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問我送命題[末世]105、花有重開日,人有重逢時(一更)
“明白了。”洛輕雲眉頭緊蹙, 深深吸了一口氣。
意味到中心城不會久,他們就要抓緊時間奔赴零號基地了。
他們的飛行隊穿過了雲層,降落的地就是中心城灰塔。
從前在灰塔受訓, 完成監察員最後的測試時,是在中心層的外勤基地進行的。那個時候,他就和李哲楓討論過,為什麼從外勤基地看不到中心城的灰塔。每一座城市的灰塔都是城視線的焦,是那種一抬頭就能看到的存在。
談墨透過舷窗,第一次看到了中心城灰塔的貌。
它和銀灣市還有北辰市灰塔都不相同, 並不是高聳入雲的樓, 更像是城市中央的一座封閉式堡壘。
談墨在灰塔受訓的時候, 曾經聽過一個傳說, 那就是中心城灰塔實是一座宇宙飛船。
當畸化的開普勒生態的把地球都給佔領了, 艘飛船就會發射起飛, 進行繞地飛行, 保留人類個生物最後的火種。也是為什麼球的科技精英都在座城裡搞研究的原因,一旦人類放棄地球的時候, 不需要徵集,直接把中心城灰塔裡有人都帶走就好。
但是談墨現在無心搞清楚件事的假,他需要找到一個安靜的不打擾的地方與開普勒生物共感。
少一頭畸化生物變成嵌合體的一部分,他的母親就多一分活下的希望。
心臟沉重得要命,他還記得自己並蒂蓮吞的感覺, 掙扎、無力、吞噬的恐懼。而凌喻卻在樣的情況下堅持了二十多年。
他的拳頭握得很緊,指節發白。
中心城比起任一座城市都要繁華,摩天樓比比皆是,立交橋等基礎設施保持了地球開普勒生物入侵之前的水平,天空中是列隊巡邏的飛行器, 無人機在城市樓宇之間穿行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生物掃描。
它是人類文明的中心。
而在談墨的中,不過是一堆有感情的鋼筋水泥。
他們在中心城灰塔的起降坪降落,起降坪就像伸出的一隻手,面積很,以特殊方式加固。
停穩之後,就有專門的接駁車到了飛行器的入口處。
一行人走路出,前接他們的是一位融合者,他戴特殊的鏡,看不到他的鏡,他的脖子上掛工作牌,顯示是個高階研究主管,字是呂翊。他朝映之的方向微微頷首。
“中心城的一號會議室已經準備好了。部署會議結束之後半個小時,行動就會開始。”呂翊看向談墨,用平和的語氣說,“談副隊,當你越急的時候就越是容易出錯。而且中心城乃至整個灰塔的效率比你想象的要高很多。別忘記你在灰塔的受訓內容,有一條就是時刻準備最後一戰的到。”
談墨深深吸了一口氣,手背是自另一只手的手心溫暖,是洛輕雲。
洛輕雲輕聲道:“是的。”
“什麼是的?”談墨看向洛輕雲的睛。
如果說孤獨、背叛、生死瞬間以及失,洛輕雲的經歷比談墨多得多,但此刻雙睛裡卻充滿了淡和從容,讓談墨浮躁焦慮的心平和了下。
“中心城灰塔是一艘宇宙飛船,隨時可以火,帶人類的精英離開地球。”洛輕雲說。
“哦……看中心城的保密工作做得不行。幾乎每個灰塔學員都聽過個傳說。”談墨笑了笑。
此時的接駁車已經進入了中心城灰塔的內部。
裡完有繁華的景象,只有在有限空間裡展現出的強功能性,甚至有一種束縛的逼仄感。
呂翊將他們送到了一間會議室的門前,說了聲:“他人已經到了,包括深宙集團的人。”
談墨他們下之後,映之還要再一趟自己的研究室,他離開中心城久了,許多重要研究的成果在一次不能保密,必須告訴參與作戰的每一個人。
既然體人類共進退,那就不該再有秘密。
賀瀧打算陪映之,映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很認地說:“你的任務早就不是保護我了。部署會議吧。”
呂翊微笑說:“我會把教授還有陸處長一起送過。”
接駁車在通道裡繼續高速行駛,很快就消失在盡頭了。
面前的門開啟,談墨前的影像給震驚到了。
個會議室是圓形的,會議室的中央是個巨的息圖景,可以三百六十度看到零號基地的情況。
圍繞息圖景,是已經落座並且神情冷峻的融合者們,他們都是從各個地方抽調的精英。
些座位就像傘一樣,一旦會議結束,有座位就會縱向收回,整個會議室會壓縮到只有電梯通道的小——就是中心城內部的最限度空間利用原則。
談墨和洛輕雲走進,他們一路側身走向會議室中央的位置。談墨感受到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有好奇的,也有審視的,還有激動和崇拜的。
談墨知道他們中絕部分都已經和能量源連線,彼此之間都能共感。
就是一種無聲的交流方式,一瞬間的共感之後,有的疑慮部消失,談墨朝他們頭致意,而他們向談墨報以微笑或者認可的神。
姜懷瀠就坐在談墨不遠處,微微頭。
一位穿西裝,打扮和耿勁柔出奇相似的男人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標準的西裝三件套,白襯衫打底,襯衫的領子也翻折得平平整整,他的鬢角已經白了,看起接近七十歲,但是精神矍鑠,雙中有一種淡而睿智的光芒。
“家好,我是新任的中心城灰塔負責人凌厚。我在此不多做贅述和廢話,請家打氣精神,一句話都不要漏掉。”
現場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
談墨愣了一下,小聲說:“好像跟我想象的不一樣。”
因為洛輕雲童年時代的遭遇,談墨對中心城灰塔有半分好感。在他看中心城的人要麼滿滿官僚主義,要麼就是為了保證“人類能夠存活下”的冰冷機器。
但前個凌厚,字聽起耳熟,行事風格直截了當。
洛輕雲的眉心蹙了蹙,回答道:“那是你外公。”
那一刻,談墨是震驚的。
“什麼?他是我外公?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一時之間談墨完說不出話。
而凌厚很顯然看到了談墨的表情,他微微咳嗽了一聲,吸引了現場有人的注意力。
“好吧,為了讓次行動的核心人物……”凌厚抬起手臂示意了一下談墨的方向,“能夠專心聽我的任務解析,我用三十秒時間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凌厚,幾十年生活在我女兒凌喻的盛之下。同樣身為科研者,我的研究方向是航空航天技術,從三十多年前我就在反對人類對於開普勒22b的覬覦之心,然而並有什麼鬼用。之後我的研究方向就是設計建造中心城灰塔。很抱歉,在科研領域我有我女兒那般出類拔萃動歷史,也很抱歉身為航天技術人員我的保密期長達三十年,我有辦法為我的女兒做什麼。更加抱歉,三個月前我才把我有的競爭者都擊敗了,成為了灰塔的負責人。”
凌厚的每一句話都讓談墨震驚。
三個月前?怪不得最近一段時間中心城的行事作風和以往不同了。
甚至於個臨時組織起的行動,根本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是從前的中心城不討論準備個三、五個月根本不會出手,但是現在竟然說幹就幹!
看就是凌厚的作風。
“小夥子們,我知道你們在擔心麼倉促之間的行動就不會讓你們都送死。”凌厚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反正如果你們失敗了,人類也走到盡頭了。以不需要有那麼的壓力,我甚至於剩下的人類不會比你們多活幾天。”
聽到裡,陳玖差一自己的口水給嗆到:“臥槽?麼直白的?”
談墨的嘴角卻勾了起,“可我就喜歡樣的直白。”
凌厚對上談墨的神,很淡地笑了一下。
“在我看,以人類目前的科技水平和物資調動能力,三個小時以內可以做到的和三、五天甚至三五個月之後能夠做到的不會有的區別。而且三、五天甚至三、五個月之後,個怪物會比現在更難對付。應該說,可能有對付它的必要,我們直接躺平就行了。”凌厚指了指身後的息圖景。
它的畸化程度比起談墨與凌喻共感時候看到的要更加嚴重。
畸化生物的特性相互交錯,魔鬼藤、騰蛇、螭吻等生物交纏在外層,禁湖從夾縫中生長出,當感受不到攻擊的時候,它們都緊緊閉,但只要有敵人靠近,它就會驟然綻放,噴出瓊漿。在嵌合體的腰部有好幾只鴻蜮的頭,復正在轉動,而身子卻在嵌合體的底部,似乎是為了加固,頭和身子之間是無數的神經線,而神經線之間又是亂七八糟的他開普勒生物。
“我三年前吃的飯都要吐出了。”陳玖說。
凌厚調出了個嵌合體內部概三分之一左右的掃描圖,畸化能量比當初扶桑樹還要密集,而且已經看不出生物形態了。
“它現在就是生長在我們星球上的毒瘤,會把我們整個星球的生命力都抽走,必須要切掉了。現在動刀,切的乾淨頂多元氣傷。再晚幾個小時,就會到病入膏肓的程度了。”周敘白說。
李哲楓開口道:“從個息圖景分析,我們找不到任進攻和突入的切口,甚至於只要接近就會各種攻擊性生物撕碎,無論是空中還是地面,它都有強力的自主意識。教授呢?他怎麼還?”
映之是開普勒生物學的頂級專家,應該由他分析突破口。
時候,談墨和洛輕雲忽然同時感覺到一種強烈的不安。
“走——教授那裡!他可能出事了!”談墨忽然起身。
洛輕雲的睛裡驟然亮起了強烈的金色光澤,忽然釋放了開普勒能量,透過了中心城的重重金屬牆壁,開啟獵捕狀態。
“怎麼回事?”
“發生什麼了?”
有人陷入了疑惑,凌厚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立刻發出警報。
“距離映之教授最近的人火速趕往救援!”
李哲楓一把拽起周敘白說:“教授出事了!我們走!”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過。
談墨的背脊起了一層冷汗,汗毛都立了起。
此時,在映之的研究室裡,紅色的鮮血就像綻放開的克萊因之瓶,流得到處都是。
映之咬牙,陸穎就靠牆,身都是血窟窿,呼吸正在衰竭,她的右手還死死扣一把槍。
映之已經完慌了,他聲呼喊陸穎的字,手忙腳亂地按她出血的傷口,按住了一個,另一個還在汩汩向外流血。
止不住,根本止不住。
“陸穎……對不起!你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醫療隊就了!我剛給你打了止血凝劑了!你很快就不會流血了!”
不遠處倒一個人,正是呂翊。
他睜了睛看映之的方向,身冒出無數的骨刺,只是些骨刺還及的完尖銳化,他的前額就已經中了藥劑彈。
陸穎看映之,臉上露出一抹笑。她已經很清楚等待她的是什麼了。
“以後……人再罩你了……要圓滑一了……”陸穎想抬起手摸一下映之的臉,但是他有力氣。
“我圓滑不了!我就是個性子!你說過的,我什麼都不要多想,好好做研究就可以了!你不能死!你死了,我以後怎麼辦啊?我只會做研究,不會跟人打交道!”
映之的臉上,胸膛上都是血。
時候,研究室的門開了,談墨和洛輕雲衝了進。
看到地面上的片血跡時,談墨晃了一下,洛輕雲一把穩住了他。
“不是教授。”
映之聽到了聲音,轉過身,滿臉都是淚。
“救救她!求你們救救她!她是為了保護我才樣的……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怎麼辦!怎麼辦!”
當洛輕雲走到映之的身邊,看到靠牆的是陸穎的時候,怔住了。
“陸……陸阿姨……”
陸穎已經進入了氣若游絲的狀態,她很費力地笑了一下。
她本以為洛輕雲見到她個樣子並不會驚訝,畢竟他並有那麼多人類的感情,甚至於她在梁幼潔殉職後成為他的監護人,也只是幫他每次任務籤個字罷了。
但是他微微顫動的目光和停滯的呼吸,讓陸穎有種輩子總算值了的感覺。
因為洛輕雲的每一次任務,她都為他擔驚受怕過。她從有機會擁有孩子,但是洛輕雲是她最的牽掛。
時候周敘白了,身為醫療員出身的他比他人要更加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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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請讓開,我!”周敘白但膝跪在了陸穎的身邊,釋放出了量的神經線,進入了陸穎的體內,開始高速修補她破損的血管和內臟。
談墨將映之扶了起,他的肩膀顫抖得厲害。
“到底怎麼回事?”談墨了一倒在地上的呂翊,“是呂翊幹的嗎?”
映之用力了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和陸穎正在整理研究資料,想要跟你們在會上討論個嵌合體的消滅方法……呂翊忽然靠近了我們。陸穎……陸穎……”
映之因為情緒激動,腦無法控制他完整地說話,現在除了顫抖和流淚,他已經失語了,
“陸阿姨推開了你,然後呂翊身上的骨刺給刺中了?”談墨。
映之用力地頭。
“然後當洛輕雲的開普勒能量捕捉到了呂翊之後,陸阿姨趁機擊中了他?”談墨又。
映之繼續頭,只能用口型不斷地重複一句話:“救救她……救救她……”
從零號基地死裡逃生,映之就經歷了諸多同事和同伴的犧牲。
在之後二十多年的歲月,除了賀瀧,就是陸穎為他打理一切,也許映之從有向陸穎表達過,但是他們之間的情誼很深,根本不是“謝謝”兩個字能夠表達。
那是惺惺相惜,是理解,是支援,是信任。
周敘白的手術已經做完,他看向洛輕雲,微微搖了搖頭。
他可以為陸穎止血,但是卻阻止不了失血過量而導致的多臟器損傷和衰竭,雖然已經開始給陸穎輸血,但是她堅持不了久了。
洛輕雲的喉嚨動了一下,他半蹲在陸穎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陸阿姨,我還有什麼能為你做嗎?”
陸穎很淡笑了一下,有說話。
她曾經盼望洛輕雲能把梁幼潔給帶回,但是從面畸化開始,就是件不可能的事了。
淚從洛輕雲的角滑落,沿臉頰落在了陸穎的血泊裡。
陸穎還是看他,就像是要記清楚他的樣子。
我為你擔心過,為你等待過,也無比希望你能像他孩子一樣過上普通人的生活,有愛你的人,有喜歡做的事情,然後曬陽慢慢變,安穩而幸福地度過一生。
但是……你注是不平凡的啊。
的好可惜,辦法代替梁幼潔守護你了,我們的孩子。
幼潔……我好想再見你一面……
的好想。
我現在好冷……好想念你的擁抱……
“洛輕雲!你還愣幹什麼!是用克萊因之瓶!只有樣陸阿姨還能再見到梁隊!”
談墨的提醒讓洛輕雲瞬間驚醒。
他伸出了手,掌心之中有什麼在快速生長,一朵金色的克萊因之瓶成型,開普勒能量從花瓣中延伸而出,進入了陸穎的身體,緊接朵克萊因之瓶就將她完包裹了進。
能量線在陸穎的體內快速遊動,在她的心臟停止跳動的瞬間,她的思維深處彷彿出現了另一個自己。
有人扣住了她的手腕,她一回頭,看到了談墨。
“談墨,我……不是死了嗎?”
“物質泯滅,精神永存。不就是開普勒存在的價值嗎?”談墨看向陸穎,“洛輕雲用克萊因之瓶同化你。但是生死是不能逆轉的,卻能讓你擁有開普勒精神體。你的精神體並不完,有能力創造本我和客我世界。以,最後一程,我送你。”談墨開口道。
“送我?哪裡?”陸穎。
談墨笑了一下,“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注意到了你手指上的戒指,我們說了什麼嗎?”
“花有重開日……人有重逢時。”
那一刻,陸穎早已經冷卻的期待在那一刻再度熱烈了起。
她有的青春年少,懵懂期許,就像時間逆轉一樣回。
彷彿她還是十五、六歲的年紀,背書包和梁幼潔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想吃冰激凌,但是喉嚨總是發炎,家裡怕她在外面偷吃,就不給她零花錢。個時候,梁幼潔會買一支甜筒,伸到她的面前,讓她吃最上面那個小小的尖角。
“陸阿姨,裡就是洛輕雲的開普勒世界邊沿。而梁隊,一直守在裡。”
前的沙漠炙熱無比,驕縱的日光照射地,風沙很,吹得人睜不開。
沙塵之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正一步一步朝他們走。
她穿迷彩服,背脊挺拔,哪怕逆光,陸穎也能認出她。
“阿穎,你了。”
那一刻,多年的等待終於有了答案。
陸穎終於回到了那個人的懷抱裡。