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界風雲之初心三十八、溫柔舞憂愁
在轉運場外面小白見到了穿回青袍的小花，上前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怎麼樣？今天還順利嗎？”
小花摸摸自己的光頭：“還好，我更受歡迎了，錢也賺得更多了。而且監工也和善了很多，我在的時候都不見他們動手打人了。”
朱常在他們身後不斷催促，“別再嗦了，天都黑了。快點了！”
圓月初升，華燈初上。
四人來到春華樓下的時候看到外面的空地停滿了密密麻麻的馬車。
走到門口才看到人聲鼎沸的春華樓一層大廳裡的桌椅全部都撤掉了，站滿了摩肩接踵的人群。
入門的屏風兩側用低矮的圍欄隔離出兩條只能供一人通行的小路前往兩側的樓梯。
朱常拉著哥哥姐姐走進右邊的通道，“我們去樓上看，上面有位置，據說門票非常貴。”手裡還甩著四張精美的卡片。
“那你哪來的門票？”小白好奇道。
“前兩天我來看水晶頭骨的時候，掌櫃送的。”朱常一臉自豪的表情。
“掌櫃為什麼會無緣無故送你門票？”小白不相信。
“因為我帥啊，長的醜的是理解不來我們帥哥的世界的。”弟弟在喧鬧聲中大聲地鄙視著小白。
來到二層的小白看到二層的桌椅也被撤換成階梯狀的座位，空住的位置已經不多了。
小白四人按著卡片上標記的“庚子”的字樣，找到了側面前排的位置坐下。
小白在嘈雜的環境沒有了言談的慾望，耐著性子等了不到半個時辰。
突然春華樓所有的夜明珠都被緩緩收進了機關，門窗也隨之關閉。
喧鬧的春華樓慢慢安靜下來。
在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間，半圓舞臺的邊沿突然亮起一片光華，整個春華樓只能看到明亮而空蕩蕩的舞臺。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一道悅耳的女生朗誦聲響起，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音落，舒緩的琴聲響起，舞臺後方亮起了微光，四名臉蒙白紗的綠衣女子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女端坐玉手撫琴，琴聲不斷。兩旁靜靜站立的女子一個手裡握著長笛，一個懷抱琵琶。
三人身後是兩排架子，上面放著樂鼓。兩排鼓的之間，一個女子雙手高舉鼓槌一動不動。
小白大為驚豔，那個拿鼓槌的是採兒嗎？
琴聲節奏變得更加溫柔，笛子和琵琶也響了起來。
高舉鼓槌的女子依然一動不動。
“蜉蝣之~羽~”
動聽的歌聲突然在頭頂響起。
“衣~裳~楚楚”
小白抬起頭，看到舞臺中心正上方的屋頂上飄落一道只有四尺高的嬌小的身影。
“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體態嬌美的小女子身披金邊雪緞的短裙，旋舞著一道長長的披帛，一圈圈轉動著的的披帛讓裡面的小美人若隱若現。
美人落地，右足後移，挺胸展臂，小嘴輕動。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
一圈金色的頭環箍在額頭，頭環中心一顆綠色的寶石閃爍幽幽的光芒，頭環兩側的雲翼高高豎起，頭環後面一朵金色的花朵上墜著一條條細密的金鍊，金鍊下深棕色的濃密長髮散落到細細的腰間。
向著舞臺兩邊波浪般擺動著的金邊雪緞的披帛帶起一陣陣的喝彩聲。
後退，劃臂，旋轉。
披帛從兩側甩向高空，然後如打著漩飄下。
金色花瓣的腰帶隨著舞動的身影發出閃閃金光，大腿處的短裙飄起一個角，光潔柔美的大腿宛如玉脂，金邊白靴，尖尖的腳尖和後跟觀眾時時擔心著嬌小的身影會摔到在地。
“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披帛垂地，美人轉身，左腳獨立，右腳後伸，雙手高高舉過頭頂，留給觀眾一個絕美的背影。
坐在高處的小白剛好可以看到側面完美的弧線，美就一個字，不需要更多的讚歎。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
披帛猛地跳動起來，右腳前擺，採兒姑娘在左腿的支撐下整個身體橫仰，披帛一圈圈卷在了手臂上。
從最初的驚豔回過神的小白開始認真欣賞起這個嬌小女子的歌舞表演，果然名不虛傳。
“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小美人緩緩舞動，淺淺的眉毛、彎彎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和不斷張合的薄唇，伴隨著舞姿讓所有人都陷入了那種朦朧的溫柔中。
雖然小白不是很明白她唱的是什麼，但也不由地受到了感染，懷念起了幼年時母親的溫柔。
琴聲停了下來，笛聲和琵琶依然奏響。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第二遍歌聲響起，小美人淺眉輕皺，那一片溫柔漸漸化開，一絲淡淡的憂愁融合其中。
“……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採兒的舞姿愈發地輕快起來，纏繞在玉臂的披帛緩緩放長。
溫柔與憂愁難捨難分。
全場除了歌聲樂聲再無其他聲響，那股憂愁似乎在所有人心間徘徊，小白又一次陷入了回憶當中。
第二遍歌聲結束，琴聲再次響起，所有的配樂節奏突然快了起來。
鼓聲突然響起。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採兒突然側身奔跑然後高高躍起，在空中劈開雙腿，披帛被甩成一道直線。
不停躍動的、騰空的、激烈的舞姿伴隨著鏗鏘有力的歌聲，彷彿把所有積蓄的憂愁都猛地釋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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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站了起來，周圍所有的人都同時站了起來。
“……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一曲終了，舞臺邊的光華黯淡下去，一剎那的黑暗過後，所有燈光重新亮起，舞臺中央已經空空如也。
歡呼聲雷動。
原來歌舞還有這樣的力量。小白一遍遍回憶著之前的意境。
門窗再次敞開，人群開始星散。
“沒騙你們吧，這個叫蔡採的真的很美，可惜就是看起來小了一點。”朱常等了一陣見不那麼喧鬧了才開口。
小白看到春華樓的僕役開始重新鋪設桌椅，便拉著弟弟妹妹向紅蛋機關的包廂走去。
四人砸了幾輪紅蛋，除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外一無所獲，帶著深深的遺憾離開。
“如果我們請聽聞城主幫我們先拿那個水晶頭骨行不行？”楊笑笑在前往分界林的路上問道。
小白搖了搖頭，“昨天張無疾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必須先證明自己的實力才能獲得別人的認可。”
幾個人都嘆了口氣。
小白帶著弟弟妹妹到了墨竹林中才發現在黑夜裡完全找不到了地道的出口處。
過了好一陣，四人到處亂撞搜尋地道口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爭吵聲。
循著聲音一路找過去，看到一群光頭大漢圍著五個女子。
小白剛剛看清被圍的五人是蔡採和她的四名樂師，朱常已經衝了過去。
朱常當先衝入人群開啟扇子把蔡採護在身後，小白帶著小花和妹妹也跟著衝進人群拿出武器。
“採兒姑娘別怕，我們來保護你！”小白大聲叫著，然後估算著對面一大群光頭大漢的實力，“我們是捕快，你們最後別亂來。”小白最後又補充一句。
一陣哄笑聲突然從對面人群中爆發出來。
一個小小的身影慢慢來到小白身邊，薄唇輕笑，“謝謝白公子好意，蔡採可以保護自己。”
小白愕然，“你認識我？”
“狼群變成了嗷嗷隊。這安寧城，恐怕沒有人會不認識斷罪大人新提拔的四名少年豪傑。”蔡採臉上綻放出絕美的笑容。
對面領頭的光頭大漢也出言分辯：“我們在此等採兒姑娘是想請她為我們明燈會作畫的，別的地方根本等不到啊。”
小白聞言恨不得地道口就開在腳下，好讓自己鑽進去。
“在下是明燈會的香主，不知道牛公子是否有興趣來我們明燈會？”大漢目光轉向了小花。
小白望著月光下一堆光潔的大光頭突然慶幸起來，還好有個光頭弟弟，不然自己就要尷尬死了。
“我可以先去看看嗎？”小花開口。
本以為弟弟會拒絕的小白回頭望著小花。
小花眨了下眼。
小白並沒有領會弟弟眨眼的意思，不過回頭一想弟弟應該有分寸的吧，先看看再說好了。
“歡迎各位隨時來我們駐地。要不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一起回外城可好？”大漢極力邀請。
小花有些拿不定主意。
小白看向蔡採，“採兒姑娘也住外城嗎？”
蔡採笑著回答：“我在內外城都有住宅，今晚打算去外城。”
小白這時才注意到採兒姑娘的臉上無時無刻都掛著甜甜的微笑。
蔡採有望著明燈會的香主笑著說道：“我明天去孤兒院給孩子們作畫，你們可以在傍晚的時候過去，我只幫你們畫一幅。”
一群光頭連聲感謝。
“白公子你們如果去的話，我也可以為你們畫一幅，免費的哦。”蔡採望著小白笑道。
對面光頭一片羨慕的目光落在了小白的身上。
小白有看著弟弟妹妹，見到他們都很感興趣的樣子，便轉身替小花答應了明燈會。
心中估摸去外城待一天，明晚趕回來，華池捕頭應該不會有意見。
目的達到的明燈會率先轉頭向外城走去。
小白請蔡採五人走前面，然後和弟弟妹妹跟在最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