,伊陟嗣事’的經典理由拱舉你繼承為父之大位,升為撫軍大將軍替魏室輔政理國!”

司馬師臉上淚痕縱橫,兩眼早已哭得通紅:“父親大人!孩兒不才,如何能夠當起司馬家的大任?請父親大人體察——將本府嗣位傳給二弟吧!”

“你當得起的!”司馬懿的目光灼灼亮亮地向司馬昭那邊一掃。司馬昭已是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也撲近前來捧著司馬師的手認真勸道:“大哥!大哥!您真的當得起的——小弟一定與您同心同德,全力輔佐您拓進我司馬家的大業!”

司馬師這才哽咽著點了點頭,仰頭迎上了司馬懿灼灼的目光。司馬懿直視著他,彷彿是說給他聽,又彷彿是說給司馬昭聽,緩緩而道:“師兒——你魄力雄大,敢為破格之舉,如何承襲不了我司馬家的雄圖大業?為父既然定了是你,你就不要再推辭了!昭兒他只能在一旁全力協助你開創大業!”

聽到司馬懿把話講得如此明澈,司馬師兄弟一齊斂容垂下頭來,含淚恭然而答:“是!父親大人,孩兒遵命。”

看到兩個兒子這樣表了態,司馬懿嚴峻的面色這時才緩和了下來。他彷彿有些隨意地問司馬師道:“師兒啊,倘若為父一旦不諱之後,你以為我司馬家眼下會以何事為憂?”

“這……孩兒只是擔心有人會乘隙作亂。”

“誰人可會作亂?”

“孩兒籌思已久。洛陽京師群臣素服我司馬家之威望,必無他患;四面方鎮之中鎮北將軍裴潛、鎮西將軍郭淮、鎮南將軍王昶等亦決無異心;唯有東面的徐州刺史文欽為曹爽餘黨,貌似恭而心叵測,不可不深防!”

“那麼,你準備如何應對此事?”

“上上之策,孩兒還是想盡心竭誠將文欽他籠絡過來,收為我司馬家所用。而眼下,孩兒只能採取中策,即日便派石苞前去壽春協助諸葛誕將軍合力提防文欽。有他二人聯手,文欽便是公然跳梁逛逞,亦成不了什麼氣候!”

“好!好!好!師兒真的是成熟了!”司馬懿樂呵呵地笑著,將那柄九曜寶刀向他遞了過去,“這是當年魏武帝贈給為父的九曜寶刀,為父今天將它轉贈給你,希望你今後能夠用它披荊斬棘,一往無前,為我司馬家闢開一條康莊大道來!”

司馬師伸出雙手鄭重已極地接過,叩頭答道:“孩兒多謝父親大人贈以此刀!孩兒願為司馬家大業之‘九曜寶刀’,闢開我司馬家之新成就來!”

“好吧!當今廟堂之上不可再無我司馬家中人坐鎮。”司馬懿雙目微微而閉,“師兒,為父該給你講的話都講完了,你且進魏宮去部署大事吧!”

“是!”司馬師也不多言,將九曜寶刀佩在腰間,隨即長身而起,深躬之後便昂然而去。

寢室之內,便只剩下了司馬昭和方瑩二人。司馬懿卻靜靜地看了司馬昭半晌,冷不丁開口問道:“昭兒,為父贈給你的那塊紫龍玦還在麼?”

司馬昭急忙從腰間錦囊中將那塊紫龍玦捧取而出,託在掌上:“孩兒將它始終隨身佩帶,不離不忘,從不輕褻。”

“很好。”司馬懿目光極深極深地注視著他,“你想必應該已經知道為父贈送你紫龍玦給你的蘊意了。當年汝南名士許劭贈荀令君以紫龍玦,是期許他為大漢的‘周公之器’;荀令君後來是當之無愧地做到了。他臨終之前又將這寶玦轉贈於為父,是希望為父成為他這個‘漢末周公’的接班人。為父因為志不在此,所以空受了這紫龍玦,並轉送給了曹丕。時

光輪迴,後來曹叡在大魏運衰危深之日又一次將它賜給為父,希望為父能任‘魏末周公’。而為父這一次卻將它特贈給你——你對於師兒來說堪稱親賢兼備,完全可以成為他的‘周公’,輔佐他為我司馬家平吳滅蜀,一統六合,開創太平!”

司馬昭將那紫龍玦高捧於頂,肅然答曰:“父親大人賜玦託付之深意,孩兒早已體悟。孩兒定與大哥齊心協力,互濟互助,無私無異,一同將我司馬家千百年來一脈傳承的萬世基業繼往開來,再鑄輝煌!”

司馬懿滿眼欣慰之色地點了點頭,徐徐言道:“為父也相信你們兄弟二人一定能夠鼎定大業,再鑄輝煌的!依為父之見,偽吳之輔國大將軍諸葛恪、偽蜀之護國大將軍姜維這二人的文韜武略,豈能與你兄弟倆相提並論?你兄弟倆日後只管放心大膽地去並肩合作、開基拓業,沒有什麼難關攻不下,沒有什麼勁敵打不敗的!”

……

最後一個進來和司馬懿話別的人是他的三弟司馬孚。司馬懿看到他這個弟弟滿面悲慟地搶身進來,不禁莞爾而笑,柔聲說道:“三弟——你也是穎悟通明的飽學之士,竟連生死物化這一關也勘不破嗎?”

司馬孚坐到榻邊,緊握著自己這個二哥的手,只是嗚嗚咽咽地淚流不止。

司馬懿露出難得的慈和的表情來,安慰他道:“你傷心什麼?你算一算,孔子那樣的大聖大賢活了多少歲?七十三歲!為兄能和他同齡而終,為兄知足了。你真的不必悲傷的。”

說到這裡,他彷彿又想起了什麼,目光深深遠遠地望著前方,自言自語道:“三弟啊——記得我們小時候讀書閱經之時,最覺得不可思議的就是大聖孔子所講的‘正心誠意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樣一個成功模式。那時候,我們還笑孔子聖人只是在書簡上畫了一個‘香餅’來吊大家的胃口!那不過是孔聖人用來鼓勵大家努力精進的一個漂亮的志願罷了!

“然而,為兄在笑過了之後,卻暗暗立誓要用自己一生的精力和時間來踐行這個志願,要讓‘正心誠意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個理想模式從書簡上轉化成現實。為兄為著踐行這個志願,吃了多少的苦啊!遭了多少的難啊!今天,總算是勉強達到了!這個志願,蕭何沒有達到,董仲舒沒有達到,王莽沒有達到,一千年來千千萬萬的儒生文士沒有達到,只有我司馬懿一個人最終闖到了這最後的終點!為兄真是感到驕傲啊!無論是過去也好,還是將來也罷,這人世間開國建基的皇帝成百上千,但他們當中能夠與我司馬懿並肩而立的絕對沒有幾個!”

司馬孚聽到這裡,不禁渾身一震,抬起淚痕斑斑的臉,看著自己這個二哥,哽聲說道:“二……二哥!您……您畢竟是大魏之臣哪……”

司馬懿聞言,臉上一陣微微波動:“三弟——大魏早就亡了!你難道還沒看透這一點嗎?在曹操赤壁之敗的那一天起,在曹操不能底定四海的那一天起,大魏就已經亡了!現在的大魏帝國,已經不是曹操締造的那個大魏帝國了!它是為兄一招一式、一步一印地歷盡千辛萬苦打造出來的!當年曹操晉公拜相篡漢奪位,還有滿朝名士大夫與之為敵;而今,高柔、何曾、傅嘏等群起而給為兄推戴晉相加禮,朝野上下誰有異議?為兄,早已是現在大魏帝國的‘無冕之王’了……”

司馬孚哭泣著講道:“二哥……小弟只要一想到咱們曾經侍奏多年的魏朝終有一天就會傾覆在我司馬家手裡,小弟卻還是有些隱隱心痛啊!‘忠’之一字,是我們身為人臣的首務啊……”

“是啊!‘忠’之一字,確是我們身為人臣的首務……”司馬懿無限感慨地說道,“為兄知道你一生想成為善始善終的一代純臣,為兄也一直都在努力成全你的這個志向……只是,將來浩浩大勢不可逆轉,只怕你也未必能置身世外高遁了!”

“小弟多謝二哥成全。”司馬孚重重地在地板上叩了一個響頭。

司馬懿輕輕擺了擺手,道:“你放心。為兄是決不會像曹操那樣急功近利、浮躁而行的。曹操為奠定大位,不惜弒主後、害皇嗣、僭皇號、受九錫,破了自己‘周文王’的形象。為兄終己一生,決不會為一些一毫不義之舉!

“昨日王肅和高柔前來探視為兄,提到為兄萬一不諱之後,便要給為兄加贈‘敬侯’諡號,為兄當時就拼命推辭了。為兄哪裡當得起這‘敬侯’二字?古往今來,普天之下,萬千英雄,為兄也只有獨服荀令君一人堪當‘敬侯’之不世美諡!為兄有這個自知之明啊……後來,他們又提到給為兄加諡為‘貞侯’。諡書有雲:‘清白守節曰貞,大慮克就曰貞,不隱無屈曰貞。’為兄自信畢生立身行事還當得起這個‘貞’字,便覥顏接受了。”

他講一這裡,看見司馬孚仍是咽淚吞聲而不多語,知道他心底必是有些不以為然,便坦然而道:“於今日之大魏國而言,為兄所作所為純然就是一個‘貞’字!你看,為兄依法循章,剷除掉的第一個人是孟達!但孟達是何許人也?他賣主求榮、反覆無常、背君謀逆,不該殺嗎?為兄依法循章殺掉的第二個人是公孫淵。那麼,公孫淵又是何許人也?他野心勃勃、割據稱雄、叛魏自立,不該殺嗎?還有曹爽——曹爽的所作所為,三弟你自己是親眼目睹的啊!他窮奢極欲、敗亂朝綱、悖上弄權,大失人心,不該殺嗎?王凌、曹彪更不用說,編造讖言、私竊兵權、廢主篡位等等醜惡行徑,講來亦是令人髮指!三弟啊!為兄都是為了大魏天下的基業永固而在大舉屠殺啊!為兄所殺之人,無一不是該殺之人!所以,為兄心懷坦蕩,絕對當得起‘貞侯’這個諡號!”

司馬孚慢慢拭去眼淚,只低聲道:“二哥——你只是為那個遲早都會屬於你自己的大魏國在明正典刑、大開殺戒!你的‘貞’,終究是為了那個遲早都會屬於你自己的那個大魏國在‘貞’!”

他這段話猶如一支利箭,“哧”地射中了司馬懿的“死穴”。司馬懿臉上一僵,喃喃地說道:“你說得不錯——現在的大魏,就是我了;我就是現在的大魏了!”

司馬孚面容一斂,彷彿終於下定了一個最後的決心,向他深深而拜:“二哥,您放心。在您離去之後,小弟一定會替您好好監督著師兒、昭兒。小弟一定會讓我司馬家禪代魏室、一統六合大業猶如百川歸海般自然而然,而不會染上絲毫瑕疵。唯有如此,我司馬家方能免去篡逆之名而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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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的面色也急劇變化著,簡直是說有多複雜就多複雜。他將司馬孚的雙手一下用力握緊:“好兄弟——你二哥就把一切拜託給你了……”

……

一切的喧鬧和紛擾都終於漸漸遠去了。寢室裡,最後只剩下了司馬懿和方瑩兩個人。

在一潭秋湖似的靜謐中,方瑩輕輕問道:“夫君,您現在在想什麼?”

司馬懿悠悠地笑著:“瑩妹,為夫在想,為夫這一生應該感謝哪些人……”

“夫君覺得應該感謝哪些人呢?”

“所有的朋友,所有的敵人,我都感謝。其實,我覺得自己對那些敵人還要感謝的更多一些。像曹操、丁儀、曹丕、孟達、陸遜、諸葛瑾、曹休、曹真、陳群、諸葛亮、公孫淵、曹爽、丁謐、桓範、王凌等一個個強大的敵人,都值得我用心感謝。是他們磨礪了為夫的鋒芒,是他們鍛鍊了為夫的本領,是他們提升了為夫的境界,也是他們成就了為夫今天的偉業!為夫今天能夠登到這天下之巔,就是踏在他們的肩頭上一步一步紮紮實實地走上來的!為夫真的是衷心感謝他們!”

“哦?您的意思是只感謝他們……”方瑩的目光忽而變得有些閃爍不定起來。

“為夫當然還應該感謝你和春華啊!”司馬懿目光一轉,向她傻傻地笑著,“明天,你就能陪我一道回孝敬裡老家去‘坐看晚霞起,相擁賞月明’了……那才是我一生當中夢寐以求的最大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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