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界風雲之初心三十九、光頭的正義
早晨的陽光照射著一排土石平房。
其中的一間裡，小白四人和六個光頭男子相對而坐。
坐在中間的魁梧大漢，一身灰布短打蓋不住渾身一塊塊的橫肉，圓圓胖胖的身材加上一副一直笑眯眯的樣子，乍看之下挺可愛可親的，但面對久了會發現一有一股危險的感覺。
他自稱明燈會的會長吳辰，戰力血脈七重。他身後的五人是明燈的香主，戰力都是血脈五重到六重不等。
坐在一旁小白靜靜看著小花和他隨意聊著，雖然經過了一夜的溝通明白了小花想要藉助明燈會的實力，但還不清楚弟弟會怎麼應對，也沒有插嘴的必要。
吳辰從慢慢拉家常到介紹明燈會的由來再到邀請小花加入，都顯得非常地自然，甚至許下了副會長或長老的地位。
小花沒有表示同意也沒有表示拒絕，直到中午時分才請吳辰讓五位香主離去。
“我加入明燈會只有一個條件我來做會長。”小花終於進入正題。
單獨留下的吳辰，肉嘟嘟的笑臉上並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笑眯眯地看著小花，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小白卻已經做好戰鬥準備。
“你聽說過純真王有個兒子嗎？”小花一邊問一邊依次脫去青袍和蛟皮背心，露出身上黑白相間的斑塊。
吳辰抬手：“見過二殿下。”然後又恢復了原來的姿勢和表情。
小花見狀突然楞住了，伸手摸摸光光的腦門，“你不同意嗎？”
吳辰也摸起了腦袋，“二殿下想收我們明燈會為己用，但僅僅憑一個身份是不夠的。二殿下莫不是沒聽清楚在下前面關於明燈會的介紹。”
小白開始回想吳辰之前的話，吳辰以一己之力為平民免受欺辱而出頭，殺過惡人、惡官，獲得了極大的民望，後得聽聞城主赦免。
因為最初團結在他身邊的夥伴都是天然的光頭，所以建立自己的會社叫明燈會，越來越多加入的人、鬼、妖各族平民都以光頭為榮，以守護平民為正義。
小花陷入了沉思，半餉，“我不會留在安寧城。我只需要你們在安寧城幫我，事後我會把你們和你們守護的人全部遷移到我父親那裡。我只能保證你們在那裡不會受到欺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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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辰臉上的肉皺成了包子，飛快地點了點頭。
小白以為他應承下來的時候卻聽到他開口道：“諸位想必還沒有去逛過外城，剛好還有時間不妨去走走，傍晚回來我們再一起去孤兒院。”
吳辰說完和四人告辭，就直接離去了，留下小白和弟弟妹妹大眼瞪小眼。
“他這是答應了嗎？不算吧？”小白也一頭霧水起來。
小花也不確定地摸摸腦門，“他可能和要去和別人商量吧？”
小白只好帶著弟弟妹妹走出平民區，一路閒逛起來。
外城除了比內城破敗一些，最大的區別就是有許多穿著打滿補丁的衣服和草鞋沿街乞討的人，有些是殘疾的拿著破碗和棍棒；更多的則只是穿著補丁衣服和草鞋，但四肢健全甚至還揹負武器的人。
這就是傳說中的丐幫了吧？
按吳辰所說他們都是不事生產以乞討偷騙為生的痞子和廢人。
四人一路走去，不曾有一個乞丐靠近，反倒還聚集在不遠處指指點點。
外城的集市雖然遠不如內城的街市乾淨和繁華，但是簡單和雜亂也別有一番風味，更重要的是有許許多多內城所沒有的美味小吃。
小白跟在流連於一個個小吃攤連吃帶裝的弟弟妹妹身後，對他來說除了水果之外，其他吃的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隨著日頭向西，四人打算回平民區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失去雙腿的乞丐老頭突然一手拿著一個黑乎乎的大碗，一手在地面快速地撐動殘軀衝了過來。
然而還沒等他靠近，就被兩個丐幫的大漢給夾走了，兩個大漢嘴裡還罵著難聽的話。
小白搖了搖頭，其實他還是願意向失去勞動能力的乞丐給予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的。
當四個人回到平民區的時候徹底驚呆了。
陽光下一大片黑的、黃的、白的油光發亮的光頭站滿了路口所有的街道。
吳辰的身材依然高大而圓滾滾，不一樣的是身後多出了一條長長的尾巴，凸起的小嘴和黑黑的眼圈。
這是顯露本體的狐妖嗎？小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狐這麼可愛的動物修煉成妖居然可以這麼高大這麼……圓潤。
更重要的是這個光頭圓潤可愛的狐妖手裡居然握著一柄偃月刀！
六尺高的大胖子手裡握著八尺高的偃月刀！
吳辰大喊道：“明燈會兩千七百會眾見過新任牛會長！”
站在前面小白連忙後退，讓出弟弟的身位。
一片光芒閃過，所有光頭低頭抱拳，然後跟著大喊三遍。
整齊而嘹亮的吼聲響徹大半個外城。
吳辰單手拖刀，一步一震大步走到小花面前扯著嗓子吼道：“明燈會副會長吳辰見過牛會長！”
然後壓低聲音，“怎麼樣？誠意滿滿了吧？不過會長大人想要我們去拼命還得做兩件事。”
吳辰變回人身，看著還沒回過神的小花繼續說道，“一個是去找城主安排一隊城衛進駐平民區；另一個是允許我們自由進入內城。只要會長做到了，我這幾百斤肉和這幫兄弟們就交給會長你了。當然還有你早上答應過的條件。”
小花看著吳辰笑得見眉不見眼的模樣，無奈地點點頭，感覺自己似乎上了賊船。
吳辰見小花答應了，便收刀回頭遣散一眾光頭，然後帶著五個香主回來。“孤兒院在另一邊的城牆角下，穿過集市再走一段路就到了。”和四人解釋了一句，便走到了前面帶路。
路過集市的時候，那個失去雙腿的乞丐老頭再次衝了出來，這次嘴裡還不停喊著：“大爺！給點錢”
先是被吳辰攔住，接著又被丐幫的人給拖走，這次直接拖到一邊拳打腳踢起來。
吳辰示意小白四人繼續走，“那個老頭原來也是我們平民區的，以前有一個老婆和兩個孩子，二十年前兩個孩子被惡人抓走殺害了，他就把自己悶在家裡不出來，一連幾年都是這樣，開始大家還願意幫他，後來時間長了就沒人管他了。”
“再後來他老婆也走了，他花完了城主給的賠償款，就跑去當乞丐了，三年前又遇到壞人廢了他的雙腿，就成這個樣子了。”
小白幾人不由嘆息，也是一個苦命人。
紅霞佈滿西邊的低空的時候，一幫人來到了城牆角落的孤兒院。
一個挺大的院子，裡面幾排簡陋的木屋，一堆小孩子圍著一個老婆婆玩鬧著，另一邊幾個安靜的小女孩坐在篝火旁一動不動，蔡採滿面笑容、專心致志地作畫，四名綠衣蒙面女子站在蔡採身後。
院子很簡陋但是很乾淨，吳辰帶著眾人站在低矮的圍牆邊，並沒有進去打擾。
過了一會，老婆婆才發現圍牆外的身影，連忙招呼他們進去。
小白這時候才發覺婆婆的左臂是一截木頭接上的。
幾個光頭和楊笑笑很快和一幫孩子玩到了一起。
光頭們顯然很受孩子們歡迎，楊笑笑手裡不斷變出的小食品更是吸引起一堆孩子的尖叫，連篝火旁的小女孩也不停地轉頭看過去。
楊笑笑取得蔡採的同意後也拿了幾塊糖果給那幾個篝火旁的可愛女孩。
只有小白和朱常兩個人傻乎乎地站在一旁。
很快蔡採畫完了，一堆孩子聚集到畫作前開心地笑著。
婆婆在一旁不斷地表達著謝意，這時小白才知道，原來蔡採給他們作畫，是給孤兒院拿去賣錢補貼支出的。
小白貼過去才看到蔡採的畫技也是神乎其技，畫面上的女孩和火焰彷彿是活的一樣。
蔡採等婆婆帶著小孩們回房後，又拿出新的畫紙，擺在面前的竹臺上。
“武器、武器，把武器拿出來。”吳辰一邊催促幾個香主拿武器，一邊把和一起楊笑笑往旁邊走的小花拉了回去。
小半個時辰後，蔡採畫完，又示意小白他們站過去。
小白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圓月。
蔡採勸道，“畫完我們一起回內城好了。”
小白心想從小到大都沒有留過一張畫，難得碰到這麼厲害的畫師，便和弟弟妹妹站到了一起。
妹妹坐在前面，小白雙手扶著兩個弟弟的肩膀，靜靜站在妹妹身後。
畫完之後，小白剛從弟弟手中接過畫準備收起來，一個笑眯眯的圓臉伸了過來，“先給我吧，我知道有個地方裝裱特好，過幾天我送進內城給你們好了。”
小白拿著畫卷的手僵在半空，吳辰順手接了過去，然後就招呼五個光頭消失在夜幕中。
小白在半空的手一直保持那個拿畫卷的姿勢，“……”
蔡採在一旁笑著，“走了，再不回去，你們華池捕頭該找我要人了。”
小白看著四名綠衣熄滅了篝火才反應過來，“採兒姑娘你認識我們捕頭。”
嬌美的小身影推開院門，“對啊，我為她畫過不少畫呢。”
小白恍然，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