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仙冥第21章 半架骸骨

踏進承天福地的那一剎那，一行五人就感覺到有一種空間錯位感就襲上心頭，他們屏氣凝神，紛紛動用所學功法護住神識，否則很難在第一時間恢復清醒。相較之下，五人中修為最高的古澈情況要好一些，他趁著眾人恢復的幾秒鐘時間，大致環顧了一遍四周。

葉氏眾人所處的位置是一處巨大的裂谷，兩邊山峰高聳入雲，上面長滿了火紅色的樹木，淡淡的火焰流光遊離在空氣中。饒是自忖見識廣博的古澈都不清楚這是什麼品種的樹。

“這裡應該是叢火林附近了。”葉舒柳拿出一張老舊的地圖，仔細端詳後得出了結論。別看一張地圖不怎麼顯眼，但那卻是葉氏幾代天驕共同繪製而成的，他們把自己在承天福地中的所見所聞全部記錄在這張地圖上，勉強能將整個承天福地囊括進去。在其他人還在尋找路徑的時候，葉氏眾人就可以憑藉這張地圖佔領先機。

葉易皺了皺眉：“叢火林？跟冰麟潭相距甚遠啊。”

冰麟潭便是此次葉氏眾人的目標，天聖心蓮蓮心的所在地，然而這冰麟潭和叢火林一個在承天福地南邊，一個在最北邊，難怪葉易會這般懊喪了，實在是運氣不好，要走很長的一段冤枉路。

“不用著急，這次承天福地開啟的時間足足有一個月之久，我們大可以一邊向冰麟潭趕路，一邊沿途搜尋一些機緣。”葉嵐安慰葉易道，但他對古澈可就沒那麼客氣了，“喂，那邊的，你要記住隨時保護我們，要是我們中有一個出了什麼岔子，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的吧。”

什麼後果？就算我把你們都宰了，葉氏也拿我沒轍。古澈嘴角邪邪一笑，沒有跟葉嵐這個毛頭小子一般見識，自顧自地向叢火林中走去。

葉紅衣見狀也想跟上去，卻被葉舒柳攔了下來，只見葉舒柳似笑非笑地望著古澈，說道：“叢火林可不簡單，那家夥如果真是個沒本事的花架子，那麼他就死定了。”

無用之人便可隨意拋棄。如果被古澈知道現在葉嵐等人心中所想，說不定還會開口誇讚他們一句，因為這種想法跟古澈不謀而合，頗有種臭味相投的意味。

“既然他急著尋死我們也不用攔著，頂多少了探路的而已。”葉易陰惻惻地笑道。

葉紅衣似乎不喜同伴們的這種做法，但她也沒有反駁，更沒有出聲提醒古澈。

然而古澈根本不需要他們的提醒。比起生死之間的磨練，古澈可比那幾個溫室裡的花朵經歷得多，若這最基本的小心都沒有，他怎麼可能從深淵那種地方殺出來。

古澈不去管那幾個公子哥和小姐，選擇了順著裂谷往下走，越往下走，不知名的紅樹便越高，直至遮天蔽日。古澈抬頭望去，裂谷上方已經完全被火紅的樹葉籠罩，峽谷裡一片昏暗，只有零星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下，但古澈修為皆不低，早已能做到閉目而視，這點昏暗也算不上什麼。

不過此處雖然昏暗，但一點也不陰冷潮溼，反而有些暖意。古澈把手放在樹木枝幹上，一股暖流彷彿要順著手掌流進體內。他琢磨了片刻，發覺這裡的火焰元氣濃度相當之高，卻沒有一般火焰的那種狂暴，反而相當溫順，跟古澈的帝灼之劍是兩個相反的例子，一個溫和一個爆裂。

“一般這種能自行產生元氣的古樹應該生長在適合它們成長中的環境才對，但是這裡又不像什麼炎熱地段，照理來說不會形成這片叢火林……難道說，是這底下有什麼寶貝？”古澈輕輕撫摸著紅樹的樹皮，輕聲喃喃。

古澈越沉思越發覺得這個猜測很有可能，於是他一鼓作氣，一邊撥開濃密的樹枝，一邊朝著裂谷底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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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時起，陽光就徹底照不進來了，有白霧瀰漫在四周，寂靜的環境之下，顯得有些詭異。古澈起先還沒注意到白霧的存在，但隨著空氣的越發寒冷，他才忽然發覺出不對勁，這些白霧正企圖順著古澈的呼吸滲透進體內。古澈冷然一笑，帝灼洞天大開，如同太陽墜落般的恐怖高溫瞬間蒸騰淨了體內的所有白霧，不過古澈的這一舉動也似乎觸怒了這些白霧，它們瘋狂地湧動著，朝古澈所在之處席捲而來。

“這是什麼鬼東西？”古澈右拳向前伸出，緩緩向後一拉，以他的拳頭為中心似乎出現了一方黑洞，產生詭異的吸力，那些白霧也被吸到了古澈右拳的正前方，就在這時，只見古澈元氣爆發，伸手往下一按，頓時只聽咚地一聲，天地震顫，大片白霧在這一拳之下徹底泯滅。

踏入儀元六重後，古澈的雲涯十方寂威力越發巨大，雖說依舊威脅不到彭儼那種三清境界高手，但儀元九重境界之內鮮少有人能硬接下這一手。

令古澈沒有想到的是，在一記雲涯十方寂後，白霧雖產生了大片真空，但很快就被不知從何而來的白霧再次填滿，再度朝古澈擠壓過來。

古澈輕皺著眉頭，不厭其煩地揮灑著元氣，雲涯十方寂頻頻打出，同時他腳步不停，飛速朝來時的方向飛奔而去。有著玄牝洞天作後盾的古澈並不擔心持久戰，但總這麼耗在這裡也不是辦法，唯有先走出去再從長計議了。

可是走著走著，古澈又發現，自己竟然走不出去了。來時的路全部被白霧所遮蔽，四周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嘖，我受夠了！”古澈惡狠狠地低語道，玄黃洞天中，一面古樸的鏡子上下騰躍，被古澈拿在手中，朝白霧那麼一照，白霧瞬間跟扔進熔爐的雪球般消融不見。

玄黃之鏡，是謂天地目。

天地耳目，豈能遮擋？一切幻法困陣在玄黃鏡下都是虛妄。起先古澈不願拿出玄黃鏡，只是不想跟白霧背後的東西撕破臉皮，但現在那家夥如此咄咄逼人，古澈也便不再姑息，玄黃鏡在手的他自然無懼詭異白霧，鏡面照射出千萬毫光，那些白霧經此一照，便真正消散，再也沒有其他白霧彌補空缺，古澈最終還是找到了一條道路。

路是走出來了，可道路盡頭的景象卻讓古澈吃了一驚。那是一副巨大的骸骨，從背部零散的骨架來看應該是禽類，胸腔以下的部分全部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沒有頭部的脊椎骨和幾根肋骨，背上的羽骨也散架得差不多了。骨質晶瑩如玉，即便是經過那麼久的歲月都難以掩蓋它的神異。

古澈瞪大了眼睛，他從未見過如此龐大的禽類，光是一根肋骨就要比他整個人都要高出許多，很難想象這到底是怎樣一頭兇獸，小小的天地似乎根本容納不下它。它若振翅而飛，承天福地都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

古澈倒吸了一口涼氣，走近一看原來這剩下來的半架骸骨浸泡在一汪湖泊之中，湖泊呈現明顯的火紅色，時不時更有氣泡在湖面上炸裂，迸發出火熱的元氣。

“這到底是湖泊還是岩漿啊。”古澈神色古怪地丟了一塊石頭下去，沒有預想之中石塊被融化的滋滋聲，而是發出了清脆的噗通聲，讓他確定這應該是個湖泊才對。

越靠近半架骸骨越能感受到周圍濃郁到極致的火焰元氣，古澈甚至將帝灼洞天都祭了出來護身，因為哪怕是他都有些受不了那種恐怖高溫了，帝灼洞天也無法真正免疫，讓古澈再一次感到震驚，這世上竟有能比得上帝灼氣的火焰？

就在古澈即將觸碰到骸骨時，他忽然向後翻了一個身，一支羽箭直挺挺地從他眼前穿過去，若非古澈躲閃及時，這一箭便能要了他的命。

偷襲之人見一擊不中便不再停留，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跑去。而古澈可沒有好心到放任刺殺自己的人安然離去，虛無環從虛無洞天中降臨，古澈一步踏入其中，下一刻便來到了那人面前，伸出一掌就要將那人擒拿。

那人身穿紫色華服，頭頂烏金冠冕，長相不輸葉雲昭多少，神色間滿是狠戾。他見古澈鬼魅般地來到自己眼前，也不慌張，立刻抽身彎弓搭箭，三箭齊發，一箭快過一箭，竟是罕見的連珠箭法。

古澈輕描淡寫地接連折斷其中兩根，用手指夾住最後一根箭矢，手腕稍稍一轉，那根箭矢便以更快地速度向紫衣少年暴射而去。同時虛無環再次降落，古澈一個瞬身便來到了那人身後，帝灼之劍噴薄而出，劃出一道絕美的火焰流蘇。

前有箭矢，後有劍光。少年似乎落入了必死之局，然而他輕彈了一下頭頂的烏金冠冕，兩道清氣盤旋，徑直粉碎了箭矢，帝灼之劍也好似砍在一團空氣上，沒有對少年造成半點傷害。

雙方交手速度極快，在外人看來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兩者就已經過手了好幾次，最終誰也沒有奈何得了誰。

古澈看了一眼少年的烏金冠冕，戲謔地說道：“能夠儲存三清高手兩道氣機的法器，看來小子你出身不俗啊，有如此保命手段著實令我羨慕得緊。”

言下之意便是，沒有那烏金冠冕，你小子今天必死無疑。

少年後退了幾步，說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我運氣好一些，投胎了一個家世不錯的世家，因此得到外助也是理所應當。”

“只是不知這冠冕能護得了你幾時？”古澈咧嘴一笑，眼眸中盛滿了殺意。

殺氣騰騰的古澈對少年帶來的壓力不可謂不大，正如古澈所說，烏金冠冕雖能承受三清高手兩道氣機，但人有力窮時，更何況是用一次少一分的三清氣機，長時間耗下去肯定是自己得不償失。

想到這裡，少年便嘆了一口氣：“小子姑蘇世家姑蘇拓，若閣下信得過姑蘇世家這個名頭，我願意跟閣下平分這半架鳳凰骸骨。”

“嗯？你說這是什麼？鳳凰骸骨？”這次古澈是真的徹底被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